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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我师傅啊?”莫靖言嘻嘻一笑,“我才没承认呢。”
“还笑,脸都花啦。”邵声点点她的鼻子,“你是用这儿保持平衡么?蹭了好多粉笔灰。”他抬起手,在她鼻梁上擦了一下。
莫靖言站在他身前,呼吸忽然一滞。他的拇指肚在岩壁上磨得粗糙,划过鼻子后粗粝的摩擦感却久久不散;食指轻轻搭在她脸颊上,无意间的触碰让她轻声倒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下午电影中的画面,低矮的云朵,宽旷的河口。
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男生,挺拔高大,宽阔的肩膀,领口隐约露出锁骨的形状。他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刚刚跑完步,汗湿的T恤贴在身上,腰身狭窄,小腹平坦。他身上没有恼人的体味,但是运动后蒸发的汗液让他周身笼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压迫感和神秘感混在一起,让人想要退缩,又忍不住要贴近去一探究竟。
这氤氲的热气让莫靖言脑海中浮现出影片中颓靡溽热的热带影像。她低下头,目光无意扫到邵声的长腿,就想到室友说的那句“经常锻炼的男生,身材应该不错吧”,忽然记起某一次邵声沿着顶绳从半空滑落,赤着膊,肩背上大理石雕像一样肌理分明的线条。
莫靖言心中慌乱,腾地红了脸,暗自庆幸天色晦暗,邵声应该看不清。她暗自抱怨了一百遍,心想,以后可不能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电影了,一脑袋的奇怪念头。
邵声擦了两下,面前的女生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了,神态间还带了些忸怩羞涩。他一愣,手停在半空,忽然也忘了言语。两个人僵持了半天,他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要熄灯了,快点回去吧。”
莫靖言如获大赦,“哦”地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邵声低头看了看手,似乎有什么从指间倾泻流走,他只能虚空地攥着拳头。回身望了望暗影中的岩壁,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满是无奈。
冒泡吧,亲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部分作者为什么喜欢贴连载呢?因为写文本身是一件耗时耗力又寂寞冗长的事,看到读者和我一样关心故事中人物的命运,看到大家最及时的反馈,其实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和鼓励。所以,筒子们尽情地冒泡吧。少爷夺爱?话说,少爷是那种人么……
第十二章 秋凉(上)
隔几天选修课老师布置了本学期的第一篇文章,课后助教走到讲台上,写下自己的电子邮箱和实验室地址,说电子版或纸质版两种格式都能收取。说话的是一个个子不高、脸孔方正的男生。这门课极少布置上交的作业,所以大多数同学并未留心偶尔在台前帮忙调试电脑和投影仪的助教。
第一周上课时莫靖言见到邵声,便拜托他回去和同寝室的男生商量调换课程,说有他罩着自己比较安心,当时邵声也是满口答应。今天上课之前,莫靖言还有些紧张,唯恐他还记得自己上次的窘迫不安,以此来取笑自己。但一堂课他都没有出现,在下课时,台上的助教已经换了一张陌生的脸孔。
课后有三五名同学围着助教,问了一些关于文章内容和格式的问题,莫靖言走到最后,稍稍迟疑,忍不住问道:“那个,这门课的助教换人了么?”
“哦,没,我和少爷又调回来了。”师兄推了推眼镜,“你是莫小妹吧。”
“啊,是……”
“我知道你是昭阳女朋友,看到过你俩几次。”师兄笑了笑,“少爷也嘱咐了,说你也在班上,让我关照一下。”
“我以为你们俩对掉课程了呢。”莫靖言说完之后有些紧张,只怕对方觉得自己问话突兀。
“开学那两周生病了,少爷替我来的。后来他就嚷说自己头两周带了两门课,所以之后要挑轻松的这门。不过这两天他又要求换回来了,最近带本科生出野外了。”师兄挑了挑眉,神秘地笑了笑,“这可是笼络低年级师妹的最好机会,我就让给他这个光棍啦。”
“呵,大家说的还真对,防火防盗防师兄。”莫靖言应和着说了句玩笑话,客气地笑了笑。
经过攀岩队几位骨干的商议,楚羚将接替傅昭阳成为新一任队长。这一个月算是过渡期,训练等各类活动都由楚羚安排策划,傅昭阳负责审查把关。如此一来两个人常常需要讨论商议,相处的时间比以往更多。
几次训练结束,何仕冲洗得干干净净来找思睿,你侬我侬拉着手绕着学校转了两圈,看到莫靖言独自背着书包从图书馆或自习室回来。她和二人打招呼,微笑着问:“训练结束啦?”
