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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达天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肖魅本来打算先找个旅馆凑合一晚,明天再想办法找车去金旭言他们老家,因为金旭言住的那地方已经是山沟沟了,估计打的的话也到不了,还得自己走一段,可是又怕到时候没办法赶上老人家的葬礼,思来想去她还是打了金旭言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并且在车站,问他有没有办法来接自己。
金旭言二话没说就赶来了,一个小时后肖魅看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候车厅,四处打量了一下后朝自己飞奔而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金旭言的脸上分明写着疲惫和哀伤,可是他的眼神却很明亮,仿佛肖魅的出现给他带来了阳光似的。
肖魅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来是因为伯母……和你没有关系。”
金旭言眼中的光彩并没有消失,但他也没有接茬,他觉得那样可能会让肖魅觉得更难堪,于是说道:“我家你以前也来过,那段路是不好走,你过会要当心点。”
肖魅点点头。
金旭言便接过她的行李,其实肖魅什么也没有多带,只是在自己随身小旅游包里塞了钱包、手机充电器和一身换洗的衣服而已,她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让金旭言帮她拿着了行李。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言。
金旭言便使劲找话题:“你看这城市里修路,三天一大修两天一小修的,这农村里三年也不见得有什么改变。你说这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呢?”
“也许这就是城乡差别吧。”肖魅说道。
金旭言又说道:“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到我家,我妈想好好款待你来着,结果厨房灯黯,她老人家硬是没看清有蚂蚁爬到了锅盖上,我记得你盯着那盆一直飘着蚂蚁的很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我妈觉得特不好意思,你走了后就使劲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跟那些矫情的城里姑娘不一样,能为了我吃苦。”
“是吗?”
“还有,国庆那会,本来我们计划好去泰山旅游的,结果我家出了麻烦,乡里一直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那一次更是想找机会在我们家必经之路的那块地上造房子,你二话不说,就跟我回去了,还跟个小泼妇似地和乡长他们吵得一塌糊涂,那气势把他们也就吓住了,一直说你这城里来的大姑娘厉害。我妈从那件事之后就更加喜欢你了,说你平时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吵起架来这么厉害。
肖魅听他提起往事,那些画面又慢慢得在她记忆里鲜活了起来,她有些伤感,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是吗?我还以为自己暴露了泼妇的本性,会让你妈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我妈早年其实也是特安静特腼腆的人,是我爸去后,她为了生活才把自己武装得那么强,她一直说你像她,她是那么喜欢你……”
肖魅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本来早该来看她的。”
金旭言担心地看着她,“不,其实错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当初那么做,伤害了我生命里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的话……”
肖魅再也无法遏制住自己悲痛的心情,放声大哭起来。
金旭言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的车,然后把车挺在一个简陋的停车处,带着肖魅的行李下车,替她打开了门后,说道:“接下来这段路车是开不进去了,你也要小心点跟着我走,千万别摔倒了。”
肖魅点点头头,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可能是真的太久没走过这样的路了,肖魅觉得这里崎岖的路比自己记忆里还要难走,有好几次她几乎都要踩空了,勉强才把自己稳下来,但是好运还是没有眷顾她太久,在一个拐弯的时候她一个趔趄,就要往路边的田里倒去。
金旭言听到身后的响动,急忙回身,抓住了肖魅的手,把她拉了过来,肖魅一个前冲,栽倒在他怀里,她在他怀里抬起头,在那个时刻,他们的距离不过0。01厘米,但是肖魅还是及时地从他怀里跳脱出来,离得他远远的,不敢跟他眼睛直视。
