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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于郎一走,汝宁就在箐枚的饭菜里下了砒霜,可怜箐枚这年方二八的俏丫头,悄无声息地就这么去了。汝宁悄悄将她的尸骨埋在了后院里。时值夏日,庵里这几 日来客也还算多,三五成群说是来跟汝宁探讨诗文技巧,汝宁正为除了心腹大患而舒了一口气,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是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会乔装掩饰,所以 过一会儿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在众男人面前风情万种、魅惑妖娆、才气四溢、容颜绝美的女子了,引得那些所谓的附庸风雅的男人涎水淌了一地。
午间,有两个男人到后院纳凉,却发现石榴树下苍蝇蚂蚁成群,于是拿树枝悄声挖开一点土,惊奇地发现一具女尸,衣着还很鲜丽,仿佛是之前见过的汝宁身边的丫 头,怪不得这两日没有见那丫头呢。这两个人也不好声张,只装作若无其事,迅速离开静宣庵,到衙门报了官。衙门立即派人过来调查了此事,尸检发现了箐枚腹中 的砒霜毒物,汝宁心知不妙,不得不含泪如实交代了一切,衙门立即抓捕了她,将她关进监牢,处以斩刑。
在法场时,当刽子手的刀即将砍向汝宁秀美的头颅时,她脑袋里除了怨恨还是怨恨,她回想起短短二十四载韶华,不知道这个结局是否早就注定好,不知道到底是男 人毁了她还是自己毁了自己,她无限无奈地仰头长叹了一口气,人群中站着木元,站着于蔚,站着她的爹娘,他们仿佛都没了表情,一切都随她那颗曾经装满了才华 诗文的秀美的头颅落地而尘埃落定了。
阴冷的风吹起法场四围的野菜花,众人看到汝宁的那颗滚落在地的头颅上的乱发如同这四围的野菜花一样凌乱不堪、肃杀萧瑟,一滴泪从她的眼里缓缓流了出来。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
那日,季渺闲来无事,便邀三五好友吟诗喝酒,酒醉七分时,他们打月华楼前经过,一众烟花女子挥舞着红红绿绿的绮罗手帕浪声莺唤,娇媚招人,公子季渺与好友 皆兴致纷纷,眼神迷离,更兼方才在酒楼茶肆畅饮一气,海侃神聊,兴致颇高,余兴尤浓,见这等妙龄烟花女子声声腻耳,娇羞沁扉,怎生耐得住寂寞,于是脚下不 听使唤般与众人拥堵而至。
到得厅前,众莺莺燕燕,香脂媚粉,投怀送抱,一时间有如云雀翩飞,百灵齐鸣,好生热闹,老鸨那张皱巴得如同菊花的脸笑得脂粉乱颤。季渺和其他几位好友几乎 是被这些姑娘们架着往楼上走的。上楼间,他的眼神自然在这一帮女子中寻找最为中意的,忽而眼神被楼上一幔帘背后稍纵即逝的一张脸给深深吸引了过去,他赶忙 揉揉眼睛,再看时已不见了刚才那仙子绝美容颜。他急急挣脱几位掺扶着他的姑娘,三步两步的赶紧攀上楼去,追寻那姑娘已经消失的身影。
寻了几个房间,皆没能看到那女子,他于是问老鸨,形容了一番刚才惊鸿一瞥间留存的些许姑娘的容貌,只说是貌赛天仙,胜过玉环的那位,这老鸨自然明白他指的 是哪个,可也故作糊涂,王顾左右而言他。季渺急得不行,可又奈何不得。其他几个好有皆跟姑娘们在饮酒作乐,独他郁郁寡欢,老鸨叫来其他几个姑娘陪侍他,他 毫无兴致,推脱而去。
其时,他年已二八,刚考取功名,即将赴任苏州守帅,家中已有三房妻室。回到家中,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思忖那姑娘究竟为何人,莫非仙人妖狐,竟然如此美貌 动人,却为何在那等烟花之地出现,却又为何一闪即逝,仿佛还对他巧笑倩兮。他更为牵挂的自然是那姑娘的非凡美貌了。
过后几日,他每日逗留月华楼,苦心翘首期盼那女子露面,只可惜他等来的却是老鸨不甚高兴的颜色,还有其他姑娘们的白眼,心想你到我们这里来却谁人你都瞧不 上,这不是摆明了说我们颜色残破,入不得你的法眼么,既然如此,你又何苦来此地生生硬缠呢?这些女子和老鸨不知他身份来历,只道他是一痴缠书生而已,便不 拿他当回事,他也不计较,心里只心念念地想着见到那个鬼影一般消散的姑娘。
