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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是没有问题,但你真的决定搬出来吗?”亚兰要她再确认一下自己的心意。
“这……”若说杜于优心里没有犹豫,恐怕是骗人的。想当初她接到华逸杰寄来的明信片时,心脏跳得飞快,每天每夜都盼望能尽快回家。
你的房间还空着。
这句话对她来说,恍若是变相的表白。那意味着他从来没忘记过她,和她一样急着填补失去的空白。
话虽如此,一想起昨日华逸杰疯狂的表现,杜于优仍是心有余悸,没有把握下次还能推开他。
“我还是决定搬走。”几经犹豫,她还是选择远离华逸杰。
“好吧。”亚兰的表情中潜藏着一种微妙的复杂心思。“你先查看报纸,看有没有适合的房子,我再陪你去找。”
两个人就在亚兰这个建议下,埋头研究了将近一个钟头,终于选定目标。
“先去看这间好了。”杜于优相中报上登的一篇租屋广告。“这间套房的地点离捷运站很近,附近又有市场,生活机能不错。”
“听起来是满方便的,你何不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屋主?”顺便试探一下对方的为人。
“嗯,我马上联络。”
杜于优立刻拨手机与对方交谈,敲定看房子的时间。
“……嗯,好的,我晓得了。非常谢谢你,我十分钟后到。”谈完后她愉快的收线。
“太好了,对方说现在他刚好有空,叫我们现在就过去。”
“这么巧?你的运气还真好。”亚兰笑道。
“可不是吗?”她做了个鬼脸。“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就是狗屎运特旺,好事坏事都会被我碰到。”
“这倒是。”亚兰点头。“昨天你才高高兴兴的嚷着要拆行李,今天就准备搬家,果真是印证你的运气。”
闻言,她苦笑。她也不愿意这样,可老天偏偏要捉弄她,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快走吧,我们可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哦!”亚兰眨眨眼,提醒她时间不多。
他们一起搭计程车到达约定地点,一下计程车,两人呆了,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会是宾馆?”而且是专门用来偷情的那种。
“地址对吗,要不要再确认一下?”亚兰也觉得不可思议。
“好。”她低头再看一次。“没错啊,就是这个地址,在八楼。”
“八楼?”亚兰仰头打量这栋大楼的外观。“依这栋大楼的结构来看,很有可能下面几层是宾馆,上面才是住家。”
他的表情明显不赞成。
“你还要进去吗,薇安!”亚兰皱眉。“这栋大楼看起来很老旧,出入份子恐怕也不会太单纯。”实在不宜居住。
“可是,我跟人家约好了。”她焦虑的咬住下唇,不知如何是好。而且,我们还没进去看就说不适合,未免太过于主观……”
“这和主客观扯不上任何关系,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它的安全问题。”亚兰反驳。
“可是房租很便宜!”
这恐怕才是她犹豫不决的原因,为了某个不知名的理由,她必须省吃俭用,只好考虑搬进这么复杂的地方来。
亚兰叹气,很想告诉她:不必担心钱的问题。但他知道她是个有骨气的女性,不会在没有理由之下,接受他的资助。
“那我们只好进去看看,不过我要先说明,我很不赞成。”虽然台湾的民情和法国不同,但针对居住份子复杂这点的看法倒是都差不多,更何况下面又是宾馆,情况更糟。
亚兰蹙着眉心,陪杜于优走进出入份子复杂的大楼,由于宾馆和大楼都用同一个出入口,因此看在外人眼里,很容易产生误会。
好一对淫男荡女,居然在大白天公然跑到宾馆来!
才在担心他们的举动容易引起误会,宾馆的对面果然就有一个人怒火中烧,忿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华逸杰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此刻的他只想砸烂方向盘,或是干脆让自己的双眼从此瞎掉,都好过面对这一刻。
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华逸杰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彻头彻尾无力。
昨晚,本该是他和她重聚的夜晚,可是那个法国人的出现破坏了一切,将他打回原形。
一个思念情人许久的男人面对情敌时,该有什么反应?他不知道。只是直觉的认为,他应该悍然的宣示他的主权,却因而失去大片疆土,将她逼向情敌的怀抱。
或者;他们早有不正常的关系?
被强烈的猜忌填满了心房,华逸杰的双眼燃起嫉妒的火焰,脑中浮现起一年多以前那个圣诞夜,所听见的名字。
亚兰。
当时他就出现在她的宴会上,打断他和她的对话。莫非,他们那个时候就是情侣?就已经在床上滚得火热?
一想起昨天自己有多悔恨,他就想笑。昨天晚上他整夜没睡,一直在想今天该怎么跟她道歉。
你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互相打闹,畅谈心事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破坏这一切?
这是昨夜她临行前丢下的话,每一句都是控诉,每一次哭喊都痛刺他的心扉。
他真的好想像她渴望的那样,坐下来好好谈,聊这三年来彼此的成长,聊这三年来双方的成就。
但在另一方面,他更想将她拥入怀中,耳鬓厮磨的告诉她:他好想念她,经过了这三年的分离,他终于了解自己的感情,了解他对她的爱。
这当然是爱。
曾经,他不懂自己的想法,以为自己可以和她当一辈子的哥儿们。直到他们假结婚,发生了种种事之后,他才发现,她是他的谁。
“我是你的谁?”
他想起以前,她总喜欢在他们聊得正尽兴的当头,突然插上一句。那时候,他必定拿拳头敲她的头,挑眉回说:“你是我的哥儿们,还有别的吗?”
他突然想大笑。
还有别的吗?
在他心中,她可以是很多很多,可是当时他不知道,以为自己只需要她的友谊。一直到多年后的今天,他才发现,他需要的是她的爱情。
如今她的爱情已经给了别人,你不过是一个一味付出的傻子罢了!
