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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皇位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还是有很多事情恰恰就是因为这个皇位,才更显得无能为力。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多美的誓言,但是一旦坐上那个位置,首先要做出牺牲的便是这个承诺。他曾经在心里发誓,待找到暖水袋姑娘之后,便与她相伴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人知道,当他知道影儿便是他苦苦找寻的暖水袋姑娘时,心中有多狂喜。
想起无白居里的种种,他可以确定,她绝对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即使尊贵如后位,她也会弃之如敝屐。
宁王脑海中思绪万千,又浮现出那日左青祠说过的话。她说影儿看她的眼睛凶狠的要将她撕裂,这就说明,影儿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但是后来为何还要伸手要和离书?
马车陡然一震,宁王的脑海跟着灵光一闪。
她知道父皇对自己的期许,难道她是怕自己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从此三宫六院,三千粉黛
所以才会对自己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游戏态度?
如果自己放弃皇位角逐,是不是她就会留在自己身边?宁王紧握的拳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精光。
他不想再猜测,不想再揣摩,他要亲自去问她。如果她亲口告诉他,真的是因为那个位置才对自己迟疑,那么,他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因为在他心目中,没有什么能够比她更重要。
宁王希望马车快点带他去见影儿,然而,马车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宁王微蹙眉宇,撩开帘子对外面的车夫问道。
“王爷,有杀手。”
简单的一句话后,就见车夫自车架下方取出一把长剑,将宁王护在身后。
宁王此刻也已经发现了将他们围成圈的杀手,他目光扫过,发现那些杀手有十数人之多,个个身形削瘦,目光冷峻,太阳穴微微鼓起,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杀手。
他知道,这些并不是幽冥殿的人。
“王爷。”不知何时,宁王的身边多出了四个清淡的身影,此刻正低头朝他行礼。
“尽可能留活口,速战速决!”宁王的声音依旧温温淡淡,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森冷杀气。
“是。”四条极淡的身影朝四周掠去,银光闪过,双方很快便交上了手。
这四条人影就是宁王的贴身暗卫。自无白居事件后,宁王便从暗影中挑选了八名暗卫,四名留在了无白居,另外四名暗中保护宁王,而原先的四大护卫则留守宁王府。
暗卫是整个暗影中的佼佼者,武功自然是顶尖的,但是那十数名的杀手也不弱,暗卫以一对三,打成了平手,形势僵持不下。
他眼见一名杀手的利剑刺过,其剑势之快,非一般高手可比。眼见那柄长剑快要刺中其中一位暗卫,却忽然刺偏了一分,从侧面斜斜而过。
如果是别人,自然为那位暗卫而庆幸,但是此刻的宁王却微微蹙了下眉头。他负手立在马车旁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场中的决斗。
真情告白
如果是别人,自然为那位暗卫而庆幸,但是此刻的宁王却微微蹙了下眉头。他负手立在马车旁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场中的决斗。
宁王见过的杀手不少,他知道真正的杀手出招,目的在于致人死地,所以招式最是凌厉,他们知道剑刺出几分可以杀人,但是眼前的那十多位杀手所用的剑招却常常留有一丝余地,并不赶尽杀绝。
除非,他们意在拖延时间?
