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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电呆了一呆,真的感觉到曾经的热情和勇气一点点地恢复过来,仿佛像是一次重生!
“如果可以再耽误一下你的时间,可不可以再和我去最后一个地方?”非凡公子忽然道。
“什么地方?”
非凡公子冲她一笑,再次拉住了她的手,飞上下屋顶,在上面施展轻功飞行,呼呼的风一直从耳边吹过,清秋的夜很凉,但是他的手却很温暖。如果换成身边的人是萧离,她会不会觉得这就是比翼双飞。
叶重重那么想着,又自行否决掉。
她和萧离,真的是已经过去了,而过去,是人生永远跨不回的一道槛。
最后竟是回到了燕子湖,非凡公子牵着地上船,亲自操浆把画舫划到了湖中心,然后停了下来。
正当叶重重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时,他从船舱里取出了两盏荷花灯,道:“一整晚我们都只顾为别人达成心愿,现在也该轮到我们自己了。也许这花灯放出去,真的有神人帮我们实现哦:”
叶重电失笑出声,接过其中一盏,“我该写些什么。”
“许愿许愿,写的当然是心愿。”非凡公子把笔递给她。
叶重重想了想,提笔在灯上写下一句:江湖信美,问何处是我故园?
刚写完,那边的非凡公子也写完了。
两人同时间道:“你写了什么?”问完又同时笑了出来。
“我们把它放掉。”
叶重重点头,两人在船边俯身,把荷花灯点亮,慢慢地放下,两盏荷花灯在水面上转了个圈,才盈盈地飘向远方,水波一荡一荡,那灯光也一摇一摇,和着静谧的夜色,气氛有种格外的温馨。
“好了,最后一件事也完成了……”非凡公子拍手,转身对叶电重道:“我送你回去。”
叶重重还没开口,岸上就传来一阵呼喊声:“小姐!我在这里——小姐——”扭头看去,只见碧落和梅子二人正在湖边长堤上冲这招手。
非凡公子似乎苦笑了一下,道:“也好,接你的人来了,就不用我再多事了!”
“嗯……”叶重重咬了咬唇,轻轻道:“我要回去了。告辞。”
“我把船划回去。”非凡公子把画舫划回岸边,还没停稳,碧落就跳了上来,“小姐,找到你了,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叶重重朝非凡公子欠一欠身,“告辞;”
“保重。”忽又似想起什么的,连忙道:“等等,你忘了带花。”
“碧落,梅子,去捧回来。”三人拿了花上岸,走了很长一段路,叶重重转头。看见非凡公子好像还立在船头,淡淡的月色映着一人一船,影子拖拉得很长。
碧落道:“小姐,今天的烟花好不好看?”
“很好看。”
“那你今天晚上玩得很开心吧?”
叶重重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远远的萧声又起,萦萦绕绕,像是为她送行,正是那曲《秋波沁》。
第六章
“小姐,你先坐会儿,我去把菊花放好了就回来服侍你更衣就寝。”回到笑客山庄,子时已过,其他仆人们都已睡了,小院内分外幽静。
叶重重却道:“梅子,你把花端出去放好,碧落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碧落“啊”了一声,看了看梅子,梅子没有办法,只好捧着花先行离开,房内只剩下叶重重和她两人,碧落的神情有着难掩的慌张。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意的?”
碧落咬紧了唇、
“不要对我撒谎,我最恨别人骗我。”
碧落低着头,手指绞来绞去,更是不安。
叶重重看见地这个模样,轻叹了口气。碧落扑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对不起小姐,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恶意……”
“他逼你的?”
“不不不,没有没有,非凡公子绝对没有逼碧落做任何事!是碧落自己……自己心甘情愿的。碧落知道非凡公子明天就要回江南了,今大晚上是他留在洛城的最后一天,所以,所以……”
叶重重一惊,“他明天就走?”
“是。碧落觉得很可惜,忍不住就想帮帮他,听他的车夫小浆说今天晚上他会泛舟湖上,就千方百计地缠着小姐去逛灯会……这事不是非凡公子指使碧落干的,他也是不知情的,请小姐不要把他看成是奸恶之人……”
“什么奸恶之人,连词都不会用,起来吧。”
碧落喜道:“小姐你原凉我啦?”
