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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我……呜呜呜——”她那张嘴还是忙着呜咽,没空回答。
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大作,向至龙的双眼先是疑惑地看向壁上指着三点的时钟,然后瞪向电话,最后又将视线移回她身上。
怪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已经三更半夜了,还这么热闹?怎么大家全都选在这个时候不睡觉?
“穗心,你先坐到沙发那边,我去接个电话。”他拉下她黏在他身上的手脚,推了推她的后背,看着她乖乖坐到沙发上,还自动自发地从桌底下捞出面纸盒抱在怀里,一张一张地抽出来擦泪,他才走到一旁,接起那通响得坚忍不拔、意志惊人、一声催过一声的电话。
“喂……”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向至龙马上被对方迅速淹来的泪水、口水和焦急的大嗓门给逼得将话筒拿离耳旁一寸,掏掏耳朵,好一会儿才再度将话筒搁回耳边。
他听着话筒,眉毛越扬越高,讶然地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泪娃娃好几眼。
“……没事,她在我这儿,请放心……我明天再跟你们联络,你们一定累了,好好休息……”向至龙小心地观察温穗心的动静,见她仍然背对他,兀自陷在自怜、伤心之中,他压低音量应对了几句,匆匆安抚交代后,不等话筒另一端感激的泪水和口水收干净,便挂掉电话。
向至龙若无其事地走到温穗心旁边坐下,拉了拉几分钟前才匆忙穿上的睡衣。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只有温穗心的呜咽声,有一下没一下豹,回荡在四十多坪的公寓里。
“呜……我……我离家出走了……”她吸吸鼻子,主动向他招认。
他点点头,谈淡地嗯哼一声。“离家出走?穗心,你的叛逆期已经过期很久了。”他有些凉凉地讽她。
她不悦地嘟起嘴。“就是因为叛逆期从没离家出走过,所以现在才想试试看。”她赌气说道,不知不觉忘了流泪。
他抬起一只大掌,揉乱她的头发后,掌心往她额头施力一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颈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一下,嘴里下意识地轻“啊”一声。
“乱来。”他没有笑容地轻斥。“你知道这样会让多少人为你担心吗?”
她委屈地摸摸额头,垂下脑袋,接着又马上抬起头。
“阿龙——”她挨到他身边,喊得好黏腻、好亲热。
“干嘛?”他的定力极够,眼观鼻、鼻观心,冷冷地低头瞟她一眼。
她忽略他的冷淡反应,更热和地蹭进他怀里。
“阿龙,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交情的分上,你能不能收留我,让我暂时借住一阵子?”
她把双手交握在下巴处,红红的双眼含着水雾,眼底漾满了乞求,模样说有多惹人怜,就有多惹人怜。
“你要住我这里?”他扬起眉,嗓音依然冷淡平静,一点也没受到她的哀求攻势影响。
“嗯、嗯!”她大力点头,双眼热切地望着他。
向至龙没有开口回应她,垂下眼睫,状似思考。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我再去找别的地方……”眼见哀兵策略失效,温穗心满脸失望,嘟着嘴就要起身。
“慢着。”他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座位上坐好。
她以为他就要心软答应,唇畔勾起欢欣的笑意。
“你先告诉我,你离家出走的原因。”
她的脸一红,好一会儿后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因为……因为我爸妈逼我赶快结婚,所以、所以……”
他沉默了一下。
“所以你离家出走,打算……逃婚?”
他看着她,神色变得有点奇怪。
“对!逃婚!”’这一次,她倒是回答得精神饱满、铿锵有力,只不过……却换来另一段更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神色变得更加奇怪。
他盯得她开始浮起莫名的心虚,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说了什么蠢话,于是咬住唇不敢再搭腔。两人陷入更浓重迫人的无声对望之中。
许久之后,向至龙动了一动,抬起手抹抹脸,仿佛肩负了无限的无奈。
“穗心——”他双眼专注地看着她,温柔呼唤她的名。刻意拉长的语气,令她浑身的寒毛忍不住立正站好,只差没齐声喊“有”!“呃……啊?”温穗心微微惊跳了一下,接着立刻挺直背脊,向他绽开僵硬无措的傻笑。
“你不想被父母逼迫结婚,所以离家出走,这我可以理解……”他点点头,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道。
他的温柔语气,让她陷入极端的不安,双眼四处瞟着,就是不敢看他,唯恐他接下来就要把她数落得满头包。
“问题是……”他顿了顿,犀利的双眸扫向她。
温穗心屏住气,吞了吞口水,低下头不敢看他。
“什……什么?”她咬唇小小声地嗫嚅。
向至龙冷眼看着她低垂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像是很想把什么东西强行灌入她的脑子里,又像是渴望着剖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最后,他忍不住开始揉额角,无言地宣上告——他已经被她彻底地打败了!
