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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吸吸鼻子,怕透出哭意,不敢贸然发声。
但他不管,硬是将她抓到面前专注审视。“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我想回来随时可以进来吗?才一个月就反悔了?”
“不是……”瞥见她搁在脚边的行李。“来台中游玩?”
台中她住四年了,都熟到不能再热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我无家可归了。”她可怜兮兮地噘嘴诉苦。
他挑眉询问,她接著解释:“老妈一直叫人家相亲、相亲、相亲,所以我就逃到这里来了,你要不要借我避难?”
“我以为你很乐意。”相亲、结婚、生子,过最平凡的小夫妻生活,那不是她最渴望的人生吗?所以他成全,从不敢放任自己去打扰她的生活。
“我现在发现,那好像不怎么有趣。”弯身说话腰好酸,又不想放开挂在他颈上的手臂,索性大大方方跨坐在他腿上,将脸枕在他肩上继续抱怨。“那些家伙条件又不优,有的约会才三次就问我对结婚的看法,换作是你吓不吓死?我是想结婚啦,但可没那么猴急,我还想再多自由几年呢!所以就逃到你这里来喘口气啦!”
接吻、爱抚,甚至连床都上过了,他也不会再矫情地考虑这样的姿势合不合宜,双臂很自然环抱她纤细的腰身,珍视万般地轻嗅这阵深刻思念的淡浅馨香。“预备待多久?”
“不知道,看心情。”顿了顿,她轻问:“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
“就是、就是……关于那个……就是那种事……你知道的嘛……”
由她脸红别扭的神情,他试图猜测她的意思。“你说性伴侣?你有需要?”
哪有人这样问的,害羞死了!“对、对啦!”
他凝视她,不说话。
“先说好,那只是很单纯的生理需求,你知道的嘛,我比较习惯和你做,没别的意思,你、你别乱想喔,如果有适合的人,我、我还是会考虑的,所以、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啦!”面皮薄的小姑娘脸红到快脑充血,恼羞成怒,瞪人了。
是这样吗?不谈情,她要的只是单纯的身体渴求,在她感情的空窗期,陪她一段,满足她想要的一切。
“好。”他未加思索,应允她。
无论这一回,她能停留多久,都无妨,他依然会在她想走时,笑著放手,让她去追求她的幸福。
卧室内,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肉体激荡纠缠的暧昧声响,交织著浓浓的情欲气味,持续蔓延。
“停!梁,真的够了,别……我不行了……”
“你想要。”低语一句,直接驳回她的讨饶请求,更深地迎入她,带她领略更极致的欢愉。
她的身体明明很欢迎他,并且期待更深一层的勾挑,他比她更熟悉她的身体,她还可以承受更多,他知道她可以。
“可、可是……”天!她晕眩得无法喘息。
现在才知道,从前他对她,简直是温柔绅士到天边去了。前两年,她初经人事,二十岁的大女孩,对欲望懵懵懂懂,心灵上的渴求多过身体,他用温存怜惜来对待;而现在,懂了男女欲求后的身体,他用狂热激情来挑起女性知觉的苏醒,让她在欲望中得到最强烈的欢快。
这男人,总是知道她要什么,在最适当的时机,给予她最大的快乐。
原来欲望是如此迷人、又如此教人堕落沉沦的东西,教人愿意在那极致的痛苦与快乐的瞬间死去……
他教她品尝了属于女人的性感与快乐,让她觉得自己像极了浪女……
谁教她一开始要拿这种借口留在他身边,他就真的竭尽所能在身体上满足她……
她简直是自作孽。
当一切静止下来,他离开她的身体,抱她进浴室清洗。
打理好一切,替她拉上被子,转身离开。
倦极欲眠的她,感觉到他的远雕,撑开眼皮。“梁,你去哪里?”
“回房间。”在事后拥抱她、温存入眠是情人该索求的权利,他没有。
昏昏欲睡的脑袋思考不了更多,她伸出手,巴住他的腰不让他走。“陪我睡一下,我好冷。”
他凝视她困倦的脸庞,张臂将她搂进怀中,轻问:“可以吗?”他可以拥著她入睡,再一同醒来吗?