何仕点点头。她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笑走开。
思睿打抱不平,含沙射影对何仕抱怨道:“什么人啊,天天假公济私,霸着别人的男朋友。”
何仕略显尴尬,开解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事儿咱们少插手。说好说坏都不合适。”
“合适合适,你还真是个‘合适’!”思睿瞪他,“你要是敢这样,我一脚踢你到太平洋去。”
何仕讨饶:“有您一个,就占去我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之外所有的时间了。就算有贼心有贼胆,我哪儿有时间啊?”
思睿啐他,又笑起来,两个人甜蜜地紧紧拥抱着。
莫靖言回到寝室,洗漱完毕仍不想换衣服,她站在窗旁看着楼下的小空场,期盼在两边路灯散射的暖黄光线中,会出现傅昭阳的身影。她不知自己是想念、牵挂,还是更想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要性。
思睿回到寝室,看到她站在窗前发呆,走上前趴在她肩上,轻声说:“放心,我会帮你看好傅队的。”
莫靖言笑出来:“他又不是小孩儿,走不丢。”
“你……就真的不担心不吃醋,心里一点都不别扭?”思睿推了推她,“都是女生,装什么不在乎啊。”
但我大度与否,对事情的发展有什么影响呢?莫靖言低头,牵了牵嘴角,她拂了拂刘海,抬头淡淡一笑:“别扭有一点,不过没什么担心。你想,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我入学之前,他们也认识一年了。再说,那是他老师的女儿,就当小妹妹一样,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啊,你居然说出这么大度的话,太感人了……”思睿捧着心口,“其实我觉得傅队要担心才对,每天让你自己独来独往的,就不怕被别的男生盯上?哦,赵天博似乎在追这次文艺汇演的主持人呢,我前两天看到他啦。”
莫靖言对这个名字几乎都失去了记忆,听思睿提起,不禁笑了笑,旋即想到去年秋天多亏了赵天博对自己献殷勤,傅昭阳才有了些忧患意识。她踢他的车,大喊“妹你个大头鬼”;而他终于站到自己面前,说“我大概也容不得别的男生,像对待妹妹那么宠着你。”那时自己一阵懵懂,还在想是不是领会错了这句话的含义,便被他微笑着抱在怀里。这甜蜜的想起来会让人微笑的时刻,过了还不到一年,为什么想起来却已经如此遥远?
她明白一切道理,但并不能停止心中的憋闷,只是自己捂在心里,不将小气嫉妒的一面流露出来。学会了在心里藏事情,似乎是长大了一点点。但莫靖言不知道这样的成熟是否是一种进步。夜里仍然会跑步,路过岩壁时场内静悄悄的,她知道最近都不会见到邵声,望着高大陡峭的黑影,心中隐隐有些寂寞。
转眼又到了傅昭阳的生日。这一年他阴历和阳历生日相去不远,又刚刚拿到校级的一等奖学金,队里众人嚷着让他请客。傅昭阳问莫靖言是否要一同参加生日前夜的聚会,她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推脱了。队里的新队员她不认识,不太熟悉的老队员必然有人要追问她退队的原因。而熟悉的朋友里,思睿和何仕黏在一起时几乎自动屏蔽周围一切闲杂人等;左君最近很沉默,看到自己定然想起莫大,也不会多说几句话;大周一向话少,你说什么他大多都是憨憨一笑,回答“对啊”,“好啊”;能有许多话说的少爷,带着大二的本科生出野外,不知哪天才回来。
莫靖言心想,每一对儿情侣的感情模式大概都不相同,她和傅昭阳就不会那么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更何况本来是朋友之间开心的聚会,她不想去了之后看别人开怀畅饮,自己尴尬地坐在一旁,像个花瓶。
她的答话不咸不淡,傅昭阳有些担忧,牵着她的手,弯腰低头,和她额头相抵,轻声笑道:“你不会一个人回寝室去,独自生闷气吧?”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莫靖言抿了抿嘴,“我没事儿,真的。”
