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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才知道,叔叔是为了我下学期的费用和家里的生活,跑到乡外很远的镇上的工地做苦力。我难以想象叔叔怎么用他不怎么强壮的身体扛着重他千斤的东西,而且还要走二十几里的路回来。我在心里默下决心,要好好学习将来报答叔叔。
我忘记舞鞋的事。
第二章
学校里要举行一场运动赛。
我们舞蹈班组成了拉拉队。
所有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只有我一个人闲着。老师又问我买舞鞋。可是我根本就开不了口向叔叔要那凝聚着血和汗的钱。
放学后,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我一个人趴在窗口呆望着天空,阳光渐渐的消失,舞蹈房只剩下我一个人。当我叹完若干口气转身离开时,一双舞鞋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帘。
我兴奋的捧起它端望,心中十分喜悦,但是又担心是别人遗忘在这里。心里开始矛盾,是要了它还是站在这里等它的主人来。
'人的邪念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抱起它急忙离开。
躺在床上,举起那双舞鞋,我高兴的睡不着觉。突然,一个身影挡住我的视线。
叔叔用力将我从床上拉起来,“小乐,你告诉叔叔,这双鞋子是哪来的。”
我把头垂得低低的,说不出一句话。
叔叔松掉抓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乐,叔叔知道你是一时糊涂。你是个好孩子,这不是你的东西,要还给别人。懂吗?”
我点头。不敢面对叔叔,羞愧占据了全部思绪。
那一夜,我失眠。
第二天我很早便起床了。安静的离开家,向学校去。
来到昨天拿走鞋的地方,舞蹈房。
从书包里拿出舞鞋,我有点犹豫,但是叔叔的话围绕在耳。我想反正要还的,不如穿上舞鞋,感受一下跳舞的感觉。
于是我又向错误迈进了一步。
开心的跳跃,早已忘记一切。身体轻盈的旋转,我觉得好快乐。我是这么喜欢舞蹈。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惊恐随之袭来。
门口站着……许可珍,我的同班同学,一个舞蹈队的人,同样爱舞蹈的人。
她看着我,鄙视的目光扫遍我的全身,一直到看到我脚上的舞鞋停下。难道!我无力。
许可珍拉着我大声的叫着,她的父母狠抓住我的膀子,一把把我推dao,脱下我的,不,是许可珍的舞鞋,唾骂起我。
突然间,出现好多人。赤裸裸的目光包围住我。
我呆了。
只能看着他们对我指手画脚。镇民最恨的就是‘偷’。
可是,我没有偷。我只是试穿一下,我没有想拥有它的意思,就算有也是在此之前。无论我说什么,也没有人理我,信我。
所有人都讨厌我,他们不喜欢一个‘小偷’。
我依稀记得叔叔看着我,然后和他们争吵起来。叔叔相信我,我有点释然。原来,我最在乎的是叔叔对我的信任,其它的根本不算什么。
所有人指着我叫:“无耻的小偷,丢尽我们大名镇的脸。”
叔叔冷笑。所有人因为叔叔的笑而愣住,包括我。
叔叔掏出一叠钱扔下,抱起我离开众人的视线。
我知道那钱一定是叔叔这半年来辛苦所赚,而现在因为我……
我的心绞得生疼。对不起,叔叔。那以后我没有再去学校,除了在家,不去任何地方。叔叔每天更晚回家,而且身体变得很不好。
就在我八岁那年,叔叔突然消失了。
只留下这间屋子和不少钱。他永远的消失了。
我坐在门口等他,看着日落和日出。那条乡间道上,始终没有叔叔的身影。他真的不回来了。
我开始变得像个木偶,来自四周的白眼和冷漠,让我失去了感觉。
在我的世界里,一片黑暗。我找不到一点光亮,像一个失去影子的孩子,不停得追寻。
我的世界里,从此失去声音。孤独和沉默的过了6年。
直到被带到安家为止,我从未笑过和说过一句话。
它让我又有了点温暖。我的黑暗世界里有了点微弱的光线。
可是叔叔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谁在摇晃我,是什么人。我的眼皮好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我虚弱的半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张担忧的脸,阿妈。旁边站着安平,一脸无色的看着我。
我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生起病。阿妈见我醒了才吐了口气,安平转身离开房间。
我以前的记忆,现在全都回到脑中。自从我失聪后,就让自己忘记过去。那些记忆给我快乐和痛苦。现在,我又想了起来,那股刺骨的痛楚袭遍全身。
