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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娣两眼放光,几乎要扑上去抓住艳春,希冀地问:“这些,余家哥哥都可以帮我们吗?”
“当然可以,你们等一等,我去找些材料来。”艳春爽快地答应,看看素秋出门去了。
刘娣高兴地拉住素秋的手说:“余素秋,你哥哥真热心!比我那几个姐姐好多了,她们帮我安好行李就走了,都没有想到这些。”她有些气恨地嘟嘴。
素秋抿嘴笑了笑:“我哥哥住了六年学校,比旁人懂得多些。你那几个姐姐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所以不晓得?”
“什么不晓得,我看她们纯粹是懒!是不是,朱秀颖?”刘娣扭头问朱秀颖。
朱秀颖安静地笑了笑,叹口气:“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姐姐总是好的。像我和小小,都是自己来的,你还要抱怨。”
刘娣想想也是,吐吐舌头不再生气,拿出从家里带的糖果请大家吃。
素秋见窗户玻璃有些脏,不急吃东西,用自己的脸盆打来水,将抹布打湿了做起清洁工作来。
金小小本来一副冷淡相,见状不由一怔,忙过来帮忙。刘娣也不好意思再一个人吃东西,和早已开始行动的朱秀颖擦门、擦桌椅、擦灯管等。
四个女孩子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初见时的陌生感很快消除了。
正忙乱间,宿舍的另两个女生也到了。高大的叫何欣然,瘦小的是黄秋云,她们是一对表姐妹,可巧考在了一起。
送姐妹俩来的是几位长辈,他们见同宿舍的女孩子很勤快也很有礼貌都感欣慰,嘱咐一番女孩子们要相互体谅好好相处等语就走了。
艳春找齐东西回来,见宿舍里已经焕然一新,到处都是洒扫的痕迹,就夸赞了女孩子们。女孩子们都红了脸,高兴地接受他的表扬。
等一切收拾妥当,热水壶里也打满了开水,时已近午。刚开学,学校照例不供应食物,等正式上课后才会一日三餐地开饭。
艳春看看天色,含笑对女孩子们说:“我请你们到外面吃中饭吧,大家都来,不要客气。”
“那怎么行?余大哥都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怎么可以再让你破费?我来,我请大家!”何欣然豪迈地一挥手,不同意艳春的提议。
“是啰,是啰,我们请余大哥吃饭!”刘娣马上附和,抢着说。
素秋笑着说:“我哥哥偶尔才来这么一次,以后请咱们吃东西的机会都不会多,你们就别争了。想请客,咱们以后可以自己请自己。”
艳春冲素秋点头,赞许她的帮腔,然后笑吟吟地挨个儿看女孩们一遍说:“就这样吧,以后你们怎么请我管不着,今天就让我请。”
女孩子们被他这么一看一笑,都觉得眼前一亮,不因不由地就点了头,脸红红地跟他出门。
培华女校外没有大饭馆,只有几家小馆子。他们观察了一遍,相中一家米粉店。那个店子门面不大,里面却干净整洁,老板夫妇看上去也是手脚利索的人,笑脸迎他们进去。
大家看水牌商量着各自点了份米粉。不一会儿,或汤或炒的米粉就上了桌。大家举筷一尝,味道竟是难得的好,不由纷纷筷子动个不停。
素秋要的是鸡肉汤粉,她见艳春的牛肉炒粉颜色红亮,不知放了多少辣椒进去,就嘴馋地请求:“哥哥,我想吃牛肉。”
艳春见她眼睛盯着牛肉,嘴唇微噘,一副馋相,不由好笑,伸筷挟三片牛肉过去,说:“只许吃三片,不能再多了。”
“哥哥真小气!”素秋横他一眼,却快速将牛肉挟住,小心地咬了一口,立刻辣得直呼好吃。
何欣然有些奇怪地问素秋:“余素秋,你喜欢吃牛肉吗?刚才怎么不直接要?”
