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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的回答,他的嘴唇倏地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对着她的耳朵轻启双唇,“小──秋──缠。”
“不准叫我小秋缠!”她愤怒的抗议道。
“我就爱叫你小秋缠,今生要这么喊,来生更是,你又能怎么样?”
她的确不能怎么样,但至少她可以走人。
唐秋缠忿忿的背起药箱转身离去,发誓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无耻小人。
“你高兴了吧。”任意桐的双眼冒火,恨不得杀了他的兄长。“这么羞辱一个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心疼了?”任意情的眼里满是兴奋,能搞得众人七窍生烟真是大快人心。“我想你没有资格指责我吧?最起码我没装病骗人。”他一语道破任意桐的伪装,惹得他满脸涨红。
“先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说完,任意情悠哉的转身离去,他还有事要办呢。
“把话说清楚。”任意桐最恨的就是他故弄玄虚这一招,从小到大不知道栽在他这招下几回。
任意情连头都懒得回,幸灾乐祸的说:“等敏儿知道其实你是装病骗她时,你猜她还会不会理你?”
“你敢说!”任意桐愤怒的吼道。这该死的任意情!
“放心,我不会说的。”他要留给敏儿自己去发掘。但他不会笨得提示他,不懂得玩心机的人注定是游戏的失败者,而那人──绝不会是他。
任意情不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这个笨弟弟的身上,下一出好戏还在等他开锣呢。
他赶在唐秋缠即将跨出任意桐的院落前拦住她,硬是将她拖往离任意桐房间最近的凉亭,然后才放开她。
“你又想做什么?”唐秋缠揉揉被他捉痛的手腕,目光不悦的瞪着他。她的运气真是太差了,竟逃不开这疯子。
“你猜呢?”任意情的双眼闪着难以解读的讯息,带点兴奋,又带点算计,彷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没兴趣猜,请你让开。”她背好药箱转身就走,却教任意情再次拦了下来。
“我怎么可以让开呢?”一个巧妙的回身,他硬是将唐秋缠肩上的药箱取了下来,顺便将美人抱入怀中。“我还有问题要向你请教呢。”
“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她一边挣扎一边努力克制自己体内的燥热。面对他俊邪的脸孔,她感到一股心悸的感觉,而她讨厌那样。她应该是讨厌这个人的啊,怎会有莫名的感觉?
“怎么会没有?”任意情的右手倏地来到她的下唇,用大拇指摩挲着她优美的唇瓣,语气亲密的说:“上回你教了我四气,这响应该教我五味了吧。”
“我建议你自己去翻书,或许多读几本好书能教会你一些做人处事的大道理。”唐秋缠的语气满是嘲讽。
“啧啧,语气真辣啊。”任意情笑得开怀,彷佛不将她的反击当回事。“这就是第一味──辛,对不对?”他毫不在意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神,任意情笑得更得意了。“你瞧,我真是个好学生,你应该奖赏我才是,怎么反倒像要吃了我似的瞪着我?”
“你去死!”面对这个无耻下流又能颠倒黑白的卑鄙小人,一切教养、风度全都可以省了。
任意情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他就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么漂亮的小嘴实在不适合吐出这么难听的字眼,你该教我的是第二味──甘。或许……这由我来教你比较适合。”在唐秋缠未能回话之前,任意情充满掠夺的嘴唇倏地覆上她的唇,以灵巧的舌头诱导她张开嘴以便他自由进出于唇舌之间。
唐秋缠坚定的拒绝,同时毫不客气的咬破他的下唇。血丝沿着他的唇缓缓流下,任意情放开她,面无表情的以舌尖舔着唇上的伤口。
“原来你决定跳过酸、苦两味,直接让我尝尝咸味。”说完,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拥入怀中,眼露凶光的瞪着她,“我的血很好喝,但我最想尝的是你的眼泪,那必定是人间极品的‘咸味’。”这回,他不只是攻掠她的樱唇,更进一步攻掠她的身躯。
唐秋缠发现他正用力扯着自己的外衣,而她却无力阻止。生平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助,这感觉太陌生,使她不自觉的尖叫出声。
“住手!住手!”她的尖叫声回荡在宁静的院落,也清楚的传到任意桐的耳朵里。
敏儿?
