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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芳微点头,并不感兴趣,径自道:“一会儿你去问问店小二或是附近的居民,看看明早潮水能否退去,若是不能,也找个愿意出船的人家,明日我们必须过江。”
蓝文傻眼,“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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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摆了摆手,赵德芳复又负手背过身去,“这两日天气很好,江面也平静得很,没事的,你便按我的吩咐去做吧。”
蓝文暗叹一声,实在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非要这么急不可,王妃既然在燕王那里,必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嘛,他倒觉得王爷才是要提高警惕的那一方呢。
“是,王爷。”
退身离开房间,顺手帮主子关上门,蓝文返身正想回隔壁自己的房间,视线却是下意识地扫向了客栈门口,惊讶地发现已不见围观众人,那对主仆也不在了,想是大夫已经到了,被送去医治了吧。
没再多想,蓝文推开自己的房门跨步而入。
第30章、相思迢递隔重城(1)
翌日,叶梢上的凝露已被朝阳蒸散,厢房内被阳光照得满室和暖明亮。赵德芳拉开房门时,对面传来的“吱呀”声令他扬起低垂的眸,瞧着一个青衣少年端着盘水跨出房门,那少年一个无意间地抬头对上他探寻的目光,当即瞪大眼,手中的水盘险些跌落。
赵德芳诧异地睁目,看着那少年急急转身回房,“嘭”地一声将房门合了起来,令他不禁要想自己是否经过一夜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了?
“王爷?怎么了?”
蓝文与璇儿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等他,见他开门却不出来,俱是讶然,随后又被那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给惊了一下,不免有些莫名。
“对面……住着什么人?”那小仆可是认识他?不然他那反应是否太过了?
蓝文摇头,“方才没看清,也不知是什么人,不然我去问问?”
“算了。”收回视线,赵德芳跨步而出,往楼下而去,“可曾找到愿意出行船只?”
“找到了,只是那船是附近渔民私家的船,与客船不同,怕是没有客船那么方便,所以——”
“没关系,只要有船愿意出行便可,吃过早饭便出发吧。”
“是。”
至此,三人再无交谈,安静地坐在大厅用膳,然则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突地自二楼传来,厅内散落坐着一些客人,许是觉得安静得太过无聊,一个个都被这一声不平常的脚步声引得抬起头,包括蓝文。
“咦?是昨天那位病公子呢!长得实在有够俊俏……”蓝文讶异地低喃,随即猛地瞪大眼,“那是……爷!那是薛家小姐吗?”
“什么薛家小姐?”赵德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巧对上对方睇过来的目光,当下愕然瞠目,“薛小姐?”
那白衣少年一脸的慌乱在看到赵德芳后缓了缓,举步便朝他们走了过来,秀气清雅地眉目轻舒,启唇道:“幸好你还没走。”
璇儿急忙起身扶着少年坐了下来,“薛小姐,你怎么会在襄州?”她身子有病的啊,怎么会离开京城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薛宰相怎么会同意?
薛素心对她微微一笑,却并不坐下,敏感地觉察到四周射来的好奇目光,她看向赵德芳,低声询问:“王爷可否移驾?素心有事告知。”
赵德芳轻点头,当即站起身,吩咐蓝文:“将东西收一收送到房里来吧。”随即便率先踏上楼梯,薛素心与仆人随后跟上,一路进了赵德芳险些退了的房间。待蓝文进门并关好门后,薛素心地抿了抿嘴,直截了当地说道:
“王爷此行可是要去找芄兰?”
赵德芳微讶,芄兰失踪一事,薛素心如何得知的?此时的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会也是因为芄兰吧?那么她又如何得知芄兰身在均州的消息?
他也不瞒她。“薛小姐怎知?”
薛素心轻咳一声,许是昨晚刚发病,脸色还没恢复显得有些苍白无血,一旁的小仆听闻她的咳声后急急将她扶坐下。
“你且别管我如何知道,我之所以来襄州是追着你们的足迹来的,也幸好你们被阻在这里,否则我怕是要白跑一趟。”她轻喘一声,浅浅一笑,“王爷,芄兰不在均州,你不必北上去寻了。”
此话一出,赵德芳主仆三人俱是错愕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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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带到荆州去了。”薛素心敛睫掩去柔美润目中的苦涩,“王爷还是直接前往荆州吧,芄兰此刻正在荆州江陵府中。”
赵德芳静静地看着她低眉敛目的模样,她苍白的面容掩不去沉重的疲惫,“我可以问,你是如何知道的吗?”薛小姐跟大哥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不太可能吧?
