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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感情是很容易坏事的东西。”他冷然坐起身子,双手环胸、神情淡漠。
“因此我们要就事论事,不带私人感情地俐落处理正事。这才是我最想达到的目标。”
“没错。”他严肃地点头,内心窃喜。
她说“我们”,显示着她在无形中对他的信任与依赖。这项认知带给他无比的满足感及希望,他仍有机会夺回她的芳心。
好,就照她的游戏规则来,反正他绝对是最后的赢家。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详谈一下行动细节。”
北斗冷静的公式化神色令她为之一震。这就是北斗办正事时的气魄?和他平常待她的态度截然不同,有种天生令人慑服的威猛。
“好,我们从哪里着手?”
看见百灵兴奋而崇拜的晶灿双眸,他神情倨傲地缓缓将双腿转至桌面下,掩护他过分诚实的生理反应。
“先来谈谈这个容贵姑娘的身分。”他犀利地凝视插在桌面的匕首。“虽然女华佗只是她掩护身分的名目,但她确实有替人行医的纪录,特别是在上流圈子里,女华佗对那些豪门贵妇而言可是天大的珍宝。”
“这我了解,大夫若是男人,总有许多不便。”
“因此要查出她的行踪方法有二。一是让妳混进某座王府顶替她要医治的对象;二是声势浩大地公然四处找她,让她再度现身警告妳。不过我劝妳别这么做。”
因为这把匕首正是她刻意留下的讯息,意思是若再嚣张地到处搜寻她,这把匕首就会插在多事者身上。
“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她不希望我们打扰她的生活,还是选择比较低调的方式处理吧。”好歹也尊重一下人家的意愿。
“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等一下,北斗。”她连忙抓住他亟欲起身的衣袖。“我要怎么混进人家的王府里?”
“这是我该负责的部分,妳不必干涉。妳只要负责和她把事情谈妥,一切就大功告成。”他摆出一副总镖头的臭屁架式。
“没问题。”和他携手搭档的感觉令她热血沸腾。
“不过从现在开始,妳最好改变装束。一副黄花闺女的模样,在外行动时很容易遭人侧目,惹来麻烦。”
“我会注意的。”这点他好象曾经提过。
“很好。”他满意的微扬嘴角。“看来我们会是一对合作无间的搭档。”
他的手指意味不明地滑过她的粉颊,让她浑身一颤。
这个是……某种表示默契的举止吧,可是她感觉一股燥热已冲上脑门。糟糕,她八成开始脸红了。声称公事绝不夹带私情的人,居然率先违规!
“妳没有抹粉。”
“呃?啊……对。”她赶紧整肃神色,道貌岸然地昂首。“我没有抹粉的习惯,不过有必要的话,我也不排斥。”
“那就好,既然我们原先设定的身分是夫妻,妳就不能带有太明显的少女气质,特别是我们俩一道行动的时候。”
“那你要去哪里探听她的动向?”
“武馆。”他宠溺的满足她每一项好奇。“就是妳初到扬州探到她所在的位置。那和她以往出入的上流场合完全不同,可能有问题。”
“对,没错!”好棒,真有参与感。
“盼了这么多年的冒险行动,这回总算给妳逮着一偿夙愿的机会了,嗯?”真想捏她水嫩的脸蛋一把,拉回她快飞上天去的思绪。
“你还记得?”那是她几年前初识北斗时说过的梦话,他居然还记得!
“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她半年前英勇的告白。他的大手趁势转向她的脑后,将她的小脸压近他。“先演练一下吧。”
她还没搞懂要演练什么,就被他甜蜜的深吻侵袭。
每次和北斗贴近时,就会特别体会到他的魁梧庞大。他总能双臂一搂,就将她完全囚入温柔的牢笼,任他恣意吻弄。
不对,她应该要很冷淡的应付这项演练,或震惊于他这种占她便宜的非礼行为。可是……唉!连她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双手为何会圈在他的颈项后,踮着几乎腾空的小脚与他亲昵相拥。
他居然还记得那年一个十一岁小女孩对他倾吐的美梦,他居然没有笑她,还把它当真。
“这么细致……”他的唇徘徊在她嘴上,彷佛想一口咬下,却又万分不舍。“像妳这么娇贵的娃娃,为什么老喜欢玩些冒险犯难的事?”
像是自问自答似的,不等她的响应,北斗便继续回到她唇中挑逗,饮尽她的轻吟。
强烈的热气及力量紧紧环绕着她,以一种要融化她的火力狂烧着。为何她一点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也没有抗拒的念头?
