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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怎么说他好呢?
他天天逼着她带着面纱,就连贴身侍女如云泱都不准看到她的脸,更不必说其他人了。他自己也是天天带着面具,只有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才见他除下。如果他放任自己的那张脸四处去蛊惑别人,她大概也就不会这样乖乖的带上面纱,但是……他都已经这样做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老是注意她吃的东西,这样不准她吃,那样不准她吃——这样要多吃,那样要多吃……
然后老实揪着她的衣服,这件太厚,那件太薄,这件太鲜艳,那件太旧,这件质地太差,那件领子太低……
再后,就是她喝的茶,带的饰品,盖的被子,睡的床他都要管上一脚。
最后,连她习惯除夕的时候去喝酒也在那里嘟嘟哝哝指指点点……
这个男人绝对是蚊子转生,老是在那里嗡嗡嗡!不说到她改变主意就绝不罢休,而且她的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偏生他的声音好听到了极点,像是唱歌一样,听着就忍不住打磕睡。偏偏那样会让他更加生气……然后唠叨得更多……
他一个大男人变成一个管家公了。
对此,她也只有无语了,他能够注意到那么多东西……她不得不佩服……
好吧,她承认他果然是够了解她的——知道如果不说那么多遍她绝对会把他的告诫当成耳边风的。
只是,她比较意外的是,他竟然知道她除夕喜欢一个人去喝酒……
而且那个时候,他一副“又是这样”的表情。
每年除夕,她都习惯一个人带着自己特别酿制的酒酿,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喝上一杯。每年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稍稍允许自己放纵一下,喝醉一回。
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也不记得了,记忆之中,每个除夕夜,人家欢声笑语,她就只有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屋,捧着一个酒壶,放着一坛酒,就在那里自斟自酌,直到醉了睡着了才停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几年开始,她都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使是在进入王府以后,每到这天晚上她都是刻意让自己一个人,她必须提醒自己,无论周围如何,她都是只得自己一人。
——她必须让自己清醒。
虽然今年已经身在圣熙了,可她不想改了这习惯,拿了两个杯子,两壶酒,就坐在院子的亭子里面,对着影子举杯自醉,云泱、影卫统统让她自己给打发走了,这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要再喝酒了,对身体不好。”身上微微一暖,一件轻盈的披风已经披到她的身上。不悦的嗓音传来,一只手夺过她手上的酒壶。半醉半醒的碧色抬头,看见那张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面庞,却是无比熟悉的气息。
恍然间,这句话有听了无数遍的熟悉感。
“我自己就是医者,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就连回嘴的这句话也像是一种习惯。
“来,你也来喝一杯。”她摸出另外一个杯子,放到他的面前,自然地拿过他手上的酒壶和杯子。
夜宇净无奈,坐下,看着她微微摇晃的手拿着酒壶给他倒了一杯清酒。
他抿了一口,满口清香,甜中带酸,却不失醇美,口感比起一般的酒要柔和许多,是适合女子喝的酒。他看着眼前那眼神有些迷蒙但是依旧是醒着的女子,看着她无视他,斟酒自饮,看着那一园白色,脸色很平静很安详,却给人一种很独孤无奈的感觉。
瘦弱的身子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着,脊背却还那样挺直着,披风虽然宽大,但是并不厚重,薄薄的,掩盖不了那萧瑟的身影。这样,她却还是坐着喝酒,一点也不在意酒已经慢慢变冷。
