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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锁着眉,眼底掠过一闪而过的痛楚,眉宇间永远是淡淡的犹豫。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然后呢?你想怎么办?”
她摇摇头,绝望地闭上眼,一瞬间重又睁开:“我想走了,妈妈一直想让我去美国陪她,因为他我才不停地推辞,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再推了。”
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不知道,其实黑发黑眼的蓝羽妮有四分之一的美国人血统。
“再然后呢?”
她不由一怔,随即坚定无比地回答:“我会一直在那边生活,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早已猜到的答案,他还是不相信她就真的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他重新站得笔直,视线却放在屋内她挂在床头的黑色史努比睡衣上。
她酷爱各种动漫人物,从小就是如此,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的东西几乎都会印上这样或那样的卡通。
连去年冬天去他和她家里吃火锅,他喝得太多实在没办法开车回去,她翻出了件灰色睡衣,两边袖子上各有一只狗,他翻开来吓了一跳,难不成廖习枫在家里就穿这样的睡衣?!
她摸着头呵呵地笑,说:“这是我刚买的,习枫还没穿过。好在他还有件旧的,你先穿一晚上应急。”
往事历历在目,那样温柔的笑容却要这样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那我呢?小妮,这么多年了,你追廖习枫了十四年,那我呢?”
“我只能说对不起。”
他转过头看着她的脸,这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你的道歉。”
她还是摇着头,泪痕狰狞地爬满了整张脸,喃喃地说:“对不起……”
明武再也控制不住,这么多年守着她的背影,即使她为了别人哭、为了别人笑,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为自己不平。
他狠狠地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那双自己迷恋了整整十四年的芭比娃娃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泪水,再也找不到初见时的那份开朗和纯真。
往事如烟,她如烟的往事却从来没有他的份。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什么,只是想静静地躲在角落里看着你,难道连这样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因为我希望彻底忘掉廖习枫,只要还在这里一天,我就不可能忘掉。只有彻底斩断跟他所有的联系,我才有可能重新过我的生活。”
她每说一个字,他就觉得心死了一分,比母亲当年抛弃自己还要疼,如同一把极钝的刀,在最脆弱的地方来回地磨,血会慢慢地留,疼痛却是入骨的,从那个地方渗出来,慢慢的把自己淹没……
蓝羽妮却看着他的脸,忽然一怔,露出极心疼的眼神,默默地伸手抚上他的脸。他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哭了出来。
自从失去了完整的家庭后他就再没哭过,今日竟然当着她的面哭了出来。
可他什么也顾不得,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带你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小妮,我会对你好的,会让你忘掉所有伤痛,你相信我!”
她轻轻摇头,洗过澡后身上的沐浴露淡淡香气,萦绕在两人中间,绝望而悲伤。
“我一定要斩断和他所有的关系,才有可能活下去。”
他一愣,他们三人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他甚至可以说是她和廖习枫十四年爱情的见证人。他确实算是某种联系。
不是自己比不上廖习枫优秀,不是自己不够爱她,不是她不愿意接受自己,只是若她和他在一起,剩下的日子她只要一见到他就想起那段年少轻狂的爱恋,永远都不能被救赎。
他只是从来都不想逼她而已,从没想过今日,他会把自己逼到这种绝境。即使她是单身一人,自己依然没有机会。
他颤颤地攀着她的肩膀,连话都说不清楚:“你真自私……”
蓝羽妮只是哭,只是不停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真正对不起他的是他自己,一贯懦弱与退让把自己逼到了如此死地。
他什么都不能再说了,说什么都不能留住她了。从前他不敢,现在更是不能够……
他缓缓伸出手,拇指抚摸她的唇线,粉红色的诱惑,他向往了那么多年。
他不再压抑自己,终于闭上眼,倾身缓缓吻了上去。
比想象中的还要温软——
她也跟着闭上眼,放纵他此刻的放纵。全身都在颤抖,眼泪流下来,他一点一点全都吻掉,淡淡的咸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只是又苦又咸……
从老天那里赊欠过来的幸福,这么快就被连本带利地收了回去,他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是好奇,若是当年能勇敢地追,他和她能否青梅竹马到如今?
相见恨晚……相见恨晚……
可是,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他却连机会都没有……
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
惊闻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梁洛展下了很大的决心,把原来的总经理,钟世全,解雇掉了,把明武提上来。
全叔一把年纪了,丈着两朝元老的威信一直撑着场面。可如今的场面混乱不堪,再也不是威慑就足够的。幸好全叔也有意退休,他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明武无论是能力还是威信,无疑是最佳人选。
本人没有任何异议,收拾了东西两个小时不到就从行政部搬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效率之高让人肃然起敬。
梁洛展却看着有些奇怪,他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头,这样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升迁在他看来竟是一文不值,反而有种逆来顺受的味道。
趁没人的时候梁洛展悄声问:“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有点委屈。”
明武不置一词,过了半晌竟冷笑一声,低声呢喃了句什么。
梁洛展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嘴角扯开来,却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廖习枫去哪儿了?”
梁洛展一怔,仔细想了想,八成又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
“他昨天去了上海,和那边的投资商谈事去了。”
明武又是冷笑:“他跑得倒是快!”
跑?!
