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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的一天,她下班回到家,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可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也不见他人影。她不想打他电话,心里虽然有那么点不安,但是她不想管他。第二天他也没回,第三天他照样没回,就这样好些日子过去了,他都没了音讯。她于是想到了报警。可报了警也没起多大作用,没找到他。她心里暗暗诅咒着,死了好,永远都别回来。
这天下午,骄阳似火,但是城里的一个公园的大水塘里冒出来一个头颅。那头颅的脸庞被水浸得膨胀得像是被水发过的馒头,面色呈黑紫色,双眼紧闭着,头发稀稀拉拉,已经谢顶了。那人仰着头,黄黄绿绿的水,很是浑浊不堪,偶尔一阵风吹来,一股鱼腥水气扑面而来,很有些难闻。
虽是夏日,烈阳晒得人心慌慌,大多数人都躲在家里或阴凉的地方避暑。可有个眼尖的人儿不知怎么的到了公园,在这水塘边一站,结果就发现了那个浮上来的头颅,他惊叫起来,赶快去喊了公园的保安,随即大堆大堆的人们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他们把水塘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水泄不通,这会儿大家都踮起脚尖或者跳起来看,更有甚者爬到了公园新种的小树上,结果那些倒霉的小树就变成了残疾或者连根拔出。也有胆小的妇人和孩子遮了眼睛,却又分开手指,似看非看、想看又害怕看的样子。有个小孩据说当时看了那浮出来的人头,他娘叫他不要看,他硬是要看,结果晚上睡觉时就哇哇地大哭着,怎么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做噩梦惊醒了。
这个公园是新建的,周围的人们都很高兴。毕竟这个地方比邻繁华的商业区,人口非常复杂和拥挤,四围的建筑物也雨后春笋似地拔地而起,还有不少正在建设当中。那条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被两边高高耸起的建筑遮蔽得越发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所以人们做梦都没想到这周围能建个公园,而且是个大大的公园,如果环绕整个公园走一圈,怎么也得二三十分钟。
尸体被赶来的警察打捞了上来,人们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被捆绑在后面,背上还绑着块很大的石头,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衣,三十多岁的样子。
警察是在发现尸体后调查走访了好些人,包括跟他以前混在一起的人。这才知道他是出狱后被以前的仇家报复,那仇家也是黑道上的人物,也同样开着另一家娱乐城,由于各方面的生意往来结下了深仇大恨,双方都是欲除对方而后快,于是他就伙同以前认识的所谓兄弟密谋去收拾那人,结果那两个兄弟早就被对方收买了,专门诱他上当呢,于是乎他就这样沉尸塘底了。
五天后,派出所通知她去认尸。自始至终,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反而觉得解脱了。回到家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那个外貌与年龄不成正比的女人这么多年来终于会笑了,而且布满细纹的脸上居然泛着久违的青春的光泽。这天晚上,她睡得特别香,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愉悦环绕着她。她想,明天的太阳应该会更好吧。
火车拉着的爱情
那一年她刚考上北京的一所著名高校,心跳,狂喜,之余,是要离开父母独自生活的忐忑。
她第一次买了北上的车票,是成都开往北京的一趟列车。那时,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风霜和痕迹的爹妈依依不舍地送她上了车厢。隔着车窗,她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泪水,心海翻腾,仿佛她的心都已经带不走了,列车徐徐开动,爹妈不再硬朗的脚步努力地随着车厢在站台上奔跑起来,边跑边挥手,气喘吁吁,妈妈的眼眶红红的,爸爸的眼睛也湿了,那几乎是她长大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眼泪。而车上的她此刻已经泣不成声,电影电视里所有经典的催人泪下的分离画面一一闪过她的脑海,她甚至都想到了“多情自古伤离别”这样的诗句。边上的人看着哭成泪人的她都带着恻隐之心似的,用同情的眼神向她传达温情与安慰。