“你若……想知道的话,可否带我一同前往荆州?”她抬起头来,在蓝文和璇儿面露难色的目光下定定地迎上赵德芳高深莫测的漆眸,“带我一同前去可行?我想确定芄兰安好,你要知道什么,我在路上都讲给你听,可不可以?”
“小姐!”一旁的小仆蹙着秀眉,声音很是清脆,想来也是女扮男装的小丫环,瞧着她清丽的容颜满是不同意,急声道:“您答应碧玉找到秦王告诉王妃的去向便要跟碧玉回京的,您可不能反悔!此次出来老爷还不知晓,您别让老爷担心了。”小姐身子弱,昨儿个发病就把她给吓得半死了,怎还能再舟车劳顿地往江陵跑?老爷要是知道她这个丫环不仅不阻止小姐,反而还跟小姐出门,她怕是百死难赎其罪啊!
“薛小姐还是回去吧,”赵德芳缓慢地开口,看着她万分急切的表情,心下虽疑惑,却并未多事询问,“你有病在身,不方便出远门,原本这襄州你都不该来,你若只是关心芄兰,我向你保证,等接回芄兰,必谴人通知于你,如何?”
“不,我一定要去。”薛素心声音虽轻缓柔和,语气却相当坚定,“王爷若嫌带着我麻烦,那便不打扰了,这荆州一行,我自己前往。”
“薛小姐!”
赵德芳忙唤住那起身便要往外走的病弱姑娘,眉心淡蹙,突然发现眼前女子的固执与以前的芄兰何其相似,虽身患宿疾,却依然坚韧毫不妥协,难怪两人会成为知已。
“一起去吧。”
他舒开眉心,淡道。只是他却不知薛小姐与自己同行一事是否要谴人通知薛宰相以免他挂心,但……若让人得知了她一介深闺女子单独与一男子同行,只怕对她的闺誉颇有影响啊!
他不禁又要想了,薛素心这一遭到底为哪般?
第31章、相思迢递隔重城(2)
汉江上游流经汉中盆地,水流湍急,中游均州以下进入平原,流速骤减,多沙洲和卵石滩,至下游进入江汉平原,水流平缓,加之天气转晴以来便一直没再落雨,想来潮水很快便会退去,如果能再等上一个日夜,再以襄州离江陵如此近的距离,乘船约莫也就两天左右时间便可到达。
只可惜赵德芳不愿等,薛素心也急于上路。
所以当即,用过早膳的五人请那愿意出船的渔民调头沿着汉江往下行驶,简陋的乌篷船载着几人渐离襄州,细长的船只在驶入峡州地界后,汉江两岸的视野越发开阔起来,农田民舍一望无际,清澈安宁的汉江好似沉睡在这肥沃平原上最美丽的女子。
赵德芳和薛素心二人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两岸风景,谁也没有开口,直至天色渐暗、碧玉将晚膳送到他们面前时,薛素心像是终于从沉思中醒来,慢慢地讲起她承诺要言明的事。
焦芄兰之所以在临盆前跑去淋雨,其实是因为对赵德昭彻底绝望,她当年嫁人之时确有跟赵德昭约定过,而她虽有些冲动,却在冷静了一年后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原想不顾一切让苏离找唯一的闺密薛素心想办法帮她离开,哪料想竟意外得知了赵德昭与薛素心过份亲近,许是觉得自己被背叛,焦芄兰绝望之下想就此结束。那场暴雨从午夜下到清晨,她也便从午夜淋到清晨,最终险因此流产丧命……
薛素心那次去看她是带了想赎罪的心思去的,岂料竟听闻她失忆一事,错愕之下却是惊喜不已,在薛素心看来,芄兰跟秦王既已成亲并育有孩子,又何苦执着于一个早已放弃她的男人?太不值……
她不希望芄兰像自己一般……莫名地陷入一场永无出路的苦情中,她自己已是没有未来,身患恶疾的她此生大概便是如此这般执迷下去了……
冗长而令人沉重的话迟缓地自薛素心轻柔的语气中流泄而出,天色已是彻底暗下来,夜空漆黑如墨,不见一颗星子,船头挂起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着朦胧的光晕,映照着江面水波荡漾,徙增几分凄清。
“大哥他……待你如何?”赵德芳有些艰涩地开口,那个冷淡睿智且一向淡薄的大哥,在他心目中是个非常强的人,他时常想,大哥便是那种——只要他能想到那便一定做得到并且做得非常好的人,只是在感情一事之上,他却是对大哥的所做所为不甚苟同,为何连薛小姐也牵扯进来了呢?
