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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一收,眼中多了狞色。
“对呀!他一直叫我跟他走,还说要把我捧成国际巨星。”不过她很清楚,疯子的话不可尽信。
袁月牙一想起另一个汪大哥就头大,明明她连说了好几个不,他像听不懂似的老缠着她,跟前跟后的叫她朵拉,让人不胜其烦。
结果老板娘就想了一个好办法,将她的打工时间与他来店的时间排开,并佯称她已离职,而且也没有留下手机号码和联络方式。
人间蒸发是打发无聊男子的最佳借口,虽然他还是每天在固定时间到咖啡厅叫一杯咖啡,吃十块蛋糕,可是已不像之前的一天好几回,逼得她几乎要辞掉工作才能彻底甩开他。
“他的问题我会解决,妳不会有多少机会再见到他。”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把他丢回法国,让他重修艺术课程。
“真的?”那倒是好消息。
一次应付一个疯子还游刃有余,两个就……呃,修正一下,眼前的汪汪似乎比较正常,接近“康复”当中。
不小心瞄到他性感的唇,心口蹦蹦跳的袁月牙脸上又一阵飞红,双颊发烫、心跳速度有点不规律,这些不正常的反应,被她归咎于钱还没有拿到手的缘故。
眉毛微抬,汪奇笑着玩起她的发。“那妳呢?该做什么来回报我?”
“嗄!这……施恩不望报吧!何况小汪是你弟弟,他丢脸你也不会颜面有光。”本来就该他出面处理,毕竟长兄如父。
“妳不知道异母兄弟一向不和吗?他的事向来不归我管。”他只负责洒钱,采放牛吃车式管理。
“是这样的吗?”印象中电视剧也是如此,豪门兄弟阋墙。
一句话就把单纯的小女人给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八点档的连续剧都演得太过火了,有一阵子跟着奶奶、母亲一起迷偶像剧、韩剧的袁月牙还半信半疑,以为利字当头无手足是常态。
“对了,妳该叫我一声汪大哥或奇吧!我想妳对保育类动物的爱心不落人后。”他拿起一迭蓝色钞票在胸口搧呀搧,有意无意的露出纸钞上的帝雉。
很嚣张,但也令人眼睛为之一亮,对于对钱有深厚革命情感的人而言,那真是一大诱惑。
“汪大哥,奇哥哥,我不仅爱护保育类动物,连上头五位小朋友都当亲弟弟疼爱。”她的手随着钞票忽高忽低,笑容也越来越甜蜜。
给我,给我,越多越好,她绝不会嫌弃上面的铜臭味重。
“嗯!乖。”果然这诱饵用得妙,让人心情特别愉快。
“那我的钱……”不用拿太高吧!想考验矮子的智慧啊。
“如果妳在我的面颊上亲一下,感谢我对贵店的关照,也许我会考虑多给妳一些小费。”利之所趋,很难不心动。
“这……”她的理智在挣扎,点头与摇头正在用力拔河。
突的,一道人影闪人视线中,她微讶的一指。“咦?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你走一步他跟着移动一步,好像在玩影子游戏。”不嫌累吗?
利用视觉盲点好让自己“隐形”的方正北忽的一僵,表情木然的挺直腰,目视正前方,毫无被发觉的窘困,他一向擅长利用与所处环境同化的伎俩大听八卦。
如今破功了他也不在意,反正全公司的“盲人”不只一个,他还可以利用同样的方式去满足自己对“资讯”的渴求,收集八卦是他人生中的小小乐趣。
“方特助,你几时出现在我身后?”乍见熟面孔,汪奇怒多过恼。
“他跟着你一起进来的呀!你没看见吗?”从刚才她就晓得多了一个人,只是不懂他为什么挪来挪去,像倒在地上的黑影。
袁月牙纳闷的代替沉默的助理先生回答,得到他致谢的一颔礼。
“我是没瞧见。”你好样的,方正北,居然跟我耍起把戏了。
不敢,不敢,是你太专注在纯洁的小白兔身上,不小心将我给忘了。
哼!你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以为我对老头子会多些仁慈吗?
