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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出口-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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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落,她很想按右边那个红键强行关机,可心脏就像一个失灵的开关,不答应。她想听到他的声音。碰了那个绿接听键后,林一尘的声音很快注入耳朵里,像一股灼人的热浪。
  干嘛呢,嗯?林一尘问。
  章斯雨的呼吸不平了起来。一听,整个的人就傻了,只“嗯嗯”地应着。心里说,打什么官腔,以为我是谁?
  我喝了酒,刚开车回来。现在靠在床上看书。
  嗯。
  我闲着才能给你打电话,啊!今天不能上网了,我喝多啦!林一尘懒洋洋的。电话好像通着酒窖,因为章斯雨分明闻到了一缕酒味儿。
  嗯。章斯雨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她有许多话要说,可不能说,韩静波就在客厅里,好在他在看足球。
  我知道,老公在吧?
  嗯。
  笨哪你!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别的?或者反着说,我听得懂的。笨呀你!林一尘的声音很年轻,章斯雨一听他的声音就晕。
  小雨,我想吻你……亲你……林一尘的酒真的喝多了。
  章斯雨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也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
  笨笨啊笨笨!林一尘骂她,然后把自己一口口滚烫的呼吸给她。
  姐,你老公呢?章斯雨问林一尘。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觉得好笑,这是林一尘教她的。
  电话那端笑起来。章斯雨就怕林一尘笑,他一笑,她就不能自持。听到房外韩静波走来走去的声响,章斯雨再也不能熬下去。因为再这样,她会受不了,会疯的。就轻声说:姐,你一女的喝什么酒呀?早点睡吧!啊!
  笨笨,我这么晚打电话你,你不介意吧?林一尘的语气中永远带着浅笑。
  不啊!章斯雨说的是真心话。
  那好,谢谢,谢谢!林一尘有点感动的样子。
  那我挂了,啊!章斯雨说完就挂机了。
  章斯雨的心还在乱蹦。她又打开音乐极限,点开了陈明的那首《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我把我的心交给了你,我就是你最重的行囊……章斯雨渐渐平静下来。林一尘最喜欢这首歌,以前还要她在电话里唱。我就是你最重的行囊,千金千斤,看你林一尘提不提得起。已是晚上12点了,韩静波睡了。章斯雨仍然没有睡意。她打开邮箱,给林一尘写信。
  亲爱的一尘你好:在这寂静的夜晚,我那忘了关掉的手机里传来一曲熟悉的《梁祝》,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是你的电话!当我接过电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么?幸福,幸福得颤栗!我喜欢你喝得醉醺醺;喜欢你满口酒气地说要亲我;喜欢你慵懒地靠在床头给我打电话;喜欢你说我笨。我喜欢!喜欢你的一切!在这个幸福的夜晚,我会带着甜甜的笑睡去。这都是因为你……
  信写完了,打了地址后,章斯雨在“保存一份在文件夹”的方框前犹豫了片刻,没有打勾。然后点击发送,很快就寄了出去。她很想林一尘现在就看到这封信,她甚至又拿起电话,想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可又觉得自己不可思议,等到明天再说吧。
  又把自己写的信看了一遍,感动得想哭,设想假如自己是林一尘,看了信后不知该怎样哥哥想妹泪花流呢!