阿妈自言自语道:“上天为什么对你怎么不公平,你已经失去了听的权力,难道连生的权力也不给你。为什么…”不必惊讶,我的听力回来了。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只是对阿妈说听到声音,但是听不清楚。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实话,可是阿妈说得‘生的权力’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她,不过想想也没这个必要。一切又平淡如故。
至于安平,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对我温柔呵护。
一时间,我无法适应,更无法抗拒。
今天是周末。
安平放假,他说要带我出去玩。阿妈先是不肯,后来因为安平的一三保证,才放心让我和安平走。
我问安平去哪。他说去找李建冬。
李建冬说去他表妹那里,于是我们一起向那里出发。
这段路程太熟悉,有我太多回忆。心开始隐隐作痛。
李建冬的表妹住在………大名镇。
我本想告诉他们不舒服想先回家,可是,这毕竟是安平第一次带我出来玩。
'老天爷冥冥之中早已将一切安排'
离开这里是开始远离了痛苦,回到这里是继续了原来的痛苦。
李建冬表妹竟然是许可珍。
当我与她四目相交时,我看到她眼神中的讥讽和不屑。许可珍迅速瞟了我一眼,然后拉起李建冬,娇嗔道:“阿建表哥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可珍呢。”李建冬笑着点她的鼻子。不知为何,我心中有种怒意,是因为她的笑容。我原本也有,只不过现在……还好,我被安家收养,我该感到庆幸。但是许可珍,我因为你而失去了叔叔,做了六年的聋子,受尽了委屈和痛苦。当初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舞蹈房,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只相信你,而认定我是小偷。为什么!为什么!
我愤恨的想着,胸口一股窒息的疼痛。安平扶住我,询问般的看我。我摇头表示没事。
“阿建表哥,你怎么认识我们大名镇,“鼎鼎有名”的赵小乐。”许可珍看着我说道。
李建冬看向我。安平走向许可珍,“她现在不叫什么“赵小乐”,她叫安静。记住。”许可珍涨红脸的样子真可笑。
我在心里偷笑,安平好样的!
李建冬见气氛有点僵硬,急忙出来缓解。他一定很爱钓鱼,这次分组比赛。猜拳。
没想到,我和李建冬一组,许可珍和安平一组。
许可珍嚷着要和李建冬一组,我倒求之不得,就李建冬说什么有违规则。
看许可珍那又气又急又无奈的样子,真痛快。
我根本不用动手,全都是李建冬在钓。我只要负责在一旁看有多少鱼。
李建冬真是个幽默的家伙。他居然抱起鱼亲了一下,还大嚷:“哦!你为什么是一条鱼呢!”我被他逗得大笑。至于许可珍,一边发脾气,一边埋怨安平。安平根本就不理她,只是看着水面。看许可珍生气的大叫,还真有点同情她了。我开心的笑了好久。
结果,我们这一组赢了。
许可珍硬要李建冬送她回家,和我们道别后便被许可珍拽走了。
这样的情景真熟悉。
李建冬拉着我的手,走过这条泥泞小路。
安平并没有拉着我的手,而是抱着我。他的胸膛很结实,衣服上带着一种男生特有的体味。混合着肥皂的淡香,迎面扑鼻,让人沉醉。
这条路如果永远走不完该多好。
不知不觉中已到家了。我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捂着“咚”、“咚”乱跳得心,思绪万千。
对于安平的态度转变,我并不想多猜去想,只要保持现状,我就很满足了。
第三章
一晃眼,三年多了。
安平今天将要从国外留学回来。他变得更让人想念与渴望。
一声不哼的离开,连同李建冬一起去了国外。要不是阿妈告诉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阿妈要赶大忙,没有时间去车站接安平,那自然我代劳了。
缓缓而来的汽车,门打开,人慢慢地走下。人流中,我看到了他。
他提着行李箱,用那一潭看不到底的眼睛,与我的目光交汇。我本想跑过去,但是一切在那瞬间停止。
有个披着长发,大眼睛的漂亮女生,突然拉住安平的手说话,然后替他拿行李箱。而安平收敛起与我交汇的目光,看向那个女生。
哗!有种破碎的声音在心里响起。是什么?心吗。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内,我却无能为力。
我的眼睛被一层白雾遮住,冷冰冰的雨点砸在脸上。我已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双眼模糊一片。连老天爷都在哭泣吗?我苦笑起来,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混和着雨水,一股刀割的刺痛,袭遍全身。
有人在叫我,是谁?不可能是安平。我捂住脸,想挡住雨水,指缝间仍有雨滴涌人,刺得眼睛好痛。让我快麻痹吧!
