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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这么重的伤,连提一口气都艰难,却还要在她面前假装坚强,这个人……
然而宁王却一动不动地靠在她的肩头,紧紧闭着双目,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然而任由宋骅影如何呼唤,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办?宋骅影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
“好冷……”宁王虚弱的声音似有若无地在她耳畔响起,“母妃抱一下……凌儿……好不好……”
母妃?他的母妃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逝了吗?宋骅影静静地看着宁王异常俊美的轮廓,轻轻伸出手去,拂开他额际沾满汗水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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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他的母妃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逝了吗?宋骅影静静地看着宁王异常俊美的轮廓,轻轻伸出手去,拂开他额际沾满汗水的发丝……
“母妃……”宁王可怜兮兮地趴在宋骅影怀里,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修长的手紧紧搂着宋骅影的细腰,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宋骅影想推开他,奈何在高手面前,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宋骅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看着眼中俊美如斯的宁王。在外人眼里他完美如天神,而此刻,他也只是一个央求母亲拥抱的孩子,眉宇间隐着淡淡的脆弱。
他的脸上渐渐潮红,全身冰冷,但是鼻尖喷出炙热的气息,嘴角还微微动着,只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宋骅影拉过他的手,越号越心惊。他的脉象比之刚才越加虚弱,气息也更紊乱了。
她虽然不是大夫,但是略懂医理。宁王失血过多,又兼之如此严重的内伤,如果就这样睡下去,只怕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想至此,一股刺骨的寒气自脚底渐渐升起,吓得她手脚慌乱。
“宁王?宁王?醒醒,不能这样睡着,快点醒醒啊。”宋骅影使劲地摇着他的手臂,奈何宁王只是用他酡红的脸在宋骅影颈间蹭了蹭,却依旧没有苏醒过来。
怎么办?宋骅影摸着他的手臂,一片冰冷,还伴随着微微的颤抖,她自己也打了个哆嗦。其实她也很冷,一大早上的就被黑衣杀手从被窝里捞起来塞在麻袋里,接着又在树上飘来荡去挂了那么久,最后好不容易有人接应了还掉进这硬邦邦的黑洞里。
可怜的她在深秋的夜晚,身着单薄的中衣,身上还被迫靠着一个大冰块,实在是冷得她哆嗦。这一天,细数起来,她还真是够惨的。
此时天色已黑,外面也毫无动静,应该没事了。真够冷的,如果能生个火就好了,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给园子里的人传递信息。不然……宋骅影抬眼看看上面小小的一个出口,扁了扁嘴,不然君儿他们要想找到她和宁王,除非将整个百禽园翻个遍。
她自己就一件雪白的中衣,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她的目光又瞥到宁王红彤彤的脸上一层细密的冷汗,摸摸他的身子,全身湿透,不知是血迹还是汗渍。
这样寒气不入体才怪了。
这里枯黄的树叶随地都是,而且最近没有下过雨,这些树叶都很干燥,用来生火不难,难的是……此时,宋骅影也顾不得避忌了,伸手进入宁王宽大的衣袖,仔细地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火折子。
宁王怀里的东西倒不少,宋骅影隔着薄薄的衣料,摸到了类似于一张纸片。能放宁王妥善珍藏的,就算不是军事机密,也该是极其重要的事吧,宋骅影压抑住内心的好奇,避嫌一样直接绕过去。她却不知,这一张薄薄的纸片,将在她往后的人生中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火折子,但是却摸到了一个让她心惊肉跳之物。她面容一颤,倏然抽回手,然而速度太快,暖水袋被她顺势带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厚厚的落叶上。
宋骅影暗自懊恼,半晌才敢低头看宁王,却见他俊朗的面容上汗水淋漓,瞳眸半开半合,瞳孔涣散,一脸迷离地看着她……
“你醒了?”宋骅影有些底气不足地看着他。他的怀里,居然真的藏着暖水袋……没有装热水的暖水袋……原剑昀所言果然不虚,宁王对暖水袋姑娘的确情根深种。
如果宁王知道自己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那个人,以宁王表面温和内心桀骜的性格,她真的无法想象到时候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他应该是查不出来的吧,毕竟当时自己除了留下暖水袋外,并没有任何证据。虽然这么说服自己,但是宋骅影还是很不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遗漏了什么东西。
宋骅影见他额际的汗珠顺着眉间、眉毛一滴滴的滚落,差点流到眼睛里去,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帮他擦掉。
宁王一动不动,乖乖地任由她擦拭。
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冷而温柔的触感,继而一股莫名的情愫自宁王心头慢慢地涌了上来。这股莫名的心动,让他迷茫的瞳眸略微有了些神采。
他们靠得很近,熟悉的体香自她身上幽幽传来,这股温暖的味道好熟悉……
“是……你吗?”突然,宁王弹开双目,只是瞳孔依旧有些涣散,他紧紧地拽住宋骅影的手,力气大的惊人,“是你……对不对?!”