素秋摇摇头,嘴里含着牛肉无法说话,就看艳春一眼。
艳春无奈,只得放弃原则开口解释:“素有心疾,不能过食刺激性食物,她又喜欢吃辣,所以……”
女孩子们恍然,再看向素秋的目光就含了同情。
朱秀颖将粉推过来些,和声说:“我的这边还没有动,辣鸡肉也很好吃,你尝尝?”刘娣等几个也纷纷邀请素秋品尝。
素秋脸有点作烧,她抱怨地看艳春一眼,回绝说:“谢谢你们,刚才的牛肉已经够了,不能再多吃。”
艳春点头,笑着说:“是这样。本来素有病,我很担心她住校,可是看见你们这么关心她,我就安心了。”
“余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余素秋的。”何欣然郑重地代大家保证,语气很是诚恳。余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你们,不过素不需要特别照顾。只要你们平时相处可以愉快,少闹意气,不要让她受到惊吓就可以了。”艳春温和地道谢,看着女孩子们,脸颊雪白,晶目闪亮。
女孩子们的脸再次泛红,忙齐声答应。
素秋诧异地瞟艳春一眼,心里来气,低头吃粉不再说话。
用过午饭,艳春送女孩子们回学校。
素秋走在最后,等同学们都走远了,她才回身气鼓鼓地说:“哥哥干嘛冲她们笑?你看看她们,都被你笑晕了。”
艳春被她说得又笑了,不同于刚才发足电力的笑容,此时他的笑安详平和如同月光般温柔。
他握住素秋的手,轻叹:“你的这些同学心地都很纯良,和她们在一起,素不必多加提防。”
“提防?”素秋被这个很突兀的词吓了一跳 ,忘记生气,紧紧盯住艳春。
“对,提防。学校就是个小社会,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而素,你在家里的时间太久,完全没有自我保护能力。哥哥有多担心,你知道么?”艳春摸摸她的卷发,目光中充满忧虑。
素秋这才明白艳春今天所做的这些奇怪事情的根源在哪里,其中又包含了怎样的苦心。
她心里一软靠到艳春身上,低声说:“哥哥,你不要担心。素会慢慢学会和人相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艳春爱怜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说:“哥哥也劝自己不要担心,可是总不成功。素答应哥哥,遇上事情,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好吗?有事也一定要跟哥哥讲,不能瞒着。”
“我一向都是这样的,哥哥这会儿又来提醒人家干什么?”素秋撒娇。
“嗯,素一向如此,就是有时候会忘记。”艳春笑着敲敲她的额。
素秋“呀”地一声扭头就跑,一边说:“哥哥坏,哥哥打人!”
“慢点跑,我没有追你!”
艳春安慰她,站在原地果然并没有动。秋风掀起他的乌发衫角,越发显得他身材修长,风姿如玉。
回到宿舍,素秋见刘娣她们几个人站在窗口扭头看她,脸上要笑不笑有点古怪。而金小小和朱秀颖则坐在床铺上没去趴窗口,表情也还正常。
素秋有点纳闷,摸摸脸,不知道那三个人是怎么了。
刘娣犹豫片刻,才鼓足勇气上前问她:“素秋,你哥哥,他,真的是你哥哥吗?”
“当然是真的了,哥哥还有假的吗?”素秋更加纳闷,奇怪她们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可是,你们都不像。而且,你哥哥对你又那么好。”
何欣然也问,脸上满是怀疑。一直害羞不肯说话的黄秋云在一旁怯怯地瞟她。
素秋沮丧地拉长脸,对她们说:“哥哥对妹妹当然会这么好,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长得不太像本来就够让我怄的了,你们还来打击我,是故意的吗?”
女孩子们听到她的回答都忍不住笑了,何欣然走过来搂住素秋的肩膀说:“谁在打击你呀?我们是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哥哥。我和我哥常吵架,这次上学他都不肯抽时间送我,我才怄呢。”
“就是,我姐姐还抢我的点心和画书,弟弟就会告状!”刘娣狠狠地揭发。
“我表哥总嘲笑我长得瘦,说我像老鼠……”带眼镜的黄秋云见大家说得热闹,悄悄地插话,也控诉一下。
朱秀颖将目光从书上抬起,望着她们微笑:“不管怎样都好,你们也不用比较来比较去,都是亲人呢。”
四个女孩子一齐点头:“吔!”