谁?……李建冬,他抱得我好紧,我快喘不过气了。
“放手。”我用力推开他,瞪他。
他凝视着我,眼眸里有股我看不透得光芒。
他轻易的抓住我的手,然后将湿透的衣服挡在我头上,坚毅的看着我。这次,我没有反抗。只是,心好痛。
缘分让我遇见你
感觉让我爱上你
你对我总是忽冷忽热
我只好小心翼翼不让你生气
可是你让我感到疏离
心痛的滋味只能自己独自承受
只想对你说我爱你
绝对会坚持到底
只想对你说我的爱
绝不会轻易放弃
只想对你说我的世界
全部都是你
只想对你说
我不能没有你
我不会悲伤也努力让自己不迷茫
我坚信自己对你的感觉
不会动摇一分一毫
你也不要轻视我的誓言
这是我内心的呐喊
只想对你说我爱你
绝对会坚持到底
只想对你说我的爱
绝不会轻易放弃
只想对你说我的世界
全部都是你
只想对你说
我很想拥有你
--原创
雨过天晴。太阳渐渐地露出光亮。
车站恢复了原本的喧嚣。
我的心并没有因为雨后的阳光而温暖。
李建冬拿着一个东西给我,助听器。
我失笑。“我是聋子,又不是听力不好。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收下了。”我说道。
“不,你不是聋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掩饰,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至于这个……我想它可以帮你更好的掩饰。”他笑着说。
我的心刹那间充满了感激。
李建冬告诉我,那个女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林静。她很喜欢安平。她要求安平带她来玩,安平一口便答应了。他说安平先前不怎么喜欢她,后来要回来的时候,态度才改变了。这让他也不明白。
李建冬问我,你喜欢安平。我无语。他说,沉默胜于雄辩,我猜对了。
从他的话中,我听出了一种失落。我居然有点害怕。
李建冬将我送回家,我看到安平和林静正在交谈些什么。
我的心又是一阵悸动的抽痛。李建冬担心的看向我。
那个叫林静先发现了我和李建冬。安平才转头看过来,脸色有些奇怪。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便转了过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状。
林静要留下来过夜,和我睡。因为家里没有空余的房间。
今夜真是个漫长的夜晚,我失眠。
林静和我攀谈起来,我觉得她是刻意说这些话。
“你和安平的感情一定很好。我和安平聊天的时候,他总是说‘你们挺像’,我就问是谁。他啊,就不肯说了。见到你,我就猜到他说的是你。”我一震。
她又继续说道:“李建冬对你真好。听安平说你能听见声音,但听不清楚。特意去买了一个助听器,他可是跑遍了整了个城区呢。”
我的心微微地颤动。李建冬……
随后,她又东拉西扯的对我说了一大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她很可爱。安平也是因为她的这种可爱而动心了吗?我心痛的想。
林静第二天就走了。可是安平也陪着她一起走了。
李建冬没和他们一起走,说是多留些日子。我反而希望李建冬能和他们一起走,那么他们就不能单独在一起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住,这种念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正如我所说过的,人的邪念是种很可怕的东西。
今天李建冬照旧来陪我玩。
他就像个半大孩子的哥哥,我取笑他。
他挠我痒痒,我被挠得笑滚到地上。他还不肯放手,肚皮都快笑破了。
就在这是刺耳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