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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至肘部的衣袖露出刚毅的肌肉线条,手腕上金属制的长形表戴在他手上极适合,但他取下表,四方形的表盖因他轻按旁侧而打开,里头精致的仪器在快速运作着,一排小小的按钮上有着英文字母,他输入几个按钮后便关上。
他再将手表戴回,看了眼蒂希安详的睡容,他决定回房。
打开房门走出她房间之际,他看见一个男人双手抱胸,一派悠闲地抵蓍墙壁站立。
眼前的男子举止优雅、长相俊逸,近黑色的褐色发丝帅气地梳往耳后,气质不凡。
亚理士清楚眼前的男子是何许人,他轻声拉上房门关妥,不愿蒂希雅被外头的讲话声吵醒。
“不认识我?”颂雷恩扬起冰冷至极的笑容,他不相信他不认识自己。
“殿下。”亚理士恭敬地行礼。
“听说雅雅发高烧?”刚和父亲从摩洛哥签约回国,颂雷恩便直奔乡下别馆,谁知才踏上别馆,就被告知雅雅发着高烧。
亚理士抬起头看着颂雷恩。他的语气不像是问话,倒像在讽刺些什么。“是,公主昨天下午受凉,发了一夜高烧,不过现在烧已退了。”
颂雷恩上下打量着亚理士,眼中多了份严厉,许久后,他才缓慢开口:
“辛苦你了。”
“不,这是我该做的事。”亚理士确定眼前的颂雷恩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
颂雷恩以最严厉的眼神看着亚理士,眉头不经意地皱起又舒缓,声音极度冰冷。“你是亚笠爷爷的孙子,据闻亚笠爷爷是溺水而死,请问……他是为何溺水?”他讽笑地等着亚理士的回答。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一点也不相信他这个人。
亚理士双眼微眯,语气中多了份哀愁。“爷爷一时失足不幸跌落河中,救起时只剩一丝气息,在送医途中不治。”
颂雷恩扯出一抹冷笑。“亚笠爷爷和我们大家的感情都很好,为何他去世的消息你们不通知我们一声?”
“这是爷爷临终的吩咐,他不愿自己即将去世的消息让大家知道,怕大家会为了他而伤心,于是吩咐我们在他入土之前不得将消息告知众人。”亚理士答得异常流畅,似乎不经思考。
“这件事你记得挺清楚的。”颂雷恩的语气极度讽刺,随后又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在雅雅身边工作,是谁派给你的?”
“奶妈。”
颂雷恩低头沉思。奶妈呀奶妈,知道你是为了雅雅好,但你可曾想过,雅雅的一生可能就葬送在你手中啊!
“殿下,若没事我想先回房了。”亚理士不想颂雷恩再问下去,于是提出退下的要求。
而颂雷恩则瞪视着他,两方立于长廊上,谁也不愿退让,谁也不愿先出声,气氛显得极僵。
两人的气势、体型皆相仿,没有谁居于优势或劣势之分,有的,仅是身分上的优劣。
一会儿,颂雷恩低笑了声“下去吧。”
亚理士二话不说,从颂雷恩身边闪过,消失在长廊尽头。
颂雷恩转开门把进入蒂希雅房内,站在床畔的他,无奈又心疼地拢起眉头,清秀的脸庞满是不舍。
看着蒂希雅的睡容,他低声轻语,声音里是压抑的百般无奈。
“我该拿你怎么办?雅雅,你教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要如何向天上的妈妈交代,你要我如何以无愧的心情去告诉妈妈,我是如何照顾你的?照顾你到……”他泄气地爬梳了下发丝。
昨夜初回到别馆,一听见雅雅发高烧,他便着急地奔到她房间,才想进入,便在门外听见让人不敢相信的细碎昵喃和呻吟声,他试过要转动门把,却发现门由内被锁住。
他不敢相信,他从小保护到大的雅雅,竟和自己的仆人……
他的雅雅竟然将初夜献给一个在身分、地位上样样皆居下层的人,而且还是个仆役!
她是个公主呀!怎么能这么放任自己被欲望所驾驭,忘了自己生在挪威皇室的使命,她要他如何向爸爸和天上的妈妈交代?
