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氏,你真恶毒。
在太夫人的默许下,正月底,二房悉数搬到了东槐树胡同。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才进了大门,周氏便拉着雨哥儿,含笑过来见礼,“一路辛苦了!茶水都已备好,请先洗漱了,过来歇息。”一幅主人的派头。
“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太夫人恨恨骂道。
………………
二房往后会很热闹的!阿迟接到回报,关起门,笑着在落地穿衣镜前翩翩起舞。她独自一人对着镜子左右摇摆,极之放肆。
晚上张劢回来,两人心绪都是愉悦,“一一,咱们合奏一曲如何?”张劢凑到阿迟耳畔低语。阿迟笑咪咪伸出双手拍拍他的脸,“好啊,姐姐陪你玩!”
“你比我小六岁!”张劢板起脸,“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没的商量。”小孩儿硬要装大人,妹妹硬要充姐姐,不成不成。
阿迟一脸快活的笑,“我抚琴比你好听,若要抚琴,你便叫我姐姐!”仲凯啊,我不是占你便宜,其实我真的比你年龄大。
两人进行了一番友好协商,最后的结果是张劢勉为其难的叫了阿迟一声“姐姐”,阿迟笑意盈盈的叫了张劢一声“哥哥”,两人算是谁也不吃亏。
“我要好看的这把。”抚琴时,阿迟挑了璀璨古穆、金徽玉轸的大圣遗音。张劢自然让着他,要了她挑剩下的那把,庄重浑厚、伟岸高大的九霄环佩。
两人均是一袭白衣,净手焚香,端坐抚琴,宛如一幅画。美妙悦耳的琴音流泄而出,惊艳了星光,温柔了夜色。
柔翰和佩阿在外头服侍,柔翰俏皮的冲佩阿眨眨眼睛,我家二公子心情很好呢,你听听,这琴音多么澄澈明朗!佩阿抿嘴笑笑,我家大小姐的曲调时而欢快,时而缠绵,再弹下去,咱们悄悄撤吧,莫讨人嫌。
“一一,我要亲自为你谱支曲子。”一曲既终,余音袅袅,张劢柔声说道。
“谱支什么曲子呀。”阿迟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素华映月。”张劢神色缱绻。
“好啊。”阿迟歪头想了想,补充道:“素华映月,又名一一曲。”
四目相对,心神俱醉。
二房搬走之后,四房、六房相继搬走,各有一番忙乱。张钊、张锦待张并一向亲厚,住在国公府也是为了不让林氏太夫人一人独大,是回护张劢的意思。张钊、张锦搬家的时候,张并和悠然都来了,事无巨细,亲自过问。
张钊为人极有成算,武氏持家有道,是不用人担心的。张锦、沈氏夫妇就显得天真没城府,好在两个儿子都已是人到中年,孙子们也争气,单住之后,日子应该也不坏。
偌大的魏国公府,一下子空旷起来。阿迟淡定的四处巡视过,用不着的空屋子暂时封闭。贵重家什也好,摆件也好,该入库的入库,该蒙起来的蒙起来。
“很浪费。”阿迟真心这么觉得。这么大的宅院,只住自己和仲凯夫妻二人,不只是奢侈、铺张,简直是糟蹋、糜掷。
回平北侯府时,跟悠然说起,悠然笑着反对,“过个两三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眼中颇有促狭之意。过几年,等你们有了孩子;再过些年,等你们有了孙子,就不会觉得国公府太大。
想当初,哥哥想要十个八个孩子呢!悠然笑吟吟。虽然后来他知道生孩子不容易、养孩子不容易,两子一女也勉强可以接受,可在他心目中,孙子是越多越好的,十个八个的,可不嫌多。
阿迟想明白悠然的话意,红了脸。正月十五那天,大嫂傅嵘被确定诊出了喜脉,全家人都乐的合不拢嘴。师公还兴冲冲的开始盘算,“生个小阿勍好!到时候,孩子归我教!”
大嫂已是有了身孕,那自己……?阿迟脸更红了。悠然含笑拍拍她,“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最好,不必多想。”阿迟连连点头。
欢聚过后,张劢和阿迟临走,再一次邀请师公,“您跟我们回罢。”师公虽是心动,却坚决的摇手,“再等等,再等等。”新婚没多久呢,我老人家有眼色,不去添乱!
张劢和阿迟没法子,依依不舍的上车而去。
晚上张并回房,有些纳闷的问悠然,“阿悠,我怎么依稀听见,阿劢唤他小媳妇儿做‘一一’?”
