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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平时上班也常做飞机,都习惯了,没事的。你在哪个摊位逛呢?” 梦飞说话之间,已经进了远东批发,经过了小商品的柜台,前往服装摊位。但是整个商场,有无数的摊位,不说清楚地点,是不容易找人的,反而容易走散。
“你姐在试穿一条牛仔裤,我刚刚也试了一下子。”
梦飞又笑,老妈是个不认老的人,总是喜欢跟她们姐妹穿同一种类型的衣服,快60了还敢试牛仔裤呢,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那个魄力。
疾步在人丛中穿过,赶到买牛仔裤的那一排所谓的精品店。的确,在批发市场里还是讲究品牌跟层次的,来这里买衣服的人如果去了精品屋,回了村就可以炫耀一下,说是从哪个精品屋里买出来的。
“妈,你别吃惊哈,我真的回来看你了。”梦飞挂了手机。
然后紧走几步来到正在式裤子的姐姐身边,小清的变化不是很大,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老妈却比从前清瘦了,而且明显的见老了。岁月的确是不饶人的。
老妈跟姐姐两个人回头看看这个金发碧眼的高大洋妞,一时间愣在那里。卖衣服的摊贩兴奋越过小清来拉梦飞的生意,“哟!洋妞?买衣服吗?好好挑挑,咱家的裤子是广州原版,外贸服装啊……”
梦飞笑着跟摊贩点点头,说,“她们俩的试过的,都买了,我付账。”
“真的是你?”小清一声惊叫,推推老妈,“这个声音,的却是啊。”
梦飞过去抱住了老妈,没敢叫出声,现在这样可能已经很让摊主疑惑了。
老妈不知所措的颤抖的拍着梦飞的肩,三个人都红了眼睛。
梦飞知道自己家人一向都是感情不外漏的,自己这一抱,实在是很老外。
但是,心潮澎湃无法抑制啊。为了不吓到摊主,梦飞咬牙忍住,立马就掏出钱包,要付了钱好拉着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她们现在的样子有点过于引人注目。
不想老妈啪的一掌拍开梦飞的钱包,回头跟小贩说,“啥裤子,要90块钱一条啊?你当我农村老太太不识数啊?一口价咱可不买,60块撑死了!”然后转身拉着梦飞跟小清就作势走人。
“行了行了,看在人家老外要给你付账的份上,就让你们捡个便宜,130块两条,不要拉倒。”
老妈想了想,这才同意梦飞付账。之后三个人挤出商场,梦飞知道她们肯定还没吃中饭,而且大约是起了大早出来的,就带着两个人去了一家餐馆,大约是附近唯一一家有包房的饭店了。
点过菜之后,遣散了那个帮忙斟茶的服务生,母女三人才大梦初醒一般又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无语凝噎,太多的惊诧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啊。
6年的时光啊,直到梦飞嘀嘀咕咕的把村子里的7大姑8大姨邻居二狗子等等都问侯了一大圈儿,老妈跟小清才逐步的接受了事实。这个披着老外皮毛的电视上才会见到的那种明艳人物,果然就是自己家那个闺女小莲啊。
几个人的组合虽然有点不搭调,又时不时的红着三双兔子眼睛喊服务生多拿餐巾纸过来。但是S城毕竟不是小村庄,服务生礼貌而冷淡的偶尔近来上菜斟茶,却也没有如何怪异的看待她们。
唾沫星子横飞的八卦了一个多小时,稍稍淡定下来之后,看着一桌子几乎快凉了的菜,梦飞这才抡起筷子:“吃点东西吧,不然下午会逛不动街的。”
老妈尝了几个梦飞点的菜,砸砸嘴,“就这么一盘子炸鸡蛋,20几块钱?自己在家也能做。”
梦飞摇头,老妈就是老妈啊,“这个叫拔丝白果。”
“这个甜了吧嗦的肉,也就是炸糖衣肉片嘛,”老妈又尝了片锅包肉,
梦飞跟小清齐声接道,“自己在家都能做……”
三个人自见面以来,总算是一起笑出了声。
当天下午,母女三人开开心心的逛遍了整个批发市场。在老妈N次的阻挠下,梦飞还是成功的买了大包小包无数的衣物。最后还在箱包店里买了个皮箱,才把所有的大包小裹塞进去。
老妈在卖香火的地方,还驻足买了几捆高级的香,说是给黄大仙的牌位滴。回去要好好的再给黄大仙上个香,多亏了这个保家仙的庇佑啊,才得以一家团圆。
批发市场关的比较早,下午4点多钟就都收摊了。不过,各种小吃部还开着。梦飞每路过一家酸辣粉跟炒粉的店,口水都哗哗的流。早忘记了对老妈跟姐姐不要吃路边小摊的告诫,自己一路上烤玉米、烧地瓜、羊肉串、烤香肠见什么吃什么,弄的她老妈非常心疼,不知这孩子这些年在国外是不是一直挨饿来着。
梦飞想想万恶的干巴面包跟不朽的方便面,叹口气,“妈,你从前不是总说大鱼大肉吃多了会想念小米粥的吗?”