  第三章初恋的味道
  19
  章斯雨坐在窗边,窗纱贴着她的面颊。她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林一尘,她的心柔软而脆弱。她微闭着眼,想一直就这样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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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这静默中,她却心似狂潮。说不清有过多少次了,她就这样坐在书房里:满房的书,清幽的鲜花,纯平电脑,这些就构成了她的生活。劳累了一天,下班回到家,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打着赤脚,像只猫似的步入这铺了水曲柳地板的书房。脚板心踩在地板上,凉凉的,像贴了一副药膏,然后坐上那把浅蓝的转椅,转上一圈,有点晕眩的感觉。在这晕眩中,电脑开机,房间里就有了一扇窗口。
  章斯雨就是这样一个好奇的女人。章斯雨28岁,她渴望回到从前的清纯岁月。其实,在章斯雨看来,那仿佛就是昨天。昨天的章斯雨清纯调皮、肆无忌惮,叫人爱不过来。在高一,一个月色柔和的夜晚,章斯雨在下晚自习后回寝室的路上,与一个长着自然卷发的男孩谈了不到十句话。连手都没有碰。可一到寝室,她就嘭地一声关上门,背紧紧贴着墙壁,手捂着胸口,对寝室里的死党们做一个鬼脸,说:妈呀,我初恋了!这个消息一夜之间仿佛长了翅膀,飞遍了校园里的每个角落。章斯雨是校学生会宣传部长,校播音组组长,也可称为名人吧。这个消息无须去证实,因为是她亲口所说。
  那个卷发男孩是章斯雨班里的一个无名小辈,和她一起办过几次校刊,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17岁的章斯雨喜欢和他在一起,有时,在长久的讨论或争论之后有短暂的对视,章斯雨的眼睛连忙躲开,脸上能明显感觉到一种热度,心也“扑嗵”跳得没有规则。那个月色撩人的夜晚之后,章斯雨和卷发男孩再也没有单独相处。然而,章斯雨早恋的消息却跟随她高中三年。这哪是初恋?不到十句话的交谈,瞬间的对视与躲闪,无规则的心跳……或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恋,纯得像乡野深山里小草上的第一粒晨露,晶莹剔透。它柔韧的叶片擎起新的一天开始时的第一杯琼浆,谁也不会怀疑它不是来自它的体内……章斯雨为她随口所说的一句话付出了代价。班主任找她谈了话,从理想前途到人生目标等一大堆道理把章斯雨的头都弄麻了。相反,章斯雨越听越糊涂,她噘着小嘴,嘟哝着:老师,我没呀!你还在狡辩,别人都说是你自己说的!班主任的眼光从柔和变得犀利,章斯雨于是低下那高傲的头,闭了嘴。当天晚上章斯雨睡在上铺翻来覆去。下铺的冰男用手电筒在下面顶她,说闹得她睡不着,章斯雨只好不动,她直挺挺地躺着,眼睁得老大,那样子还真有点吓人。章斯雨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那天晚上在寝室说那句可恶的话。也许是班主任犀利的目光拯救了章斯雨,章斯雨从那所重点高中考上了大学。
  读大一时,卷发男孩真的给章斯雨写了信。尽管他在高中一直没再单独面对章斯雨。在重点大学的卷发男孩给章斯雨的信热情洋溢。他在信里倾诉他对她的仰慕与思恋。他那手漂亮的钢笔字使信变得更为生动感人。在拆开最初的几封信时,章斯雨的心确实“怦”地动了一下,就好像拿到一把泛着银光的钥匙,章斯雨拿着它去打挂在记忆闸门上的锁。令章斯雨想不到的是:那锁经过岁月的风吹雨打,已有些锈迹,章斯雨打不开它了。
  章斯雨又一次沉默了。20岁的章斯雨爱上了文学,甚至有些狂热。每天,章斯雨在图书馆里泡着。回寝室时,还抱了好几本书。席慕蓉的《七里香》章斯雨读了一遍又一遍,书角都有些卷了。这天,回寝室时在桌上她又看到室友从信箱里给她拿回的信。当然是卷发男孩的,信封上有他的名字:金锐。他的信让她吃惊。他的字全然没有往日的飘逸与潇洒,它们变成了一堆乱麻,痛苦的缠绕在一起。薄薄的纸上面还有斑斑泪迹。摊开信,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栉风沐雨的渔民在海上漂泊多天,回到岸上仍一无所获。沙滩上只有那一团扯不清、理还乱的浸透涩涩海水味的鱼网。他说他深深地爱着她。他已不能自拔。他说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考这所大学,他应该与她在一起。没有她的生活了无意义。他说他要逃离大学,他要见她。章斯雨没有料到卷发男孩平静的外表内是一颗火热的心,这种狂热是章斯雨完全没有料到的。章斯雨有些茫然。她已有很久没给他回信了,因为她不知该写些什么。那种初恋的感觉就像是三年前倒进高脚玻璃杯的一杯葡萄酒,虽然红色仍在,但已没有刚开启时的醇香甜美。而且,面对这杯酒,章斯雨已没有了任何品尝的冲动。
  章斯雨想把它倒掉。
