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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使坏!”察觉被戏弄的小灵顿时嘟哝着粉嫩红唇,不满地叫道,而这却引来小妖更为响亮的笑声。
这一刻,这本是凄凉的院落,顿时多了股生气,多了许活力。
这一日,又是江府内务管事清理本月帐务的日子。江家虽然富得流油,可对待每一笔支出,每一份帐务都记载得清清楚楚,以方便当家人的盘查,这也是江家能够长久屹立于首富地位不倒的一大重要因素。
杨素安看着手中列下的清单,那本是黑如星辰的明眸蒙上了一层薄怒,紧牙的牙关吱吱作响,只消一眼,他便认出,这些东西皆是上次庙会他所购置的东西。
等候在一旁的帐房先生见杨素安迟迟没有回应,便轻轻地开口提醒着:“杨公子,有差错吗?”远到是客,本不该前来唠烦杨家公子的,可侧君规定,只要涉及大小姐的帐务,皆要盘查清楚方可,是以才不得以而来之。
就在帐房先生以为自己这句话又要石沉大海之际,杨素安终于开了他的金口,阴恻恻地道:“没错,一条一条,记得都十分精确,太精确了!”捏着宣纸的手因为恼怒而轻微地颤动着,纸的一角已被揉出一道道褶皱。
“除此之外,江孜遥还支了多少?”
被他阴森恐怖的口吻吓得瑟瑟发抖的帐房先生,诺诺地垂着脑袋,慌忙地摇动的双手:“没有了,没有了!全部都在这儿了!”
没有了?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日,不光是他买了首饰玩物,那怀双也购置了一个晶莹透亮的纯白色玉坠,怎么会没有?光看他买给怀双的白玉髓,无论从光泽还是色泽,皆为上品,定也是价值不菲,她为何不问帐房讨要?难道她江孜遥只将自己当作外人,与他划分得清清楚楚,而那身份卑微的怀双却与他不同吗?
顿时,眼中的清明再无,氤氲的火焰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燃烧殆尽,他将手中的清单朝着面前的人一扔,“滚开!”受到惊吓的帐房先生连忙捧起清单,忙不迭地奔出屋去。
直到很远,依旧听见那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以及不断传来的带着愤怒的尖叫声。
杨素安身边的小厮吓得缩在墙角,惟恐被这些腾空飞舞的残碎物被刺得见红。
终于,战火渐渐平息,杨素安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平息了内心不断翻滚的怒火,展眉一笑,可那笑却是未达星眸。
“走,我们去怀双公子那瞧瞧,几日未见,素安倒有些想念了!”他倒要看看,那怀双与他有何不同,值得江孜遥如此的优
13、心中怨念深 。。。
待。
压抑着满腔的疑虑,带着贴身小厮来到怀双的院落,虽不是很大,却很精巧,院落中花团锦簇,小桥流水,倒也宜人。因江雨筠的经常造访,庭院也被奴才收拾得十分整洁。
“怀双公子。”人还未现,身先到。银铃般娇脆悦耳的声音,伴随着这阵阵花香,传进了里屋。
怀双忙起身出来迎接,暖阳照耀下,映衬得怀双那那莹白如玉的肤色透着淡淡的光泽,凤眸微弯,高挺的鼻梁,润泽的红唇,那身段虽是较上段日子有些圆润,却依旧可见那蛊惑人心的妖娆,举手抬足之间尽是风情万种。
杨素安这仔细一打量,才发觉自己相较于怀双,太过稚嫩,难道这就是江孜遥不能接受他的原因吗?深埋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一抹失落与嫉妒渐渐浮了出来。
双双进屋后,小厮及时端上茶点,唠嗑了些男人家的琐事,虽是表面温和,实则波涛汹涌。
无意间一垂眸,杨素安看见那随着怀双的动作而滑落在腰际的白玉髓,明洁的眸子一暗,嘴角却带着笑:“怀双公子,那白玉髓可真精致,可否借素安瞧瞧?”
