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慨叹。“这是任谁都无能为力的。他们是她父母,便有权带她走,旁人没法阻止。”
“为人父母,就有权利把子女虐待得不成人形吗?小咪身上伤痕累累,她才几岁啊,做父母的,如何狠得下心下这种毒手?”
看过太多类似个案,令方司空见惯,他了解安曼的激愤反应。
“如我所说,旁人真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是因为有力不愿为吧?”
他一怔,失笑。这是拿他的说法来反击他嘛。
她不禁亦不好意思地笑着。
“对不起,这么说你是不公平的。”
他不在意的摇摇头。
“世上没有多少事是公平的。想想那些被忽略、被放弃、遭遗弃、被错爱的孩子。”
“被错爱……”她低语。
“爱之不适,足以害之。”
“我了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到,你和其他义工或社工,你们所做的,无非是关心、帮助那些孩子。但像珊珊,她并不要被安排去领养家庭,你们立意是好的,她却觉得被逼做她不愿做的事。”
“珊珊是个例外,她太……”
珊珊由病房出来。
“又在讨论我。你们不知道背后论人是非,是不道德的吗?”
“你有什么是非好要人论的?”令方说:“要‘论’,谁论得过你?只要你一张口,可以把天和地都给倒过来。”
“我以为我老爸把我当留有案底的不良少女,原来他如此崇拜我。”
“不知悔改,还大言不惭。”安曼说。
“要她改,难口罗。本性难移。”令方说。
珊珊笑嘻嘻。“真高兴看到我爸妈琴瑟和鸣一条心。”
“小鬼,你有完没完?”令方拍她一下。
“啧,马上我就要当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了,还叫小鬼。”
“少说废话啦,小咪如何?”安曼问。
“她是哑巴。”
“啊!”
安曼和令方面面相觑。
“我要在这陪她,她害怕虐待她的人会再来害她。”
“是谁伤害她?”
“和你们一样的大人。”看看他们,珊珊赶快补充。“哟,比方错了,你们当然不一样,你们是举世无双、空前绝后的超级大好人。”
“用不着这么夸张。”安曼白她一眼,转向令方。“我不懂手语,你呢?”
“我们懂不懂不重要,小咪现在大概畏惧每个大人,我们去看她,试图和她交谈,恐怕对她没多大益处。”
“唔。”安曼同意。“她显然不仅受伤,还受了惊吓。”
“所以啦,”珊珊说:“我留在这为她压惊,她信任我。”
安曼和令方一时也没其他更好的方法。他们对看一眼。
“她是对的。”安曼说:“我刚刚才摸一下小咪的手而已,她就全身发抖。”而那时她以为小女孩身体不舒服。“可是她要珊珊。”
“私家护士也是大人。”令方指出。
“小咪要那个女的恐龙走开。”珊珊说。
“人家哪有长得那么可怕?”
不过这位私家护士的确高头大马,而且面容十分严肃。
“你可以在这陪她,”令方说:“可是有任何事,要立刻和我们其中之一联络,不可擅作主张。”
“更不可以一个不高兴,带着小咪到处乱跑。”安曼补充强调。
“我哪儿也不会去,我要演戏呢。对了,我几时开始呀,妈咪?”
“有通知,我会告诉你。”
于是,安曼和令方相偕离开医院。
“她对演戏的兴趣还很大的。”令方说。
“起码这可以拴住她一阵子。”
“也好。是没法子中的法子,不过总比她游手好闲的好。”
她站住,瞪他。“怎么?游手好闲的人无处可去,无自立自主的能力,所以才去演戏当演员吗?”
他摇摇头。“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我又没有污蔑你的意思。”
“你污蔑的是我的职业,意思差不多。要不是我在演戏,珊珊看电视看到我,你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呢。”
“你讲不讲理呀?假如珊珊是你的亲生女儿,我问你,你会要她好好去读书上学,还是去演戏到老了,发现年轻时应该多受些教育,却后悔已来不及?”
“珊珊不是我的女儿,可是我对她的关心不比你少。你先对我的职业表示轻视,又暗示我因为事不关己,所以自私得不在乎她是否该受教育,分明你才是不可理喻、是非不分。”
“我没说演戏不好,我不过是……”
“喂,你们两个,吵架到别处去吵,不要挡在路中间好不好?”有人对他们大叫。
他们才发现他们站在停车场通道上。
令方拉着安曼让到旁边。
“对不起。”他向把头伸出车窗的车主说。
“啊,是你们呀!”
