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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稍微想一下这样的照片是自己参与的队伍创造出来的,就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从内心深处浮上来。
更何况苏忘还是照片的主角。
嘴角抖了抖,苏忘不好意思地埋下头,拿手搓脸,希望它放松一点。
再次抬起头时,还是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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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照片前待了好一阵才想起寻找纪北,左右都没见着,便晃到其他作品前面去找。
纪北在大厅一个角落,面墙背人,半躲在一丛大盆栽後面。
苏忘走过去猛拍他的肩,纪北被惊得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开。
前後大概不到三秒。
却足够让苏忘留意到两只发红带水的眼圈。
“进沙?”明知道不是,但为了给纪北留点面子故意那麽问。
纪北哼了一声,仰起头大步向旁边的安全出口走去。
安全出口的门有两层,外面就是楼梯,完全没人。
第一层门是防火门,人通过後就自动关闭了,将展厅的声音隔绝起来。
纪北推开门走进去,藏在第二层普通门後面。
苏忘尾随其後,正要将第二层门拉回来,纪北从後面拽住,“等等。”
声音闷闷地。
苏忘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斜靠在门上,听见身後的家夥轻轻地抽着鼻子。
“照片真的很好。”苏忘笨拙地寻找话题。
纪北在後面“唔”了一声,“我没想到会那麽……”话没说完,吸气的声音又变大了。
苏忘闭上眼,心说他还是个孩子。
过了没多久苏忘开始哼歌,声音有些小,语句也有些断断续续,但仔细听的话大概能听出是《甜蜜蜜》。
他哼了两三段,直到身後的纪北不再发出如小动物般细碎的声音才停下来。
苏忘叹了口气,“男子汉大丈夫……”哭什麽哭呢?
纪北明白他要说什麽,硬硬地堵截,“我排毒!”
苏忘无语。
双双沈默。
过了一会儿。
“马桶……”纪北叫他。
“嗯。”苏忘摆出聆听的姿态。
“你怎麽不问我为什麽那麽想得到那笔奖金呢?”
“哦,你为什麽想得到那笔奖金?”
“我和二扣他们想一起在二十七层高的写字楼开摄影工作室,老孟这两年学了化妆,再配合二扣和粉头的发型设计……我们看上的那套写字间的位置和朝向都很好,我们得快点,不然会被别人买走……”
苏忘静静地听着。
“小时候你也写过《我的理想》之类的作文吧,当时写得多麽兴奋,还真的是理想,完全与现实脱节。长大後才知道理想是需要很多东西来支撑的,比如人脉和金钱……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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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苏忘想说有梦想的人都不是傻瓜,可他觉得这话太肉麻,就直压在舌头下面。
“我们需要钱,需要一笔不少的钱……我想了很多办法,哪里能赚就往哪里扑,但是真的没想到……”纪北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没想到我们能弄出那麽好的作品……刚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就想,就算拿不到奖金也值得了,真的……”
苏忘心有所动,觉得身体里有什麽东西轻轻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消失。
两个人再度背靠背地陷入沈默。
又过了一会儿。
“马桶……”纪北再次叫他。
“嗯。”苏忘继续摆着聆听的姿态。
“你是不是五音不全啊?唱歌怎麽这麽难听?”
“……”
8
摄影比赛的最终结果据说要夏末才能评出来,进入七月以後,城市的温度就再也不能让人心生好感。
报社发了半年奖金,二十来个小编小记围在一起商量怎麽热闹一下,有人提议郊游,有人提议K歌。
纪北明显发现苏忘的脸色在听到“K歌”二字後变了一下,於是举手加入支持郊游的队伍里。
结果头头开会时突然宣布要提前准备周年庆特刊,一群丫头小子的热情顿时被浇得再不见半点火苗。
那段时间纪北被调到特刊组,专管特刊的图片,不再参与普通采访,一个星期里除了排版那天能在办公室看见苏忘外,根本没什麽机会跟他见面。
如果遇到苏忘在排版那天临时出任务,要见他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比如七月末八月初这段时间,两个人整整十天没能瞅上对方一眼,哪天冷不丁突然碰上,说不定能呆上三秒──这谁?