不,我把你放在心里。
汪奇的眼中闪着深幽的焚火,与他最亲近的下属来场电波大交战,怒责他无耻的鼠径。
“汪汪……呃,汪大哥,我已经出来很久了,你钱是不是该给我了?”她的手心向上,要钱要得理直气壮。
“妳还欠我一个吻。”他指指自己的脸颊,将蓝色小人往她手上一放。
“嗄,什么?”她一讶,颊色倏的染上一层轻曦。
由于他低俯她耳畔轻语,让刻意拉长耳朵想听得仔细的方正北难以如愿,只能揣测推论上司说了什么令人难为情的话语。
“方特助,我叫你帮我找个打扫房子的女佣,你找着了没?”汪奇冷不防的丢颗球让助理接。
姜是老的辣,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明了其意,反应敏捷的接道:“总裁说的是一个小时一千五的钟点女佣吗?我还在跟对方联系中。”
一个小时……一千五?!
走到门边的袁月牙又绕了回来,蹲在两人的脚旁托着腮,好像等着主人发现的小狗。
“尽快挑个人过来,酬劳方面再加一点无所谓,我不想再穿隔日的袜子。”他做出嫌恶的表情,指示下重金雇佣。
“两千可以吗?我想钟点公司不会拒接你的Case。”总裁,要记得留点好戏给我瞧,我可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好,就两千,你请他们明天派人到我住处报到,看要月结还是当日付清……”
“当日付清。”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咦?妳还没走呀!”汪奇弯下腰,低视着满眼钱符号的小女人。
“你不用请钟点女佣了,我马上上任。”拍着胸脯大声保证,袁月牙非常热情的握起“未来雇主”的手。
“妳?”笑意流动在眼眸中,他仍装出“妳行吗?”的狐疑神色。
“相信我,我的外号是清洁大使,包管你里里外外干净如新,连一位灰尘也找不到。”快雇用我、快雇用我、快雇用……异常明亮的双眸发出急切的恳求。
“这个嘛……”他故作思考的思忖再三,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迟疑。
“拜托啦!我家境清寒,上有不事生产的母亲,下有吃闲饭的妹妹,我的牙也蛀了一个洞,你知道现在植颗牙有多贵吗?我已经三餐不济,只能吃吐司配白开水,凹陷的眼眶来自营养不良……”
“好吧!就妳了。”再让她口沫横飞的胡诌下去,说不定下一句她就啃起树根了。
“……大哥放我自生自灭,姊姊自顾不暇,奶奶一天到晚求神问卜……我真的很需要钱……呃!我刚是不是听见你说要用我了?”
慢半拍的袁月牙忽的发觉自己似乎错过什么,稍作喘|Qī|shu|ωang|息的回问。
汪奇笑着将她拉到身前,无预警的在她可爱红唇轻啄一下。
“以后我的家就麻烦妳了。”
第六章
以后我的家就麻烦妳了。
这句话真的暧昧得让人面红耳赤,忍不住多作联想往某种含意飘去,怀春的日思夜盼良缘早日到来,与君共躺一张席梦思名床。
不过对神经特粗的袁月牙而言,就算含有特殊用意她也听不出来,浑浑沌沌的迷糊过日,不懂汪奇将钥匙交到她手中的用心。
她满脑子想的是他为什么吻她,而后又坚持那不是吻,只是订下契约的印记,以防她反悔要加价不成,把他最秘密的一面卖给出价最高的三流周刊。
怪了,那不是吻是什么,有人订契约是嘴碰嘴订的吗?那他肯定亲过很多人喽!
蓦的,她美丽的眉头打起结,眼神抑郁的用手背抹着唇,想把上头残存的味道抹得一乾二净,虽然早已不存在。
心口酸酸的,不太舒坦,一定是他亲了太多人留下细菌,才让她浑身没劲的老想着不是吻的吻,体内的燥热一阵一阵涌上。
“月牙,妳拿牙膏要干什么?”她应该刷过牙了,而且并未进食,朱雪青迷惑的问。
表情有些茫然,魂不守舍。“洗碗。”
“用牙膏洗碗,这是你们平地人的洗法吗?”他们山上用的是无患子,它还可以拿来当洗发精、沐浴乳。
一颗好奇的小脑袋挤进两位学姊当中,十分惊讶牙膏也能当洗碗精。
“巴桑,妳用生鸡蛋漱口吗?”一个笨蛋,一个迷糊虫,她真是三生有幸呀!
