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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你病了吗?为什么会对那样的蛇蝎女子心存不忍?
“师兄,结果如何?左家的人可有杀了她?”早想探知结果的江菱一直守在路口等著他,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楚御皱眉看著她。
“我……我不能在这里吗?”江菱心一提,不懂师兄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她?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吗?
“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你这副样子。”他当然看得出她一直对悯儿有著很深的敌意,但也用不著巴望著她死吧!
再怎么说,该恨的人是他才对。
“我是什么样子?”江菱火大地瞪著他,“我早就认为你变了,明明是要查杀害师父的仇人才娶她,没想到你後来竟是玩真的!”
“我玩真的?”他猛回头,一双火漾的眼直瞪著她。
“不是吗?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她?”
“我——我心里有她的话,会让她关进水牢吗?”他先是一怔,跟著大笑出声,神情中有著说不出的涩意。
“什么?”江菱眼睛一亮,“左悯儿被关到水牢了?”
他不语,只是闭上眼,须臾後继续挺起背脊朝前走。
“喂,师兄,我在问你话呀!”江菱小嘴一噘,继续跟上他。
“你已经问很多了。”从以前只要在山上练功,她就喜欢跟前跟後,以往他都不以为意,可现在,他竟发觉这样的纠缠令他感到烦郁不已。
“师兄!”江菱不平地跺了下脚。
“能不能让我静一静呢?”
“好嘛!不说就不说,那让我跟著你好不好?”她抿著小嘴道。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楚府。
才进大门,就见宋昱已经到了。
“宋昱,你来了!”
“嗯,这几天是伯父的关键期,我特地过来瞧噍,晚上更得守著他才成。”宋昱扯唇一笑,“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伯父会度过这难关的。”
“那就好,我们这就过去吧!”
楚御与宋昱一块儿走到楚立国的房间,江菱也跟著进去,宋昱看到她便直摇头。
“宋大哥,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呀?”她大剌剌地走到他面前,直盯著他瞧。
“看你不顺眼?”宋昱摇摇头,“怎么可能?”
“若非这样,为什么总是喜欢和我作对呢?”江菱才不相信呢!
“我不是和你作对,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莽撞的事来,你还太小,无法理会我的用心良苦。”他拿出一方绒布袋,上头放著好几根细针,他拈起针,一根根插在楚立国几处重要的穴位上。
汪菱嘟起嘴。“我才不小呢!告诉你,我已经十六了,谁还敢说我小?就算我再小,也比那个杀人凶手大!”她直在房内喧闹不休。
“江菱,你这样会影响宋昱的,你先出去。”楚御受不了地将她推到屋外。
“师兄!”她皱眉嚷著。
“听话,先出去。”他只好软下声调。
“好嘛!我晚点再来。”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楚御这才松口气地将门阖上,此时宋昱便道:“我看呀……这小丫头是对你动了情了。”
“动情,这怎么可能?”他有丝错愕,“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了。”
“就因为朝夕相处,才会日久生倩呀!”收起绒布袋,宋昱扯开嘴角笑道。
“呵、呵,这还真是让人头疼。”楚御揉了揉盾心,无奈地叹口气。
“我能体会你的无奈。”宋昱笑了笑,转入正题,“伯父的情况比预期好,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今晚我们—起在这儿守著吧!”楚御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只因为交情很深,很多感谢的话反倒说不出口了。
宋昱点点头。“这段时间,咱们不如来下棋吧!”
第七章
水牢——
心拧,身虚,力乏,
外头朦胧淡月、远山桃花满开;
心如蔽月闵沉、寸寸花瓣凋零。
揾行行泪……
水牢,阴冷、恶臭,
伸手不见五指、呼唤只闻回音;
寒气直袭我心、气息浅促幽然。
魂归来兮……
“爹,来喝点儿粥。”十天後,楚立国终於转醒了,体内的毒心已除去大半,现在不但能下床,偶尔还可以到外头散散步。
唯独使起性子来令人难以应付,就像现在——
“我不喝。”楚立国头一偏,闹起脾气此孩子还拗。
“爹,这粥里的药材全是宋昱特地为你配制的,多喝点对身体有益。”楚御好声劝道。
“不,我要悯儿来喂我。”楚立国居然这么说。
“这……您不会不知道悯儿她……她是下毒之人,若不是她,您也不会中毒了。”
不提还好,—提起她,楚御便心头—沉。
十天了,她在水牢里……是死?是活?