所以纪北在近两周没碰到苏忘本尊的时候突然看见他端坐在二扣的理发店里,也着实愣了一下。
当时苏忘刚洗完头发,头上还包着毛巾,边看杂志边坐在理发位上等人“伺候”。
纪北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後,从镜子里打量他,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复杂。
苏忘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纪北突然皱着眉问道:“你是谁?”
脑袋包得跟印度阿三的人刚掀了掀嘴皮,纪北又抢着说:“你不是苏忘,但是和他长得……”话没说完就听到身後有响动,回转身看到苏忘刚从洗手间出来,正一脸怪异地盯着他。
二扣及时登场,拍着纪北的肩头说:“吓到了吧?之前我也吓了一跳,他俩除了发型和服装,完全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纪北大张着嘴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狠捏了自己一下。
苏忘走过去站到印度阿三旁边,“我介绍一下,这是谢沐阳。这是我同事,纪北。”
纪北听後觉得奇怪,“谢?不姓苏吗?”
苏忘牵了一下嘴角,没打算解释,倒是旁边的谢沐阳开口了,“我们的确是双胞兄弟,因为某些原因不同姓而已。”
苏忘略有些吃惊地转过头去看他。
谢沐阳笑了笑,“苏忘提到过这家店的发型师手艺很好,於是我拜托他无论如何也要带我来试试。”边说边扯了一下苏忘,“很久没回家了,得换个精神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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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北问谢沐阳:“怎麽你一直在外地?”
谢沐阳笑着点头,“不孝子啊……”
纪北偏着脖子打量谢沐阳的表情,而後又调转视线去看苏忘,嘀咕道:“的确是一模一样啊……我说马桶,你兄弟比你和蔼可亲多了,你看人家,笑起来多帅,再看你自己……啧啧。”
谢沐阳一听狂乐,不怕死地问苏忘:“你的绰号叫马桶?”
苏忘脸上立刻乌云密布,风雨欲来,捞了纪北就往後门走,“二扣,那个人麻烦你了。”
纪北被他半压住肩膀连拖带拉,连挣扎都有些困难,只能放声大叫“救命”。
二扣装作什麽都没看到没听到,举着剪刀露出职业笑容,“谢先生决定换什麽发型了吗?”
出了後门就是只够一人通过的小巷,苏忘把纪北推到墙上摁住,身体前倾,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刚才你和那家夥说什麽了?”
“什麽什麽啊?”纪北背抵在硬墙上很不舒服,扭了几下,和苏忘粘得更近,额头被对方的鼻息喷得又痒又热。
“谢沐阳,你和谢沐阳说什麽了?”
纪北用手盖住自己的脑门,“没说什麽……”
因为对方的动作而猛然发现两个人的距离过近的苏忘连忙後退半步,“没说什麽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我?”
纪北一脸疑惑,“什麽意思?”
苏忘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人,於是说:“我和谢沐阳长得很像吧?”
纪北疑惑地点点头。
苏忘继续,“我敢说如果我们穿同样的衣服,换同一个发型,连亲生父母都可能分不出,谢沐阳刚才包着头的,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我?”
纪北还疑惑着,“什麽怎麽知道……他跟你明明就是两个人……”
苏忘有些头痛地闭了闭眼,叹气道:“这麽说吧,你为什麽没把他错认成我?”
“不知道。”
太阳|穴在跳舞,“不知道?”
纪北无辜地看着他,“我真不知道,反正我看他两眼就知道他不是你。”说着说着声音渐小,“本来就是不同的人,却偏要把区别的地方一一列举出来,有什麽意义?”
那句话像带着什麽魔咒一般让苏忘整个人怔住。
是啊,本来就是不同的人,何必心心念念地要寻找不同?这与画地为牢又有什麽分别?