“起来吧。”叶重重低声道,“我能怪你什么,怪你太关心我吗?”
碧落高兴地跳起来,对着她瞧了半天,抿嘴笑道:“我觉得我可是做了件好事呢,看得出来小姐今天玩得很高兴。”
叶重重的目光掠向了一旁的镜子,镜子里的女子眉梢分明有着喜意,但眼眸却依旧哀愁,“连你都看得出来,那一定是了。”
“小姐为什么这种表情啊?难道你不希望自己快乐些吗?”
叶重重轻叹一声,茫然道:“我……我不知道。离开那段时光太久远了,再次领略快乐时,反而不知所措,有种心虚的感觉,好像这一切来得都那么不真实,是一场梦,醒来后会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
碧落凝视着她,忽然说了一句:“我真恨萧离。”
“什么?”叶重重难掩地惊诧。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那莫名其妙的什么随园,小姐才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呢!一定是活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叶重重叹息着摇头遭:“碧落,你记住一点——我绝对不会恨我爱过的人,绝对不会。如果曾经真的是那么倾心爱恋过,又怎么忍心把怨恨和过错都加诸在他身上?我不恨萧离,也不后悔遇见他,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爱上他,毕竟当年的萧离真的是惊才绝艳,风采过人。”
“可是——”
“我只能说,很多时候你没办法接受一个人不是因为他不好,而是来迟了……”叶重重凝眸,窗外月色映得室内清辉一片,“我之于萧离,可能就如此时非凡公子之于我……缘分迟了一步,就只能错过一生了。”
“小姐!你还是执著着不肯接纳非凡公子?不肯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他来迟了。”
“碧落不信!”碧落叫了起来,“碧落不信小姐和他没有缘分,事实上,只是小姐一直在疏忽罢了,以前无意地疏忽掉,现在却是刻意地疏忽!”
叶重重蓦地抬头,盯着碧落,“你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今天非凡公子说他在十年前见过我,难道我们真的是旧识?”
碧落迟疑地后退了几步?叶重重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碧落,不要瞒找。”
碧落咬着唇道:“我听说……非凡公子以前不叫非凡公子,他叫吕林。”
吕林——叶重重沉吟,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是具体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难道我真的以前见过他?照理说以非凡公子那样的外貌,见过一次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即使真如他说的那样曾经很平凡,但也不可能变化太大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出身平凡,父亲只是个二流的镖师,在他十岁那年一次出镖时遇到了山匪,被打折了腿,再也干不了那行了,只能靠他母亲做做针线活为生。十二岁时,双亲分别去世,从此天涯漂泊,什么活都干、给花匠当帮手,给打铁师傅当学徒,在茶馆里跑堂,去大户人家当伴读……然后在他十六岁时,遇到了贵人、当朝一品夫人程氏返乡途中遇到山贼,与家仆们失散,又迷了路,幸得他收留。程氏见他眉清目秀聪明沉稳,就收他为义子,程氏守寡多年,膝下无子,因此对这个认来的儿子格外地疼爱,无论他想干什么都依着他,在那段时间里他博览群书,广交知朋。二十二岁时,陵王寿宴上一曲《名剑美人篇》语惊四座,陵王亲赞彼非凡人,从此非凡公子这名号就传开了,”碧落叹了口气,道:“这些聘书上都写了的,可小姐一个字都没看。”
“如此说来,他有今天,得来不易啊……”
“是啊,所以非凡公子身上才有那种遇事不惊的沉着和对下人的一视同仁,我想这样的男子即使是受了很大的挫折,也不会被打倒,一蹶不振的!”
叶重重挑了挑眉,“你在暗示他比萧离好吗?”
“碧落没暗示什么,碧落只是认为萧离公子就是生来太顺利了,所以后来才接受不了打击的。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颓废成那样,还惹得人家姑娘伤心,很不应该。”
一语说中了叶重重的心事,纠缠她许久的问题因碧落这句话而豁然开朗起来。碧落年幼阅历浅,看问题反而直白,若非萧离前半生太过一帆风顺,受尽尊崇,也许后来随园失势也不至于那么无法接受了罢?
