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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公关部派出了人员向记者们解说,但似乎无法满足大家窥探的欲望,最后,颂雷恩只好亲自出马,在医院贵宾室召开一场记者会……
“请问殿下,蒂希雅公主得了什么病?”
“请问殿下,蒂希雅公主是什么时候入院的?”
“请问殿下,国王知道公主患病入院的消息吗?”
“请问殿下,据传公主其实是因患相思病,拒绝进食而体力不支入院的是吗?”
这名记者一席尖锐的问话,在记者群里激起不小的骚动,而颂雷恩则脸色沉重,眼中透着严肃。
“殿下,据说公主是因和身旁的护卫相恋,但因护卫不告而别,所以才会病情加重的,有这种事吗?”一名男性记者手拿纸笔,彷佛在等待颂雷恩的回答。
“殿下……”
记者的发问,颂雷恩全抛在脑后,他对身旁盯公关部部长小声吩咐:“查查看是哪个人将消息泄露的,马上让他闭嘴。”
颂雷恩语气极重,吓得公关部部长冷汗直冒。“是。”他拿起一条手帕拭汗。他从未见过温文儒雅的殿下发这么大的火,说话的语气那么重。
“殿下……”
颂雷恩忽然起身,闪光灯马上闪个不停。
“首先,我要宣布的是,蒂希雅公主只是感冒未好,转为肺炎,基于医生所做的决定,才替蒂希雅公主办了入院手续,住院观察。”颂雷恩双手交握“至于国王那边,已派人通知,国王将从法国赶回来。”
颂雷恩转身离开,一堆高官跟着起身,突然,原先那名浯出惊人的记者再度发言:“殿下,请问公主是因为护卫不告而别而相思成疾,才让病情加重到必须入院的地步,是吗?”他滔滔不绝的逼问。
闪光灯又是一片急闪,身旁的官员心脏全急速跳动着,吓得不敢出声。
突然,颂雷恩转身,脸上无任何表情,语气显得僵硬。
“我必须澄清一点,蒂希雅公主并没有和护卫相恋,那名护卫只是因为对工作无法适应而选择离开,这是两件事,请不要混为一谈。”颂雷恩双手握紧。“再者,蒂希雅公主有她公主身分的自觉,皇室也绝不允许这种有辱身分的事情发生。”
语毕,颂雷恩不再停留,在一堆高官的陪同下离去。
这场记者会自然成为全国各大电视台、各大报纸新闻的头条,有些作风较为犀利的报章杂志,醒目的标题写着——
蒂希雅公主和随身护卫发生恋情,颂雷恩殿下震怒。
有些消息更灵通者,连护卫姓名都清楚指出——
蒂希雅公主与侍卫亚理士日久生情,颂雷恩殿下不允许蒂希雅公主做出有辱皇族之事,硬将恩爱的两人拆散。
蒂希雅公主为情消瘦,病情加重入院,现正观察中。
蒂希雅公主病情危急,亚斯国王正由法国赶回国。
媒体的传播能力令人畏惧,一场解说蒂希雅为何入院的记者会,在有心人的渲染下成为一场澄清记者会。
这更加深了媒体急欲探求事件真相的欲望……
鬼坐在窗前一整天了,看着窗外由破晓至入夜,几番壁和井进去叫他吃饭,他都不回话,让他们有种自己是蜉蝣生物般、在鬼眼中竟如此渺小、无形的错觉。
“呼……外头热死了。”井提了两大袋的食物进门,手里玩着钥匙,不经意瞄到鬼还坐在老位子上,他不免觉得诧异。“鬼,你怎么还坐在那里?”
由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的壁在门口站定,往里头看了一眼。“他坐枉那里一整天了。”他都将前些天在机场买的厚书看完了。
井小声问:“他已经坐在那里不动一整天了?”他忽然紧张兮兮的。“他……还有气吧?”
“我问你,当初澄心不理你、躲着你的时候,你都是什么反应?”