悠然不解,“有何不妥?”小两口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有什么呢。
张并皱眉,“阿劢真可怜,在咱家是老二,成了亲之后,居然还是老二!”
把悠然乐的,“哥哥此话怎讲?”
张并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这都不懂?他小媳妇儿是一一,他自然是二二了。”
“哥哥你……”悠然笑的肚子疼,张并伸出宽大温暖的手掌,一边替她揉着肚子,一边叹息,“阿劢,可怜啊。”
☆、 94、我视谋犹
“其实劢劢能做老二已经很不坏了。”好半天;悠然笑够之后;客观评论,“如今他还能做老二;等到小娃娃出生,他极有可能会变老三。”
不能吧?张并低头看向妻子;眼神中带着疑惑和询问。在他心目中;丈夫、父亲才是一家之主,才是当家作主的人。不过男人如果爱妻情深,让着妻子、哄着妻子也无伤大雅。譬如;妻子要执意要做岛主,丈夫便做副岛主;妻子要做老一;丈夫便做老二。
可是;等到劢劢有了小娃娃,会悲惨的由老二变老三?儿女压在父亲前头,那怎么能成,长幼尊卑全乱了套,小娃娃不得被惯坏了?
悠然跟他过了二十多年的日子,哪会不懂得他,故作沉吟,“岂止,往后小娃娃多了,他还会变成老四、老五、老六……小娃娃越多,他越靠后。”
“老六不行!”张并断然反对,“至少也要老十!”一个媳妇儿,八个小娃娃,劢劢你老十,就这么说定了。
张并神色极为认真。悠然无言半晌,捧腹大笑,哥哥你越来越没有原则了,不过我喜欢!
阳春三月之时,程御史风尘仆仆到了京城。已经年过半百的程御史笑容满面、喜气洋洋,程帛这门亲事实在出乎他意料的好,邓攸既年轻又俊美,还是堂堂羽林卫指挥使,前途无量。女儿既不用做人填房,又不用嫁个穷酸,程御史心里美滋滋的,走路都想飘起来。
他这一飘飘然,就把秋姨娘也带过来了。秋姨娘本就生的美艳动人,自打程帛定了亲,她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更加巧笑嫣然,楚楚有致。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轻启朱唇,央求亲去京城看女儿出嫁,程御史怎忍违背?
程御史船到通州,平北侯府已差了仆役侍女前来迎接,一行人顺顺当当到了客栈,歇了一晚,次日启程赴京,直接把程御史接到别院,“侯爷说,他改天替您接风。这别院才打扫过,您先凑合住着,缺什么少什么,千万别客气,只管开口。”等程御史一行人安顿好,礼貌的告辞了。
秋姨娘有悻悻之色,“瞅瞅这架势,打发穷亲戚呢?没拿咱们当回事。这不,一两天了,正主愣是没露面儿。”程御史讪讪道:“表弟日理万机,忙的很,忙的很。”含混着打了岔,糊弄了过去。
程御史和秋姨娘这一对,一个是爱美色的男人,一个是仰人鼻息的妾侍;一个要曲意奉承美女,一个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服侍主人,故此两人之间倒一直很和谐,极少龃龉。十几年过去,颇见情份。秋姨娘若偶尔使使小性子,程御史舍不得发作她,只好让着她。
夜深人静之时,程御史慢慢说道:“我是南京的闲职,小小一名御史,朝中谁知道我?女儿能有这番际遇,靠的是表弟。”
秋姨娘是个美人,相信美貌的力量,“说一千道一万,也要女儿美貌出众才成。女婿虽好,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好色,女儿若不美,他会肯要?”