叶重重皱眉,道:“夜深了,就谈到这,睡吧。”
“噢,好,我去打水。”碧落兴致正浓,但见小姐这个样子,只好扁扁嘴出去了。
叶重重伸手去关窗,看见了半空中的明月,恍恍惚惚地想:不知道萧离这个寒露怎么度过……
还是忘不了啊,为什么还是无法忘却干净?
更漏数寒尽,清波秋心明月愁。
☆☆☆
当夜又开始迷迷糊糊地做梦,梦见的依旧是随园。
春天的随园,姹紫嫣红开遍,草地绿得像张毯子一样,点缀着白紫色的小花。她仿佛置身在草地上,看着一旁的殷笑姐姐编花篮?
殷笑姐姐的手真巧——她刚那么想时就听见远远地传来一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她出口询问,十六哥赵东来和十九哥希矍揪着一个人走过来,答道:“这小家伙不想活了,居然偷看我们练武!”
她抬头看那个人,很模糊的脸,只知道是很清秀的一个少年,穿着破旧但很干净。于是她上前轻踢那少年一脚,少年不躲,那一脚就踢中了他的膝关节,扑通跪倒。
殷笑姐姐柔声道:“这孩子看模样不像会武功的啊,也不像什么奸人,十六哥、十九哥好好劝劝,就给放了吧,”
她伸手把那少年拉了起来,道:“是啊,他身上一点底子都没有呢,十六哥、十九哥,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我们弄错?你自己问问他,偷偷模摸、鬼鬼祟祟地躲树后面干什么?”
“喂,你真的偷看他们练武啊?”她问,那少年居然不否认,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偷看别人练武是江湖大忌啊?”
那少年又点点头,
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你知道你还偷看?真不怕死啊!”
少年紧抿着嘴唇,赵东来和希矍不耐烦起来,“重重你和这小子说这么多废话干吗?按照规矩交执法堂打断双腿赶出去得了。”
“别,十六哥十九哥!我看这孩子怪可怜的,算了吧,反正他没有一点武功底子,也学不去什么?”殷笑姐姐不忍道。
她见殷笑姐姐那么说,便也道:“这样吧,十六哥十九哥要是怕坏了随园的规矩,就把他交给我好了,我来小小地处置一下他,就当惩罚过了好不好?要真打断了他的腿,他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活了。”
赵东来他们平日向来宠她,于是就把那少年交给了她。场景转换,下一幕就到了室内,浅紫色的房间,她最喜欢的格局和摆设,都是进了随园后萧离让人照着她的喜好给布置的.她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笑嘻嘻地问:“喂,你是不是想学武功?”
少年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如果你真的想学武,我可以教你。”
少年抬起头来,表情有点愕然,于是她笑得更欢,“怎么你不信?你是不信我会教你武功呢,还是不信我有很好的武功?”
双手一弹,红缨丝直飞而出,卷住墙角的花瓶拉了回来,“这手怎么样?”
见那少年没反应,她把花瓶狠很一甩,少年刚惊呼了一下,花瓶却轻轻地落到了地上,丝毫未损,红缨丝继续飞出,飞到了门外,还没来得及收回,却听一个笑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数月不见,难道欢迎我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这个吗?”
她眼睛一亮——萧离!当下跑出去看,果然是萧离,走在竹园中的小径里,青竹白衫,堪比谪仙。
“大人,你从天山回来啦!”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喜欢以“大人”来称呼萧离,“礼物呢?礼物呢?你走之前说好了带礼物给我的!”
萧离轻笑,“答应过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手中亮出了个小匣子,黑漆漆的毫不起眼。
“这是什么?”她接过来打开盖子,顿时惊呼出声:“天啊!好漂亮的剑——”
银白色的短剑,璀璨如明珠,美丽不可方物。
“银丝剑,尘封匣中已近百年,天山此行的最大收获。送给你。”萧离淡淡的笑,在她眼中比银丝剑更令她欣喜。
“谢谢大人!”一边如获至宝般地捧着匣子回屋,一边缠着萧离问东问西。
进得屋,那少年竟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萧离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她回头看见少年,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你可以走了,回家去吧。”
那少年的唇动了几下,却什么部没说。
她从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