打车回到宾馆后,姐姐还算适应。老妈则东张西望,从进了大厅就不自然。挤进窄小的电梯间后又扶着墙才抵制了晕眩感。梦飞本来还打算带领老爸老妈出去坐坐飞机、旅旅游呢。
“得了,你还是绕了我们这胳膊老腿的吧,”老妈急急摆手摇头,“出来两天就被这挤的驴球马蛋、乌烟瘴气的城市整的脑袋发大,心里发堵。这还是坐车来的,坐上飞机,心脏血压指定都受不了。咱这辈杂(辈子啊),就是蹲小山沟的命啦。”
“回家再说吧,说不定可以坐火车去个近一点的地方转转。”梦飞赶紧安慰。
睡房是一间大的双人间,加了张床。因为梦飞不想几个人分开来睡。
兴奋的给老妈跟姐姐展示了带回来的一箱子东西,老妈最喜欢的果然是郁金香花籽,而姐姐则是乐呵呵的摆弄给小青山带来的玩具。
这一整个晚上,母女三人都比打了鸡血还兴奋,几乎没睡几个小时。太多的话要讲。而且一天下来,躺倒在床上,才总算是回到了当初三人一铺炕的那种感觉,夜谈也正式开锣。
从自家亲人扩展到邻里,听说村子里有几个患了梅毒的小青年,还有一个小学老师带着一个5年级女学生私奔了,梦飞吓的冷汗涔涔,心下冰凉一片。
果然物是人非啊,看来她儿时记忆里的那些立过贞洁牌坊的小脚老太婆们,都已经寿终正寝告别了赵家庄,现在的风气已经逐步向城市看齐了。
“不过那些没上学的孩子的婚姻大事,还是由媒人介绍吧?”梦飞好奇。
“现在都时兴自己GD,自己处不上的,就得靠媒人了。但是人家媒人也就是牵个线儿、搭个桥,然后孩子互相看对眼儿了,同居了、怀上了,就准备操办婚事了。”老妈对这些八卦一向上心,“幸亏咱家就你们俩闺女,你知道现在娶一个媳妇得花多少钱啊?!砸碎了我跟你爸的老骨头渣滓也不够娶一个媳妇的。”
“没事没事,小青山的媳妇就我来帮你们娶好了。”梦飞连忙好笑的安慰。是的呢,这乡下的彩礼,几年前就贵的吓人,进来农村生活好了,有点出息的小伙子都是打工种地两手挣钱,媳妇的价格估计肯定又翻了一番。
“咱家青山要读好书,有点出息,才不用家里给张罗媳妇呢。”小清满面决心。估计是要把自己错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小青山身上了。
第二天上午在医院里排了半天的队,三个人,兵分两路,小清自己去排神经科。梦飞则跑上跑下的给老妈排队挂号,填写病例册子,然后排队到专家门诊,再划价,检验,等结果,拿了结果回去专家那里咨询,然后再划价,抓药……
折腾完毕之后,梦飞擦擦汗,总算是意识到了荷兰的医疗制度也未尝没有其道理。咱这边的医生一天诊断一个军队的病人,各色症状,轻重缓急,什么都有,混乱拥挤的一塌糊涂,谁是医生谁还培养的出耐心啊?