“妳喜欢吗?”他一边轻咬着她柔嫩的下唇。一边沙哑低笑。“还是另一种方式妳比较能接受?”
他开心地玩着自言自语的游戏,大掌猛一使劲,将她更加揉入怀里,迎接他另一波狂野的蹂躏。这一次的吻更具侵略性,充满官能的火热。他蛮横地强迫她柔润的唇舌对他做出相同响应,与他一同燃烧、纠缠,要她和他一同喘息。
“妳为什么这么甜,嗯?”他惩戒似的以齿吮扯着她的耳垂,亲昵得令人战栗。
“北斗……”她根本搞不清自己是在哀求还是在呻吟,只觉得自己快被他充满男性魅力的吐息溺毙,沉沦在他的轻声呢喃里……
“格格!”一阵破门而入的巨响,让北斗倏地放松已被他紧抱悬空的娇躯,两人气息混乱地靠在一起。
“又是妳。”北斗懊恼地真想拔刀宰人。
“我才出去买点东西,你们居然……格格,妳竟敢……”淑儿手上的包袱几乎被她绞成菜干。
“别……别大惊小怪,我们这是在演戏!”
“演戏?”北斗挑眉嚷得比淑儿还高亢。
“我和北斗已经商量好对策,以夫妻的身分出外行动。这次一定要顺利把信交给容贵姑娘,然后立即回京。”要命,她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喘,一点也不够冷傲。
“够了!我不想听妳的荒谬借口,一切闹剧到此结束。”淑儿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妄霸道。“左北斗,你的伎俩完了,因为百祺贝勒已经率领送嫁队伍由云南赶来这儿。”
“小哥来了?”百灵当场吓呆。“他……他怎么会知道我偷偷跑到扬州来?”
淑儿还来不及耀武扬威一番,就被一只大掌霍然格开,一名俊美倨傲的贵公子冷然伫立门口。
“我可找到妳了,百灵。”
百灵错愕地抓住身旁的北斗力图镇定。她的冒险行动就要中止了,她不要!
北斗懒散地瞥视端王府派出来随行送嫁的家伙。亏他是个文武双全的贝勒爷,新娘半路偷跑到扬州来寻人送信,他隔了这么多天才追上来。
“百祺小弟,好歹淑儿也是给你通风报信的功臣,你那样粗鲁推人未免太过分。”
“谁是你小弟!”十七、八岁的百祺血气方刚,最不能容人污辱他的尊贵身分。“嘴巴放干净点,在本贝勒面前,没你嚣张的余地!”
“好!”北斗还以热烈鼓掌,高声喝采。“唱得好极了,再来一段儿!”
“放肆!”百祺立即抽出短鞭,杀向北斗。
“不要这样!小哥,他是跟你开玩笑的。”百灵赶紧伸手护在北斗身前。
“妳这白痴,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替对方说话。给我闪开!”他要打烂北斗那张嘴,再处置正事。
“不准!我从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能乱打人!”
死丫头!“来人,把左北斗那痞子给我拿下!”百祺一喝,候在门外的大批侍卫立刻涌入上房。
“哇,好壮观。”北斗挑眉吹了声口哨。
“小哥,你……”百灵吓得目瞪口呆。“你带这么多侍卫来干嘛?”要押她回去也犯不着摆这么大的排场吧。
“左北斗,你强抢平郡王府新娘,还曾企图非礼,不论我端王府或平郡王府,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动手!”百祺一声令下,大批侍卫蜂拥而上。
“小哥,你乱讲,他才没有抢新娘,是我自己跑到扬州来的!”她拚命拉着侍卫们强架北斗的阵式。“你们统统放手,我不许你们对北斗这样!”
“别碍事,蠢东西!”百祺狠手一抓,猛然扳过百灵的右臂,痛得她哇哇叫。
“小哥,放手!你弄痛我了!”
一直凉凉任人处置的北斗忽然火气爆发,一个俐落动作打退押着他的左右侍卫,火速击往百祺肘后麻筋,震得他的手臂赫然弹放,痛到动弹不得。
“小老弟,你这就太过分了。”北斗的低语寒气十足。
“混帐东西!”百祺整条手臂麻刺得令他咬牙切齿。
“你们全都退下,我不许你们乱抓人!”可惜没人肯听百灵小格格的严厉指令,全都进入备战状态。“北斗才没有拐走我,是小姑姑派他来接我回北京时没见到我的人,才一路找到扬州来。”
当时百祺和整批送嫁队伍正因新娘失踪而乱成一团,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乱窜。
“胡说八道!”该死!左北斗刚才也不过轻轻一点,为何手臂到现在还是痛得几乎碎掉?
