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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傲宇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金旭言看他们两个僵持着，适时地走了过去，将肖魅的手抽离开周傲宇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微笑着说道：“我想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肖魅，我们走吧！”
周傲宇被气昏了头，不假思索地一拳打出，把金旭言打翻在地。
肖魅并没有冲上去看金旭言的伤得如何，她僵在那里，硬撑着让自己没有流眼泪。
“滚！你们要走就给我快滚！”周傲宇的理智彻底丧失了，他毫无风度地怒吼道。
肖魅一直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转过身去，扶起金旭言，对金念言说道：“来，我们走吧！”
周傲宇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但是在当着其他人的面求她吗？那不是他的风格，他宁可死也不会这么做；但是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吗？这也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权衡之下，周傲宇决定来个折中之计，他平息几乎要喷啸而出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道：“肖魅，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离婚，那么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只不过我觉得离婚不能做得这么草率吧，为什么不多等几天qi書網…奇书，把一些细节都谈好了呢，这样即使你要走也不会有任何牵挂。”
肖魅心里苦笑，她知道自己如果多待几天绝对是不可能走的了。
她绷住了脸，装作冷漠地说道：“我们要说的，其实在一年前都已经说完了，早在一年前我就该走的。 不过现在也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走的总是要走的。”
悲伤就好像一支利箭，刺穿了周傲宇的心。
在那一刻，他再顾忌不到什么面子，什么风度，他的脑子如同被暴风雨洗礼，却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
周傲宇扑了过去，牢牢地攥着肖魅，他可怜得就像个孩子，“肖魅，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他一边说就一边开始哭，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现在可怜得就像个孩子。
肖魅呆住了，她从没想到周傲宇会以这样的姿态求她，也许这个男人一直习惯了伪装强者，去保护他的妹妹，去保护他的父母，去保护他的家庭，却独独遗忘了，自己也是需要人保护的。这个念头席卷而来，让她无比怜悯身边的这个男人。
“肖魅……”金旭言拉住了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肖魅看着金旭言，却像看着个陌生人，在那一刻，两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分明。
但是她知道她必须得走，否则这一切又会像一场闹剧般终结，自己退回到从前的位置上，欲爱不能，欲离不舍。
她现在必须得走，至少，这是给三个人最好的交代。
女人有时候狠起心来，有时候是比男人更决绝的，所以，她毅然决然地甩开了周傲宇的手，背过了身，用伪装的温柔口吻说道：“旭言，我们走吧！”
肖魅走了，她在临走时候发了个信息给周斯涵：我认输了，我退出。现在，周傲宇需要你的安慰。
周斯涵在收到这个消息时感情莫名，她知道金旭言的计划应该成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没有一点愉悦的心情。
她不得不承认，肖魅的确是个好女人，她能给予周傲宇的爱和包容，不是自己给得起的。
哥哥……哥哥……
一想到周傲宇，周斯涵的心忽然跳了起来，她无暇再去顾忌什么了，良心、道德通通被她抛弃到了脑后，她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去见周傲宇！她一定要去安慰他！
周斯涵从床上跳了起来，已不顾是这样的沉沉黑夜，她温柔地看了床上的小兰一眼，然后转身冲出了房间。
在出租车上，周斯涵的心跳得很快，但有一个声音是越来越清晰的在她耳边回绕的：纵然肖魅什么都比她好，但是有一件事是肖魅比拟不了的，她可以爱得周傲宇抛弃所有，无所顾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周傲宇对她来说更重要！