他因沈思而松手放开了纪北。
纪北揉了揉被按得微有些发痛的肩膀,语气有些抱怨,“平时酷得能冻死人,没见你这麽激动过……”
苏忘低下头,“你不明白。”
“你什麽都憋在心里不说,我想明白也没办法明白。”眼见苏忘的脸色变了一下,纪北双手抱胸,摆出无所谓的样子,“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今天什麽都没看到,放心,我嘴严。”
苏忘怀疑地斜了他一眼,“真严?”
纪北扯着自己的嘴巴嚷嚷,“看这弹性!看这形状!绝对严!”
纪北的嘴唇比一般人的厚,轮廓分明,嘴角自然上翘,平时没表情的样子也像是带着隐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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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长着这种唇形的人天生带桃花运,不过纪北却知道,那是迷信,完全不能信。
此时苏忘看他不停地拉扯自己的嘴,怕他拉坏了,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去阻止。
当他的手指碰到纪北的唇角时,突然被电了一下。
两人都有感觉,这个缩手的同时那个也向後仰头。
刚才……苏忘下意识地搓了一下手指。
刚才……纪北的嘴角有些抽搐。
好诡异啊……於是他们一起大眼瞪小眼地呆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北哭笑不得地哼哼出声,“大热天,的,居,居然也有静电……”
苏忘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唔。”
纪北下巴都僵了,抓住理发店後门门把,“我去看看二扣,你,你自便……”
苏忘还在看自己的手,“唔。”
“今天的事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你放心,放一百个心……”
“唔。”
“……作为补偿,你要请我去酒吧喝酒……”
“唔。”
“哈!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瞬间回神,某人抓狂,“纪──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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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成功地让苏忘承诺了请自己喝酒,但纪北却是打心眼里没指望过他会履行。
所以当两天後苏忘在晚上十点左右打电话找他出去的时候,他还真的仔细研究了一下当晚的天体有没有异像。
平时老把“小孩子小孩子”挂在嘴上,别说酒吧,稍微沾酒字的东西都不让他碰,这次居然主动邀约,实在有些奇怪。
纪北一路上都在想苏忘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一进酒吧门就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冲来冲去地找人。
苏忘在离吧台很远的角落,一个人霸了一张大桌。
纪北走过去时一眼就注意到桌上有几只空啤酒瓶。
他迅速四下望了望,“喝这麽多了?一个人?你那个双胞胎兄弟呢?”
苏忘一只手撑着下巴,半张脸被暗橘色的灯光照着,另外半张脸则隐藏阴影中。
他把纪北拉到他旁边,努了努嘴,“他回他该回的地方去了……来,陪我喝。”
纪北顺从地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瓶开了盖的啤酒就灌,一口气干到了底。
过完瘾後他抹了抹嘴,抬起头来看苏忘。
双眼已经适应了昏暗,很容易就能看到苏忘脸上和脖子上的创口贴,再仔细一点,短袖衬衫下面似乎还隐藏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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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北眼皮跳了一跳,迅速拉过苏忘的胳膊把袖子一翻,露出巴掌大一块膏药,“怎麽回事?”
苏忘可能喝得有些高了,一改平日的冷洌,懒洋洋地想抽手。
纪北使出九成力气不让他抽走,眉头紧紧皱起,“怎麽受伤的?”说着又摸了摸他的脸和脖子,“这又是怎麽回事?”
苏忘别过头,错开纪北的手,“废话真多。”
纪北抿着嘴看着他,眼底隐隐有火在烧。
苏忘掀了四个酒盖,递给纪北一瓶,无言地示意他只需要喝酒,不用说话。
纪北嘴抿得更紧,过了好一会儿才脸色稍霁地接过还在冒烟的酒瓶,“好,你不说我就不问,但是别忘了,我们是哥们,别让我今天醉得不明不白!干!”
话是这麽说,但嘴唇碰到瓶口的时候却只是浅浅尝了一下──今天的苏忘太反常,肯定遇到了什麽事,如果陪他一起疯,以自己的破酒量,最後很可能两个人都回不了家,至少得有一个人清醒……
纪北打着小算盘,一边尽可能阻止苏忘继续喝一边想从他嘴里套出话,而时间则像偷玉米的猴子一样迅速跑过,等人回过神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截调皮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