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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与你们无关,它们属于步兵二团。”
林翔丝毫没有想要让步的意思。
“为什么?”
上校瞪圆的眼中,已是一片血红。
“没有为什么。”
林翔直截了当地回到:“所有物资都来自新京方面的配发。表格、单据、发送文件所有一切都证明这批物资归二团所有。”
“这不公平”
不等上校开口,站在装甲车上的中尉猛然跳下,大步冲上前来,神情激动地连声咆哮:“所有人都在挨饿,凭什么你们就能吃饱?”
林翔冷冷瞟了他一眼:“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向新京总后勤部提出申诉。”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中尉明显已经丧失理智,他用力扯开风纪,从旁边一名士兵手中抢过武器瞄准林翔,咬牙切齿地嘶声怒吼:“别以为仗着自己有一身黑皮就能肆意横行。老子已经受够了这种半死不活的活法。五十吨米面和罐头,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第三百八八节 死怨
现场的气氛,骤然冷凝到足以禁锢一切的冰点。
林翔强硬凶悍的眼眸深处,慢慢闪过一丝不为旁人注意的淡淡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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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说得没错这种随时处于半饥半饱,无法预料下一顿饭是否还能吃到的日子,的确让人无时无刻都处于难以遏制的恐慌之中。
并不是整个废土世界都在挨饿。假如红色共和军与骷髅骑士团放开全部粮食储备,对所有存活者进行统一化管理,合理分配淡水、能量、燃油等资源,尽管旧时代辉煌的文明早已陨落,可人类至少能够在满足温饱的情况下继续繁衍。
然而,他们永远不可能这样做。
只要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对利益的争夺,只要权力纠纷依然统治着思维,混乱与战争就永远不会消失。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上百年,人类的劣根与社会垢病却仍旧存在。
林翔忽然有那么几秒钟感到迷惘不知不觉间,自己同样也站在无视生命,争权夺利的颠峰。没错,所有强权者都一再声称正义站在自己这边,无一例外抨击指责对手的阴谋、黑暗、罪恶。暂且不论这一切是否真实或者虚假,争斗的结果,总是在权力金字塔底铺满一层层厚厚枯骨。
我能够因此放弃内心深处的梦想,让双手沾满鲜血,用无数人头成就亿万民众瞩目的不世功名吗?
每每想到这里,林翔总会不寒而栗。
可是,自己实在没有理由放弃。
这,就是选择。
林翔静静地看着神情激愤的中尉,淡淡地说:“把枪放下。你们不该参与这件事情。”
中尉“咔啦”一声推开保险,胸腹的起伏幅度越来越大,呼吸的声音也越来越粗重,如同被激怒的公牛死盯住林翔,丝毫没有想要退缩的意思。
远处公路尽头扬起的灰尘越发浓密,轮胎磨擦地面与刺耳的刹车声相互**,重型战车钢铁履带发出的金属碰撞,嘈杂的呼喊与脚步奔跑所有一切都表明,步兵二团已经抽调大批部队将整个后期基地彻底包围。
“所有人都放下枪,我可以不做任何追究。”
林翔扫视了一圈围站在四周参与哄抢的官兵,认真地说:“够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马上离开”
“你做梦”
中尉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咆哮,扣住枪柄的手指本能地想下用力扳下。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上校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将其整个人朝后狠拽,踉跄着倒退几步,扶着装甲车侧裙板勉强站稳。
上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但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冰冷面孔下面正潜伏着愤怒,随时有可能爆发。
“如果五十吨物资太多,那么,我们可以削减一部分数量。四十吨,二十吨,或者五吨可以吗?”
