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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胸口,闷得我透不过气,重重喘息,额头上渗出了大滴的汗珠。
流水已察出异状,慌了神,“艾达,你怎么了?”
“我……”我痛得说不出话来,翻身倒在地铺上,随着喉咙里直觉一甜,一口鲜血脱口吐出,流水尖叫起来,七手八脚冲上来扶住了我,哭得七荤八素,“艾达,你这是怎么了,千万别吓我。”
我不能回答她,又是几口鲜血吐出,血花染满被单,流水的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把我靠在她的胸前,用手不断抚摸我的胸口,哭叫着,“艾达,你千万不要有事……”
老么被吵醒,她一个箭步跳起,冲到我们面前,见了一地的血迹,而我已处于了半晕迷的状态,迅速抓起了我,“还不快送去看医师。”
流水如梦初醒,慌乱中把我扶起站立,老么用肩膀撑住我往外走,我却一把拉住了老么的衣衫,呻吟着,“不要,不要……送我去看医师。”
“不去你会死的,”流水哭得上下不接气,“老么,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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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架了出去,我气喘不上来,没办法阻止。
天已蒙蒙亮,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我心惊胆战,好不容易从那深宫中逃了出来,我处处谨慎,时时小心,就是怕极有可能再次羊入虎口。现在去就医,如果帕斯星有心,随便一查哪里治疗过类似的病情,一下子就可以把我找出来。另外,现在全城戒严,我们三个女孩,天还没亮就走在大街上,极有可能被巡查卫兵发现,这一发现的话我就完了。
没走几步,我拼命挣扎,感觉一口气略为上来,用尽全力地推开了老么,跌倒在地上。
冷冷的深秋晨风吹来,我冷得全身发抖,却深深地看着她们,神情坚定,决不同行。
老么和流水吃惊地看着我,良久,流水仿佛明白过来了什么,叹息着将我小心地扶起,“不去就不去了,可是你这病怎么办?”
老么略有不快,帮流水扶住我往回走,“这么怕见生,没准你还真做过杀人放火的事。”
我勉强地向她笑笑。
她们把我小心地放回了地铺上,我靠在墙上,盖好了被子,喝了好几口热水,感觉好多了。
老么性子直,焦烦意燥,坐在我边上,没声好气地,“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等死啊?”
流水只是不断地掉眼泪。
“我不会死的,”我微笑着,一语双关,“至多也是去了别的地方,但那并不意味着死亡,而是另一种新生。”
听着这句话,流水忽然用奇特的眼光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艾达,你必不是普通的女孩。”
我怔住。
“但是有关你的真实身份,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们也决不会勉强你。”
晚上,我的吐血症状加重,两个女孩都手足无措,老么当机立断,“趁现在还没有宵禁,我让亚利非赶紧将你的养母找来,也许她会有办法。”
老么刚离开,门突然被重重的敲响,传来了粗粗的男人声音,“开门开门,例行检查。”
第三十三章 水晶信物(四)
流水吃惊地瞪住重重打响的门,“现在还没有到宵禁,怎么就提前开始检查了?”
刚拉了门闸,门就被一个男人一踢而开,骂咧咧,“慢吞吞的,让老子们等半天。”一大群巡逻兵卫蜂涌而入。
流水险些被踢中,惊跑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俩紧紧相偎在一起。
“你们这里有没有病人?新规矩,凡是病了的都要登记。”男人粗鲁地问,一把抓起了病恹恹的我,“你是不是?”