宁王心中一紧,想起府中只有四位护卫。虽然应该没有人会明目张胆的到宁王府行凶,但是一想起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就蓦地一沉。
“小贵。”
“奴才在。”宁王的贴身小厮躬身应道。
“今晚巡夜的是李严李将军,这个时辰应该还北街,你速速前去寻他,叫他带人去保护宁王府。”
小贵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没有说话,起身快速朝北街跑去,他身轻如燕,一会儿便消失在街角。小贵的轻功如此之好,如果小舞知道,只怕会惊讶半天了。
宁王盯着场中的打斗,目光渐渐变得森冷莫测,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烈。
他抿了抿薄唇,见四名暗卫渐渐占了上风,而那十多名黑衣杀手被缠住脱不开身,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见没人注意,便又往后退了一步……
退到马车后面,宁王便深吸一口气,提起轻功,朝林外掠去。
不管自己的揣测是否正确,总要亲眼见到她才安心。
飞速赶到宁王府,见到府中一切如常,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王爷,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赵管家眼见宁王从大门进来,而身边小厮、马车却全都不见了,不由地大奇道。
“府里一切都还安好?”宁王边走边问。
“回王爷,都还好,没出什么事。”赵管家恭敬答道。
“嗯,你叫四大护卫来秋疏斋找本王。”说完宁王便朝秋疏斋的方向行去。
月光清辉,透过繁茂的枝叶空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宁王负手站在秋疏斋的院门之外,抬头看了眼天际的月色。
“王爷——”守门的河伯见到宁王,不由的有些吃惊。在他印象中,宁王很少来秋疏斋,更何况是夜晚。
“嗯。秋疏斋今日可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宁王在院外停顿了一下,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王爷,王妃今日没有出院子,也没有别人进秋疏斋,没什么异常的事情。”
“嗯。你就守在门口,本王自己进去。”
宁王负手信步走了进去。
入夜的秋疏斋静静地,没有一丝喧闹,只有几点光亮可以证明里面住着人。
影儿就在里面。但是要怎么跟她说?
之前在马车上凝聚起来的勇气似乎一下子就散开了,宁王忽然觉得有些紧张,心跳也加速了。
直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做皇帝就可以留住她?
可是,如果她回以自己冷笑,说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她趁机伸手要和离书,执意要离开,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宁王的身影在榕树下长身玉立,淡淡的月光勾勒出修长的背影,但是没有知道他心中的紧张与彷徨。
就在宁王徘徊着要不要推门而入时,忽然空气中飘过一道冷冽的气息。习武之人耳目尤为清灵,宁王也不例外。只见宁王慢慢转过身去,目光对上了对面树上那双幽暗的眸子,扯着嘴角,淡淡一笑,“阁下要等的可是本王?”
宁王之前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一心放在宋骅影身上,所以没有察觉。不过树上之人太也沉不住气,稍微动了一下,便被他发现了。
淡淡的月光中,只见一名黑衣人站在宁王面前。他不仅身着黑衣,整个头部也被黑巾罩住,只在眼睛的部位挖了两个洞。
屋外两人静静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而屋内,歪着贵妃软塌上的宋骅影正拿着一本书,慢悠悠地看着。小舞本来正跟小雪狐上蹿下跳地闹着玩,忽然见到小雪狐倏然朝门外奔去,以为它嫌弃屋内空间太小,要到院子里玩耍,于是便顽皮地跟了出去,却谁知一打开房门,便看到院中两个静立的身影。
“小姐……”小舞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便呆立住。
院子里的两个人没有理会她,自顾对话。
“是,也不是。可是想不到,还真等到你了,果然没让他失望。”黑衣人似讥似笑又似哭,说出口的话冰冷无比。
“他是谁?”宁王忽然觉得眼前的人虽然刻意变换了声音,但是淡淡的尾音却说不出的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如果你的表现没让他失望的话,以后自然会知道。多说无意,接招吧。”黑衣人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双掌一扬,衣袖鼓鼓生风,迎面便朝宁王呼啸而去。
初一接招,宁王便发现压力颇大,他知道自己竭力一拼也未必胜得过他,唯有期待那四名护卫快点赶过来了。
顿时,院中掌影纷飞,铺天盖地的掌风余威刮得房门咯吱作响。宋骅影知道宁王身边有暗卫保护,虽然听到门外的对话,却不怎么放在心上,此刻见宁王亲自动手,不由地有些心惊,忙放下手中的书,往门边跑去,刚看一眼,便心惊不已。
黑衣人掌劲威猛,每出一掌,都夹带着呼啸的掌风,相比之下,宁王身法飘逸,出招灵活,掌劲虽也虎虎生风,却是处于下风的。宁王之所以在处于下风的时候还能从容不迫的应对,多数是亏了丰富的对敌经验。
反观黑衣蒙面人,武功虽高,但是临敌经验却略显不足,明明有好几次可以打败宁王,都被宁王无形中给化解了。
“小姐,快点进去吧,掌风无眼,被扫到就死定了。”小舞要拉着宋骅影。院子里的那两位衣袖翻飞,掌影纷乱,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高手,她去了也只有被劈飞的份,索性也就不去添乱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小蝶见宁王的余光瞥过,下一刻却被黑衣人逼得相形见绌,便紧张地拉着宋骅影,“小姐,您进去了,王爷才能专心迎敌。快点进去吧。”
宋骅影知道自己杵在这里只会给他添乱,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宁王有危险,自己却要躲起来,她真的做不到。
“小舞,去找帮手,快点。”
“可是……”如果黑衣人接下来要对小姐小手怎么办?