“雅雅!你太不应该了。”
哗哔——
电脑传来传讯声,一干人皆从睡梦中醒,井立即打开电脑接收。
任务接近告捷
壁走到井身边,看着电脑上的文字笑道:“还以为鬼陷困境,没想到他的能力还是那么强,一个人都可以完成任务。”
“就是说嘛,还担心他的身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幸好没有。”双手伸到背后枕住头,整个身体优闲地往后靠在椅背上。
大家仍是一脸倦容,而生平最气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星,此刻正铁青着脸,双手叉在腰上。“该死的鬼!不知道人家还在睡吗?”
壁和井相视而笑,看来星又不爽了。
“笑什么笑,没笑过是吧!”他瞪了两人一眼。
壁笑着开口:“星,你这脾气要改改,以后若是绮和你有了爱的结晶,恐怕你的日子会更难过,一天能睡超过三小时就该偷笑了。”
“什么爱的结晶!谁希罕!”口头上是这样说,实际上,他心底是满期待和路绮拥有小宝宝的。
“喔,不希罕?”壁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那我得和绮说说,告诉她要避孕,因为她最最亲爱的老公不愿和她有爱的结晶,而且不屑和她拥有小孩。”
“妈的!你敢给我在绮面前嚼舌根,我就把你的头剁下来当球踢!”星指着壁怒骂。
“OK、OK,我不说。”
壁大笑不止,星的脸更铁青了。而井呢,怕死又无法克制自己不要笑,只好隐忍住,含住笑,唇角微微颤抖着。
蒂希雅虽然不再发高烧,但病过一回的身子虚弱得很,一直还无法下床。
而亚理士则整天待在房内陪伴在她身旁,两人的关系有了重大的改善,他不再冷冰冰的,和她说话时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蒂希雅将手中的素描本拿好,背靠着枕,手中的素描笔在纯白的本子上勾出一道道线条,纸上的人有着深深的轮廓、刚毅的薄唇、浓眉,那当然是以窗台边的亚理士为范本。
亚理士坐在窗边,眼光遥望远方。
蒂希雅越画,脸上的笑意便越深,她极度满意自己目前的作品;这幅人物画像是她有始以来最满意的作品,上头的人像栩栩如生地跃于纸上。
画完后,她将笔放下,左右审视本子。看着上头的人,就让她想起了那晚……
脸颊浮上两朵羞怯的红云,她连忙以手抚住发烫的双颊,原本手中的画本顿时掉落床底。
亚理士被声音勾回注意力,见床上的她一脸羞赧,再看看床底下那本横躺的画本,他走过去蹲身拾起画本,半开的画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要看——”她慌忙出声制止,但他已早一步看见上头的人物画像,她的脸更红了。
“我。”他淡淡地道。由上头熟练的笔法看来,她的画功不俗,能适切地捕捉人物的神韵。
见她酡红的脸颊和一脸羞怯的模样,他明白她想起了那夜的缠绵。
很自然的,他们像有默契似的,绝口不提那夜的一切,将那绚丽的绮情当作是场梦,但她却始终不想从那场梦中清醒,而他却不忍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待在她身边。
他的任务即将结束,结束后,他和她将过回自己的生活,她的身分还是高贵的公主,而他,还是以前那个身处黑暗中的无名氏,他们一辈子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他将画本递给她。
一接过画本,她连忙盖上,将它藏在枕头底下。
“肚子饿吗?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亚理士!”他转身走到门口,却被她唤住。“你……还在逃避我吗?”在他们经过了最原始的肌肤接触之后,他仍然选择逃避她对的爱吗?