他守了好几日,终究不见那姑娘倩影,于是只得回去,这时他也赴任了,官袍加身,众人道贺,受人拥戴,感觉颇好,心想也不负那十余载寒窗苦读,今朝终可衣锦 还乡,对的起那老朽爹娘了。他摆了宴席,宴请了当地知名官绅,席间,有官绅唤来月华楼一众姑娘歌舞助兴,正忙于觥筹交错的季渺突然惊住了,他立在那里,眼 神和魂魄似乎都已经游离于天外了,众人也都停下喧嚣,不知季渺何故,只见他双眼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目瞪口呆,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那是一个绝色妙龄姑娘正轻 盈抚琴,低吟浅唱,余音袅袅,仿若清泉,众人也被眼前这位容颜绝俏的姑娘给深深吸引住了,没人再似刚才那般喧嚣不堪了,只听得那如花女子纤指柔柔划过筝 弦,清泉幽幽流淌在这府第之上,再听那姑娘红唇贝齿间轻缓流泻的悠扬歌子,还有那姑娘沉鱼落雁之绝美颜色,真乃人间罕见的绝美景致啊,不怪季渺如此心魂出 离。
宴席过后,季渺方才恢复了神智。他向那官绅打听得知,这姑娘乃月华楼的花魁幂虞,才色艺俱佳,性情孤傲,只卖艺不卖身,今日是闻听苏州城守帅上任,故肯赏 脸献艺。季渺这才知道方才让自己魂魄出窍的女子就是那日在月华楼惊鸿一瞥的女子啊,他刚才才算仔细看清了她的容颜,怎一个国色天香,闭月羞花形容得了,又 是这般才情皎皎,气性孤傲,真乃人间奇女子啊。只是这等清丽芳华的女子怎会在那烟花之地逗留营生,定是有她不得已的难言之痛吧?他想。
官绅见他心魂荡漾,于是说当地好些名望贵族皆想娶他为妻,无奈这幂虞姑娘谁也看不上,老鸨也不答应,指望着她这棵摇钱树呢。要是守帅您想抱得美人归,只要 那幂虞姑娘答应,老鸨不可能不给您老这个面子,我等可从中牵线搭桥,玉成此等美事,何乐而不为呢?此番话正中季渺下怀,于是,次日,那官绅便前去月华楼跟 那老鸨商量此事,老鸨先是犹豫,可一想到以后在这苏州城还得指望着守帅大人呢,怎么着也得忍痛割爱啊,于是对那官绅说,只要幂虞姑娘答应,便只收个当初买 她的身价即可。
季渺欢欣不已,立马前去月华楼见幂虞。这回老鸨可不敢怠慢了季渺,对他千鞠躬万作揖的,说是自己先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草民一般见 识。季渺也不理会她这般啰嗦套话,只急着问幂虞在何处。老鸨唯唯诺诺赶紧带着季渺去了后院,季渺这才知道这月华楼还有个深深的后院啊,怪不得之前自己在月 华楼守了这么多天,硬是没见着幂虞只影半人。
进到幂虞的香闺,老鸨知趣地退下了,只剩季渺和幂虞了。幂虞眼波流转,含羞带笑,一直望着季渺微笑不语,季渺被她望得脸都红了。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人只见 过一面有余而已,却仿佛先前见过很多回似的,丝毫没有疏离感,反而彼此心里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似的,很有默契。季渺只得故作安闲地环顾幂虞的闺房,这房间不 大不小,光线明丽,素雅恬静,四壁都挂着书画,或兰或菊,墨香四溢,几上一只青色长颈花瓶,内插一枝绿竹,那绿竹上还带着滴滴鲜露呢。几上还有若干宣纸, 一方看似很有年头了的砚台,一排各色毫笔,显得整个屋子充满了书香气。几案边上摆着一把筝,一把琴,还有一把琵琶。屋子西头是塑花雕凤的大床,挂着银白色 的帘帐,窗台上熏着幽幽兰香。
季渺收回眼帘,柔声开口问幂虞,那日为何只匆匆一现便不再露脸,幂虞说,我只是打那经过,偶然遇见你罢了,此后我就回了屋子,不知你在寻我,后听老鸨子和 众姐妹说有个痴人那几日天天在院里寻人,却不知他寻的谁人。说这番话时,幂虞有些娇嗲,有些责备,也有些戏谑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那个痴人就是季渺,而季 渺寻的人就是自己,但她出于矜持又不好直说,只得故作埋怨,也的确是埋怨,在季渺那几日在月华楼痴心守候自己时,她几度想从后院走到前院去,去看那呆子的 傻傻痴痴相思象,无奈老鸨不准许,说是这书生开起来没钱财,不值得对他如此好,而自己多年来也是性情孤傲得很,怕被姐妹们笑说此番为何改变得如此快,于是 拼命压抑住自己。心里也不断埋怨老鸨,也埋怨这呆头鹅不聪明点,往后院走不就可以寻着她了吗?后被老鸨安排去给新上任的守帅大人献艺道贺,这才知道这守帅 大人原来就是那日在月华楼匆匆一瞥的那个痴书生。其实,那一眼便让幂虞心生无限爱慕,她虽性情孤傲可也敌不过那一眼情深。她看到季锋进了月华楼来,看着他 的身形俊朗,相貌堂堂,别有一番动人气质,与其他公卿贵族皆不一样。在他身上流露出的是一个朗朗男儿的真性情,仿佛才情在他身上流淌着,这是别的人所欣赏 不到的,独独幂虞这个至情至性、兰心慧质的女子才可察觉。这便对他动了情,但眼见他上得楼来,迫于羞涩,还有众姐妹的嫉妒,她只得抽身逃离,只留给他一眼 惊鸿,独留他苦苦寻觅相思。