原以为贺彩霞会为她说项,哪知道她却不闻不问,淡漠到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罢了,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为她忧心。
“不可能。”楚立国非常坚决地说:“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你不能因为她做的包子里有毒,就认定是她下的毒。”
“可这种毒唯有她才拿得到啊!”楚御重重地说。
“左家家法立下的规矩是吗?”楚立国哼笑一声,“亏你还在江湖上走动,难道不知道任何规矩都不是规炬,如果人心这么好约束,就不用拿这些规矩去限制了。”
经父亲这么一提,楚御倒是愕然了!
父亲说的没错,凡事都有例外,而他竟然连查证都没有,就将她带回左家接受审判!
老天,她是被冤枉的吗?是他误会她吗?
他猛抓著脑袋,陷入进退两难的苦楚中。
“楚御,爹虽然老了,可还是是非分明的。”楚立国眼看儿子陷入犹豫,又补了句提点他。
“爹,我知道,我会去查明的。”说著他又道:“不过爹,在我去查证之前,你要好好把粥给喝了。”
楚御又舀了一匙粥。
楚立国接过碗,“我会喝的,你快去处理吧!我总有个感觉……悯儿……悯儿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好,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儿?”
“她——爹,她没事。”楚御垂下头道。
“你又骗我,我可是看著你长大的,你说实话、谎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楚立国喝了口粥,“瞧见没?爹自己可以吃喝,大不了你将福嫂唤来,你就放心的去吧!”
“是的,爹,我这就去。”说著,楚御便走了出去。
他该从何调查起呢?
对了!厨房,那包子是在厨房做的,也该是下毒的地方。想著,他便快步朝那儿走去。
当厨房里的下人们一瞧见他,立刻过来招呼,“少爷,您怎么来这种地方?”
“没事,你们忙吧!”他看了看厨房四周又问:“对了,那天……少夫人在这里做包子,可有人帮她的忙?”
“没有,少夫人说她想亲手为老爷做包子,所以不让咱们帮忙。”大娘解释当时的情况。
楚御蹙紧眉,又问:“当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大家相互看了眼,一致摇头。
“这……好,没事了,你们去忙吧!”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楚御只好放弃地离开。
他才走出厨房,碰巧遇见专门替厨房担柴火的阿溪伯。
“少爷,您好。”阿溪伯笑笑。
楚御对他点点头,接过他肩头的担子,“你年纪大了,就别再做这么累的工作了。”
“哎呀!少爷,你不懂,老了才应该多活动活动筋骨。”看著少爷不在乎自己的身分帮他担柴,他很是感动地说:“您就和少夫人一样善良,对我都是那么好。”
“少夫人?!”
“是呀!”阿溪伯想了想说:“前些日子,少夫人刚回咱们府邸,就到厨房做包子给老爷吃,当时我背著柴在这儿绊了跤,她看见後,不管我身上有多脏,赶紧扶我起来,还帮我担了柴进厨房去。”
“有这么一回事?”楚御眉头锁紧。
“没错,後来我回房休息了会儿,正打算来厨房向少夫人道谢时,已不见她的人,却看见另一位姑娘在里头。”
“另一位姑娘,谁?”楚御激动地抓住他的肩问。
“呃——我只记得那位姑娘穿著大红衣服,还梳了两条辫子,瞧她不知拿了什么加进面团里,我以为是厨房的丫头帮少夫人的忙,就没去理会了。”
“红色衣裳……两条辫子……”楚御脑海浮现一个身影,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
“对了,这阵子怎么都没看见少夫人呢?我都还没向她道谢呢!”阿溪伯平日只负责砍柴、担柴,很少与人交谈,所以不知道府邸前阵子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你,阿溪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楚御向他道了谢,跟著像风也似地直奔江菱暂住的客房。
他没想到这事居然会和江菱扯上关系!