车开出好久了,爹妈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变成一个小点,渐渐地,消失不见。而她,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还在低头痛哭着,抽噎着。好久过后,她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刚才哭了这么久,哭得这么惊天动地,肯定让周围人看了笑话,一向爱美的自己脸上此刻肯定是泪痕点点,斑斑驳驳,花容失色。不,她不容许这样的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毅然起身,挤开重重人群,奔赴车厢过道上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一阵狂洗,仿佛想洗掉刚才的所有尴尬和狼狈一般。当她从水龙头下抬起头时,一张洁白的纸巾出现在她的眼帘,随之是一双细长而好看的手,再是一身蓝色制服,再是一张帅气阳光带着温暖笑容的青春面孔。她惊愕地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却忘记了要说谢谢,也忘记了这纸巾是用来做什么的,就那样傻傻地望着他,望着他像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沉醉在他像月儿星辉般温情的眸子里。她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定是像个十足的花痴吧,那副流口水的神情一定像是粉丝见了自己崇拜的偶像吧。
他给了她一个温情荡漾的笑容后就离开了,她还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傻傻呆呆地目光空洞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刚刚才恢复,它此刻狂烈地跳动着,敲打着,她感觉自己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此后,她回到了座位上,看到他在车厢忙着整理行李,整理好行李后又满头是汗地扫地。车厢有些拥挤,他不得不一个一个地叫人家抬起脚来,大多数人还是配合的,偶尔也有人不是那么配合,他就不得不把原本高瘦的身体弯得更低,以免那些隐蔽的角落的垃圾被遗忘。碰到很不懂公众场合礼貌的在车厢抽烟的人,他会很礼貌地提醒人家不要在车厢抽烟,她觉得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很干净,很温情。大多人都抗拒不了这样一张阳光帅气的面庞,所以他们还是乖乖地到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区去吸,或者掐灭烟头。
他还在埋头收拾着垃圾,快走到她跟前了,她发觉自己的心再一次不争气地狂跳着,心虚气短的,让人好生不安,但又带着小小的激动和期盼。
他来到她的跟前,她跟前的茶几上有好些四围旅客制造的垃圾,他再一次冲她温暖地笑了,闪亮的眸子里是跳跃的温馨和鼓励,仿佛在安慰她一般,她白皙的脸颊上便盛开了桃花的绯红,躲避着他的目光,而是很殷勤地帮他把茶几上的垃圾清理到他手中的垃圾袋里,同样,他忘记了说谢谢,而还是那一脸温情的笑容,这股温情就像小小的花儿一般漾开在她的心扉。她敏感的心却仿佛看到了他眼底常常浮现的一抹阴郁,他的背影也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
第二天差不多中午时分,列车开进了北京西站,她该与他分别了。下车时,她是最后一个起身离开的,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这车上,她觉得她好像在这车上不只是待了十六个小时,仿佛有一根若有似无的线在拉扯着她的心,但她别无选择,西站是她的终点站,她含着淡淡的惆怅下了车,他站在车厢门边指挥着人们上下车的秩序,此刻的他很是忙乱,但还是给了她那么温情的笑容,目送着她的背影。
学校放寒假了,好些老乡都买了飞机票,就也邀她一起跟他们坐飞机回去。可她还是买火车票,还是这趟车。其实从北京到老家不是只有这趟车,还有一趟更为快捷但价格稍微贵那么一点点的特快车和其他可供选择的车,但是她不知道为社么自己想也没想地就买了这趟车。自进候车室开始她就在期待着什么,她知道自己想见到他,她等会儿想跟人调换一下座位,因为她的车票是十一号车厢,而他所在的车厢是十六号。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上了车,她找到一个同样是学生模样的女孩,跟她商量着调换了车厢座位。坐下来时,她边整理着行李,边用眼光搜寻着他的身影。张望了好一阵子也没能在人头攒动的车厢里发现他的踪影,她感到一阵小小的失落。其实他就站在离她背后不远处整理行李罢了,而她张望的是另一个方向。从她上车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了人群中娇小秀气的她,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欢欣。他在整理着行李时偶尔会扭头看看她,他看到她在努力地朝另一个方向张望着什么,他猜,她一定在是在找寻他的身影,他便笑了,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他发现她有些失落地坐下了,他心里在大声地喊她,我在这里。