季渺把自己对她的一片痴心说与她听,还说要娶她回去,她感动,泪水湿了衣襟,她当然是万分愿意,也是多年等待,今日夙愿终将达成,更何况这季渺仪表堂堂,身居守帅,才华四溢,气质朗朗,而且可以离开这个喧闹酴醾的地方,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季渺大设宴席,娶得美人归,很是高兴了一把,觉得有此美眷在侧,此生无憾,老天待他不薄。公务繁忙之余,他皆会跟幂虞到城里美景之处游玩,也会跟幂虞共同 作画,一起作诗,那三房妻室恨得牙痒痒的。不久,季渺的一个好友乐天来到苏州城游玩,这乐天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诗人,一手好诗,一手好字,世人无不敬仰称 道。季渺很是高兴,设宴热情款待乐天。席间,为了助兴,季渺唤来幂虞奏琴献艺,乐天感叹世间竟然有这样的才貌双馨的奇女子,而且是好友季渺之妻妾,乃对季 渺说,兄乃有福之人,能拥着如此绝色佳人,红袖添香,白头偕老,实在是人间一大幸事。羡煞不已之余,乐天作诗相赠,诗赞幂虞“醉娇胜不得,风嫋牡丹花”。季渺也深感自己有福,心飘飘然也。
好景不长,两年后,季渺病故。那三房妻妾皆纷纷离去,各寻出路,独留幂虞默默守候在季渺的旧宅云雀楼,她决心不离不弃,要守候夫君魂魄终生,以报答夫君的知遇之恩,也告慰夫君的思慕之情。这一守就是十年光阴,这十年里,她每日吃素念经,为夫君虔诚祈祷,每日里对着自己为夫君画的画像喃喃自语,诉说相思之苦,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好几次她都梦到夫君从画像上走下来,为梦中泪雨滂沱的她擦拭泪痕,醒来时总能看到画像上夫君眼中似乎含泪欲滴,眼眸凄怨。这十年光阴匆匆而逝,她也从一个妙龄女子变成了一个忧怨的少妇,依旧不改的是她举世无双的才情和芳华绝丽的容颜,改变的只是她的眉眼深处的对于夫君早逝的遗憾和凄零。无数个孤灯照壁的凄清寒冷,她独自垂泪,难以成眠,心里充满着对夫君的深深思恋,她多想夫君能够起死回生啊,能够再和自己一起饮酒赏花,吟诗作画啊。可是夫君不会再回来 了,他在黄泉路上孤独徘徊,而她却在人世间独自凄凉。
十年后,乐天闻听幂虞为季渺独自守候了整整十年,震撼之余,却又作诗一首“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托人付与幂虞,说她既然已经为夫君守节这么多年,何不干脆以死殉夫,以名垂千古,为后世所效仿敬仰,成就千古美名呢?幂虞一见此诗书,泪如雨下,心如刀割,她想自己痴心为夫君守候,独自凄凉苟活于俗世间,就是怕世人误会夫君季渺自私,死了还要夫人陪葬,所以她为着夫君的名节着想,才这般苦苦苟活,却不想她对夫君的一腔深情却换来夫君好友乐天以诗相讽,这怎么不叫她十年含辛茹苦、凄凉悲郁幻化成影,怎不叫她心寒荒芜呢?此后十日,她整日对着夫君的画像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绝食而逝。一个如此才情皎皎、芳华盖世、痴心昭昭、情深款款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去那黄泉路上会她朝思暮想的夫君了。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姬雪生于贫寒之家,打小失去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
她自幼聪颖过人,虽然母亲没有钱财供她去私塾念书,但是她却自己学会了诗文,也擅长琴棋书画,被人喻为才女。更难得的是她还是个大美人,纤瘦腰肢,婀娜曼妙,明眸皓齿,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