当才不是把自己当母妃吗?怎么才一会儿,又变成别人了?不过宋骅影也隐约猜到了他口中之人
只是宋骅影不知道,自从宁王的母妃过世后,年仅六岁的二皇子就再也没被人真诚而温柔的关怀过。虽然皇后没有亏待他,却也没有很好的照顾他,所以他小小年纪就学会将所以的苦水泪水和汗水往自己肚子里咽。上一次宋骅影无意中救了宁王,唤起了他心中最为渴求的温情,后来在宏远寺中,她又说出了宁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所以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宁王早已将心里荒芜多年的那个位置留给了她。所以这一次,当宋骅影抱着他,轻轻擦着他额际的汗珠时,凭着熟悉的体香和温柔的关怀,神智有些迷茫的宁王便下意识地将她当成了暖水袋姑娘。
宁王虽然猜测的时候往往会钻牛角尖,将简单的关系极度复杂化,不过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却偏偏猜得很准……他怀中抱着的,的确是真真正正的暖水袋姑娘。
“我……不……是”宋骅影艰难地咬着唇,但是话刚说出口,却被宁王一把揽在胸口,炽热的唇霸道的印上宋骅影柔软的唇畔。
整个世界好像停止了一般,周围一片静默……
宁王的气息炙热而狂狷,带着丝丝眷恋,热气扑到她脸上,似要将她灼灭。
虽然宋骅影一向淡定从容,但是感情的事还是生平第一遭,全无经验,而且事出突然,所以此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反应便是瞪大浑圆的双目,手软松软无力,胸口小鹿般狂跳,呆愣愣地任由宁王灼热的舌尖入侵……
为什么她不承认?她明明就是她!
宁王很气愤地抱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吻她。他的意识很朦胧,他只知道他苦苦追寻的暖水袋姑娘不承认她就是她,所以他的吻又气又急,还带着一抹酸苦咸涩的味道,如果宋骅影仔细看,还能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受伤的情绪。
好一会儿,宋骅影才幡然醒悟过来!
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宋骅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尽全力狠狠地朝宁王推去,可怜的宁王全凭一口气才能支撑,此刻被宋骅影一推,整个身子朝后翻去,“砰”地一声,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坚硬地泥壁上。不过这一撞,倒是将他给撞醒了。
宋骅影下意识地将重伤的宁王推出后,心中早已懊悔,此刻听到这声清脆的撞击声,不心疼那是假的。虽然宁王对她无礼,但是他好歹为了自己身负重伤,不知道这一撞会不会将他装傻了……宋骅影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头,急忙朝宁王的方向爬去。
此刻,宁王已经缓缓地睁开迷蒙的双目,双颊通红,大脑因高烧而运行迟缓。借着淡淡的微光,他的目光扫过宋骅影的脸,定格在她肿胀的唇畔。
他的目光缓缓垂落,看着不远处的暖水袋,眸中闪过一丝脆弱。暖水袋离他足有一丈之远,只见他慢慢地、慢慢地伏下身,缓缓地朝暖水袋的方向爬过去……
不过他受伤太重,稍爬一小步,牵动内伤,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再爬一步,他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幕,看的宋骅影心酸不已。她怕他再咳下去又会呕血,赶忙跨出几步,弯腰将暖水袋捡起,缓缓地递到他面前。只是,目光微微瞥过,不敢与他对视。她紧紧地握住身侧的手,要紧牙关,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在他面前坦白。
“谢……谢……”宁王一手抚着胸口,一手缓缓接过暖水袋。他动作温柔地吹了吹暖水袋表面上沾染的尘埃,指腹一直缓缓地摩挲着,满眼的深情款款,看得宋骅影满心的愧疚和酸痛。
“对……不起。”宁王自暖水袋中抬起了头,绝美的面容上一片酡红。
“呃?”