上校一改先前完全以武力作为威胁的强硬态度,说话语气变得和缓。其中,甚至有种近乎哀求的成份。
林翔沉默地看着他。
上校个头很高,却很瘦。
不仅是他一个人,所有围站在附近的士兵,身形都显得颇为瘦弱。长时间营养不良,使这些人的皮肤泛黄发青,几乎没有皮下脂肪,骨节粗大,眼窝陷得很深。也许是觉得能够从后勤基地得到一部分补给品的缘故,他们眼睛里都释放出希冀与渴求的目光。可是,当一双双瞳孔焦点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林翔身上的时候,却立刻变换成仇恨、绝望、愤怒和畏惧。
如果,林翔只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军官。
如果,这里不是红色共和军的势力范围,而是龙腾帝国辖下的某个定居点。
如果,这些人是自己治下的平民那么,这起突发事件,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然而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有“如果”这个不确定的前提存在。没有这批物资,就无法引起第三集团军高层注意,更不可能把齐越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强硬也好,蛮横也罢,冷血、残忍、毫无人性无论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计划绝对不能改变。
就算所有人活活饿死,我也必须达到自己的目的
林翔眼中幽碧如水,没有一丝波动。
“你们实在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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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叹息着,他拉开腰间的皮套,取出口径粗大的“特六改”手枪,举起,抬平,瞄准上校的眉心。手指轻轻扣住扳机的弯曲部位,微微绷紧,又缓缓放开。
林翔很想命令后勤主管打开仓库公开分配所有物资。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的结果,将导致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辛苦彻底白费。虽然不清楚新京方面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按照申请表要求发放出这批数量巨大的补给品?但他却隐隐能够猜到,委员会主李逸风很可能也是出于想要借机分化瓦解第三集团军下属部队的原因,才会如此动作。可是这样一来,却把自己用力推上各种矛盾焦点堆积而成的风口浪尖。
阴谋、算计、来自背后的攻击所有这些肮脏卑鄙的手段,对于林翔根本无法起到丝毫效果他手中掌握着人口超过千万的庞大帝国,更拥有战斗力远远超过普通军队,完全由高级异能者组成的精锐。即便是在所有隐藏信息暴露,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也能够凭借强悍的个人战斗力量拼死脱身。
毕竟,之所以隐匿行踪独自潜入红色红色共和军内部,为的仅仅只是那些隔绝了上百年时间,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
手枪再次举高,冰冷的黑色瞄准镜孔,把上校坚毅沉稳的面孔慢慢纳入十字星中间。林翔握枪的手却在不由自主晃动。随着摇摆幅度越来越大,枪口也如同筛糠一般颠动颤抖。
假如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白皮肤欧裔或者非裔黑人,那么林翔根本不会有太多考虑,早就已经扣动扳机。
杀人,必须分清楚对象。
对于非亚裔人种,林翔丝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如同在黑狱帝都所做的那样,以残酷手段灭杀成千上万名帝国军属,将所有尸体高高钉挂在木杆顶端,沿着道路两边一直竖立凶暴、残忍、冷血,可是这一切在林翔看来却是必不可少的整肃动作在没有道德框架能够做为依靠的废土世界,震慑谋逆和敌意的最有效方法,就是杀戮。
上校是一个亚裔。
不仅是他,站在对面的所有官兵,都有与自己完全相同的黄皮肤,黑眼睛。林翔不知道红色共和军对于外来移民都会采取什么样的管理方法?但是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利用旧时代人类基因作为基础制造,或者是自然诞下的直系后代。他们是自己人,是那个从毁灭世界核大战中侥幸存活者的后裔。
林翔下不了手他可以毫无顾忌灭杀任何反抗对象,却唯独不能对自己的同族开枪。
慢慢抬起头,重新把视线焦点汇聚到上校身上。林翔平静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苍白,他的全部思维深陷于痛苦与理智之间的纠缠,剧烈收缩的神经牵动肌肉,使眼角、嘴唇、眉头这些最敏感的部位,都在不约而同微微抽搐。
“不要不,要,逼,我”
林翔黑色的目光扫过上校全身,他活动了一下发酸僵硬的手臂,用机械刻板却又急促无奈的声音低吼。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隙当中一点一点狠狠咬出。