这倒提醒梁洛展了:“你找到Elaine没?她这样两天都不上班工作怎么办?我很难做的。”
好朋友归好朋友,他们毕竟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上上下下那么多只眼瞧着,他不能这样一直包庇着她。
明武却是怔怔的,眼睛瞧着他办公室阳台上的珍珠吊兰,渐渐流露出梁洛展从未见过的绝望。
从前的明武只是眉宇有着几乎淡不可见的阴郁,此刻的他却是像是被悲伤绑住,一层一层地捆住,重重的枷锁后,竟连面容都找不到。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大男人又不能像女孩子一样拿出自己的感情问题分享,尤其他们又是如此地要强。
半晌,正当梁洛展想逃跑的时候,明武忽然想起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他打开抽屉,拿出了个塑料袋。梁洛展随意地一瞥,等看清了里面已经有些黯淡的东西后,只觉得被雷击中一般,全身都不无法动弹!
居然是那条项链!
明武没看他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说:“全叔走的时候交给了我,他说看着眼熟,我看着也很眼熟,好像是洪阿姨带着的。你看一下是不是——”
明武这才看见他的脸色,只觉得梁洛展的眼都快要充血。
事情好像不止是丢了条项链那么简单。
明武小心地轻声问:“是你的项链吗?”
梁洛展已经完全听不见他说的话,只顾死死地盯着那条项链。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全叔是从哪儿得到的?”
明武略微思忖,说:“应该是后勤部那里——阿展!”
他的话还没说完,梁洛展却忽然出手,一把抢过那条链子摔门而去。
他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是完全失了控。这个样子怕是要出事,明武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
后勤部……后勤部……
1楼……
他还在17楼,一心只想下楼,完全不管其他人,明武进电梯的时候被门卡住他也是浑然未觉。
梁董事长12岁掌管东梁,近20年的时间,早已经是喜怒不形色。如今竟是完全失了分寸,两眼充血地死死瞪着电梯里红色的数字,骇人的眼神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明武暗暗猜测,怕是和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17、16、15、14……
8、7、6、5……
血红色的显示管一点一点地变化,他一眨都不眨地死死瞪着,脑中一片死白,只是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项链还抓在手里,很简单的款式,两条银色弧线包围着那颗钻石,切工一般,而且很容易看出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抓得太紧,两条弧线的一端齐齐嵌进肉里,他浑然未觉——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是他亲眼看着她扔进了垃圾篓里,她对这条项链不屑一顾,他一生一世的承诺,她无所谓地扔掉,没有一丝犹豫,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他原本还想,既然她都不在乎,他何必弯腰去捡?
可是,可是,如今这项链却再次出现。垃圾篓里杂物太多,打扫的员工不见得就有那么好的眼力能把这样一条并不起眼的项链挑出来。排除这种不太可能的可能性,他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去翻检垃圾篓、刚好翻出了她扔掉的项链?
除非、除非——
隐藏得最深的可能占满了脑子,他几乎屏住了呼吸,放任自己压抑这么久的渴望。
可以想念她的渴望。
它就像是被被困住的兽,此刻终于跑出来,咬得他遍体鳞伤。
到底真相是什么,他急切地想知道!
后勤部的何经理翻检了个人电脑,终于找到了相关记录:“确实是交到钟老先生手上,因为他说这条项链看着眼熟,就签了个字拿走了。”
何经理这才觉察出董事长的不对劲来,像是一松手会有人来抢一般,他死死地抓着那条旧项链,双眼通红,如同要吃人的野兽。
梁洛展怔怔开口,吓了众人一跳。他的眼神虽然骇人,但声音却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是问你,这条项链是从哪里来的?”
何常又翻了一遍,指着电脑屏幕回答道:“是企划部那边捡到了,因为这算是贵重物品,就交上来保管。”
企划部?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心里的兽又嚣张了几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无论如何都要现在就问清楚。
他要把一切都搞清楚,他的人生一片混乱,不断地欠债,今天他就要把一切都搞清楚!
专职负责打扫企划部的两位大婶看着这条项链许久,忽然其中一个比较胖的大妈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粗着嗓子,回答说:“这就是那天我在企划部的经理办公室里捡到的,因为殷小姐的屋子总是特别干净,什么垃圾都不会有。我那天还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掉在地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藏着,就交了上来。”
明武皱着眉问:“那你为什么不还给她?”
她想也不想地回答:“那天她刚好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所以——”
没等她说完,梁洛展再也等不了,推开众人就冲了出去,明武最先反应过来,吩咐了何经理两句就跟了上来。
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
?
寻找
已经如同垃圾的项链却出现在她曾经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解释,有人从废纸篓中捡起了链子,不小心把它掉在了企划部,这才会被后勤部的人发现。
这世上只有他和她知道那条项链被扔在哪里,也只有他和她才有理由去捡。
既然他没有,那么——
她明明当着他的面扔掉了,她明明不再相信他了,她明明说过不爱他了,她明明……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去捡——
他忽然紧紧地闭上眼,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那么近的答案,他唯一默认的答案,到了现在的境地,他忽然不敢去认,甚至不敢去相信。像是做过的最好的梦,那么真实、那么美好,他明明爱做那样的梦,可禁不起任何人碰。因为只要有人碰,他立刻就醒了。
他怕,再美好,也不过是另一场美梦。
就像他的父母,他再爱的人,留不住终归是留不住。
周围的声音统统都再也听不到,他就像是处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半晌才想起来要打电话向她问清楚。
他一定要问清楚,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那为什么又要把已经丢掉了捡回来?!
电话去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他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去了日本,不在国内了。
她说过是去进修,那内山也丰八成知道她的行踪。
背后明武跟上来,正担心地看着自己。他胡思乱想了各种可能性,内山也丰是个怪老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到他的面wωw奇Qisuu書网,就算冒然跑到东京都不一定能见到他。
“阿武,你能联系到内山也丰吗?我、我无论如何都要见他,我一定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