她安静地仿若一具人偶,没有生命,没有温度,却又显得那样脆弱,让人心痛。
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她把杯子和已经空空的酒壶揣在怀里,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没有走几步,身子一软,整个人就歪了下去。
男人伸手一捞就捞起那具带着淡淡清冽香息的身体,转眼就带着人消失在这里。
这次,她没有醉,真的没有,可是,她宁愿自己醉了。
她很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熟练而又温柔地为她解开外衣,除下鞋子,轻柔万分的将她放在床上,为她掖好被子,在她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每次都是这样。何必让自己难过。”轻柔的叹息,粗糙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淡淡的,温暖的味道,轻轻的搔着她的心房,让她忍不住全身发软。
他这样的动作保持了很久,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只是在她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残留着他的那种特殊的味道。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她肯定见过他,甚至相处过……否则,那一切不会显得那么自然……
然而,她却还是不记得他。
到底是为什么。
呼吸有些困难,猛的回过神,看见一双银白色的眼睛。
——惨了,某人生气了。
覆上她的唇略略带着些惩戒的意味,可是,她还是无法拒绝,沉迷在这样的吻里面。
对她的不反抗,淡淡的回应,某人似乎也狠不下心继续“惩罚”下去,开始像是惩戒的吻随着时间,越发的温柔缠绵……难舍难分……
“不准再想别的男人了……”放开她的唇,他喃喃道,眼里是淡淡的阴霾,“就算我这些天不在你也只能想我!”虽然语气轻柔,混着清晰的狠戾,让人不能忽视。
碧色抿唇,没有回答,转头,看见放在一边,火红的衣裳。
火红的嫁衣,一层一层,如火焰飞舞,精致的刺绣,欲飞的火凤,高贵而庄重,不愧是一国皇后所用的嫁衣。凤冠霞帔,无一不是奢华到了极点,让她看了就心生厌恶。
华丽的背后,是冰冷无情的交易,像是这个宫廷,用尽繁华去掩盖背后的黑暗和丑陋。
人间最为黑暗的地方,最能看见人性最为丑恶一面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个地方吧!
不过呢……咯咯轻笑,这身嫁衣对于她来说,并不合身呢!
圣熙宫里来了不少嬷嬷,一切都是为了不久以后的婚礼做准备的。无论是宫廷礼仪还是婚礼步骤,这些老人都是一丝不苟地去教她,虽然态度……颇让人不悦。
圣熙还是相当重视这场婚礼的,看看外面,布置得一片鲜红,火焰沸腾跳跃,喜气洋洋,比起新年还要热闹几分——在面子上。
若是出去瞧瞧,周围的民众和官员对这场婚礼并不抱有太大的热情。大部分人言谈之中对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并不在乎,纯粹像是旁观看戏的。
从这里就完全可以看出圣熙对待这桩婚事的真正态度了——那个皇帝真以为她是那种养在深宫里面的天真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吗?
碧色有点摸不透圣熙澈昀这个人。
如果按她的预计,圣熙再怎么样不上心,装样子,也不会完完全全装成这个空有其表,演戏只演三分的样子。那样的话,她会觉得有些失望。
能够和朔时对抗的君王,她从来不敢轻视,所以每一步棋,她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揪出漏洞前功尽弃。然,她也享受那样的游戏,但是这必须是有一个相当对手的情况下才存在的。
他,无论是多么爱着宣兰漪,如果连面子也不能好好装下去,那他,实在不是一个出色的君王,至少,他忘了作为君王所应该做的。
这一点,她丝毫不认为他是在藏拙。
在她未入宫以前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架空她的名声,大概,入宫以后,她这个皇后也是空有其名,大概就是一个花瓶。
那个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笨蛋吗?