依稀记得悯儿来此之後,不曾穿过红色衣裳,倒是江菱下山之後,穿著就变得十分俗艳,经常穿著一身大红衣裳。
可是,她又为何会有左家东派的毒物?
“师兄,你怎么会来?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江菱一看见他,笑得灿如春花。
“没错,我就是来看你的。”他板起脸色。
“师兄……你的脸色好难看呀!”看著他那张铁青的脸色,江菱猛然担心起自己的罪行是不是被发现了?
“当然难看了,没想到我认识多年的小师妹,竟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他眯起利眸,一步步走近她。
“我对付你?!”她用力吞了口唾液,装模作样道:“师、师兄,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看她不肯吐实,还在那儿作戏,楚御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眼底激射出火花,“那包子里的毒是你放的对不?”
“呃——”江菱的小脸倏转惨绿,但仍矢口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拥有那毒物,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我!”
她著急地想了想,突然张大眸反问:“是左悯儿对不对?是她在你耳边嚼舌根是不是?”
“够了江菱!”他用力推开她,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辩驳了。”
“师兄!”她瞪大眼,说什么也不承认,“为什么别人说的话你就信,我说的你就不信?”
“好,你硬要辩是吧?”他绕过她,直朝她的房间走去。
“师兄,你要做什么?”江菱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追上他,“别进去。”
可楚御根本不理会,因为她愈惊慌,就表示她心里一定有鬼!
他一进屋里,便开始翻箱倒柜,最後在柜子抽屉最底层的一个布帕中找到那瓶毒粉!
“说,这是什么?”他眯起眸。
“这……这是我……是外伤药……”江菱的眼神开始飘移。
“外伤药?!”楚御瞥嘴一笑,“很好,那我这就拿给宋昱,让他检视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江菱见他板著脸转身离开,终於忍不住哭喊道:“对不起师兄,是我……是我下的毒。”
楚御慢慢转过僵硬的身躯,冷冷看著她,“为什么?我们楚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害我父亲?!”
“我这么做不是针对伯父,而是……而是想让左悯儿从我眼前消失!”她握紧拳头咬著牙说。
“悯儿!她哪里得罪你了?”
“怪就怪她要嫁给你,师兄,你不会不喜欢我吧?我们的感情一向很好,我一直盼著嫁你为妻。”她近乎疯狂地说。
“不可能的,我只当你是妹妹般疼爱,可你却……却为了争风吃醋,不惜害死我爹。”楚御抿紧唇,眼底尽是恨意。
“对不起,我对不起伯父。”想到这里,她只能说抱歉了。
“告诉我,这药粉是哪儿来的?”
江菱自知再也隐瞒不了,於是哭著说:“是悯儿的姨娘给我的。”
闻言,楚御深敛双眉,露出一副早有预感的了然样。“果真是她,每次我看她的眼神都觉得很怪、很疏离,而她对待悯儿也是时好时坏,让人难以得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而现在,他更不懂了……为何她要害自己的外甥女呢?
对了,悯儿!她现在还在水牢里受苦啊!
愤而丢下江菱,他施以轻功快速往左家而去。
※※※
被关在水牢里已经十天了,悯儿觉得好累好累……不仅身体累,心更累。
尤其水牢里十分潮湿,空气中又飘散著恶臭,几天末净身,她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扶著墙,她徐缓地想起身,使尽全力,好不容易撑起身子,一个腿软又倒了下去。
“啊!”她瘫在烂泥里,一时悲从中来,不禁落下泪水。
倚著冷墙,她的神志开始涣散……
好想出去看看月亮,看看桃花盛开的乌莲山,可如今她却连这点要求都达不到。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悯儿不禁想:她是不是快死了?魂魄就快要抽离身躯了……
如果魂魄可以得到自由,她倒希望能就此睡著,永远别再醒来,而她就可以飞到楚御身边,默默陪伴著他……永生、永世……
好冷……好饿……
这时候,楚御已提著油灯走进水牢,当他一入内,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