“碧芸!”
碧芸跳下车。“小曼,我找了你一个下午。”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我有第六感。是我外甥住院,我来看他。咦,你们到医院干嘛?”她盯着安曼。“来检查?你怀孕啦?”
安曼涨红了脸,啐她。“你才要去投胎呢。”
“投胎做你的女儿也不错。”
“你好,汪小姐。”令方礼貌地打招呼。
“不用小姐、大姐的客套啦,我和安曼是好朋友,你叫我碧芸就行了。你们刚刚是脸红脖子粗的大声谈情说爱,还是真的吵架?”
“都不是。”他们同时应声答。
有人把响号按个不停。
“喂,闹三角纠纷换个地方好不好?车子停在路中间挡道,有没有公德心呀?”
他们三人忍不住大笑。
碧芸将车开回停车位,和安曼去了医院附近一家咖啡室。令方不放心,再回去病房,一方面看看两个女孩,并告诉珊珊他们就在附近。
他实在是个好人。热心公益,细心,富正义感。
“这年头这样的男人快绝种了。”碧芸说:“内外兼具。小曼,抓牢她,别让他跑了。”
“我是个演员,不是在失踪人口组工作的警察。”安曼悻悻说。
“你不要,我可要急起直追了。”
“别给女人丢脸好不好?”
“啧,你是何等人?说这种落伍的话。我没说要直接问他:‘喂,我们试婚一个月,互相合意,便买张结婚证书盖章好不好?’已经够含蓄了。”
“如此先进开放,试什么婚?马上套上婚戒,套牢他,岂不干脆?”
“不试,如何知道尺寸合不合?”
“去你的。”
“你当我说黄色笑话啊?不论多么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性生活不和,最后终有一个要开始不安于室,许多外遇便是如此发生的。”
“两情相悦,有没有听说过?”
“这四个字和‘我爱你’是一样的陈腔滥调,七个字加起来,又和‘海誓山盟、此情不渝’的八字诀,一般的不可靠。”
“照你的说法,性是唯一重要、可靠的了?那结婚做什么?有个性伴侣就好了,感情也不必谈。”
“情是要谈的,非谈不可,润滑剂嘛。就连交易买卖的性,也不是马上便剥光衣服上床办事。”
“。”
“你是写文章的,你怎么说怎么是,恕我不同流合污。”
“唉,像我这种嘴上性来性去全不当一回事的人,实际上是保守、矜持又含蓄的代表性人物。”
安曼噗哧一笑。“是哦,正合‘会叫的狗不咬人’这句话吗?”
“岂有此理,把我比喻为狗,你不是物以类聚了?”
“我说了我不同流合污的啦。”
碧芸拿纸巾扔过去。两人大笑。
“真痛快,我也只有对着你,才能毫无顾忌的胡说八道。”
“大编剧,你正在红得发紫,干嘛发怨声?”
“就因为红得挡都挡不住,最易动辄招嫉得咎,开口说话之前,得先打个哄死人不偿命的腹稿,小心避免得罪人。累死了。”
“别人如何说,不理会就是了。”
“你真以为是是非非惹上来,装聋作哑,便天下太平啦?”
“不然找上去理论,打一架不成?”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天真。”
安曼淡淡一笑。“面对人际关系,我天生愚钝,把事情想得简单些,少烦恼。”
“我偏偏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下了班一切丢在办公室,饶舌的反正不过那些人。你身在一个更复杂的圈圈里,而且你不是坐在办公室后面,你是每天要曝光在千千万万人面前的。”
“碧芸,你又犯老毛病。明明是个爽直的人,有时却饶了个大圈圈,就是不提主题。”
“你确实了解你自己,果然愚钝。”
安曼也拿起纸币扔她。
“咦?你说的,我附和都不行啊?”碧芸哈哈大笑。“身为忠诚的好朋友,我总不能唱反调吧?”
“好个好朋友。”安曼给她一记白眼。
“怎么不是?我不但交代宣传,并且亲自打电话给报社和畅销杂志社为你辟谣。”
“我有何谣值得你劳师动众又躬亲的辟?”