从一名政监委员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极其罕见。所有在场的人均为之一凛。他们甚至有种下意识的错觉说话的这名黑衣军官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头被逼到绝境,重伤濒死,却又不甘坐以待毙,随时可能反扑噬人的恐怖饿兽。
上校本能地倒退了几步,直到背心与停在身后装甲车接触到的一刹那,才重新恢复正常。他非常惊讶林翔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印象当中,从来只有政监委员威胁别人,像这种无比绝望的模样不要说是见过,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思维一阵恍惚,震惊之余,上校忽然萌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念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眼睛捕捉到的实际景象,还是潜意识里产生的幻想他似乎“看到”,林翔那双闪烁着晶莹光亮的眼眸深处,竟然有着无法用言语说明,只能隐隐捕捉到的悲伤与凄然。
“你”
上校下意识地想要发问,站在旁边的中尉却上前两步,依旧用枪指着林翔,爆发出闷雷般的咆哮:“够了,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打开仓库现在就打开仓库我们需要食物,需要食物”
“砰”
弹头,从拗黑色枪口深处旋转着飞出,在稀薄的空气中带起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滚烫火焰,随即消散,形成一道笔直的光痕,呼啸着钻进上校眉心,穿入额头,留下一个迅速被肌肉、脂肪和神经组织堆积挤压填充的圆形孔洞。无法得到释放的强大能量在颅腔内部轰然爆开,将坚硬的头盖骨高高掀起,绵软的血肉脑浆如同被沸水彻底煮烂,在力量的催动下四散喷溅开来,拽动着上校强壮高大的身朝后重重靠去,整个人背朝装甲车壁面死死贴住,在冷硬平整的钢铁护甲板上形成一朵鲜艳血腥的红白之花。
上校双手虚抬在空中,似乎想要往上摸索自己已经完全爆炸的头颅。失去控制的身体只能贴靠在装甲车上。过了几秒钟,才慢慢朝下歪斜着,滑倒在巨大厚重的车轮旁边。两条肌肉发达的大腿微微颤动,却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惊呆了每一个人。他们呆呆地望着在残存神经牵引下不断抽搐的上校尸体,似乎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林翔仍然保持着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站姿,握在手中的枪同样仍在瞄准几秒钟前上校所在的位置。粗大的枪口冉冉飘散开一缕轻烟,散发出士兵们最为熟悉,也永远不想面对的硝烟与死亡气息。
“你,你这个混蛋”
突然,神情呆滞的中尉如同到剧烈刺激的精神病人那样猛然跳起,一边抓起手中的突击步枪瞄准,一边朝着林翔声嘶力竭地愤怒咆哮:“你,你竟然杀了他?竟然敢开枪?我我我要你的命”
“你疯了?快住手”
几个站在旁边的军士急忙冲上前来,用力扣住他的肩膀,将其整个人死死按住,狠狠夺过他手中的枪。与此同时,外围的支援部队也不断朝内压缩,冲进基地的各团哄抢官兵脸色也随之变得惊恐,发出阵阵嘈杂混乱的叫骂与议论声。
被按在地上的中尉拼死挣扎,五、六分钟以后,他已经彻底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像一条脱水窒息的鱼,横躺在肮脏的尘土中间缓慢蠕动。察觉到对方不再反抗,强压住他的军士们也纷纷松开手,默默围站在失去头颅的上校四周。虽然他们都低着头,颤抖的背部与不断摇晃的手臂肌肉,却散发出无言的愤怒。
几乎所有人都在用无比愤恨的目光死死盯住林翔,然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动作。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知道政监委员拥有未经审判便擅自处决的生杀大权,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之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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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于违背政监委员的命令,就是反对伟大领袖,反对国家社会党,是必须以死论处的反**。
林翔神情木然地站在原地,黑玉般的眼瞳当中,看不到丝毫情感的波动。僵冷的目光就像失去汇聚焦点的待亡者,其中找不到任何悔恨、傲慢、自得或者与之近似,能够代表此刻内心世界表露的信息。整个人宛如一尊无生命的冰冷雕塑,坚硬、冷漠,无比诡异,却又令人畏惧。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那双漂亮得令人发抖的眼眸深处,突然涌溢出两滴温热咸涩的泪水,却又在一瞬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收回。除了林翔本人,谁也无法捕捉,更不可能察觉。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就在刚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