于是她笑了，她知道这一点肖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看太多东西比对周傲宇重要，比如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独立的人格，这些她都绝对不会舍去。在感情上，肖魅一直希望双方是平等的，所以她容不得背叛、容不得有瑕疵的感情，但是她却不在乎！
她只知道，有周傲宇在她身边，那比什么都重要！
出租车已经开得很快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车开得不够快，她一直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开快点！”
当车子终于到达周傲宇所住的地方，周斯涵几乎是跳着下去的，她飞快地跑到了他的房间。
门是虚掩的，她推开门，看到周傲宇坐在地上，他的表情很颓丧，对她的走近充耳不闻。
“哥。”周斯涵忽然很不忍看到他这样，她的眼泪几乎就要掉了出来。
周傲宇没有抬头，没有回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失了魂一样。
“哥。”周斯涵忍住泪，又叫了一声。
周傲宇这才抬起头，他看着周斯涵，两眼失神，那个神采飞扬的周傲宇顷刻间就像老了数十岁，“斯涵？”
“哥……”周斯涵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蹲下身，抱住周傲宇，“你不要害怕，我在这儿。”
“斯涵……”周傲宇软弱得像个孩子，他在周斯涵的拥抱下，哭得像个孩子。
“哥，别难过，肖魅走了，但还有我呢。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周斯涵仿佛在是在对周傲宇说，又像在对自己说，她一遍遍地对周傲宇保证着，也对自己保证着。
“肖魅……她真的走了……”仿佛这才认清现实，周傲宇长长地叹息，就好像灵魂里的一部分被抽走了，他觉得很累，极度极度地累，他想沉沉地睡去， “斯涵，哥会振作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让叶伟泽带走小兰，我会让你健康快乐的……”
周斯涵看着周傲宇，眼神忧伤，她忽然明白，其实肖魅才是那个一直跟周傲宇并肩站着的人，他们能在忧伤时互相体恤着，开心时互相分享着，而自己却永远是个在他身后被保护大那个人。
也许对他来说，她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初恋，却永远成不了人生的伴侣。
第五十七章 爱和责任
第二部 妹惑
从晚上九点到凌晨六点，才九个小时。
对有些人来说 ，这九个小时很短，但对周傲宇来说，已经足够漫长。
在九个小时过后，周傲宇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坚强果断的样子，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昨晚留下来的一点忧伤和脆弱。
他看着婴儿床的小俊，看着卧在床上一侧的周斯涵，表情很温柔也很坚毅。
不管怎么说，他还有要守护的人。
他没有时间再让自己任性下去，他必须要振作。
想到肖魅，他还是很悲伤。
但是，他告诉自己：很多时候，两个人很可能走不到最后，不论时间长短，她终究只能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
九个小时，对周斯涵来说也很漫长。她是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的，她做了一个梦，也许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却冗长得像过完了一生。这个梦从她幼时开始，所有经历的画面都像浮光掠影般过去，又像一个快了许多帧的电影。
梦的最后，她的唇边沾到了泪水。
周傲宇打电话叫来李嫂，让她给周斯涵准备好早饭，再嘱咐她照顾小俊，接着他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斯涵昨天在他们家住的，不必担心。
他精神饱满，或者说，乔装精神饱满地上班去了。
他告诉自己，即使没有肖魅，他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但是这种自信很快就被一种悲伤所覆灭，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突然间没有了奔头。
他思念肖魅，想到他们电视，一起听音乐，一起吃方便面，她写的小说，生活突然间就失去了触手可及的质感。
“哥？”
周斯涵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周傲宇猛地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过来，他淡淡地问候：“斯涵，什么事？”
“对不起，我睡得太沉了，没注意到早上你什么时候走的。”