  而卷发男孩却越陷越深。每天他都在写信。他甚至发动他的室友来做说客。他那些写信的室友从不同角度以旁观者的身份向她汇报卷发男孩近期在大学里的表现。他们说卷发男孩快疯了,求章斯雨救救他,说她不能就这样毁了一名有才华的大学生。即使她施舍给他一点点爱情,哄哄他也好。怎么哄?章斯雨的心静得出奇。章斯雨的初恋就像拌了酒曲的糯米饭,捂着掖着或许还能做出甜香的米酒。可是,它缺乏足够的时间;没有合适的温度,那粗细不均匆忙洒下的酒粬暴露在空气里,它沁不出甘甜的浆液,也只能倒掉了。无从补救。章斯雨的冷漠也是卷发男孩没有料到的。本来有很强自尊的他面对没有回音的现实也不再穷追猛打了。三年前系在风筝上的线已牵引不了很远很远的风筝。风筝虽然在飞,可它已不在自己的视野和天空里,不如用牙把那根尼龙线咬断,或许在嘴里会留下细若游丝的血痕,就用舌头舔去吧。或许这就是初恋的味道。章斯雨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章雨打风吹去
  20
  韩静波是章斯雨的大学同学,人如其名,他就像静静的水波,淡然平静,好像已经历过太多的风雨,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在心底也激不起波澜,就连Zuo爱也是那么有节制,能注意分寸和把握尺度。对热情似火的章斯雨来说,韩静波就像冷却剂,可以使她迅速心如止水。而章斯雨却很在乎感觉,在乎心跳。章斯雨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那个时候。清秀的齐肩短发,刘海下有双黑亮黑亮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大学时代的章斯雨美丽倒是次要的,更美之处是她身上所流露出的别人所无法模仿的东西。这种无法模仿的东西无法用一句话两句话来形容。她温柔中又带着野性,令人无法驾驭。但这种野性又很有度: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虽然没有骑手,箭一般地在草原上奔驰,可即将到悬崖边时,这匹马却能静静地稳稳地驻足悬崖边,并用那灵巧的鼻去嗅身边的一朵小花,你惊讶它的灵性与浪漫。章斯雨身上就浸透了这种气质。
  章斯雨策划办了一个文学社。报名的人有很多,鱼龙混杂。有的确实是酷爱文学和交流。章斯雨把文学论坛和创作大赛办得如火如荼,特别是文学社的户外活动。当未参加该团体的同学看到章斯雨与那些文学青年在风景区拍下的照片时,一个个长吁短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文学社里的一员。中文系的学生骨子里的浪漫是消失不了的。作为文学社社长的章斯雨,那种一呼百应、那种风风火火和才华横溢,不收到几封情书是不正常的。有的社员交给章斯雨的根本就不是稿件,他们把文稿纸拿在手里,大大方方地走到章斯雨身边,说:社长,这个月的我全交了啊!章斯雨一看开头,第一个字就是“雨”。信看得让人脸热心跳,其火热大胆令人措手不及。这样的信看多了,章斯雨也见怪不怪了。她的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让那几个名曰交稿实际给情书的小伙子极不自在。写了几次,也不见回音,就无趣起来。
  大浪淘沙,文学社终于淘出几粒金子。韩静波与其他人不同。他很少笑,特别爱静。很少笑当然并不意味他完全不笑,但一旦笑了那么一两次,其魅力是无可抵挡的。韩静波的笑不细心的人是体会不到的。它需要去捕捉,那种笑不知何时从脸上的哪个部位浮现。或许是剑眉的眉梢;或许是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或许是那略斜的嘴角……它不会很久停留,笑在瞬间一闪而过。也许,越是容易消失的东西,人们就越留恋、越珍惜。章斯雨也是这样。韩静波的那种隐隐约约宝贵的笑激起了章斯雨征服的欲望。越是高傲的,冷漠的,远离她的,她章斯雨就越想去征服。章斯雨可以口若悬河,可以滔滔不绝,可以条理分明,可不知怎地,眼光一扫到会议室一角,与韩静波一对视,头脑就立即混乱起来。章斯雨感觉韩静波的那双眼睛藏匿在原始森林的丛林中,神秘灼灼。那种惊鸿一瞥非常扰乱她的思维。所以,每次开会,章斯雨尽量避免用眼睛扫视全场。她平静的把眼睛盯着坐在中间的一个叫黑皮的同学的鼻尖。这样,就不至于六神无主,不至于语无伦次。
  每次韩静波交稿,章斯雨就有一种渴盼,她希望他也能如那些调皮鬼一样,有一封写给她的信。一年之后,已是大二学生的章斯雨真是彻底的失望了。这种无望的等待和渴盼每天使她倍受煎熬。因为要想从韩静波那里得到除稿件外的支言片语都是一种奢望,章斯雨心理甚至还滋生了隐隐的恨意。此时,韩静波在她眼里已成了一个她最渴望解开谜底的谜团,爱不爱他倒成了退居其次的事情了。一次讲座后,章斯雨走到韩静波面前,在他桌上用指头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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