潜藏于心中的恶魔,挥动着三叉戟,随着他对爱情的渴望一次又一次戳进他的肌肤,提醒他承受的疼痛。
他忆起自己是如何地像傻瓜一样守在饭店的门口,等着跟她道歉。又如何地在看见她和亚兰一起走进他开设的餐厅,忍住不当场冲进去,当众兴师问罪的欲望。直至他们一道坐上计程车,他才克制不了冲动跟踪他们,没想到却看见令人身心俱疲的景象。
她背叛了他。
华逸杰霍然抬头,双眼燃烧。
他给她一切,怕她饿到,怕她冻着,甚至在她还没正式登场前,就帮她铺好往后的路,而她居然只用“背叛”两个字来回报他?
他要报复。
冷冷地扯下嘴角,华逸杰当下做了一个最坏的决定。
☆☆☆☆☆☆☆☆☆☆
“啊,都不行,这个年头房子真难找。”
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杜于优整个人像是一颗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哀嚎,差点长眠不起。
“不要急,找房子这种事原本就要慢慢来,急不来的。”亚兰拍拍她搁在桌子上的手,安慰她。
“你真是个好人,亚兰。”她感激涕零。“可是我必须尽快找到房子,赶快搬出去。”
即使亚兰很想顺势问明原因,但还是聪明的保持沉默,让她自己决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你的手机响了。”对面传来铃铃铃的声音,声音很小,小到亚兰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连忙拿起行动电话,按下绿色的按钮。原本还算愉快的神情,在听完来电后倏地转成和按钮一样绿,表情凝重到随时会垮下。
“发生了什么事?”杜于优马上察觉到不对劲。
亚兰默默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见才缓缓回道。
“华逸杰取消所有的订单。”真糟。
“你的意思是……”她的脸色骤然转白。
“唉。”他重叹一口气。“刚刚的电话是伊莲打的,她说她刚接到‘华服饰开发公司’的传真,取消昨晚所有订单。换句话说,我们这次举办的服装发表会等于白忙一场,一切又回归原点。”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不会这么担心。但由于薇安是新人,第一次发表会就办得声势浩大,搞得人尽皆知。如果能因此一举成名,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中途发生意外,比如说;临时取消订单,那么她的声势便会呈直线下滑,很难再爬起来。
华逸杰即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出此狠招。尤其他在台湾的服装界又是重量级的人物,他这么一出手,别的公司必定会跟进,薇安完全没有希望。
亚兰一脸同情的看着杜于优,都是同一个圈子人,她自然也了解华逸杰此举的杀伤力。这等同是将她驱离台湾时装界,除非她还有别的办法翻身,否则……
“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做。”不可思议的摇晃着空白的脑袋,杜于优喃喃自语道。
“我也是,但这是事实。”亚兰也无法理解华逸杰的做法,由他种种表现推断,他应该是很爱她才对,为何还要伤她?
亚兰不懂个中是非,但杜于优懂,他根本是在报复。
“我去找他。”杜于优火大的站起来。“我去找华逸杰,当面问个清楚。”她不相信他真这么不讲理,斩断她的后路。
“也好。”有些事只能靠自己解决,旁人不宜插手。“等你谈完之后,记得打电话给我,让我知道如何处理后续问题。”
所谓后续,其实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包括该调走多少人、撤掉多少机具。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回来,还有许多法国好朋友特地前来帮她,伊莲就是其中之一。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这么辛苦,却一事无成。”她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别这么说,你也尽力了。”问题出在华逸杰身上。“不管你们商谈的结果为何,都记得打电话给我,好吗?”轻拍她的肩膀,亚兰给她鼓励。
杜于优万分感激的点头,答应他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一定立刻打电话给他。
才和亚兰分手,杜于优即搭上计程车,火速赶去找华逸杰算帐。
她不在乎能不能继续留在台湾发展,但她发誓一定要讨回公道,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她的朋友。
当她排除所有阻碍,来到华逸杰的办公室时,早已怒火中烧。
“华逸杰,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第二次闯入他的办公室,前一次是在三年前,他提议要结婚的那个下午。
华逸杰垂眼看着她气呼呼的闯入,时光仿佛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午后,只是这回他没有问候的心情。
事实上,他跟她一样生气。
“我记得我的行事历上,好像没有你的名字?”沉下脸回应杜于优无礼的闯入,华逸杰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抱歉没有事先预约,华董事长。”杜于优语带讽刺的提起他的新头衔。“但我有急事,非临时插队不可。”
“你有什么事?”双手交握在小腹之上,华逸杰的眼神摆明了瞧不起人。
杜于优心中的怒气霎时全被挑起。
“我听亚兰说,你取消全部订单,有没有这回事?”她直接挑明来意。
“啊,我早该想到,又是伟大的亚兰。”华逸杰冷笑。“好像是有这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她气到发抖。“只是想讨回公道而已。”
“讨回公道?”他睨看她。“我可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必须来这儿向我讨回公道。”反倒是她欠他的情、他付出的一切。
“当然有。”她迅速反驳。“你突然取消订单,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就欠我一个公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不能取消订单这种事。”华逸杰的眼神转为轻藐。“你之所以怒气冲冲的跑来找我,是因为你的亚兰生气了?还是因为你从此无法在服装界立足,才会脸色这么难看?”
“不,我会跑来找你是因为我对你很失望,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幼稚。”她双拳握得老紧,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崩溃,却发现很难做到。
“我幼稚?”华逸杰原先交握的手倏然松开,脸色大变。“你凭什么说我幼稚?”
“凭你此刻的行为。”她豁出去的反击。“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禁不起我昨日的小小拒绝,就做出这样的事。”
她还以为经过这三年,彼此都有成长,没想到却是错得离谱。
“如果我会出尔反尔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