他以为一直以来只有芄兰……
薛素心知道芄兰的下落,那么他是否可以推测为大哥对这女子是不一样的呢?但无论如何薛素心是宰相千金,大哥怎可待一个女子到这般程度了仍无声无息?薛宰相若是得知了会怎么想?
“我们……是朋友。”薛素心眯起眼凝着江面灯火的倒影,语气满是不确信,那个男人很冷漠,却对芄兰有着那么深的执着,对自己也算客气得很,只是自己永远进不了他的心罢了。
“芄兰的下落是他告诉你的吗?你今日带我去寻芄兰,若被大哥得知,你——”赵德芳顿了顿,续道,“你为何这样做?虽然我很感激你能为我带来这样一个消息,但若是站在大哥的立场,怕是很难原谅你。”大哥会告诉她这些,必定是很相信她的吧?那么她现在的行为便是在背叛大哥的信任,薛小姐的立场……怕是也站不住啊……
薛素心淡漠一笑,素雅娟秀的面容带着一抹看开一切后的超脱,唯只那双温润的清眸仍化不开眷恋。她只是万丈红尘中最平凡的一个女子,有着所有普通人的执念,只是她的未来不似他人那般带着难测的神秘,她的前路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将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但,尽管如此,她也没想过要换一条路走。
“人生苦短,我只想抓取我所能看到的、想要的一切,我所能拥有的很少,我的心也很小,但——我依然贪心。”
贪心地想在最后的时日里拥有更多想要的幸福。
这是她的私心,也是她的任性。
下船时已是傍晚时分,血玉般的落日挣扎在天边,整个西方被渲染成艳红一片,为晚霞抹上一层胭脂,静静地陪伴着那独自挣扎的玉盘。乌篷船渐渐驶离了岸边,那一身粗布衣衫的渔夫用力地摇着手中的桨踏上归途。
这一路行来竟是花了整整四天时间。薛素心在船上受了寒有些发热,好在碧玉随身带着药,这才将病控制得很好,一下船,一行五人便寻了间客栈住下,随即请了大夫为薛素心看病,待尘埃落定,已是接近子时了。
将蓝文与璇儿谴下去休息,赵德芳一人坐在房中,却是睡意全无。
江陵城,也称荆州城,乃〃九州〃之一,处于荆山与衡山之间,是连东西贯南北的交通要塞,历来均为兵家必争之地,是个相当重要的驻地。
他一直都知道大哥的能耐,父皇虽迟迟未下旨定下大哥太子这名,然则此事并无任何悬念,早些年父皇将兵权悉数收回朝廷,却独留皇叔及大哥的实权,可见父皇对他二人寄予的厚望,而自己方出阁而已,却也被派至贵州……
赵德芳锁紧眉心,很是头疼地抚着额际——本朝置州防御使并无职掌亦无定员,也不驻本州,仅是武臣的寄禄官,而自己却被派往贵州……父皇到底在想些什么?当年大哥出阁时也没这么快前往本州驻守,他并不希望自己有任何与他人突显之处,若是教有心之人就此事延伸事端,那种混乱他实不乐见。
他希望此次芄兰被劫一事只是非常单纯的、仅限于他和芄兰及大哥三人之间的私人恩怨。然只是希望,他终是无法安心,这才欺上瞒下假借去贵州的托词而私下来了江陵,皇叔若是知晓怕当真无法原谅于他。
只是,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缓缓放下手,赵德芳敛眉淡然一笑——从小到大,他知道自己一直是个非常懦弱的人,很多时候他从不主动去争取什么,总是觉得有些东西他没资格拥有,也没有能力去争取。但是这次,他想要寻回曾紧握掌心的那只手,他不想就此放弃。
而现在,他已经在江陵了,知道她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他的心为此安定不少。
伸手将窗推了开去,赵德芳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际,勾唇扯出一抹放松后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