而荷兰的病人,如果有幸被允许去医院,早就拿到了家庭医生的推荐信。入院前的各种症状也早就被家庭医生登记在录了,省了医生很多时间跟精力。
幸好老妈没什么严重肝病,只是一时上火,是戊肝,化验结果大多数正常、就有一项指数偏高,专家说几副药吃下去应该就好了。倒是姐姐被打了个点滴,说是有助于她的脑血管舒张的,跟头痛的症结有关。
梦飞暗自庆幸自己这几年出来,就是经常感冒发烧坏肚子,但是没闹过什么大病,点滴这种东西也还是不打的好啊。
下午急匆匆的打车赶去科技城,小清挑选了一台复印机,然后才跟村里过来接人的小面包车踏上了回村之路。本来梦飞想陪老妈跟姐姐多留在S城几天,逛逛南湖公园什么的,她甚至连网吧都没来的及去,就被拖着回家去了。老妈跟小清都说家里一个大男人守着,不放心。
车主是一个村邻,梦飞早年认识的,却一路上憋着没有做声。由得姐姐跟老妈解说她这个国外的大学生来体验生活写报告一类的鬼话。
车主频频点头,时不时不好意思却又很稀奇的看看梦飞,又一边问老妈,要让这个外国大学生到各家各户都走走串串门才行,不然情况了解的不够彻底啊。老妈频频点头,梦飞暗自窃笑。
到了家,一进门,梦飞不等老妈把一切解释清楚,就给了老爸一个大大的拥抱,果然又吓了老爸一大跳。老爸的保守传统显然没有与时与时俱进,而且梦飞这个老外的身形,几乎还高出老爸几公分(奇*书*网^。^整*理*提*供),的确是需要时间适应啊。
这边的激动还没有平静,那边姐夫来了电话给小清,说是家里的座机上已经有两次来电,讲着没人能听懂的鸟语,也不知是不是打错了。
梦飞吃惊失笑,肯定是杰克这家伙。她走前是把姐姐的座机号码留给了他的,莫非是没接到自己的短信?或者这个小灵通的卡号接受不了国外的来电?她试着拨出去,果然不行,说是“您所要求的业务尚未开通”。
郁闷,怎么开通,梦飞也不知道啊。家里更没人知道,因为平时都是梦飞打电话回来。说不定这种卡是个本地通,没有国际电话服务的。
梦飞叹气,告诉姐夫说,再接到电话就说,“杰克,梦飞arrived(到了),姐夫学了三次“俺乳癌腐的”,才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点味道,但愿这点理解力杰克还能有。
接下来的两周,梦飞扎扎实实的做了一回久违的宅女。
小村子是个三无之地,没有商场,没有饭店,没有网络。这样的日子居然也并不难过。当然要感谢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就积累了一箱子的武侠小说。
老妈这些年都给她原封不动的保留着,包括小学中学的课本到大学时期的英文名著,凡是她带回家的东西,都安安静静的躺在一个大木头箱子里等着她回来。
武侠跟英文书梦飞自己是有印象的,但居然还有鲁迅全集跟徐志摩的诗歌,以及罗兰小语,三毛系列。梦飞喜滋滋的翻来翻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当时屁大一点的年纪,居然就藏书这么渊博了。
梦飞有时一整天就懒坐在热炕头上,嗑着瓜子,抱着一本飞狐外传津津有味的重温。看实体书的感觉跟看网文就是不一样啊。
姐姐跟妈妈从早到晚的在厨房里忙活着,中午吃了小鸡炖蘑菇,晚上要炒排骨。这几天下来梦飞的手指头似乎都胖了一圈儿,不过,减肥以后再说吧。
被送过来的小青山在屋前屋后不住的来回跑,一会儿学一句,“Good morning古大猫腻,”,一会儿过来拉拉梦飞的金发,对这个面目诡异的小姨好奇万分。
梦飞的惬意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是在当年初中高中放假的时候,才有过这种安然的舒适。躺在炕上做妈妈的老闺女,这份被宠溺、关爱的甜蜜,真是醉人致死的。
以至于对杰克的思念,都变得那么虚妄而不真实。她真的不敢相信啊!生活真的曾经把她带到那么遥远的一个国度,经历了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这个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小村子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啊。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坑坑洼洼的土路在汽车过后会扬起一片尘烟。尘烟散去又重新见到夕阳如血,晚霞满天。收割过后的农田里,一排排的玉米茬子在雾霭下延伸到一望无际的平原尽处。凉风习习,乍寒还暖。
这是梦飞熟悉了二十年的家,这片土地上有着她太多太多童年的记忆。这种柔柔酸酸的感动,好像是再次遭遇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想到这儿,梦飞淡然一笑,终于是彻彻底底的云淡风轻了。
这个地方,她可以对杰克敞开怀抱,却不会情愿给比尔知道。原来,这就是爱,原来只有对真爱的人,才会毫无保留而不担心会受到伤害或者嘲弄。比尔不是一个能够接受这种落后状况的人。至少,这是他留给她的感觉。而杰克却从来不戴有色眼镜看待事物,就算不是为了梦飞,也会对这个小村子的一切很好奇的。
天外飞来杰哥哥
74章 干部闻讯来喝酒
一天梦飞刚刚给黄大仙上了香从厢房里出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