“急着到处找她。”
“这是你的反应,而鬼则选择以沉默来对感情做反应,他不会急着想见她,或许他还会以更消极的方式躲在暗处去关怀他所爱的人,去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壁靠着门板,将书抱进怀中。
“你想,能够让鬼动情的,会是个怎样的人——”井手上的袋子倏然断裂,一袋子食物全掉到地上去,几个番茄在地板上滚动,一个滚到鬼脚边,但他还是没有反应。
壁拿起地上的报纸,醒目的头条新闻标题似乎勾起了他阅读的欲望,他朗朗的声音响起:
“蒂希雅公主病情告急,医生宣布肺炎加重,此刻陷入昏迷状态……”
鬼的身子因壁的声音而僵直。蒂希雅的感冒加重成肺炎……
鬼的一举一动全逃不过壁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的眼中浮起笑意,更注意地看着鬼的反应。
“咦?蒂希雅公主?那不挪威公主,就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对象吗?”
“没错,是她。”壁再度开口念:“亚斯国王已从法国赶抵回过,连忙赴医院探视爱女。”
“连亚斯国王都为了她而赶回国,显然那个公主的身体状况真的极差。”井回应道。
鬼站起身,由两人中间穿过,不想再听到任何报纸上的新闻。
“鬼,你要去哪儿?”壁问。
“去了个没有嘈杂声音的地方。”语毕,他的身影消失无踪。
壁嘴角扬起一抹讪笑。
“壁,你在笑什么?”脑子转动速度一向慢半拍的井搔搔头问。
“笑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一位年约四十多岁、两鬓却有白发的男子,正忧心忡忡地坐在床侧,身旁站着几位较亲近的高官。
“雅雅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从进这病房、看见病床上的人儿开始,他的眉头就从未松开过。
“国王,公主是因感冒引发肺炎,只是她身体原本就弱,一生起病来会比一般人严重,我已经将药效加强,也吩咐下去,派人二十四小时看顾。”医生拿着病历表,惶恐地站在亚斯国王身侧。
“奶妈,怎么让雅雅感冒了?”亚斯国王的语气充满责备。
“国王,是我的错。”奶妈拿着手帕频频拭泪,她也不想雅雅变成这样,但……
“奶妈,我现在不是在怪你,而是你原就知道雅雅的身体状况和她母亲一样,都比较虚弱,你就该阻止她出去吹风玩水。”看着女儿,就让他想起自己的爱妻,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每次看着,他心里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荷的一颦一笑,每次都让他的心揪疼。
“我知道……我知道……”奶妈又开始自责。
“爸,这不能怪奶妈,是雅雅太爱玩了,先是跑到河里去玩水,然后在傍晚时又在别馆外头乱跑,感冒不加重才怪。”
“雅雅的护卫呢?他没顾着雅雅吗?”早在回挪威的飞机上,他便听说了国内对这次病倒的种种流言,看着报纸上一切对不利的新闻,他差点气疯了!
“亚理士早在前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他能跑到哪儿去?”亚斯国王皱眉。对于这个叫亚理士的男人,他打从心底不喜欢。
颂雷恩以眼神示意众人离去,他才放低音量缓慢地道:“真正的亚理士是个不务正业,成天在酒吧里鬼混的酒鬼。”早在得知爱上亚理士开始,他就派人去调查亚理士。
“什么意思?”
“意思是,守在身边的不是亚理士本人,是有人装他的身分,有企图地接近雅雅。”
亚斯国王紧张地问:“接近有什么企图?”
我曾派人清查了房里的一些物品,发现妈妈去世时留绐的珠宝盒不其而飞了。“
“难道那个装成亚理士的人接近的目的,是荷的那只珠宝盒?”亚斯国王以一种不敢相信的口吻问道。
颂雷恩踱至床的另一边。“或许这猜测没错。”
“这太荒谬了。”
“最近我接到消息,说海奥有企图要进入皇室议堂。”
皇室议堂,比国会议堂更高一级的权力机构,只有拥有皇室印信的皇族人士才有机会经过审查然后进入,是个极具势力的机构。
“海奥进皇室议堂做什么?”
“海奥的船务公司在国内占有极大的市场,但他仍不放弃的想要垄断全国船务市场,而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进入皇室议堂,进入皇室议堂,他的力量便无远弗届,一句话就可以让其他船务公司倒闭或将公司转移至国外,或是成为他的子公司。”颂雷恩忧心忡忡,如果让海奥得逞,国内船务市场必会掀起大波,甚至影响国内经济。
“这跟荷给的珠宝盒有什么关系?”
“海奥委托一个神秘组织,请他们将妈妈的珠宝盒偷到手,因为海奥认为妈妈的珠宝盒里放的就是爸爸您的皇室印信。”如果不是他叫人收买海奥身边的秘书,还不知道海奥的阴谋。
“荒谬!那里头装的根本就不是皇室印信!”