深深叹息后,他强打起精神,吸了一口气。
“问题是,”他的态度像是极有耐心的社工辅导员,非常、非常、非——常——轻柔地对这名逃家又逃婚的女孩说话,仿佛正努力要导引她回归正途……
“如果要逃婚的话,会有人逃到未婚夫这里的吗?”
“……”她完全无言以对。
两人相对无语,气氛冷到最高点。
最后,向至龙从唇缝轻轻吐出一句话——
“笨蛋!”
第二章
逃婚逃到情人身边,或许还能解释为,新娘被逼下嫁他人,对旧情人余情未了,搞不好还能博取旁人几滴同情的眼泪。
但是,逃婚逃到未婚夫怀里,所有人都只会说这个新娘子是“庄孝维”,然后对她齐丢鸡蛋、喝倒采。
向至龙啼笑皆非地望着窘到全身泛出红热、几乎要龟缩到桌底去的温穗心——也就是他的未婚妻。
“罪魁祸首是你,始作俑者也是你,不找你找谁?”她脸红脖子粗的,抬起下巴辩驳。
“哦?”他双手环胸,凉凉淡淡地应了一声,等着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如果当初你不自作主张,私下跟我爸妈说什么要订婚,就没现在这些麻烦事啦!”
“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了?”他挑眉问了一声。
“本来就是!”
“逃婚竟然逃到我这里来,不怕我亲自把你押回去拜堂成亲?”
“少来了,你应该也没那么急着想结婚吧?”温穗心早就忘了哭,甚至拍拍他的胸膛大笑道。
结婚这档子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向至龙很明白这层道理,所以他选择不再讨论这件事。
新娘要逃婚,先不管她逃到哪里,光是新娘的亲口宣告,加上身体力行,对于任何一个准新郎官来说,心里绝对都很不是滋味。
“算了,来都来了,那就住下吧。明天我帮你跟你爸妈联络,等你爸的火气消了再回去。”
温穗心瑟缩了一下。
“感觉到怕啦?下次冲动行事之前,先想好后果。”他眯眼,没漏掉她的细微反应。
“我知道了啦。”她自知理亏,只敢嘟嘴,不敢再反驳。
“明天早上我还要上班,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走吧,上床睡觉去,再不休息,就要天亮了。”他对她伸出手。
“我……我要睡哪里?”她矜持地看着他的手。
“我的房间有床,客房里也有一张床,随你挑。”他状似不在意地耸耸肩,眼底却明明白白地对她发出邀请的讯息。
“哦,最近天气好像满凉的耶。”她假意愿左右而言他,还搓了搓手臂。
“我房里备有‘天然暖炉’,要不要来试用看看?”他顺着她的话回答,邀请变得更加露骨。
“……嗯,好啊。”
她红着脸、咬着唇,最后还是将手交到他掌心里,让他拉进卧室去,试用他说的“天然暖炉”。
※※※
温穗心幸福地在充满熟悉味道的大床上翻了个身,慵懒地张开眼,发现向至龙早已起床上班去,留下空荡荡的半张床面。
她慢慢蠕呀蠕地,蠕到他睡过的位置上,抱住他的枕头深嗅一口气,然后蜷起身子,闭上眼睛继续赖床。
闻着他的味道,抱着他的东西,总能给她莫名的安全感,以及浓浓的幸福感。
她和向至龙是一对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所有长辈、邻居全都非常看好他们两个,认为他们最后一定会结婚。
他们两人同年,从小就是邻居,也是同班同学。长大后自然成为恋人,然后又订了婚.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现在,就等着为他们小俩口举办结婚典礼,正式将她嫁入向家。
她甚至猜测过,说不定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偷尝过禁果的事,也都是在双方家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况下,默默认同的。
反正她迟早都会成为向家的媳妇咩。
但是,他们之间就是太过顺理成章了,才让她不由得感到焦虑,觉得眼前的一切,美好得太不真实。