对这点认知,碧色觉得有些失落。
如果这样的话,他不仅不能成为一个对手,恐怕还不能成为一个玩具了。
——他到底是一个可以和朔时抗衡的人,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碧色敛颜,唤来一直守在一边的云泱,细细吩咐了几句。
“皇上……这……”内侍看着那个身穿明黄色绣着腾龙衣衫的男人,战战兢兢,连说话都有些抖音,“影君大人——”是不会允许的,他的话没法说完,就在那个男人凌厉的目光下消音了。
“不必理会,那是我的‘妻子’不是么?”男人微笑着,却让人胆战心惊,说着“妻子”那两个字的时候,竟是一种接近诡异妖娆的温柔表情。
内侍颤抖着,领命退下。
男人眼里的阴戾一闪而过,转眼,又挂上一个温醇平和的笑容,走出这个只剩他一人的暗室。
第九章 碧凤在天云在心
喜乐吹奏,鞭炮鸣响,长长艳红的人龙,八人抬着的大红花轿从那院落中悠悠被抬出。在这积雪的宫门前停留了快要一个时辰,那厚重的朱红色大门呀呀打开,打开了平民和贵族隔开的两个世界。长长的队伍跟着花轿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朱红大门关闭,隔绝了一片的繁嚣。
一样一样都按着礼节来进行,红盖头下娇柔无骨的公主在一身红裳的嬷嬷搀扶下一步步走来。
新房就在公主的寝宫碧凤宫东暖阁之中,那一张明黄雕着各色飞龙的龙床,床被帐子早已被换成红色,只剩下那明黄色的流苏无比的刺眼。
唔……他到底在想什么……布置宫室的侍女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闻着酒壶里面酒液的味道,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她握了一下手上的瓶子,然后收了起来,取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晶莹的小瓶,然后,倒下一些,再点起了香薰,一股淡淡甜甜的味道就弥漫在这个室内。
随后,她又在食物上洒下些东西,就端端庄庄,像是没事一样走了出去。
不久,随着喜乐响起,红衣女子被搀扶着来,一一按礼节进行,最后,端坐在床上,等待着未来的夫君掀开她的盖头。
当红色的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原本吵闹的新房顿时一片安静。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美人,纵使在这里的男人都是阅女无数,看见珠玉下那微红的娇颜,那顾盼流转间的万般风情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见的女子可以及上一分一毫的。
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绝色女子。
宣兰漪和她相比较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庸脂俗粉罢了。
看着人们眼里的惊艳,混在人群之中的女子淡淡一笑。
温文儒雅的皇帝被那艳红包裹着的女人迷了心窍,看着那容颜,愣了好是一会儿,原本还有些僵硬的面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两人依礼,完成最后的几步,就在那里凝凝相望。
原本打算闹洞房的众人很是识相的离去,剩下两个人在房中,那道不被人注意的身影,微微一笑,在所有人离去的时候在这宫中隐去了身影。
接着发生的事情大概就如过去所有的新房一样,缠绵一夜。
透出第一抹晨光的时候,皇帝才恋恋不舍得离去,绝色美人还躺在床上,那玲珑的轮廓引人遐思,皇帝回首了两眼才离开了这里。
于是大婚三日,皇帝不曾留宿其他宫中。
明黄绣凤锦袍,翠玉珠冠,娉婷的女子穿上这些装扮依然显得有些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斯文高贵有余却不足尊贵,没有什么气势,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
“臣妾拜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慈和宫中,各色莺燕聚集一堂,为的就是看看这位传言绝色的皇后陛下。原本以为这个皇后纵然是美,也不可能和宣兰漪相比,宾客们的赞美不过是夸大之辞,再美也不能和她们这么多人一起相比,然而今日所见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后宫三千不足此人轻轻一笑。
不要说是男人,就连她们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甚至无法嫉妒她的美貌。
轻软细语,连那声音都是无比的醉人。
可是,她是皇后……
说了几句,这个对她们很是陌生的女子应对得体,却少了几分聪慧,甚至那种唯唯诺诺的模样让她们看见了就心生不屑——可怜了那副好皮囊!
最让人吃惊的一句话却在后头,当那句话说出来以后,慈和宫一票子人,全部愣住了。
“臣妾自认无那个德行,后宫事务还望贵妃多多担待。”很轻仿若无力的声音,却又重重地敲上了所有女人的心头。
太后原本对这个女人就不怎么上心,但是听到这句话,腰肢忍不住坐直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敷衍地应付了两句,实在找不出再多的语言去面对这个女人的惊人发言。
她到底是什么人——看入那双澄清无垢的眼眸,太后第一次觉得茫然。
她难道真是那样干净的女子吗?一个受尽娇宠的女子吗?为什么看到这张容颜,她竟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真还是一群女人!回到碧凤的碧色露出一丝微笑,眼眸依然澄清,然而和刚刚已是截然不同,全身掩盖不住尊贵高雅而又知性的气质,凛然而又高贵,根本就不是那刚刚一室女人可以相比的。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