于是他快速地整理好那个角落的行李,来到了她的跟前,整理着她所在位置上端行李架上的行李,他对她温暖地笑着,她猛一抬头,他看到她的眼神里闪过了许多惊喜,仿佛他是从天而降似的,转而她的眼里居然有一丝水雾升起,再接着他偷偷地看到她的脸又红了,娇媚可爱,绯红若花,这样的女孩早就打动了他青春悸动的心。
自第一次看到她在车厢上与她的父母分离时哭成悲痛欲绝的泪人儿时,他就注意到了她,这么乖巧可人、惹人怜爱的女孩怎会不让他心动怜惜呢。后来看到她一直在那哭,他就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是这众目睽睽的,他又有职责在身,如何他都迈不出这一步。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的样子,他觉得他的心都被她的眼泪浇湿了,揉得愁肠百结。直到她跑到洗手间去,他这才有机会送上他的安慰和鼓励。
深夜,四周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车厢里鼾声一片。而她,却伏在茶几上怎么也睡不着。望着漆黑的窗外,愁绪飞上了她的眉梢,思绪拉得很远。
三个月前,小凯,她的男朋友,向她提出了分手。他们是高三快毕业时开始相恋的。高考前夕,她被高考折磨得快要崩溃而想放弃高考时,小凯及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开导她,安慰他,甚至放弃自己宝贵的学习时间来辅导理工科特别差的她,帮她树立信心,这样她才得以考上了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小凯也考上了另一所重点大学,只是他在杭州。开学不久,相互还通信打电话,小凯还说要来北京看她,还说要她好好照顾自己,想吃什么特产或者家乡菜,他就给她带到北京来。可是一转眼,他就给她写了封电子邮件,向她提出分手,原因是他爱上了别人,一个漂亮秀丽如同温柔的西子湖一般的杭州女孩。他说要她原谅他,他希望还可以跟她做朋友。她看着这封电子邮件,良久无语,后来她彻底地删除了它,然后一个人去故宫逛了一整天。当夕阳照在天安门城楼上时,当国旗徐徐降下时,她泪流满面,心里默默地说,小凯,再见了。
这样的往事在此刻深夜的列车上的她的脑海里像电影镜头一般放映着,她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两行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此刻的她,如同午夜里悄声绽放的夜来香,袭人的芳香,令人心碎怜惜的美。他站在车厢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脸上无声流淌的眼泪,心事也斑驳了一地。
两年前,他在哈尔滨读大学。那会儿,他和班里的一个叫杨未的女孩走到了一起。杨未是个非常漂亮迷人的女孩,父亲是做建材生意的,因此家境甚好。而他,只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光蛋,但是杨未爱他,她拒绝了所有抛向她的热烈的情书和激烈的追求,坚定地跟他走到了一起。他很感动,心想着要用一辈子来疼她爱她。就这样,两个家庭如此悬殊的人在众多的非议声中相亲相爱着。有一天,杨未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他于是把她送上了归途。临走时,杨未紧紧地抱着他,说过两天就回来,但是她又说自己右眼最近老跳,感觉不祥。他安慰着她,深情地拥抱着她,在她光亮青春的脸颊上印上深深的吻,说着那些地老天荒的情话。
后来,他再也没能见到他心爱的杨未。他发疯一般地跑到了她的老家,四处找寻她的踪迹,打听她的下落。终于在派出所打听到她父亲做生意得罪了黑道上的人,于是他们把杨未从学校骗了回来,对她施暴,然后用硫酸毁了她的容貌,听说很惨。虽然那几个罪犯都得到了应有的制裁,可是他心爱的人却永远回复不了原本的花样青春与健康,于是她选择了逃离,永远离开她至爱的人,永远留给他她最美的一面。他又找到她原来的家的住址,却从邻居嘴里得知,她出事后,她的父亲就病死了,母亲带着她不知到哪里去了,这房子也卖给了别人。
他的泪,无声地滑落着。而靠在座位默默回想着伤感的往事的她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她睁开了眼,看到了离她不远处靠在车厢门边的他,他正低着头,偶尔抬头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窗外,脸上的泪珠在车厢昏黄的灯光里晶莹透亮。
她默默起身,走到他身边,纤细的手指从素雅的包装袋里取出一张带着淡淡兰香的纸巾,温柔地递给他,他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