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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未成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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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槿默不作声。
  “没有对吗?”画凉抬起了头,黑暗中望着苏槿。
  苏槿盘腿坐着:“我跟他提起过你,他没有任何言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停顿片刻。
  “跟我回去吧!”苏槿再次提起。
  画凉看着窗外,此时听着细碎的雨声,良久道:“恩,等这场雨停了,我们就回去。”
  ~~~~~~~~~~~~
  “回来后便一直和苏生活在一起吗?”我询问着,心中的答案却是否定的,若他们生活在一起,苏槿一定会将画凉照顾的极好,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果然,画凉摇头“我跟随苏回到这个城市,在某个下午,我带着木木,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我能明白,画凉害怕最亲近自己的人看到自己的伤口和脆弱,她是那样固执而要强的女子,她无法忍受自己的柔弱暴露在他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她的离去,他的找寻(2)

  再次回到这座城市。
  她租到一间旧式的房屋,有着红色的大门,独立的小小院落,院中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显得异常落寞。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是上一个房客留下:书籍,木质大床,灰色沙发,大堆的衣服鞋子……而她只带着木木安然入住。
  她去了太平间领回了亲人们的躯体前往火葬场,望着已经冰冻的尸体,痛苦难耐。
  这些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人,慢慢被烧成了灰烬,她一动不动的麻木的看着这一切,焚尸炉中散发出呕人的气味混合着浓烈的汽油味,凤凰涅槃之后是永生, 而他们的浴火却不是重生。曾经再强大的 ,不过只剩下这些顽强的骨头。她看着工作人员将亲人大块的骨头敲碎,骨碎飞溅,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她说“他们的尸骨我全都要,一点粉末也别落下。”
  她始终默默的站着、看着,终于他们结束了工作,将所有骨灰分别装入坛中,她默默的接过骨灰坛,紧紧的抱在怀里,好像要把他们压入自己的身体,她转身离开,身边没有一个同伴。
  没有仪式,没有葬礼。
  她带回了亲人的骨灰。
  她把房间的地板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和衣抱着骨灰趟在地上,梦里看见自己握着一杯清水正一口一口的吞食着骨灰,觉得它们就这样融入自己的血液里,于是觉得温暖,安然入梦……
  醒来后,将一张桌子移至墙角,将骨灰坛静静的至于桌上,紧紧的抵着墙,这让她觉得安全。
  苏槿再次见到她已是入冬,夜晚,看见一个穿着珠片鞋的女子,抱着一只黑猫,靠着墙慢慢的走着,苏槿上前叫住了她,她抬头眼里的惊讶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漠然。
  她发现他在看自己的鞋,便说“这双鞋是上个房客留下的,很漂亮,也很合脚。”说完后耸耸肩,她走前面,他跟在后面,由于领子偏低,他隐约看见了她背上爬满了疤痕,她似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她说:“陪我去买骨灰盒吧!我必须让他们入土。”
  他点头,紧随其后。
  她选中了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外面是高耸的大厦,大厦中夹杂着小小的路口,一眼望去,曲折无尽,苏槿初次踏入这样的幽静小巷中,眼前是狭长的巷道,脚下是鹅卵石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光,两层青砖黛瓦静静矗立着,画凉推开一扇红色木门,绕开小院,循着窄小的楼梯拐弯上去,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入,他脱下鞋子,紧随其后,他想要开灯,被她制止。
  两人席地而坐,窗外投进淡淡的月光,她握着一杯清水,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着凉开水,他说:“这里的环境和桃源的老屋很像。”
  她点头。
  喝完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嘴里轻轻的吐着话语,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别人述说:“出院后,我曾回到我家的废墟,发现木木在我家的废墟里徘徊了很久,于是我收养了它,它一直陪着我,去任何地方。”
  说完后,为苏槿倒了一杯,她拿出新买的骨灰盒,认真而仔细的擦拭着,打开了骨灰坛,将坛里的骨灰倒了一些在盒里,他想帮忙,被她制止。
  她说:“我想让他们入土,但是我不能将他们全部埋入地下,这样我就真的是独自一人了”木木在她脚边轻咬着她的裙摆。
  她终于重新封好了骨灰坛,说道:“盒子里的,我将留在身边,长长久久的留着。”
  “需要我帮忙吗?我是说入葬。”
  “不用”她摇头。
  她突然说道:“他为什么从来不找我?”
  “你说子楠吗?”他明知故问。
  “恩”她轻声回答,目光重新落在木木的身上。
  他看了看画凉,看不出她又任何情绪,就接着说:“你还爱他…”
  她打断苏槿的话语,说道:“一直爱,从不间断。”
  苏槿正欲开口,画凉打断:“苏,我有点累,谢谢你今天陪我。”
  苏槿起身,离开里小屋,楼道里传来苏槿远去的脚步声,画凉知晓他已经离开,她轻轻关上了门,靠在门扉,身体慢慢下滑,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突然窗外烟花怒放,她凝望着漫天的红。
  黑暗中她突然觉得自己再次被烈火包围,大火吞噬了一切,哭喊声,叫声喧嚣,在脑中爆炸,画凉只觉呼吸急促,全身发抖,尖叫着抱着自己的头快速奔离,木木紧紧的跟随,寸步不离。
  她麻木奔跑,尖叫着,歇斯底里:“救救我!救救我!火!火!……”
  听到喊叫声的苏槿急忙转身寻找,画凉快速奔走,扑面而来,苏槿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声安抚,渐渐平息的画凉依旧低囔着:“楠!楠!我好害怕!大火!”目光闪烁左顾右盼,如受惊的兔子。
  苏槿心中疼痛,弯腰抱起,不顾路人的侧目快步离开。
  整晚画凉在苏槿的客厅来回走动,焦躁不安,木木跟着她来回的走,苏槿搬掉了客厅所有的家具,以免它们撞倒画凉,他坐在角落静静的看着焦躁不安的画凉。
  “画凉?”