“嗯。”已经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自动自发在他怀中调整好位置,安稳入眠。
她攀附著他,睡得如此香甜,他贪看著此刻恬然安睡的美丽容颜,无法移开视线。
欲望餍足后的此刻,她肌肤透著诱人的粉红色泽,漂亮的脸蛋上挂著浅浅,浅浅的微笑。
她是个标致的女孩,初识时还带著邻家女孩稚气的纯真气息,如今在情欲的洗礼下,多了分妩媚的成熟女子风韵,那种揉合了纯真与性感的特质,会吸引许多异性的目光。
他心里明白,她的停留是暂时的,这美好的女孩不属于他,要不了多久,她会再度飞离他的世界,寻找她的天空。
但是这一刻,她在他怀中栖息。
“晚安。”珍视万般地亲吻她的唇,用他的怀抱呵护她,给她一夜好眠。
这个“暂时”,一待就是三年。
关梓容在台中找了个幼教老师的工作,每天和一群小毛头混在一起,原本就有点长不大的稚气性子,让他觉得她愈活愈回去。
她每天回来,都有说不完的话,与他分享那群笨小鬼又做了什么搞笑的举动娱乐她。
“你很喜欢小孩?”他凝视她容光焕发的表情,轻问。每次提到孩子,她都愉快得不得了,仿佛那是她生的。
他一直都记得,她说过最大的愿望是组个小家庭,生几个可爱的小孩。
以前,是才大学毕业,年纪尚轻,不急著定下来,现在,她二十五岁了,没考虑这方面的事吗?
“喜欢啊!”她答得毫不犹豫。小孩那么纯真可爱,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那……你有什么打算?”这段时间,追求她的人很多,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他不晓得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也从来没想过她可以留在他身边这么久,三年……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想到她终会离去,心房揪紧得无法呼吸。
“打算?”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才理解他的意思。“不急,没遇到合意的。”每当不经意又提及这类话题,她总是用这句敷衍过去。
她的父母偶尔会上台中来探望女儿,关母还算亲切,关家老爹就从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他始终没搞清楚过自己是哪里得罪到他。
每个月,她也会不定时回家个一、两趟,待个两天一夜,礼拜天再赶回台中,但从来都是一个人回去,一个人回来,从未开口要他接送或陪同。
那年夏天,他身体不适,持续性地发烧、咳嗽、昏昏欲睡,强押他去看医生的结果,说是滤过性病毒引发的肺炎,她不放心,请假在家成天盯著他吃药。
“阿婆,你真的好啰嗦。”而且随著年纪的增长,功力有加深的趋势。
关梓容才不理他,由著他抱怨,不时伸手探他额温,往下抚摸他疲倦苍白的病容,好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颊。
梁问忻偏头瞧她一眼,顺势搂住她,指掌滑上她柔软胸前,被她一掌拍下来。“都生病了我就不信你还有性致!”
“你不想吗?”算算,他们将近一个月没做了,前两个礼拜搞园游会,带小朋友又是带动唱,又是筹划家长会,回来已经累得半死,后来是他生病。普遍上来说,相较他们这三年和谐的性生活,这已经算是久了。
关梓容白他一眼。“我们又不是只剩这档子事可谈。干么说得像是你只有这方面的利用价值?”
那么,除此之外呢?
她答得太顺口,没留意他深刻的凝注目光。
他这副破身体,让她操了很多心,他不是不知道,原本好吃又好睡的她,变得浅眠,习惯在半夜醒来时探探他额温,确认他安好,渐渐地夜里总是睡不沈,逢人也总问养生食补,费心为他张罗,这些年要不是有她,这身体也许会更糟。
病好后的一个礼拜,关梓容在打扫家里时,不经意发现一份文件,她惊讶地拿去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他随意瞥了眼她手中的保单。“半年前。”保单上的受益人名字是她,这应该就(奇*书*网^。^整*理*提*供)是她错愕的原因了。
“为、为什么?”
他耸耸肩。“我这副破身体,什么时候玩完也不晓得。”
她扑上前,用力抱住他。“别乱讲。”
“没差,反正我也从没指望过长命百岁。”
她用力吻了他一下。“还说!”
“这是实话,我能给你的保障不多。”半年前,因为小孩子在游戏时不慎受伤,怒气冲冲的家长怪罪她未善尽职责,她满腹委屈,回来对他吐了几句苦水,说:“好想辞职,你养我好不好?”