“明天看报纸娱乐版就知道啦。你的律师男友怎么去这么久?不会搭上俏护士了吧?你最好去看看。”
“去去,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泡他的妞,关我何事?”
“哎呀,他不但搭上了,还带来了,两个人亲热得很哩。”
安曼飞快地把头转向入口。他和珊珊一起来了,女孩亲匿地勾着他的胳臂。
“脸色变得那么快。再说不关你的事啊。”碧芸逮个正着,乐不可支。
“妈咪,你的脸红通通,你喝了什么了?”
“半秒之前吞了半桶醋。”碧芸咯咯笑。
“醋?”珊珊看看令方。“哦,我做证,妈咪,老爸很规矩,没有和护士眉来眼去。”
“多么慧黠的孩子。”碧芸招手叫珊珊坐在靠近她的位子。“真是人见人爱。”
“谢谢美人阿姨,过奖了。”
“送给你好了。”令方对碧芸说:“而且送你一双。”
“送鞋啊?”碧芸说:“不必了,我的鞋子上百双,送个男人比较实惠。”
令方啼笑皆非,微笑不语。
“别理她。”安曼说:“她发疯了。”
“珊珊,你妈重色轻友。”
“妈咪护老爸,应该的嘛,他们夫妻恩爱,是我做女儿的幸福。”
“瞧这张乖巧的嘴。”碧芸轻叹一声。“就没有人为我唱和撮合。”
“珊珊,你就用你的出色口才,自己向安曼说吧。”令方说。
侍应生这时走过来了。令方点了咖啡,珊珊点了可乐,他却不马上走开,在每个人杯子里加加水,拉拉台布,又加加水,眼睛盯着安曼,在桌子四周走来走去。
“不要再加啦,杯子里的水要满出来了。”碧芸说:“不必怀疑,她不是崔文姬,她叫安曼。”
侍应生难为情地走了,犹频频回头看安曼。
“真谢谢你了。”安曼对碧芸瞪眼。
“我说得这么明白,他反应太慢,我有什么办法?”碧芸耸耸肩。
安曼把注意力转向令方。“你叫珊珊跟我说什么?”
他呶呶嘴。“你问她。”
“做人老爸要有责任嘛。”珊珊嘀咕,眼睛不敢看安曼。
“我不是你老爸。你口才伶俐,你说个明白。”
不管是什么,看令方的表情,肯定不是好事。
安曼盯住珊珊。“小咪给带走了?”
“妈咪,你心肠最慈悲,最热心助人,最……”
“停。”安曼举起一只手。“你做了什么好事?”
“对啊,对啊,是好事,所以盛情邀你共享盛举哪。”
令方被她的随机应变,对答如流,惹得不禁莞尔。
安曼看向他。“你说行不行?我真受不了她。”
“呃……”令方咳一声。“我刚才遇见医生,他说小咪除了外伤,大致还好,但是她极度营养不良,需要得到悉心照顾。”
“医生看老爸的眼神,好像是他把小咪虐待得只剩半条命。”
令方瞪她。“这就给了你灵感了?”
安曼来回看他们。“什么灵感?”
“你说。”令方把余下的部分丢回去给珊珊。
“我是想啊,万一虐待小咪的人到医院来,再带她回去,她不是又要入地狱了?我灵机一触,便有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安曼已开始呻吟。
“我告诉你了吧。”令方对珊珊责备地道。
“我还没说我的好主意呢。”
“你就说呀,急死人了。”碧芸催道。
“我不要听她卖弄智慧了,令方,她又瞎掰了是不是?”
“我哪有?”珊珊委屈地叫嚷。“我向医生保证,我们带小咪回家以后,会好好照顾她嘛。”
安曼的脊背僵直:“我们?”
“她告诉医生,你我是她和小咪的爸妈,因为忙于事业,请人照料小咪,不料保姆是变态狂。”
碧芸呛住,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安曼撑住额头,哭笑不得地发出哀鸣。
第七章
第二天,安曼正在录影,珊珊即紧急地打电话到录影厂,她妆也来不及卸,向导演请了假便赶赴医院。
“你匆匆忙忙的去哪?”碧芸在电视公司门口碰到她。
“医院。”
“我和你去。”
“那好,坐你的车。”
安曼发现她手脚都在发抖。
“小咪病情有变?”碧芸问。
“是社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