巴桑摇着头,举起手中的鸡蛋,非常正经的回道:“不,我们都直接吞下去。”
“生吞?”她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
“当然也可以用温泉煮熟,不过生吃比较营养。”在他们家里,只有男生可以吃蛋。
鲁凯族向来重男轻女,家境不好的巴桑常以地瓜和山芒果腹,小时候想吃一小片山猪肉都得等到祭典的时候,平时有得吃就该偷笑了。
当时山里教会的牧师告诉她,要脱离贫困最好的方法就是读书,所以她拚死拚活的也要考上大学,最后在牧师的资助下顺利持续一年半的学业。
所以她和对钱着迷的袁月牙不一样,她是真的缺钱不得不打工,不然她连一口鸡蛋也没得吃。
“算了,民风不同,不予置评。妳的作业写完了吗?”冰箱里还有几颗蛋,晚餐就做蛋包饭吧。
富裕的袁月牙、中产家庭的朱雪青、贫穷代表的巴桑,她们三人之中只有朱雪青稍具厨艺,其他两人料理的食物是真正的狗不理,连猪都掩鼻避开。
三个人都是财贸系学生,朱雪青和袁月牙是同班同学,巴桑小她们两届,她们结识的过程很离奇,可说是惊涛骇浪。
这对原本对面不相识的同班同学,因为同时拿到最后一包“苹果面包”而决定住在一起,巴桑则是没钱租屋而睡公园,最后被她们捡回来的。
“嗯!写完了。雪青学姊,妳们真的用牙膏洗碗吗?”她有虚心求教的精神。
翻了翻白眼,朱雪青开始觉得人太笨也不是好事。“去把地板拖一拖,衣服晾一晾,顺便把棉被放到阳台上晒太阳。”
这是身为学姊的福利。
朱雪青随便指派几个工作就让好问的巴桑远离视线,短凳一拉专心对付起魂不守舍的同学。
“瞧,有几根指头?”
只见一片黑影在眼前晃动,处于恍神状态中的袁月牙眨动水灵双眸。
“猪血,我问妳一个问题。”
“很严重吗?”她要依程度判断要不要收费。
偏着头一想,她也不确定事情到底严不严重。“应该,可能,大概不太严重。”
“好吧!妳说说看,我再来评估等级。”她洗耳恭听。
反正现在如果不让她说,等她累积到一定程度,肯定会说得落落长,让人巴不得逃之夭夭,掩耳塞棉花都不管用,她有让死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真正是吵死人。
“我问妳喔!不是吻的吻算是吻吗?”她一直搞不清楚那是不是吻。
表情呆了将近十秒,她才慎重其事的摸摸她的额,确定她没发烧迹象才缓缓凝聚焦距。“去问吻妳的人。”
“咦?妳怎么知道我被人吻了……呃,是亲了一下。”她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中途踩了煞车改口。
因为妳呆,不用大脑。“基本上只要碰到唇就算吻,不管对方用的是手还是臭脚丫。”
“恶!没那么脏吧!”
“说吧!是汪大哥还是汪二哥?”她能理解她的心不在焉,女人愁眉不展,男人通常是问题的根源。
毕竟她是过来人,有过三次情伤。
“什么汪大哥、汪二哥?”提到“汪大哥”三个字,袁月牙心虚了一下。
“不用装傻了,我们是什么交情,妳瞒得过我吗?”她也不想想看她是她们三个之中唯一的正常人。
一个被祖灵洗了脑,一个迷糊成性,要不是她在一旁看顾着,这两人八成会手牵着手上圣地寻宝,然后一去不复返,让人空留回忆。
不喜与人往来的朱雪青也是怪人一枚,在台北将近四年,她喊得出名字的朋友不超过五人,虽然她死不承认这是事实。
“也没什么啦!只是不小心碰到嘴巴而已。”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实情,直想遮掩发生过的事。
“真的是不小心?”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多看好友一眼。
“到底是汪大哥还是汪二哥?”大抵不出她终日挂在嘴边的这两人。
朱雪青平常是个文静内敛的人,但是遇到外向好动的袁月牙,肢体动作难免有不合宜的时候,譬如此刻──
“是大汪啦!妳不要揪我耳朵。”她差点要眼泪汪汪往下掉,含着无辜的泪花指好友施暴。
嗯,不用刑是不会招供的。“我想也是他。”果然不出所料,她还是出事了。
“什么叫我想也是他,妳又没见过大汪,怎么会晓得他做出什么事?”一定是她乱猜蒙到的。
就像大汪说的,只是订个契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她用不着小家子气的疑神疑鬼,在国外碰颊碰唇是国际礼仪,没有人会在意。
只是袁月牙不懂自己在脸红什么,一想到那个啄吻就心跳加速,整个人陷入灵魂出窍的状态,对于外界的声音听而未闻。
也许睡一觉就没事了,打工过度会造成神经衰弱,适当的休息是最佳的良药,少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