金小小冷冷地听她们谈论,似是感到她们幼稚可笑,撇了撇嘴,拉开被子睡觉,不去参与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艳春为了素秋能够和同学们相处和谐,居然使用美男计……汗……。素秋还傻傻地生他的气……再汗一个……
四十五
培华女校校址前身是前清一个道台的私邸,占地面积很大。后来道台子孙不争气,抽鸦片抽光了家产,连老宅都卖给了一户扬州来的盐商。
盐商在十年前因军阀混战,世道不好,举家迁回了老家,将房子抵给当时刚刚留洋归国准备办教育的顾可人和她的资助者。
道台是北方人,建的房子高大宽敞,一进进的布局整齐清晰。盐商则是出了名的富有,拆了西面的一片旧房建起有南方园林风格的雅轩秀阁。所以留给顾可人的就是这么一所南北合璧的老宅。
顾可人和一批志同道合的同伴是抱着教育救国的志愿来办学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余钱,起初建校那笔经费还是朋友资助的。
所以建校之初,学校并没有再盖新房,只是沿用现成的旧房子。北侧屋子当教室,南侧厅阁作宿舍,倒也相宜。
可是随着培华名气越来越大,在校学生数量年复一年地递增,校舍渐渐变得紧张。于是学校在两年前将南面一批比较破旧的下屋拆了,建起两幢宿舍楼,也重新扩建了浴室和食堂,以满足日益增多的人员需求。
盐商喜欢栽种花草,校园内随处可见奇花异草和各种树木。
顾可人也喜欢绿色,不但全部保留了这些植物,更是在校门口那片旧房拆除后,在旧址上栽种了既可观赏又有实用价值的桔树。培华的校园更显绿意葱笼,四季如春,师生们都喜欢课余在校园里漫步休闲。
开学这几天,通常是学校教职工最忙碌的。
顾可人早上带几位新的资助者参观了校园,中午在办公室用过午饭,稍事休息后就打算去教务处及宿舍看看。
门上有人轻轻敲了敲,然后一位四十多岁,戴圆眼镜的女教员推门进来。
她是舒兰副校长,也是当初和顾可人共同办校的学校元老之一。只是因为顾可人更有领导才能,才一致被推举作了校长。
“舒大姐,有事吗?”顾可人亲切地请她坐下,问道。
舒兰分管教学业务,这种时候应该在教务处,而不是校长室,所以顾可人猜测她是有事才来找她的。
舒兰点点头,严肃地对她说:“外文组新来的那个玛多露,可人以为她能够胜任吗?”
顾可人抱臂想了想,说:“她是传教士的女儿,年纪虽然轻,可是已经有了大学毕业证。我同她谈过一次话,感觉她虽然有点傲慢,不过法文纯正,对教学的认识也还清楚。”
她转头望向舒兰,带丝疑问:“怎么,有问题了?”
舒兰抿起嘴,有些不太乐意地回答:“她刚才和舒曼吵了一架,有几个学生家长看见了,影响很不好。”
“哦,有这种事?是为了什么?”顾可人挑起眉毛,惊讶地问。
“还能有什么原因?她把舒曼当校工使唤,小曼那个脾气又差,当时就和她顶了几句。幸好我听见声音出来劝开她们。否则,培华报到第一天,两位教员吵到反目,倒是一大新闻。”
顾可人仰头笑了,露出漂亮的牙齿,为这位老姐姐难得的幽默感到好笑。
笑完了,她走过去按上舒兰的肩膀,劝道:“先将就着,等找到更合适的再让她走人就是。”
舒兰的脸上有点泛红,站起身严肃地回视她:“我可不是因为小曼是我侄女,才来说玛多露的坏话。不仅是小曼,其他教员对她也有微词。”
“我知道,大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只是,外文组教法文的现在只有她这么一个宝,咱们能忍就忍一忍,实在忍无可忍再说。你也和别的教员说一说,学校重在团结。如果三天两头闹事情,这课还怎么上?”顾可人安慰她,挽住她的一条胳膊。
舒兰瞅了顾可人半天,才拍拍她的手叹气:“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小曼那脾气我就更知道。我今天来是急了些,可是玛多露的事你也要再考虑一下。众怒难犯,我实在是信不过她,总觉得她要惹事。”
“放心,放心,我一直当回事儿记着呢。”顾可人揽住她的肩膀送她出去,低声安慰着。
送走舒兰,顾可人感到头痛地捏捏眉心。
上学期教法文的教员忽然提出要去嫁人,不能再继续任职。是她好说歹说,强留到期末,然后又在假期托人找来玛多露。玛多露瞧不起中国人,她如何不知道请她并不合适?
只是现在教英文的大有人在,教法文的则是寥寥无几。培华是长沙市唯一一所教习两门外文的中学,这源于顾可人对法文的偏爱。
她将目光转向窗外,考虑也许自己可以在万不得已时代课。只是学校的事务实在太繁杂,她真担心到时候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校道上来往的人形形色色,有自备干粮节省伙食费的贫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