他的身子明显僵住。
“在我们……你还想逃避我吗?”说到那夜的一切她有些支吾其词。
“没有。”他仍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回道。他怕转过身去会瞧见她一脸的愁容,那会让他的心不由得抽痛。
听见啜泣声由身后一阵阵传来,他的心果真抽痛得?他难以呼吸。
“我……我只是……”她无法言语地低下头,将脸埋进掌中。她只是喜欢他,所以无法忍受他一再逃避她的目光,他的行为好伤她的心,真的好伤……
他忍不住,转过身朝她走去,将她纳入怀中。“对不起。”他很抱歉,对她刻意冷淡,为的是当他离她而去时,她才不会伤得更重;当她知道他接近她是有所目的时,才不会崩溃。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啊。
她摇头。“不要逃避我了,我们都知道彼此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难道你不能坦然正视我的存在,还有我对你的爱吗?”她闷闷地在他怀中低喃,双臂紧紧抱住他。
他仰头,双目中尽是痛楚、挣扎。他知道她的爱,但他却不能回报她。
许久后,他推开她,在床侧坐下,以拇指拭去她颊上的泪水。“别哭了。”
她红通通的鼻子吸了吸,握着他的手,用一种他无法抗拒的娇怜看着他。
“不要对我冷冰冰的,我会受不了,真的。”她只是渴求他的爱而已,就只有这样。
她相信,天上的妈妈会看见她的挣扎,看见她的女儿正为情所苦,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妈妈会帮她的。
“别哭了,我知道。”
房门在此时被打开,颂雷恩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一对含情脉脉地相望,他脸色极度难看,但碍于身分,他忍下了不悦。
“雅雅,好点了吗?”他走到床侧。
亚理士朝颂雷恩行了个礼后,便将床侧的位子让出来,站到角落去。
颂雷恩心里清楚得很,他最宝贝的妹妹陷入情网了,而且是无可救药的坠入其中,只是,亚理士的为人他不信任,他直觉认为亚理士有问题。
颂雷恩抬手拭去蒂希雅颊上的泪。“怎么了,怎么哭了?”
蒂希雅不着痕迹地拨去他的手。“没事的,哥哥。”
“是谁欺负你了?还是生病难过?”他再问,但心中已有八九成猜到她是为何而哭。
“没有什么,只是生病头昏昏的,挺难受。”她想窝进被窝里,哥哥的眼神好像已经知道她和亚理士之间的事了。
颂雷恩帮助她躺下。“那我去叫医生来帮你看看。”他朝她笑笑,然后以严肃的语气对身后的亚理士吩咐道:“亚理士,你现在马上去找医生来。”
“是。”
蒂希雅的视线一直跟着走出房间的亚理士,颂雷恩看着自己的妹妹因亚理士的离去而变得魂不守舍,无奈地叹气。
“雅雅。”他唤道。
但蒂希雅的注意力全飞了,已跟着亚理士离开。
“雅雅。”他又再度唤道,见她没反应,他只好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他的存在。“你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没有啊!”
“没有?我觉得你的灵魂已经跟着亚理士飞走了。”
果然,蒂希雅闻言,马上脸红了。
“你喜欢他?”他沉声问道。
她猛然抬起头。“哥……”哥哥怎么会晓得?
“傻瓜,我是你哥哥,看着你长大,你有什么事瞒得了我的?说得难听点,我就像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你的想法我清楚得很。”他爱怜地抚过她脸颊。
“哥……”
他不舍地道:“你怎么越来越瘦了?”该怎么启齿告诉她,她和亚理士是不适合的……
她握住他的手,以半乞求半探询的口吻问:“哥哥,你觉得亚理土怎么样?”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认同,但迟钝的她没注意到他眼神中透露出的不赞成,只是焦急地询问。
“哥哥?”
“雅雅!你告诉哥哥,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
“嗯。”她用力点头。
“雅雅!你知道你和他之间有太多的不适合……”
“什么不适合?”她打断他的话。
“背景不适合、身分不适合、地位上也不适合,你是个公主,而他只是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侍卫,你……你要大家怎么去认同你们?”他无奈地叹气。
“哥哥,怎么连你都和那些国会议员们的想法一样古板?我和亚理士就算什么都不适合,但若我们真心相爱,任何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妈妈和爸爸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吗?”她一直相信,妈妈和爸爸能够突破一切困难而相爱,那么她也可以突破种种身分背景上的不适合,而和亚理士在一起。
“妈妈是妈妈,你是你,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去抵抗外界强大的舆论力量?”
“妈妈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她赌气地大吼。
从未见她如此生气的颂雷恩,一时间竟也被她的怒气吓住。“雅雅?”
“哥哥,不要太快否决亚理士,请你试着去了解他,你会发现他是个很好的人。”她握紧他的手恳求道。
颂雷恩沉默了半晌,然后神色凝重地道:“就算你能对抗外界的舆论,我仍然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哥!”蒂希雅又惊又气地睁大眼。
“不为别的,因为我打从心底就不相信亚理士的为人,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这个妹妹,一陷入情网便忘了一切,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