那只是充满撒娇意味的一句话,没想到他会认真看待。
保险受益人那栏所填的名字,代表的是最亲密的关系,她是他,唯一放心不下,最想保护的人。
领悟了这点,她不再争论,笑著吻他,挑起一场久违的激情,彻夜缠绵。
周末假期,梁问忻坐在阳台上,左手边搁了杯唠叨老太婆泡的热参茶,悠闲午后,半眯著眼边喝茶边作日光浴。
他最好晒黑一点,否则脸色稍微苍白一点,某人又要大惊小怪了。
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碎碎念这点很不可取,啧!
门铃声响起,他连根手指都懒得动,里头的管家婆也很清楚他什么德行,快步由厨房里赶来应门。
“师母好!”外头很有礼貌地先鞠躬。
“呃,你好。”认出来人是梁问忻在学校里兼的那堂课的美术系学生,关梓容回头看一眼闭目养神的某人,语带为难地回应:“那个——你们老师在休息耶,要叫醒他吗?他被吵醒的话脾气会不太好喔。”
真的,良心建议,她领教过了,被某人的利嘴毒舌修理得很惨,像个孩子似的,睡眠不足脾气坏得跟什么一样,还闹别扭呢!
“啊,那师母不用麻烦了,真的真的!别打扰老师休息。”那男同学连忙道。
“那有什么要我帮你转告的吗?”
“师母,您人美心善,拜托拜托帮我跟老师求情,千万不要当掉我,我会很惨的……”
“呃……这个……我不能保证……”谁晓得他犯了梁问忻哪条忌讳,别说梁问忻不见得卖她面子,她也不打算求这种情。
“拜托啦师母,只要你开口,老师一定会答应的……”
“与其求她,不如回去把你的期末作业画好比较实在,我只宽限到下礼拜天,交不出来,等著明年重修。”凉凉的声音传来,他端起参茶啜了口。
这已经是他的底限了,再来烦他或容容,下场自己看著办!
“啊,谢谢、谢谢老师,我一定准时交!”
大门再度关上,关梓容来到他身边,轻抚他被温煦日光晒得有些发热的脸。“我们吵醒你了吗?”
他张手,极自然地将她抱坐到腿上。“下次不必理他们。”
“没关系啦!”她很习惯了,每次到学期末,就有一堆学生上门求情。
枕在他肩上,双手环住他腰际,那触感令她皱了皱眉。“为什么都帮你补成这样了,你还是不长肉?”清瘦的腰身,抱起来很心痛啊!
一直到后来,她开始有些明白,他那么怕苦、怕辣,所有重口味的食物都排斥,是不是小时候,被母亲强灌农药的阴影仍根深柢固留在脑海,他怕死了所有刺激性的味道?所以后来,她都尽可能将药膳弄得美味可口些来哄骗他吞下腹,为了让他心理平衡,还陪著他吃。
结果咧?没养壮他,肉反而全长到她身上来了,腰身宽了好几吋。
“梁,我最近是不是胖了点?”她相当有自觉,连牛仔裤穿起来都变紧了。
粱问忻双掌扶住她腰身约略量了一下。“一寸半。”极其神准兼诚实,连善意的谎言都懒了。
“那你会不会嫌弃我的身材?”
“您在说笑吧?大婶。这种事你五年前就该担心了。”他表情极度不可思议。好身材?她曾经有过吗?
“梁问忻!”她气恼地咬他下唇报复。
被他这么一刺激,她决定节食减肥,以扳回颜面。
不晓得是年纪大了还是怎样,自制力愈来愈差,相当不耐饿,坚持没几天,又大吃大喝起来,还变本加厉。
那个礼拜回云林,向阿娘控诉那个嫌弃她大婶身材的没心肝男人,一面吃阿娘料理的美食。
瞧瞧差异有多大?在台中是替人做牛做马,还得三请四求拜托他大爷赏脸吃两口,回到家则像女皇,被爹娘捧在掌心,美食连番上桌,碗都不用她洗。
关母看向桌上扫空大半的食物,再看看还在奋战中的女儿,愣得更彻底。
惊疑不定的眼神扫向她肚腹。“你……容、容容……你会不会是……怀孕了?”
一口虾球咬在嘴里,忘了后续动作,任它失宠地咚咚咚——滚回碗里。
怀孕?!她想都没想过!
“我、我们有避孕,而且、而且……没有孕吐啊!”怀孕初期,不是说都会孕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