斯涵的语调带着抱歉，还有小小的撒娇的可爱，这让周傲宇的心突然柔软了起来，他知道，无论斯涵伪装成什么样子，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只是那样，一个可爱的、幼小的、等待自己去爱的女孩。
“哥是看你睡得太沉了，不忍心叫醒你。乖吧，我在上班呢。”
“哥，”周斯涵迟疑着，还是忍不住问道，“哥，肖魅走了，你会怪我吗？”
周傲宇不禁苦笑：“斯涵，别胡思乱想了，肖魅要走是她自己的选择，这和你无关。”
周斯涵听他的语气，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她说；“哥，不管谁离开都好，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好好照顾自己。”
周傲宇笑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疼爱着这个女孩，他依旧喜欢着她对自己撒娇、依赖。
也许斯涵是很偏执，但她正像自己的某一面一样，很固执、很坚持，她其实是很简单的，只要得到自己的爱和关注，她就会恢复那个柔软、可爱的样子，只是一旦自己离开她，她就会变得暗黑。
对于他来说，斯涵就像一种责任，他无法推脱责任、无法放弃责任。
而肖魅，是一种理解，是一种陪伴，也是一种爱。
在责任和爱之间，他无从选择。
也许，肖魅的选择，已经是对他们三个人最好的方式了吧？
周傲宇隐隐也感觉到，肖魅的离开，并不是想和金旭言在一起，而只是给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一种解决的方式。
只是，这个想法，他不愿深究，他怕自己想得多了，会再一次陷入那不可自拔的悲伤。现在，他必须打叠起精神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刚好这个时候陈成打电话给他了，他以一种似不在意的口气问道：“傲宇，我跟对方律师谈过了，他们表示除了归还玉坠之外，另外要赔偿三万块才答应和解？”
“三万？”周傲宇的眉头登时皱起来了，虽然他在公司的职位不低，但是要供房供车和应付家里的开支，加上还有不久前在股市套牢的那些钱，他的储蓄已经不多，于是他试探着问道，“能不能再谈下一点？”
“呵呵，手头困难？”陈成吹了声口哨，“我的意思是，你想快点解决你妹妹的问题，还是答应付钱吧。堂堂一个部门经理，不会那么点积蓄都没有吧？”
周傲宇权衡了一下，他也觉得这件事拖下去对周斯涵的影响更不好，于是他点了点头，“那么这方面就由你全权处理了，到时候我把资金送到就是。”
“咔嚓”挂了电话之后，周傲宇真正是愁眉不展了，最近麻烦事太多，偏偏一切他还都得扛下去，这个时候他尤其希望肖魅在他身边，她会不动声色地帮他解决问题，然后又装作不在意地继续和他嬉皮笑脸。
“但是，不论如何，我要让斯涵幸福快乐起来，我才能考虑其他事情！”周傲宇清醒了过来。
他想，无论如何，他要让斯涵的这件案子过去，然后他得确保小兰的抚养权在斯涵的手上，至于斯涵偷窃的问题，他想他也许可以尽快联络到夏洛飞，不管她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刻意制造这样的事实，他都希望能把这个问题解决。
这样想着，他就给夏洛飞打了个电话，确定他会在两天后飞回到上海，这家伙的态度依旧嚣张，说着“我没执照了，你可得给我安排工作，看在我本科还是金融专业的份上，你就给我在你公司安排个职位吧？”
周傲宇琢磨着他现在还可以做的还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约见马丁玲——在争取抚养权的问题上，采取法律手段解决，也许还不如采用人情战略。只是他怎么才能弄到马丁玲的联系方式呢？
周傲宇又琢磨开了，他想到了曾经去过的叶斐的别墅，他确定叶伟泽一定就住在那里，于是他决定在下班后去守株待兔。
“诶，傲宇，这个月你们的指标没达成啊？怎么回事？”
烦人的事是很多的，最近家里出了太多事，周傲宇的确忽视了在公司上的业务，他知道自己这职位不是混吃等退休就可以的，如果业绩不好，随时很可能被辞退，他不禁皱起了眉，深刻地觉得这个世界永远不是那么太平的。
既然自己不可能做到，就必须逼自己的手下去办到了，周傲宇只好紧急召开会议，硬把指标分配了下去，跟他们说加入不完成就集体炒了他们。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但这一次，他也是无可奈何。
晚上，周傲宇开车去了叶斐的别墅，就蹲一角落里守着了。
一个人在黑夜里是很无聊的，周傲宇发现自己又要胡思乱想了，还好在他思绪即将脱缰的时候，他看到了马丁玲姗姗来迟的身影，她似乎是送几个女眷出门，一直笑着等她们走远了，才转身往回走。
周傲宇哪里会错过这样的时机，他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马丁玲面前，把她拦住道：“叶太太！”
马丁玲先是被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然后很疑惑地看着他，“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