“这是事实。”北斗按着百灵的肩头紧压在身旁。“你小姑姑颐琳还是亲自上左家大门委托我办这件事。她要我带百灵回京,由她顶替嫁给平郡王那老头子。”
“还敢狡辩!小姑姑人在北京,哪有什么顶替百灵嫁往云南去的事。这分明是你的脱罪之辞!”
“颐琳没嫁到云南去?”北斗愕然刷白脸色。
“北斗,”这下子换百灵迷糊了。“你不是说我不必嫁往云南,新娘改由小姑姑顶替吗?”
“颐琳确实是这样交代我。”
“这从头到尾都是你左北斗耍的花招!”感觉手臂逐渐恢复正常,百祺立即傲气震云霄。“我看啊,由小姑姑改嫁之事为假,半途强抢新娘才是真!你还有什么好否认?!”
“我……”北斗原本亟欲开口的势子,突然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被颐琳耍了,她居然这样设计陷害他!
说什么新娘人选改由她顶替,要他亲自护送百灵回北京,原来全是骗局。情势演变至此,他俨然成了强掳百灵逃逸的恶徒。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百灵坚决地大喊。
“妳不管什么事都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百祺受够了这个白痴幺妹的怪癖。
“北斗不会说谎。他从一开始来救我就声明是受小姑姑委托,而且这几日来一直全心护卫我的安全,直到返抵北京为止。”
“要送妳回北京,怎会送到扬州来?”这根本不顺路,分明是他预定窝藏人质的地点。
“那是二哥百祯他托我──”啊!不能讲,二哥交代过送信之事千万不能给家人知道。
“妳再掰啊!”
“我没有在掰故事,是我有很重要的事非来扬州一趟不可。”
“妳还有脸替这家伙脱罪!”
“北斗才没有罪,你凭什么咬定他是挟持我而不是在护送我?”
“护送?”百祺冷哼。“第一,若他真要护送妳回北京,根本不必绕到扬州这儿来。况且他要护送妳回京,可以跟咱们送嫁的人马直说,何必偷偷掳人潜逃!”
“不是的,是我自己先偷溜……”
“第二,既然说新娘人选将改由小姑姑取代,那小姑姑人呢?她怎么还没嫁往云南,反而闲闲坐在家中喝茶看书?”
“你又怎么知道小姑姑正在家里喝茶看书?”
“从妳失踪那天,我就一边赶往云南、一边派快马回京禀报。由京师传回来的消息还错得了吗?”
“可……可是……”
“第三,妳说左北斗是“护送”妳回北京,我却听说妳差点给他污了清白,毁了名声,这叫哪门子护送?”
“那个是……”这下她可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
“不管他有没有玷污妳,这件事回京后阿玛会处理。现在,”百祺朝北斗残酷一笑。“我得先处置这名衣冠禽兽才行。”
北斗仰头,无奈一叹。
“北斗……”百灵轻扯他的衣袖。
“我就知道,端王府的委托是一项也接不得的。”
突来的尴尬与愧疚猛然袭上心头,她甚至连抬起头来的勇气也没有。
“我谅妳也编不出什么借口了!”他知道幺妹爱慕北斗,替他脱罪情有可原,坏是坏在这痞子身上。“来人,即刻拿下,五花大绑!”他要先抽烂北斗的皮。
“我不准你们动他!”百灵拔起桌上的匕首,往自己脖子上架。
“妳干什么?”百祺顿时方寸大乱。
北斗晾在一旁环胸轻叹。
“小哥,你什么都不听我说,事情统统靠推测,只顾着耍威风,都不管有没有冤枉别人!”
“把刀放下!”明知对百灵吼是没用的,但他已经慌得没其它法子可想。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却一点也不相信我!”
“我做事全靠真凭实据,而且条理分明,不可能冤枉到任何人!”
“那算什么真凭实据,还不都是别人传报给你的二手消息。我亲口告诉你的事实你却不信!”她气呼呼地红着眼睛打断百祺反驳的架式。“你有亲口问小姑姑顶替出嫁的事吗?你有亲口问她委托北斗押我回去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