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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沉闷粗犷的枪声,淹没了周围人群的尖叫。枪口下彻底丧失生命力的身体,前倾着重重扑倒在地。虽然没有看清楚弹头从头部正面钻出的血腥场景,但是所有人都能够想象出那是一副何等恐怖的画面。
“其它的核废料在哪儿?”林翔张开左手五指,抓紧一个半跪在地上中年男子的头发,把满面痛苦的他高高提至自己身前,低沉地问。
“求求你,放了我的儿子。求你”司契夫仿佛疯了一般,连滚带爬的从厚毛毡上扑了过来,苦苦哀求。
“这不是我需要的答案”
震耳欲聋的枪声与冰冷的语音同时响起。脑袋被轰飞半边的中年男子,像沉重的沙包一样歪到在地。
“你,你这个魔鬼”双目一片通红的司契夫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他拼命摇晃着男子的身体。可是任他再怎么呼喊,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拿出那桶东西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林翔伸出细长的手指,把沾在衣袖上的半颗眼珠拈起,用力弹出很远。顺手又抓起一个吓得小便失禁的女人,枪口指向她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其它的核废料在哪儿?”
没有人说回答。司契夫和科尔尼洛夫已经奄奄一息。周围旁观的流民虽然有些恐惧,目光里却同时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轰”,粗暴狂野的枪声。
林翔的左手沾满了红白混合的浆末,黏黏的,很不舒服。顺手在接下来的另外一个男人背上擦了擦,抓住脖子高高拎起,继续着同样的问题。
沉默,枪声。
枪声,沉默。
他朝转轮里压了两回子弹,地面躺下了整整十五具尸体。
“咔嚓”,林翔手腕一抖。把带有温度的转轮从枪身上颠出,倒空弹壳,从口袋里又摸出五颗沉甸甸的黄铜弹头,顺序压进空置的弹槽。从剩下的三个孩子当中拉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像刚才一样,把粗大的枪口指向他的头部。
“不”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意志彻底崩溃的科尔尼洛夫连滚带爬的扑到林翔脚边,用额头拼命撞击着地面,老泪纵横苦苦哀求:“求你,求你放过他吧!这是我唯一的孙子。你已经杀光了我的儿子和女儿,求求你,留这孩子一条命吧!如果觉得没有杀够,就用我的命,来平息你可怕的愤怒吧”
此刻,科尔尼洛夫早已放弃了所谓的尊严,他只能像狗一样语无伦次的诉说着自己的企求。如果时间可能倒转,他宁愿自己从未踏足过这片可怕的荒野。与这个比魔鬼还要冷酷的年轻人相比,自己所谓的倚仗和信心简直就是玩笑一样的存在。科尔尼洛夫已经看出如果得不到足够合理的答案,林翔会毫不犹豫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也许是被他脸上绝望的表情打动,林翔缓缓松开手,把冰冷的枪管从男孩头顶挪开,掉转方向抵上科尔尼洛夫的脑门。森冷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其余的核废料在哪儿?”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这是唯一的一桶。我向上帝发誓,向所有你能够相信的神灵发誓”
老人脸上满是亲人的鲜血,随着身体颤抖的衣服表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黏浆。他神情木然地抬起头,几根银亮的发丝,在渐热的微风中凄凉地左右摇摆着。
林翔淡淡地看着他,意义莫名地摇了摇头,用力扣下了扳机。
坐在旁边的司契夫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他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淹没所有愤怒和幻觉的同时,也熄灭了他内心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
散发着浓烈硝烟气味儿的滚烫枪口,从侧面抵上了他的头顶。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他没有说谎,那的确是唯一的废料。唯一,唯一的”司契夫难以置信地望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林翔。充血的眼睛里,释放出无可奈何的悲怆却又饱含疑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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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翔英俊的脸冷得像冰。目光也没有任何波动。也许是觉得需要稍微一下对方的疑惑吧!他蹲下身,凑近司契夫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叹息着说:“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撒谎。一个能用生命做交换的人,绝对不会再顾及什么所谓的秘密。”
“那,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他必须死”
充满磁性的柔和嗓音,打断了司契夫最后的疑问:“只有所有统治者都死光了,才会产生新的权力阶层。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我本来不想这么做,正如你所说过的那样:“我们其实可以成为朋友”。这片荒野很大,我也非常欢迎多一个友善、温和的邻居。是你们自己堵死了所有的路。我给过你们和谈的机会,你们却用代表死亡的核废料砸烂了谈判桌呵呵!这能怪谁呢?”