黑夜的山路里,两个人就这样默立着,没有话。
“哎,”最后还是金旭言打破了沉默,“还是你走前面吧,你走后面不放心。”
“好吧。”有了刚才的经历肖魅也不敢嘴硬,便低着头往前走了,她听到金旭言的脚步声就在自己身后慢慢地响起,每当自己的脚步落下再抬起,就会听到他相同节奏的脚步声,只是比他慢了一拍,在寂静的路上,这竟也像一种极佳的默契,肖魅心念一动,却不敢让自己多想下去。
“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旭言一指前面,“你还记得吧?我家就在那一带。”
肖魅抬起头,盯着前方那一簇灯光,热泪慢慢盈眶,“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金旭言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察觉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寻常,他叹了口气,“那么……我们进去吧。”
“再等等吧!”肖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千里迢迢地赶来,却在门口迟疑了,只要没有看到的一刻,她都有种金旭言的母亲并没有去世的错觉,如果真的看见了……她闭上眼,过去的一扇门似乎就此永远地关上了。
第三十八章 守夜
第二部 妹惑· 上一章 返回本书返回目录
金旭言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也没有多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不知何时飘起的微微细雨,他就撑开了伞,遮在她的头上。
“进去吧!”却连肖魅也不好意思他站在雨中陪着自己默立,于是侧过脸,勉强一笑说道。
金旭言点点头,撑着伞带着她往家中走去。
肖魅看他始终把伞撑在自己一侧,而他却全无遮盖,不禁说道:“旭言,你也进伞里来了。”
金旭言摇摇头,“不必了。”
肖魅也没有再说。
二人一起来到他的家中。
金旭言家里平素人丁甚为冷落,孤儿寡母的十分凄凉,却也不知此时从哪里涌来一大堆的亲戚,都不像奔丧的,根本是来喝喜酒的。
肖魅对于金旭言这帮势力的亲戚十分不爽,正眼也懒得看他们,直接往他母亲的房里走去了。
“旭言啊,她不是你以前带回来的媳妇儿吗?怎么这么没礼貌,看到三叔公也不叩拜一下?”一个白胡子老头吹胡子瞪眼的。
肖魅直接想把窗也关上,她听到那个自称“三叔公”的老头的话,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这个老头儿,貌似以前在那房子的事上也刁难过他们母子俩,明明家境不错,可是金旭言母亲没办法了跟他借钱的那会可没见他给我什么情面,这会儿金旭言发达了,他老人家就趁着奔丧来巴结了,对于这样的势力小人她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可是不可否认这世界上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肖魅重重地把窗关上,脆弱的玻璃摇摇晃晃,以示抗议。
“她不是我媳妇……”金旭言抬眼看了一眼肖魅,淡淡地笑着说道,“她只是我一个好朋友。三叔公,你年纪大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别给我妈守夜了。”
“这哪行啊,想你妈活着的时候,我没好好待她,这心里悔啊,谁知道她去得那么早,让我弥补的机会也没有……”
金旭言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样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不出喜怒,“三叔公,我妈地下有知,一定也会体谅你的心意的。”
他又和几个围上来的亲戚寒暄了一句,然后大步流星地往母亲的卧室里走去了。
肖魅盘腿枯坐在金旭言母亲的遗像前,表情很忧伤。
金旭言看着她,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感情最纯粹的时候,不再有那么多尘埃沾染,这乡村里的风,这简陋房间里的气息,从他心底深处慢慢挥发,几乎让他忘了这么多年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
金旭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母亲的遗像,心里被一种非常忧伤的情绪所纠葛。
他想到了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乡长那帮人就以自己家里没有可以耕田的男丁为由,硬是要把自己家仅有的一块地给拿走,还没来得及走出悲痛的母亲就拼劲全力地和他们争执乃至撒泼。
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路灯荧光似地黯淡着,几十支火把却是把他家前面那块地照得通明,五岁的自己胆怯地躲在院子后面,看着母亲披头散发地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间声嘶力竭地叫着、嚷着,为了维护孩子的生活,她把所有的温柔化作了面对生活的强悍,面对着那些横眉竖眼的男人们,她柔弱的双肩没有因为恐惧而发生一丝颤抖。