“刚才……本王将你当成了她……所以,对不起。”宁王缓缓地靠在泥壁上,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到暖水袋上。
“她……是谁?”宋骅影问出这句话后,真有拍死自己的冲动。不告诉宁王自己就是她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问她是谁!
“她……”宁王抬起头,淡淡的月光下,宋骅影身着中衣,脸上脂粉未施,清丽出尘,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他想起之前,看着她眼睁睁地下坠时心中的恐惧与狂乱,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地有些唾弃自己。
自己心中明明喜欢的是这暖水袋的主人,可是为何会对眼前的宋骅影产生一样的情愫?她的聪明,她的坚强,她的悠闲,她的宁静……对她了解越深就越移不开视线,一想到她心中喜欢的是别的男人,胸口就沉闷的几乎透不过气……
自己不是从小就立誓,要遵循母妃的遗愿,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吗?可是,现在自己心中却装了两个人……难道这就是皇室的风流血统?他突然对自己很失望,眼底浮现出浓浓的自嘲。可是下意识里,他又觉得宋骅影与暖水袋姑娘带给他的感觉很相似……
宁王想至此,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宋骅影又不由自主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轻柔而迟缓,她的动作竟真的让宁王慢慢平静下来。
宋骅影不知道此刻的她已经深深地印在宁王的心中,而且已经不止心潮萌动这么简单了。
忽然,宋骅影听到一阵怪异地叫声。她一抬头,却见洞口一双黑亮的双眸一瞬不顺地盯着她,然后下一秒,一团小小的黑影朝她扑去……
“小缠?!”宋骅影此刻的激动难以言表。她怀中的就是那只好色的小松鼠!却见小缠在她怀里蹭了蹭,然后很亲昵地朝一旁无力地耷拉着脑袋的宁王扑过去,小爪子轻轻碰着宁王白皙若霜雪的面容。
“小缠?”宁王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这只颇具灵性的小松鼠,嘴角微微勾起,缓缓对宋骅影说道,“我们有救了。”
“嗯!”宋骅影也是一脸的兴奋。她知道宁王的病情不容耽搁,便很利索的将趴在宁王胸口的小松鼠一把抓了过来。想了想,又自宁王的身上撕了一小块布料,绑在它的小腿上,然后拍拍它的小脑袋。
看着小缠一溜烟地跑走,宋骅影嘴角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
这小缠不就是当日在宏远寺中她们救的那一只?而且什么时候宁王与小缠这么好了?宋骅影倏然回头,却见宁王仰着头靠在泥壁上,他的脸上血水混着汗水又沾着泥水,有些狼狈,但是周身却依旧散发着温雅的贵气。
影儿囧囧
宁王说的果然没错,幽冥殿并没有牵连无辜,无白居里并没有丝毫异样。
小缠果然灵性十足,它一溜烟跑回去,抬着小腿,展示着宋骅影自宁王身上撕下来的锦缎,于是宋骅君他们很快便找了过去……
宋骅影身着中衣,又兼之在风中吹了许久,一开始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到还不觉得,待得回到无白居后,便瘫倒在床上,无声无息地睡了过去。
待得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她抬眼望去,却见小舞趴在一旁的矮桌上,小脸蛋枕着手臂,此刻正睡得香甜。她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帘帐,昨天发生的一切自脑海中纷至沓来。
宁王贵为皇子,但是为了救自己,明知那些人是为了引诱他出去,却还不惜以身犯险,舍命相救于自己,后来他身受重伤,却依旧一次次地将自己保护。
他伤的那么重,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一想到他可能有事,宋骅影的心忽然颤了一下,她挣扎着起来,但是稍稍一动,便觉全身酸痛难耐。
可能是她起床的声响惊醒了沉睡中的小舞,只见她抬起茫然的小脸蛋,揉揉惺忪的睡眼,朝宋骅影的方向看去。
“小姐,你醒啦!”小舞眼见宋骅影醒过来,一脸兴奋地跑过去,激动地抓住宋骅影的手,“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东西?”
的确是有些饿。宋骅影摸摸咕噜声响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