程御史大为头疼,“娶妻娶德,纳妾纳色,谁家娶媳妇儿是单看美貌不美貌的?邓家富贵,圣上格外荣宠,这满朝之中,想嫁女儿给邓攸的人家多了,他为什么偏偏看上帛儿?能仅仅是因着美貌么。”
秋姨娘想想,也觉有理,“那,明儿咱们到平北侯府拜访,可好?多亏人家替咱们照看女儿,总要过去道个谢。”
程御史又想糊弄过去,“明儿再说,明儿再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能跟着过去?我和平北侯真没多少交情,他不过是看着广宁程家的颜面,才肯照看我,我也不能太不识个眉高眼低。
到了第二天,程御史本想偷偷溜出去,却被秋姨娘盯的极紧,走不脱。程御史急了,“你不能去!京城规矩重,不许带妾侍出门应酬。”
秋姨娘笑吟吟道:“若是别处,我自然犯不上过去讨人嫌。可这是平北侯府呢,他府上便住着位姨娘,还待若上宾,可见不在意世俗规矩,不碍的。”
程御史便有些踌躇,究竟能去,还是不能去?正犹豫着,门上报“邓指挥使到访。”程御史忙命秋姨娘回避,“女婿来了。快,你快进去。”不由分说,把秋姨娘推到屏风后。
秋姨娘在屏风后偷偷往外看,心中欢喜。邓攸长相过的去,今天又着意打扮过,一身银袍,衣料考究,腰带上系着块小羊形状的白玉佩,温润莹彻,雕工不凡。“又俊美,又富贵!”秋姨娘看着眼前的邓攸,跟从前程太太说过的鳏夫、寒士一对比,这份满意,就甭提了。
“还未拜见岳母。”屏风外,邓攸斯斯文文的客气寒暄着。程御史笑道:“南京实在离不得你岳母,一大家子人都靠她照管呢。贤婿,家常过日子,离不得主妇。”
秋姨娘眼珠转了转,眼角扫到墙角一个小凳子,故意伸出脚去,把它踢翻。紧跟着,娇滴滴的“哎哟”一声。
声响传到外头,邓攸不由站了起来,神色间很是关切,“何事?好像有人受伤了。”他好色成性,再也改不了的,方才那声音分明是出自女子之口,而且仿佛是娇美女子之口,让他如何不关切。
程御史尴尬的转过头,秋姨娘款款走出屏风,满面含羞的福了一福,歉意说道:“对不住,扰了贵客。实是奴家走路不小心,竟带翻了小凳子。”
“无妨,无妨。”邓攸乍一见到美女,只觉万事好商量。后来大着胆子仔细看了几眼,心中吃惊,眼前这美人虽年纪略大几岁,却着实美貌。更奇怪的是,自己竟有似曾相识之感!这可奇了。
“这是二小女的生母秋氏。”程御史没辙,只好含糊的给引见。邓攸恍然大悟,怪不得呢,眼前这位秋氏,和曾经惊鸿一暼的程家二小姐,十分相像!
对着美人,邓攸哪有不客气的,一揖到地,笑着叫“姨娘”。秋姨娘笑着回了半礼,得意的看向程御史:瞅见没有?女婿很知礼!
平北侯府送来请贴,要设宴为程御史接风。邓攸来了劲,“岳父,姨娘,我送您两位过去。”表叔要请客,那我自然是要去凑热闹的!要和表叔同席饮酒了,真是让人激动万分、热血沸腾啊。
程御史还没来的及开口,秋姨娘嫣然一笑,“如此,有劳了。”程御史不大赞成的看过去,秋姨娘柔声软语跟他悄悄商量,“女儿也在呢,她是要定亲的人,自然害羞不见人的。我陪着她,成不成?”程御史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邓攸兴冲冲出了门,骑上马,跟着程御史的马车去了平北侯府。“大表哥,我这几个月可规矩了,一点坏事没干过!”到了平北侯府,见着张勍,信誓旦旦的表功。
“难为你了。”张勍微笑。邓攸这小子也不知是新被皇帝委了重任,还是真在意父亲不许他叫“表叔”,这几个月来,没调戏过民女,没闹出过丑闻。
程御史和张并见了面,叙过寒温,含混说道:“有位内眷,烦请带去见见小女。”没敢说要拜见侯夫人。张并微晒,“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命人把秋姨娘和几名程家侍女带去内宅。
张勍、张劢两兄弟都在,隆重招待程御史。可怜这兄弟俩从小就被悠然恐吓,“凡和你们祖母沾了边儿的人和事,都要慎重再慎重!否则,谁把祖母招了来,祖母归谁伺候!”——童年的阴影,一直延续到成年以后。
外院男人的应酬,师公向来是不参与的。每逢这种场合,他老人家要么出门访友,要么和橦橦玩耍,今天他兴致极好,孟赉也在,他和孟赉下棋。
“终于能大赢特赢了!”师公这个乐呵。他和张并父子下棋通常是赢不了的,外公却不是他的对手。和外公下棋,是师公生平一大乐事。
悠然和傅嵘管家务,阿迟和橦橦陪老人,分工很清晰。橦橦津津有味的旁观棋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仰天长叹,不过不管再怎么心急,绝不开口。阿迟捧着只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