任意桐连忙从床榻上爬起往窗外看去,眼前的景象霎时令他热血沸腾,一颗心几乎跳出胸口。
“你这混帐!”
任意桐充满怒气的声音及力道阻止了任意情宛如野兽的行为,他十分配合的松手,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精光。
“你还好吧?”任意桐温柔的为她拉上外衣,同时佩服她的坚强。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不掉一滴泪,要是其它女子早就吓晕了。
“我没事。”唐秋缠镇静的说。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在任意情面前掉泪,绝对不会。
“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任意桐一把捉起比他高壮的兄长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
“我禽兽不如?你又好我多少?”任意情也同样不客气的甩开紧抓着他衣领的手,得意的看着他二弟落入陷阱。
“你不是病恹恹的无力下床,等着人喂药,怎么这会儿却有力气提着我的衣领对我说教,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他好整以暇的说。
“我……”任意桐的脸色倏地刷口,一脸无措的看着唐秋缠。对于难得说谎骗人的他来说,这会儿连辩解的想法也给遗忘,无力再编织谎言。
唐秋缠脸色也同样刷白,无法置信的盯着羞愧的任意桐。她无法开口,因为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想揍人的冲动,直接撕烂任氏兄弟的脸。
“你骗我?”冷冷的声音隐含着浓浓的怒气。
任意桐知道她正处于爆发边缘,但是他做错在先,她的确有权生气,所以他只得选择沉默。
在失望的冲击下,唐秋缠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气,一古脑的爆发出来。“该死的你!该死的你们!”但即使是在极度的愤怒中,她仍不允许自己掉泪。“我不是玩具,更不是奖品,别妄想我会蹚这淌浑水,我玩不起!”
吼完之后,唐秋缠转身跑离潇湘庄,就连她最心爱的药箱也给忘了。
“你满意了吧。”任意桐冷冷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他真不想与这种人成为兄弟。“现在你的游戏无法继续,对你有什么好处?”无奈的声音伴着疲倦的身影缓缓离去。留下的任意情却是满脸得意。
无法再继续的人是你,不是我!
心怀鬼胎的任意情按照计划踢掉碍眼的敌人,同时在脑中想着下一个计划。
唐秋缠要是以为事情将就此打住,那她恐怕要失望了。任意情恶毒的想。
猎物就是猎物,没落网之前是不容许脱逃的。小秋缠,你永远也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
迎面而来的一道冷风再度将她的心绪从记忆中拉回到现实。她忽然觉得冷,不只是因为这北方小镇的秋意,更是因为任意情出人意料的手段。
为了不使自己成为他计划中的猎物,她选择以激烈的手段对抗,而意桐不屈不挠的追求亦加深了这一团混乱,迫使她逃向更远的角落,所以现在她才会陷在这河西镇。
罢了,事情总能解决的,只要冷静下来,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由于待在河西镇的日子极度无聊,唐秋缠询问店小二哪里可以采到药草。
经店小二告知地点后,唐秋缠踩着灵巧的步伐,来到这镇西郊外荒蔓的一隅。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片绿色植物只是一片毫无价值的杂草,但对她来说,这里不啻是天堂。因为在这片已开始枯黄的杂草里,她看见了苍朮。她作梦也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找到这么一大片苍朮,它们多半生长在颚州一带,她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苍朮味苦、性温、无毒。主要功效为除湿发汗、健胃安脾,助消化,治水肿,此外对风湿也具一定疗效。
唐秋缠默默地在心中背诵着药典,对于她最热爱的医学一刻也不敢忘。
“别老是记那些硬邦邦的药理,敏儿!”任意桐饱含感情的声音在她记忆深处回荡着。
“抬起头看我!我才是活生生、有体温且爱你的人呀。”
温柔的呼唤声勾起她的微笑,但在下一瞬间又被脑中冒出来的另一个影像驱走。
“你喜欢研究药材?”任意情的狞笑彷若在眼前般清晰。“若是有一天,你最喜爱的药材统统不见了,到时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因为你没那么大本事。”她赌气的回嘴,一点也不相信他的本领通天。
结果他的势力大到超乎她的想象,他不但夺走了她研究药材的乐趣,同时也陷凭心堂于绝境。然而这一切,只因她拒绝成为游戏中的猎物。
唐秋缠蹲下身拔了一株苍朮,这情景就像她一样,硬是被任意情拔离了依靠。
她无意识的转动手中的药草,再一次推动记忆的转轮……
“买不到药材?”正在研磨药粉的唐秋缠错愕的望着父亲,难以置信的眼睛流露出惊慌。“怎么会呢?扬州的货一向都很齐全的呀。”
“没办法,全是有人在搞鬼。”唐仕维咬牙切齿的说,恨不得那个暗中搞鬼的人就在他眼前,让他捶打泄恨。“现在咱们的麻烦大了,铺子里的药材几乎告罄,任夫人那边也等着用药,这下该怎么办才好?”他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是潇湘庄。
唐秋缠真恨死了那一家子。亏他们还敢自称“天下第一庄”,依她看根本是“天下第一烂庄”还差不多,净出些骗子和无赖,搞不好这次事件还和他们有关。
“爹,难道潇湘庄就没别的大夫可找?扬州城内少说也有几十个大夫,干嘛非得咱们?”简直有病!