我慌得摇头,赶紧解释,神清气爽,声音清澈有力,“大人,只是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我们才早点铺床休息。”
“通行证呢?”他嗓门粗暴嘶哑,没有怀疑。
流水胆战心惊地递上了两张通行证。
随便看了一下,他便把证扔在我们的头上,“走,下一家,动作快点,笨蛋们,再找不到就要掉脑袋了。”一群瘟神扬长而去。
我们松了一口气,幸而我们之前就将血渍都清理干净了,流水看着我,眼里的疑虑更加浓郁。
一直到午夜,老么才回来,不敢点亮火烛,会招惹巡卫注意,就着月光,她身后的一位白发苍苍,披着黑白格子披肩的老妇人,驻着拐杖蹒跚来到我面前。
微弱的光亮下,我看到她有双深红色的眼睛,满头的银丝,好像从前看电视或小说里的关于女巫的描写都是这样的。只是她身上有种温暖的气质,让人有种某名的信任感。
她看着我,眼神奇异,直勾勾的,让我不禁往后缩了一下。
流水诧异地看着这一切,“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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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你是谁?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人。”老么和流水同时惊震在地,一动不动。
我胸前痛处再次发作,绞痛交加,猛然地大吐血,胸闷难耐,呼吸不畅,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思考,没有惊诧,没有烦恼,就这样直直地晕迷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强 娶(一)
帕斯星坐在黄金宝座上,一脸的疲倦,金色长眉紧皱,拳头仍旧捏得紧紧的,措不及防,他横扫了右面的精致银盘和水晶玻璃长杯,乒乒当当全都滚落在地,狼藉一片。
已是下午,早已过了与贵胄臣子们的议政时间,但大殿内依旧站满了另一等级的官员。
君王大发脾气,众主事统领和禁卫兵们立时下跪在地,大气不敢出,富丽堂皇的大殿里环绕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杀机,让人直觉得透不过气来。
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一国之君,他无情冷酷,气势逼人,城府极为深沉,运筹帷幄的手段多变残忍,让人敬畏惶恐。自他登位以来,从无数尸骨和故意制造的冤案上走过,他曾亲手手刃自己的亲兄弟,砍下皇亲国戚们的头颅,把自己的父亲囚禁在死牢,并将曾陷害过自己母亲的皇后和宠妃关押在神殿里,将她们身上的肉活生生地一片一片的割下来,让凄厉的惨呼痛叫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神殿,而后命人在花园里点起旺火,把她们丢入水缸里,活活烹死后拿去喂畜牲,死葬畜腹。
在登位之前,他还曾大举屠杀排斥宫内异己,外观金壁辉煌的华丽皇宫内是一片哭嚎与惨叫,处处飘荡着冤灵和血腥,尸体堆彻成山,就像一个个大型的垃圾场,半夜时分燃起熊熊大火,焚烧的气味让人无不掩鼻而逃,但却又无处可躲,整整三个月,这种味道似乎都荡漾在整个宫廷,未曾消散。
熟悉他的人,包括跟随多年的忠心护卫,都从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不敢为谁多求一句情,因为,在那种节骨眼上,求情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丢进去一起火焚。
只是这样旺盛的火焰,也不曾消掉曾经逃亡王子心中的恨,之后,他又大肆杀戮赤鹰全国可能存在的危险分子,怀疑一个,杀一个,一时草木皆兵,人心惶惶,人人躲在屋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样的横扫残杀,持续了大半年左右,整个赤鹰仿佛一片死寂,四处鲜血触目,尸横遍地。
直到二年前,赤鹰国内的繁荣与平静才开始慢慢恢复,不得不承认,这位年轻的继承人在重振国内昌盛方面也是极有手段,他采用了种种政策,包括减赋税,重新归划土地,鼓励生育,抚穷民,扶持中等公民等等方式,使国内繁荣迅速恢复,普通平民的生活日渐稳定,他的名望与人气也日益巨增。
另外,这位国君还以出色的谋略与手腕迅速重振皇廷,稳定了动荡不安的宫内局势,垫定了自己的权势与王位,仅仅才三年,他的宝座稳固如山,让左右邻国的王室高层刮目相看。
此刻,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发了脾气,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在场众人无不暗暗叫苦,怎么今天就撞到这节骨眼上。
大殿正中,扑倒在地的一个身体壮实的统领头都不敢抬,曾也历经生死场面的他,此时身体竟然微微有些瑟瑟发抖。
“还没有找到?”国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胸口略有起伏,半晌,他不再多说一句话,挥了下手,一群久候在旁的卫兵们立刻昂扬地上前,迅速地将跪得两腿酸软的统领拖下了下去。
任由这些如狼似虎的卫兵们拖到了殿外,这个也曾立过功劳的统领冷汗不断,眼神空洞,甚至不敢看向前方的人一眼,求救声音哽在喉咙处,一句都发不出声来,自知自己难逃一死,此刻,只能期待君王能手下留情,看在他多年劳苦奔波的面上能给一个痛快。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诚惶诚恐,全都伏在地上,头不敢抬,心跳剧烈。殿内的气氛越发阴暗沉闷。
“达伊,”帕斯星的眼神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就你来做吧。”
“是。”达伊沉着,大步上前,脸上略有抽动,但转瞬即逝。
殿内的人渐渐散了,一片寂静,紧张拔扈的氛围慢慢散去,他恼怒而愤慨,这个女人,为何总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情绪。她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跑。