而到底,那块地还是被他们抢走了,在愚昧的乡下,作为弱势群体的他们是没有一点可以辩解的余地的。他记得母亲那晚在房间里面无表情地枯坐了一晚,生活巨大的担子让她没有时间去体味自己的悲伤,她在凝视着父亲的遗像时流露出了脆弱和无助,可是很快她就振作了起来,犹如一个勇士一样,面对着满世界的荆棘无畏地走去。
“旭言?”肖魅看到了在她背后一脸哀伤的金旭言,她于心不忍,禁不住轻轻唤道。
金旭言已是泪流满面,却背过了身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脆弱。
“旭言,”肖魅站起身,走上前去,将他整个人扳了过来,柔声道,“如果你想哭,就在我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金旭言摇了摇头,他的神情很倔强,虽然一直遏止不住地流泪,却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肖魅看着他这样的表情,不禁有些失神,她记得他每次遭受不公证的待遇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是多数的时候他是不会哭的,他只是昂着头、抿着嘴,满脸的倔强,不辩解、不声张,只是一个人背负着所有,默默前行。很多时候,肖魅觉得他们骨子里是那么相像,都是那么骄傲倔强,她甚至觉得他们就是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但房间里阴冷的湿气还是让她及早地清醒了过来。
一转神间,她又回到了现实里,嘴角带起一丝轻微的苦笑,其实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真正命定的恋人呢?如果他真是另外一个自己,又这么会那样残忍地伤害自己呢?曾经造成的伤害,又是这样几句挽回就可以心软的吗?这对她不公平,对傲宇和小俊更加不公平。
“肖魅,”金旭言也从自己悲痛的心情里回到了现实当中,他看着一脸疲倦的肖魅,心疼地说道,“要不你去我的房间睡吧,你坐了一天火车,也该累到了。”
“不用了,我想陪——”肖魅转过身,凝视着金旭言母亲的遗像,“伯母最后一段路。”
金旭言看着她,神情间有着安慰,在自己最悲痛的时候幸好有她陪在自己身边,母亲已经去了,了解他过去的人只剩下了她一个,在别人面前自己努力维持的上等人的面具,只有在她面前才可以摘下,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去。
是夜,他们两个就这样坐在还是泥地的房间地上,望着金旭言母亲的遗像,三个多小时里他们一直没有说话。
金旭言总是怕肖魅精神支持不住而不断地扭过头去看她,但是让他感觉到安慰的是,肖魅一直坐得笔直,她的表情哀伤但却克制,她没有肆意蔓延自己的悲伤,只是默默地垂吊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
无论任何时候,她都很坚强,哪怕仅仅是伪装的。
金旭言忽然想到了如果当初她告诉自己孩子的事,如果她不是那样还是那样骄傲地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而是像晓杉一样死死地抓住自己,自己会为了她留下来吗?这个问题,在为母亲守夜的那个夜晚一直萦绕在他心里。
第三十九章 登堂入室
周傲宇上班的时候很心神不宁,因为他拨打肖魅的手机一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不再服务区”内的回音,他心想那个万恶的金旭言不会把肖魅拐到哪个山里角落然后卖给人贩子了吧?她本来想问丈母娘金旭言那儿还有没有其他联系方式,但一想到自己老婆就这么跟老情人跑了,自己还跑去问丈母娘老婆跑哪儿去了实在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于是他气呼呼地选择了沉默。
也许周傲宇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成为这么憋屈的一个男人。
好不容易,他终于拨通了肖魅的手机,听到她的声音他不禁欣喜若狂,但一想自己怎么能露出喜色呢,怎么着也要责问她“红杏出墙”的罪过,于是他板着一张脸,冷冷地问道:“都一天一夜了,丧也奔完了吧?怎么还不回来?”
“傲宇,我现在在火车站!那里太偏僻了,一直没有手机讯号!本来我是早上就想回来的,可是因为下雪火车停运了,飞机也停飞了,我问过他们,这两天都没办法运行了,我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回来了!”
“你说什么?”周傲宇真的是快恼羞成怒了。
“傲宇,对不住,我也不想的,对了,小俊怎么样?这两天别忘了给他喂奶粉,换尿布!还有……”
“这些事,张妈会做的。”周傲宇怒气未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那么这两天呢,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只能在火车站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