“那去食堂吃点好吃的,”傅昭阳把自己的饭卡塞到她手里,“周末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她嘻嘻一笑,“好啊,那我不如省着肚子,现在开始就不吃了。你早去早回,别喝太多。一定要早点回来哦。”她伸出小指,“拉钩。就算已经熄灯了,也要在楼下喊我。”
傅昭阳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点头。
傅昭阳傍晚时分在校门口和攀岩队的队友们集合。莫靖言也没在学校吃晚饭,骑着自行车,出侧门,过了三个红绿灯,来到两站地之外小商贩聚集的夜市。她买了煎饼果子和大杯的珍珠奶茶,喝得有一点点撑,回来时车后座上系了一蓝一白两只氢气球。天色将黑,她骑在夜幕降临的街道上,看天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澄净的宝蓝色覆满了天空。风吹起她的刘海,气球飘在身后,连日来低迷的心情也有些轻快起来。
莫靖言扯着两只气球回到寝室,一探头便引来梁雪宁的注视,笑着问她:“是傅队要过生日,还是你啊。”
“我有个创意!”莫莫喜滋滋坐在床上,“等昭阳哥回来给他个惊喜。”她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大开本教材大小,外面一层深蓝色云龙纸,系着银灰色的缎带。她拎着缎带找了找平衡,试着将气球下端的长线系上。
“这是做什么手工?”蒋遥也从上铺探头。
“试试看就知道!”莫靖言托着礼物站起来,转身对着床,双手一撤。“啪”的一声,礼物直直地落在床上。
“啊……失败了……”她失望地瘪瘪嘴。
“你想干吗?半空飘浮?”蒋遥乐不可支,“你学没学过物理啊!”
莫莫委屈,“学过啊,但我觉得氢气球还是挺能飞的。”说话之间,一支没系牢的气球飘了起来,贴在天花板上。
“唉,如果这让你的礼物飘起来,那卖好多好多氢气球的大叔岂不是骑着自行车就飞起来啦?”蒋遥伸长手臂捉住气球下面的长线,递还给她。
“至少也能缓解一下下降的趋势啊……”
“物体在气体中受到的浮力和液体中受到的浮力计算方法相同。就是空气里浮力F等于空气密度ρ乘以g乘以气球体积V……”蒋遥解释着,“你不是都忘了吧。”
莫莫疑惑:“我记得啊,但是空气密度是多少啊?再说你说的是理想状态,下落时难道没有空气阻力么?”
“呃,那个密度也太小了。虽然我也记不清具体数字,但大体数量级还记得。”蒋遥说着,盘腿坐起,拿过一张纸演算起来,“你看,你这俩气球,能带起几克重的东西就不错了。”
“啊,晕掉了……”莫靖言颓丧地坐在床沿,“也就是说,系张生日卡还差不多。”
“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是什么傅队都喜欢的。”梁雪宁安慰她。
“就是啊,如果你喜欢那些花样,回头让傅队玩给你看。”蒋遥吃吃地笑,“那是男生哄女生的浪漫把戏,你怎么反过来了?”
“我实在准备不出什么别致的礼物,就想要一些别致的方式咯。”莫靖言叹气,“真失败,我前两天想到时还兴奋了一阵来着。”
“你买的那条围巾很好看啊。”梁雪宁拍拍她,“而且你不是说,和去年买的手套能搭配起来了?”
“哪儿有什么太别致的礼物啊……”蒋遥夸张地叹了一声,“除非……是西洋参啊。”
“我看这个不错。”梁雪宁想到去年“以参相许”的笑话,也忍不出,捂着嘴笑出来。
莫靖言羞得脸颊通红:“你们,你们这些女人啊……”
蒋遥有一下没一下晃着腿,笑道:“哎呀,都老夫老妻了,你俩真咋样咋样,那啥那啥了,我们大家也不会惊讶的。”
“我们……我们是清白的!”莫靖言顿了顿,认真地反驳。
“唉哟,这个话题太深入,不适合我俩和你聊。”蒋遥又笑,“等思睿那个女人回来,让她逼问你好了。”
思睿在将熄灯前才回到寝室,她进门便打了个哈欠,伸懒腰说道:“困死本姑娘了,莫莫快去打水,伺候我洗脸洗脚。”
蒋遥笑她:“你酒足饭饱回来还得有人伺候着啊!”
“人家酒量不好嘛,喝了一杯啤酒就已经不行啦。要不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