司契夫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懊悔、绝望、愤怒、企求无数种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瞬闪而过。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听见子弹冲出枪膛,撕裂头皮,穿透颅骨,钻进自己脑袋里的声音
风,从泛绿的荒野上吹过。给令人躁热的高温里,增添了浓重的血腥气息。
流民们围站在帐篷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些已经成为尸体的人,曾经是流民无比羡慕和崇拜的对象。
他们拥有最好的食物、衣服,可以随意享用自己辛苦得来的收获,肆意玩弄自己的妻女,**自己的尊严。然而现在,他们只是一具具死尸,一堆连脑袋都没有的烂肉。
接下来,我们的命运,又该如何?
扫视了一遍四周,林翔转过身,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大步走去。所有流民都向旁边退开几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就在他拉开车门,跃身跳进驾驶室的同时。王彪也快步追了过来,从车厢里拿起装满子弹的突击步枪,朝着仍然呆站在帐篷里三个孩童努了努嘴:“他们怎么办?”
林翔黑色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本能的怜悯,继而很快被理智和冰冷所占据。他用力拧转钥匙,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咆哮,一字一顿地说道:“斩草要除根。”
那是仇恨的根源,不可能留下。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地面上的潮湿被彻底蒸发,鲜红的血水渗透了沙石,留下一团团紫黑色的干硬泥块。嗅觉灵敏的苍蝇和蚊虫,从夜伏的阴暗角落里早早爬出,在累累堆积的尸体上空垂涎地盘旋着,形成一个个散发出“嗡嗡”声的小集团。
越野车尾扬起的尘土早已平复。按照疤脸男的命令和指挥,流民们开始清理脏乱的确杂物和死尸。残忍和血腥早已震慑了这里每一个人。在流民们看来,浑身都是爆炸性肌肉,体格比暴熊还要强壮,尤其那道贯穿面部的疤痕,使其整体外形看起来狰狞无比的王彪,其实比林翔更加可怕。
当下一批隐月镇民驾驶卡车到来的时候,这里将变成拱卫小镇的第一个附庸营地。
玛特梁娜畏缩着身子,躲在一堆用毡布盖起的杂物后面。脸上如同刀刻般深邃的皱纹,弯曲组合成狡猾狐狸一样得意的笑。
“嘿嘿嘿嘿!司契夫死了,科尔尼洛夫也死了。潘苔莱你个老杂种,用皮鞭抽老娘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桀桀桀桀,那个英俊的年轻小子的确心狠手辣。但是还不够,为什么不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杀光?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报复,好戏才刚刚开始。我要让所有干过老娘屁股的人,为你们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当然,还有那头本该属于我的漂亮母羊”
第九十六节 附庸
在阿尔泰斯基营地。玛特梁娜从来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提起她的名字,女人会恨得牙齿发痒,忍不住朝地上吐几口唾沫。男人则会在无聊透顶,手头又没有多余食物可供交换的情况下,才会抱起她肮脏发臭的屁股,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乱插一通。神清气爽满足过后,再结结实实赏她一顿拳头。
她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一条活跃在黑暗中的幽灵。
“烈焰城”,是“费迪南德”公司在大陆中部近东地区的一个中型据点。从地图直线标准看,这里距离隐月镇只有八十多公里。广袤的荒野与西面的山脉相互连接。如果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会沿着旧时代遗留的公路,按照最短距离在两地之间往来比起荒野上流浪的腐狼和变异生物,隐藏在山林间躲避阳光的辐射鬼要可怕得多。
“暴狼”公司的总部,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即便隔着很远,也可以清楚看见悬挂在中央大楼顶部那块面目狰狞的铜制狼头图案。
如果按照实际能力对这个世界的各大机构进行分类,“暴狼”应该算作一个实力中等的雇佣兵团。尽管它同时也发布、受理各种委托信息,并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某些货物流通及交易,但是在其它传统公司和委托人看来,它就是一个单纯以武力形式存在的雇佣集团。