“还不快去?”
“那小姐您要先进去。”
“知道了,快点去。”宋骅影推了推她,小舞才无奈地翻身掠出墙外。
然而门口的一阵骚动似乎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只见他弯起眼角,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宁王,身形却向宋骅影扑去。
宋骅影只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掌风袭来,随着便被一阵黑暗笼罩……
“不……”宁王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喊声,竭尽全力朝黑衣人扑去,逼得黑衣人不得不回掌自救。
宋骅影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踩到门栏,险险地朝后跌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正好躲开了黑衣人的袭击。
但是黑衣人似乎真的粘上了宋骅影,回了宁王一掌后,下一掌便朝宋骅影袭去……
宋骅影此刻还跌倒在地没有爬起来,眼见黑衣人对着自己邪恶一笑,然后便挥掌朝自己袭过来。不知为何,那样的笑容,竟让她有些熟悉。
“不要——”话音未落,一个身影朝宋骅影扑去,紧紧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背部承受住了所有的力量。
宋骅影惊愕地任由宁王抱着,她眼睁睁地看着院子的黑衣人在拍掌后,僵硬地回视自己,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明所以的意味,直到脖子处一阵冰凉。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触手一片黏稠,心中一愣。再一抬头,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你怎么样?”回过神来的宋骅影忙扶住宁王的身子,目光对上了他的俊颜,见他的嘴角挂着鲜红的血迹,气息有些微弱,很是心疼,鼻子有些酸涩。他上一次的伤还没有好全,如今又生生地受了这一掌,如何承受得住?
他总是这么奋不顾身地将自己保护在怀里,所有的痛苦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他对自己如此,而自己又是如何对他?一再的欺骗,隐瞒,还有逃避……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憎恨自己。
“小蝶,小舞轻功好,快叫她去找慕容神医。”宋骅影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她看着他胸口血迹斑斑,顿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
慕容神医说百草园后面的那一块地地质上乘,适合种植几种稀有的草药,所以便一直留在了无白居,也正好,每次出事,都能找他医治。
宁王看着她,嘴角忽然浮现一抹苦笑,他的手慢慢地抓住宋骅影,“我的伤……只有你……才能救我……”
宋骅影深吸了几口气,她命令自己不要哭,极力冷静下来后,才抓起宁王的手腕,把起脉来。而这一把脉,却让她的心又惊了一下,一抬头,望进宁王黝黑而精亮的黑眸,他的眼睛似大海中的漩涡般将她紧紧攫住。
“只有你……才能……救我……”宁王嘴角又涌出一口鲜血,宋骅影心疼地抬手帮他擦拭。
“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鲜血自指缝中流了出来,她的心酸的纠痛起来。他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在他体内窜流着一种灼热的毒素。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所中的毒……跟当初第一次救他的时候是同一种。
他能说出这句话,果然是知道自己就是他所谓的暖水袋姑娘,左青祠的确是他找来刺激自己的。
宋骅影松开他要去找解药,但是宁王却紧紧的揪住她的手,脸色苍白,细密的汗水布满了面容,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裳。他的目光紧紧攫住她,微弱却又灼热。
“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好不好?”他执着地望着她,眼底灼热的火焰几乎将她吞噬。
宋骅影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湿热,她抬眼望进他眼底,坚定地点了点头,“不会离开,再也不会想着离开了,我答应你。”
宁王闻言,眼底涌上一阵狂喜,俊颜舒展开来,虽然惨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