怀双微一迟疑,见杨素安黑瞳中满是兴致,便也不好推脱,便小心翼翼地将白玉髓解下,双手捧至素安面前。见他这般重视这玉石,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杨素安更是满心的愤恨,轻哼一声,既然跟了江雨筠,便该守夫道,竟然敢如此多情,果真是花街柳巷出来的倌儿,本性难移。
起身伸手去接过那白玉髓,却在站起时被桌角一拌,脚底一个踉跄,手心一抖,那块润泽莹白的白玉髓便从两人交接的玉手中滑落出来,在两人诧异、惊恐的目光中直直地坠于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那块价值不菲的美玉便碎成了两截。
怀双短暂的傻楞之后,蹲于地上,微颤着手小心地拣起碎石。
“啊,都怪我不小心,碎了你的玉石,要不,要不我赔你一个吧!或者,我陪你银子如何?”杨素安语气急促,带着诚恳,可蹲坐着的怀双并未瞧见他那眼底来不及遮掩的讥讽。
怀双慢慢地直起身,将碎石紧攥在手心,那破碎的边缘刮得他手心泛疼,却似毫无所察,依旧温婉的带着笑意,只是语气带着丝冷意:“不必了,杨公子,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石罢了,碎了便碎了吧,待会儿怀双还有些事,杨公子请先回吧。”
杨素安一脸歉意,委屈地瘪着红唇,似要急得哭了出来:“怀双公子,都怪素安笨手笨脚的,我……我……”说着,那晶莹的泪珠便顺着他苍白的面颊落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
怀双深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还不待他开口,杨素安便抖动着肩
13、心中怨念深 。。。
膀,那滚滚热浪越涌越多,朝后退着身子,“我……我这就去取银子赔给你!”说完,便如一阵疾风,飞身奔出屋子,只留下那一抹淡蓝。
怀双摊开手心,看着碎为两截的玉石,满目思愁。罢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本想将其丢去的手一顿,终究不舍,秋波轻闪,眼眸微颤,暗叹一声,取出一只手绢,将那两块碎石仔细地包裹起来,藏到柜中。
沉浸在自己难明情绪中的怀双,还不知,刚刚离去的杨素安,会给他带来如何的风浪。
14
14、白玉髓风波 。。。
不消片刻,从正堂来的奴才前来传唤,称老夫人传他去前厅。怀双不用想便知,是杨素安的缘故。
刚到正厅的屋外,便闻“嘤嘤”的抽泣声,待他一进屋,便感觉到几束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杨素安带着歉意地看着他,眼含热泪,他倚靠着的杨东涧则是锁着眉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一脸妖娆、淡然从容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而最不容他忽视的便是上位的那一道凌厉如刀般锐利的视线,带着隐含的怒意以及谴责。
“怀双见过老夫人、杨夫人。”盈盈跪拜,声音如莺鸟般婉转动听,随即微一欠身,秋眸扫过杨素安,声音微冷,“见过杨公子。”
“江妹,这便是怀双。”区区一个白玉髓,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惹哭她江府的贵客,真是上不了台面,丢尽她江家的容面。江元秋狠剜了怀双一眼,便又挂着亲和的笑对杨东涧说道:“他乃是二女带回府的,还未正式入江家大门,便不算我们江家的人,如今他竟胆大妄为地惹哭素安,江妹不必顾及我的颜面,尽管处置便是,我江元秋绝无二话。”
这话一撂下,杨素安急了,忙抽着鼻子迈上前:“不是怀双公子的错,是素安不小心,打碎了他的白玉髓,这才惹他生气了,都是素安的错。”说着,便又娇弱地捂着那酸红的鼻梁,眼底凝聚而成的水珠仿佛瞬间又要滴落下来,使得爱子心切的杨东涧忙上前将其揽入怀中安抚,而那本是审视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直刺一脸愕然的绝美男子。
自小,素安便是她捧在手心中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何时惹得他如此委屈。杨东涧此时只一心袒护自己的爱子,在她的心中,素安未经风雨,是个纯白如雪、需要保护的孩子,而眼前这男子一脸狐媚样,那脸蛋、那身段皆是迷惑女子的厉器,而她也略有所闻,这男子出身卑微,必也是个心思复杂的人,她的素安如何是他的对手?区区一个白玉髓便将她的爱子惹得如此模样,果真是好手段。
虽是心中恼怒,可从商这么多年,已是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她保持着温和的语气,轻柔地开了尊口:“小子无意摔碎了怀双公子的玉石,做母亲的替他向你道歉。”稍一停顿,嘴角那温和的笑渐渐抚平,“只是不知,何等玉石能让公子如此宝贝,可否拿出来给我等瞧瞧?公子放心,我定会如价偿还你的损失。”
怀双体内氤氲的气恼迅速的上涌,胸口因种种复杂的情绪而起伏着。生气?他如何敢对杨家公子生气,玉碎了,心再伤,自己也没有对他有一星半点的责骂,他凭什么哭哭啼啼地闹到此地?