“爸爸,你知道妈妈的珠宝盒里装的是什么?”珠宝盒里装什么东西,一直是他和雅雅最想知道的,他们曾经试以许多方法打开珠宝盒,但奈何珠宝盒密合得死紧,就是没办法打开。
最后,为了怕将珠宝盒弄坏,他们也就放弃了打开它的念头。
“那里头装的是我给荷的定情之物,是我在海边向她求婚时给她的……”亚斯国王的思绪讯回到他向荷皇后求婚时的海边,隐约中彷佛还可见到荷皇后当时一身雪白的纺绸长裙,随着海风而飘扬……
“是什么?”
亚斯国王从思绪中回神。“等你和雅雅有了归宿便会清楚。”讲到归宿,让他想起了报章杂志上不利于皇室和的报导。“真的爱上她自己的护卫?”
颂雷恩一脸凝重地点头。“恐怕是。”
“这怎么可以,她和她的护卫在身分上根本就不配,更何况那个亚理士不是别人假冒的吗?”
“话是没错,那个假的亚理士在得到妈妈的珠宝盒后便消失不见,就是因为慌乱地在外头奔跑找寻他的踪影,才会让感冒加重到转为肺炎。”他还是不能认同他们。
“这个雅雅……”或许她真的极爱那个假亚理士……但那个亚理士是有企图的接近她,他怎么能将自己最爱的女儿推入虎口?“依你的观察,是真的很爱那个亚理士?”
“就我的观察是没错”
“那,你认同他们的感情吗?”
“完全不。”颂雷恩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
“第一,那个亚理士本来就是有企图的接近,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亚理士是否也喜欢上,或许他是故意假装爱上雅雅,让她情不自禁地陷入,方便他偷取珠宝盒;第二,那个亚理士的身分和雅雅一点也不相配。就算我们不反对。但国会议员们会赞同吗?爸爸,你别忘了当年妈妈是如何辛苦的和议员们相抗衡,最后才能如愿和爸爸在一起,妈妈的辛苦,难道爸爸希望雅雅也去经历一回吗?”
“是呀……”亚斯国王轻喃,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疼爱的女儿步上爱妻的后尘……
“爸,你一定要好好劝雅雅,要她放弃这段感情,否则她会受伤的。”他一向疼这唯一的妹妹,而且他曾答应妈妈要好好照顾,所以他根本不容许因为一桩无谓的阴谋而让雅雅伤透心。
“雅雅……她会听吗?”亚斯国王抚着蒂希雅熟睡的脸庞。雅雅的个性和她母一样,固执、倔强,他说得动她吗?何况现在不为别的,是有关于感情的事。
感情这种事,说不透的,如果真的爱上那个假的亚理士,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段感情。
“不听也不行,她得体认自己身分上和平凡人的不同,她有那个义务去控制自己的行为,她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个公主,拥有皇室血脉,是个公众人物,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而放任自己乱来,别人能,她不能。”颂雷恩的语气颇重。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或许就像颂雷恩对待蒂希雅这样吧,怕她受到伤害,就必须严格规范她的一言一行。
“雅雅的个性和荷一样倔强,在众人极力压制之下,她或许会反弹、反击也说不定。”
“那么……就得看她如何看待自己的身分,如果她有身为皇族的自觉,就会约束自己的感情。”
或许,让她晓得亚理士的为人,是个让她死心的机会……
亚斯国王和颂雷恩一离开,沉睡中的蒂希雅雅眼角即流下热泪,她的房子不停地颤抖,抽泣的声音透着悲怆。
刚才,爸爸和哥哥的谈话,她全都听见……全听见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所爱上的,竟是个因企图而接近自己的假亚理土。
她从不认为自己爱上亚理士是一时的迷恋,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
在看不见亚理士时,她会着急地到处找寻他的踪影;见他默然、孤寂,她会感到一阵心痛、疼惜,她会有想偎入他怀中,充实他内心的冲动。
她知道这种感到心疼、时时刻刻想着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这不就是爱吗?
她就是爱上了他,哪怕他接近她是别有目的,但只要他能亲口跟她说句爱她,她就可以原谅他一切的行为,包括他是有企图的接近她伪装的身分。
她能够包容他所有的错,只要他的一句“爱你”。
蒂希雅心里是这样想,但她仍忍不住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