这是一座延续了旧时代简洁风格的四层水泥建筑。楼层四周遍布密集的射击孔,厚实的拐角部位堆放着一箱箱子弹和必备的消防器具。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黑衣枪手警惕地注视着一楼大厅里任何微小的动静。就在楼顶可以俯视整个城市的制高点上。还架着两门明显过于老旧,却足以把炮弹发射到城内任何位置的榴弹炮。
在三楼南向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间里,一个面容威严,身材高大削瘦,却不失力量感的中年男人,正聚精会神地仔细阅读着摆在金属桌面上的一份报告书。
总共只有三页纸的报告,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近一个多小时。纸面上的每一个字,都以记忆的方式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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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斯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他从不轻易相信那些没有经过证实或者道听途说的消息。在他的字典里,能够与“相信”这个词划上等号的后缀,只有“证据”和“事实”。
四个钟头以前,他接到大厅警卫的报告:一名患有轻度辐射病的老妇自称有重要情报出售。
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能遇到。穷得活不下去的流民或者游荡在城里的无赖,总会以提供情报或者机密之类的办法,想要给他们空瘪的口袋里装进几张用来买面包的钞票。那些所谓的信息大多都是假的,即无利用价值,也没有派人搜寻的意义。勒斯总会按照最终判断结果,给这些虚假线索提供人一定程度的报酬或者惩罚。如果对方是初犯者,那么可以得到十元费迪南德公司发行的钞票,外加一个善意的警告,让他们下次必须带回更有价值的消息。如果对方依然抱有不劳而获的幻想,继续玩弄这种毫无意义的把戏,那么他们将饱尝一顿鞭子,或者全身剥光吊在大楼外面的横杆上。最终的结果,将是肉类收购站免费得到一具新鲜的罐头原料。
按照这名自称玛特梁娜的老妇人的说法,在东面大约百余公里的荒野上,有储量丰富的地下水。如果“暴狼”公司承认这条情报是真的,那么将以最终勘探结果为标准,向她支付五至二十万费迪南德元的丰厚报酬。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勒斯仅只报以一笑。
水,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资源。其重要程度,比旧时代的石油或者稀土、铀等战略性资源更甚。在绝大部分河流与湖泊都被辐射污染的情况下,干净的甜水就越发显得弥足珍贵。只要有水和足够的耕地,就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居无定所的流民。爱玛、烈火之类的大、中型城市之所以能够聚集起上万乃至数万人口,靠的就是拥有机械净水设备,或者城市附近有轻度辐射的水源。其供应量虽然不可能像旧时代那样,动辄支撑起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却也足够维持规模和数量都要小得多的新生代聚居点使用。
只要有一口能够流出甜水的井,就能形成一个小型村镇。这种数十人或者上百人的聚居点,几乎每天都可能因为争抢拼杀在更换统治者和居住者的名单。没人喜欢在荒野上漫无目的的流浪,为了生存,像狗一样活着的人们,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储量丰富的地下水”,光是听听这句话,就让人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有水,就能把流民聚集起来,进而形成规模庞大的城市。各种相关行业会因此而产生,面积庞大的耕地每年也能按时提供数量惊人的食物。这对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寻找新的统治力量的大机构和家族,简直就是一块充满无限诱惑力的大蛋糕。
勒斯不是一个政治家。他不会像目光深远的掌权者那样。通过慎密的计算,把一件小事带来的影响无限扩大,最终产生出各种不同类型的结果。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能够找到一片拥有丰富水系的广袤荒野,那么“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