那天晚上,他只不过去了一趟皇后的寝宫而已,那个地方,他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去过了,那天偶尔去的一次还是为了她,因为第一王妃的加冕仪式,必须在皇后的主持下进行。他与皇后交谈良久,直至午夜,看着皇后期盼的眼神,他还是想离开,他知道也许她不一定希望他来,但他却想念她软软的身体和温柔的声音,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全身心的放松,才能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同样拥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她的单纯与憨掬,她自以为的深谋远虑的谋划,总能让他深爱,让他忍俊不禁。
第三十四章 强 娶(二)
但奇怪的是,虽然她单纯,纯净,却总能让他意外地感到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最能读懂他感情的女人。他不擅长表达自己,不大爱与人交流沟通心语,从未真正信任过任何人,但对她,却完全不一样。他全心全意地信赖她,爱上她的思想,她的表达,喜欢她的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气质与美丽在言谈举止中不经意地表露,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是真实的自己,才能真的完全放开。
他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也遇上过许多同样纯净可人的女孩,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一直能铭记于心,能让他真正爱上。或许这样的爱,本身就是没有道理,没有缘由的。
哪怕他们已分离了五年,他却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她。相反,他还一直试图着去忘掉她,因为感觉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所以就想把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抹去。但是,每当夜阑人静,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一提及她就会疼痛,这种痛深入骨髓,如在烈火中煎熬,这是与丧母寻仇截然相反的痛,在备受它折磨的同时却又渗出一缕甜蜜,爱与痛的纠缠反复,使他只能越陷越深。光阴在不经意间逝去,五年了,他在不停的忙碌,不断的奔劳,兵戎嗜血的生活中来冲淡对自己内心世界的审视。
后来,他娶了另外的女人,或许皇后,或许王妃,她们对他,全都一心一意,笑颜如花,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取悦,他却最多也只是淡淡一笑,她们的美丽,性感,与活力,不是没有让他动过心,只是激|情过后,他的心里存留的,只有空虚,与无尽的失落,丢失的某样东西,始终也没有找到。
直到那一天,他的手无意中碰触到她的手臂时,全身更是如同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可能是闪电,可能是雷击,这是多年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颤抖而兴奋,就像拾回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下一秒,他就拉开了她的面纱,简直无法形容刹那的喜悦,那是她,那真的是她,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再次见到的她。但之后却是异常的愤怒,为何她已回而却没有告诉他,也没有来找他,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是想躲开他吗?不由分说地,他就想立刻质问与拥住她,但莱斯雷的那一剑又刺来,他只得先将她立即推到边上。
从小到大,他从未想过要怎样去爱一个人,或者说,他身边,他周围的人,都不能允许他去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有她,只有她让他处于源源不断的纯粹的爱中,毫无保留地关心与忧虑,仅仅只是为了他,他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单纯的爱情,从前的种种黑暗与嗜血生涯,种种彻骨的心痛与伤害,仿佛也都在她温柔美丽的笑容中所释然。
她大概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魅力吧,所以回来后一直在不断地控诉,不断地哭泣,与他吵闹,冷战,甚至不惜全力闹翻,也要坚决捍卫在自己心中的独立影响力。她并不知道,她本身在他心中,就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也只有对她,才会无限的宠溺,纵容,对于她的合理与不合理,他都全盘接收,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行为,他无法使自己真的去生她的气,真的不再理会她。
现在她出逃在外已有十来天了,他每天心烦意燥,面色阴沉,使得周围的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怒火会迁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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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担心她的身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