“说得容易。”唐仕维不解的望向爱女气愤的神情。怎么每次一提起潇湘庄,她都一副巴不得拆了它的模样。“换作你是任夫人,你会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希望吗?更何况我们做大夫的,一定要有始有终,否则咱们的铺子怎么会命名为凭心堂?爹平日的教导,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女儿知道错了。”唐秋缠低声认错。爹平日要烦的事已经够多了,犯不着再增加他的负担。而且这是她自己惹的麻烦,理当由她自己处理。
“罢了,罢了。”唐仕维知道女儿被骂得冤,他因为心烦,语气也就重了些。“唉,再买不到药材,咱们凭心堂就得关门大吉了。”关门事小,只是还有几十个治了一半的病人等着救治,拖不得呀。
看着她爹的烦恼神色,唐秋缠不禁跟着紧张,脑中不停的思索办法。
“爹,咱们不见得非在扬州买呀,苏州、杭州或是邻近的城镇都可买得到,何不朝这些地方想法子呢?”她提议道,就不信真买不到药材。
“这些爹都想过。”唐仕维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前几天爹已请人到隔壁几个市镇打听过,结果所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也一样买不到药材,显然是同一个人搞的鬼。苏州、杭州太远了,用陆运太慢,唯有靠水运。但扬州的水运几乎全掌握在任大公子的手里,除非他肯帮忙,否则根本来不及。”
任意情?
唐秋缠的脑中倏地闪过一个想法:难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不可能!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用不着费这么大力气逼她就范,更何况至今他尚未表态他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像猫捉老鼠一般的逗弄着她。
“爹,您可以请他帮忙嘛,毕竟任夫人也在等着用药,咱们买不到药材,潇湘庄也得不到好处。”她就不信他会狠心不顾自己的母亲。
“这爹也知道,所以我已经请何掌柜去拜托任大公子,相信很快就有回音。”虽然他此生最恨麻烦别人,但情势所逼,他也不得不去拜托人。
“我相信任大公子一定会答应的。”唐秋缠试着安慰她爹,并且相信任意情不会拒绝。他再怎么疯狂,也不会弃自己的娘亲不顾吧。
“但愿如此。”唐仕维长叹了一口气。
之后他们父女俩就各忙各的,未再交谈,直到何掌柜眉心深锁的踏入铺子为止。
“何掌柜,任大公子怎么说?”唐仕维焦急的问道。从何掌柜的表情看来,答案恐怕不怎么乐观。
“这……”何掌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任大公子的要求真是奇怪。
“但说无妨,他是不是拒绝了?”
“不,不是。”何掌柜连忙否认唐仕维的猜测。“是……是任大公子指定要敏儿姑娘去说,才有得商量。”
“我去?”唐秋缠一脸错愕的指着自己,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和敏儿有何关系,干嘛要她去谈?”唐仕维也是一头雾水。他一向就不喜欢任意情,那人太深沉、太狡诈,就像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吞噬猎物于无形。
“这……任大公子没说。”何掌柜也一样好奇,本想发问,却在任意情的瞪视下将话吞进肚子里。
“算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了。”既然水运不通,那只有靠陆运了。或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