以笑来掩饰自己心底的落寂:“杨夫人说
14、白玉髓风波 。。。
笑了,不过是一块破石,怀双怎敢让杨公子赔偿,误会罢了。”
“怀双说的对,杨妹无需……”江元秋也插了句话,却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可,素安做错事,怎可就这么敷衍了事,这样对怀双公子实是不公!”一直倚在一旁的杨素安此时站了出来,目光固执地看着怀双。
见爱子表态,杨东涧也随了他的愿:“小子说的对,这件事江夫人不必劝了。我杨家并非不认帐之辈,该赔的我们一毫也不会少,只请怀双公子将那摔碎的玉石当众展出,也好让大家作个凭证。”
杨东涧说这话时义正词严,看起来光明磊落,却是将怀双逼进了死角,怀双悲戚地想着,他不过是想让此事就这么默然地过去,难道这点也不能如愿吗?就因为他没有爹娘疼爱,就因为他的身份低微,所以他才该承受这些人的“施舍”?
见怀双默着脸不语,杨东涧只得将目光投向江元秋,江元秋本就不喜那怀双,此次更是不会偏袒于他,虽是不明白她杨家为何固执地要出这银子,此时也不好拂了杨东涧的意,冷冷得吩咐着:“怀双,去将碎玉取来。”
“回老夫人,怀双已经将其扔了。”
“这其间不过一炷香的光景,能丢到哪去,找人寻来便是。”
怀双那漆黑如墨、亮如星辰的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咬住了唇,那一副模样使得江元秋眯起了双眼,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穿透着他,“来人,去将怀双公子‘扔’的碎石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自行去嗣堂领罚。”
那“扔”字说得极其重,那一个“扔”字将怀双一阵,浑身不自禁的哆嗦了下,目光中带着慌乱地抬起,看着江元秋身侧的两名奴仆唯唯诺诺地领命而去,想要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那差点脱口而出的阻止也噎在了喉咙,发不出声来。
杨素安那带着零星珠点的水眸,看到怀双那一副心虚的模样便知,他定是没有将那碎玉给丢掉,原来他果真对江孜遥有着不一般的情素,或许江孜遥一直不愿接受他,便是因为眼前这个绝美的男子。思及此,本是有些愧疚的心更是被那熊熊燃起的妒火给燃烧殆尽,只剩下想要毁灭一切与那女人有关联的男子。
在心底思了几年、爱了几年的女子,他无法将她就这样拱手让人,尤其是这样一个男子,他——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不久,那两名小厮便折回,并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手绢,看到这手绢,怀双浑身的力气如被抽去般,颓丧地退了几步。
其中一名小厮将手中的手绢探开,赫然可见那润泽的两块碎玉,虽然已是破碎,却依旧璀璨夺目,由此可知当它完整的时候,是
14、白玉髓风波 。。。
何等的巧夺天工。
“回主子,奴才们是在怀双公子屋内底层柜中翻找出的这碎玉。”
听了这话,江元秋怒极猛拍身前的檀香木精雕而成的书桌,“大胆,你不是说扔了吗?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一声吼,惊的所有人皆是心神大震,惶恐地看着她。
“江姨,您快别怪怀双公子,他定是因为这白玉髓乃是遥姐姐相赠之物,不敢随意丢弃,这才收入柜中。”忽闪着一双水润明眸,那眼波中流淌着极度的纯真与善解人意,而这看似为怀双解脱的一句话,却是将他往深渊中推去。
这一回,江元秋反倒没有怒得破口大骂,而是用那深邃的目光看向杨素安,直看得他一阵发麻才缓缓地移向已经不想再开口解释的怀双。
“怀双,他说的可属实?那白玉髓果真是孜遥所赠。”语气轻柔许多,但怀双不会傻傻地以为这是真的柔和,那其中所夹杂着的风浪,怕是想要将他给淹没。可又有杨素安在此,也容不得他再否认,只是,他没有想到,曾经那看似烂漫无邪的杨素安换了一副嘴脸竟然是如此的深邃而又可怕。想来,他是爱惨了那长得过分狐媚的女人啊!
“的确是大小姐出的银子,但怀双今后会还的。”
见怀双承认,江元秋已是听不进半句话,直接起身抓过身旁的另一名小厮,冲着她诡异地一笑,说出口的话也是异常的阴冷:“去,把大小姐唤来。”随即,手一松,将其朝推至几丈远,那奴才被吓得爬起身,也不待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