向至龙浑身上下,只能用“优秀”两个字来概括。
他的遗传基因优秀,综合了父母最好看的五官特色,配上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站在人群中,要不注意到他实在很困难。
他的家世优秀,父母都是学术界名人,双双在知名大学里任教。
他的头脑优秀,从小就会读书,在外国留学时,也是领奖学金领到毕业。
他的运动神经优秀,打球、跳舞一级棒。
他的工作能力优秀,短短几年内,由于表现优越突出,受到上司的重用拔擢,职位连续三级跳。
拥有这么出色的未婚夫,她绝对是与有荣焉啦。
但是,就因为他太过优秀,所以反而成为她烦恼的根源。
相较之下,她就显得太平凡了。
外貌平凡、家世平凡、脑筋平凡、运动也差强人意,至于工作能力……
她半年前就被公司裁员,赶回家去当米虫了!事后听其他同事讲起,她那时还是名列优先考虑裁撤的名单之内……
所以,当年他舍弃对他有好感的高中校花,反而对她告白的原因.一直是个谜。
突然间,她的情绪低落到赖床赖不下去,于是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本来想帮忙整理屋子,但她忘了,他一向是个生活习惯良好的乖宝宝,即使一个人独居,整间房子仍然被他这个大男人收拾得干净明亮、一丝不苟,让她完全无用武之地。
唉,又是一项令她感到汗颜的优点。
“都给你整理得这么干净了,我还要做什么?”
搔搔头,在四十多坪的公寓里,像游魂似地晃了大半天,最后,她终于决定出门去溜哒一下。
※※※
开完了会,向至龙躲到楼梯间,偷偷地打了一个忍了许久的呵欠。
“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累。”任恕德从后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两人同属经理阶级,年纪相仿,才能也旗鼓相当,彼此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睡眠不足。昨晚——不,是今天凌晨被人吵醒,直到四点才睡觉。”向至龙捏捏鼻梁,又甩了甩头,深呼吸几下,才渐渐让脑子清醒了些。
“四点才睡?你这家伙!昨天找你去喝酒你不答应,是做什么去啦?”
“我未婚妻今天凌晨跑来找我。”
任恕德长长地“哦”了一声。“花月良宵不孤单啊!”他满脸暧昧地推一推向至龙。
“胡说什么?今天一大早要开会,未婚妻凌晨三点多才到我那里,我哪还有体力过什么花月良宵?”向至龙蹙起眉。
“那,我什么都没说喔!我只是想说你有床伴可以取暖而已,又没说你们……”任恕德努力辩解,但是双眉还是调侃地不住扬动。
“够了!你越描越黑。”向至龙不客气地用肘子向任恕德的腹部一拐,却被他敏捷地闪过。
“喂,我们是好兄弟,别自相残杀啊!”
“谁跟你是好兄弟?”向至龙很不客气地堵了他一句后即走开。
“真是无情……”任恕德不太认真地喃喃说道,也打算回他的位置上。
岂料,不到一秒钟,向至龙倏地脚跟向后一转,迅速又奔回他面前。
任恕德愣得直眨眼,
向至龙不顾任恕.德的惊吓,满脸仓皇地搭上他的肩,逼他跟他一起转身,然后压低音量对他说:“我们是不是兄弟?”
任恕德一脸怀疑地歪头看他。
刚刚是谁说跟他不是好兄弟来着的?
“是不是兄弟?快说!”向至龙的手臂在他的颈间急速勒紧。
任恕德含泪咳了一下,为了小命,不作他想,很用力地狂点头。
“太好了,你真够朋友!大小姐交给你挡着,小的我逃命去了。”向至龙露齿一笑,放开手臂,豪迈地拍拍他的背。
“大小姐?”总经理的千金?他慌乱地摇头。“喂,别拉我垫背,人家看上的是你,我怎么能……哇——”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无情的大掌给推出楼梯间,成了曝光的食饵。
幸好他的反应也很快,假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