  “画凉?”他试图叫醒她。
  “小凉?”
  焦躁的画凉终于安静,她望着苏槿,慢慢走进,轻轻的蹲下身,望着苏槿。
  “小凉?”苏槿再次叫唤。
  画凉张开手臂扑入苏槿怀中低语着:“楠!楠……”
  苏槿颓然的抱着她,终于,她在他怀中,安静入眠。
  翌日,苏槿起身却已不见了她的身影,起身出门朝画凉住所而去,推开红色木门,快步跑上楼梯,木梯发出了剧烈的响声,拍门,久未回应,木木从楼道尽头探出了头,摇着尾巴静静的望着苏煜,苏槿走向木木,弯身抱起,发现画凉静静的蹲在拐角处,炉子哧哧的响着,她在煎药,苏煜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画凉望着炉火,说道:“凌晨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不忍搅你好梦,才独自回来,我没事。”
  “你……你昨天的事,你记得吗?”苏槿蹲下身与她平视,眉头轻蹙。
  画凉抬头与他对视,右手指腹轻轻的揉着苏槿皱起的眉心,微笑:“昨晚什么事?不记得了。”
  苏槿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紧蹙,不再言语。
  ~~~~~~~~~~~~
  画凉语毕,便不再说话,只是将头靠在我的肩上,阳光暖暖的照在我们身上。
  此后三人无话,只是偶尔的相互对望,而后撇开目光。太阳西沉,在我们起身离开之际,陶然却突然伸手抓住了画凉的手,他的眼里溢满悲伤,这不是他对画凉该有的情绪。
  画凉受惊。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她没有挣扎。
  “陶然,你吓到她了!”我对陶然说。陶然只是看了我一眼而后松开了手。
  我们一起走向大楼,画凉被护士牵引着。我与陶然并肩走着。
  在进入病房时陶然突然说“我对画凉的感觉,你不会懂。”
  我侧目看他,此刻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狡黠,他凑近我的耳朵低语:“两个月后,我会离开,如果可以,我要带走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朵,我有些痒,急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不能这么做,这里是医院,陶然。”我打断了他的话语。这个男人对画凉一见钟情了吗?
  他眉毛轻轻挑动“许诺,这种地方你还要待多久?我已经康复。一起走怎样?”
  “真的是很无语,我是医生怎么可以跟着你一起离开。我之前怎会觉得你已经康复?陶然你再如此,我便告诉李煜,将你转到重症区。”我说完,快步走开。
  “我真的已经康复,即使没有药物,我也能很好控制我的情绪。许诺记住我的话。”陶然朝着我的背影大声的说着。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心里默默想着‘下次不能再让他靠近画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我讨厌苏

  我回到病房,画凉已经回来,她看着我,眼睑轻轻颤动。
  “画凉,之前认识陶然吗?”由于今日她们的举动,我一度怀疑她们是不是曾经相识,只是相互遗忘了。
  画凉轻轻摇头:“自年幼时起,苏和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
  原来他们并不相识,可是为什么陶然会那样?我见画凉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我坐在了她的身侧。
  “能说说你跟苏槿的相识吗?”我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了,可是我却想知道这个冷漠男人的命运为什么会和画凉纠葛在一起,甚至为她割除一整片的皮。或许那时画凉要他的命,他也会给吧。
  画凉看了我一眼,而后点头:“其实,我曾一度很讨厌苏,因为他的冷漠和自我保护。”
  我想到第一次见到苏槿时,他那毫无表情的脸,原来他自幼便是那样。
  “可是这样冷漠的男人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单车,游泳……他无所不能。自那时起,我、楠还有他的命运便纠葛在了一起……”画凉轻轻的说着,我静静的听着。
  我一直认为这些东西应该是由子楠教会的,没想到会是苏槿。
  画凉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于是道:“我与苏本不相识,只是一次偶然的搭讪,让我们互相认识了对方。而后是我为了转学,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冷漠的苏会愿意为我补习。一整个悠长的假期,我们都在一起。”
  “于是他便教你了对吗?”我反问。
  画凉摇头:“一次子楠的离去,我很伤心,苏为了安慰我,说会教我游泳,骑单车,只要是我想学的,他都会教我。但是我却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他是那样骄傲的人,怎会受得了他人的质疑。”
  ————————那时的时光——————
  “囡囡,进来,这是苏伯伯,是德扬中学的数学老师。这是苏槿哥哥,快喊人。”老人招手呼唤着刚进门的孙女。
  画凉抬眼,见苏槿站在自己的眼前,不由撅起了嘴,只是看着苏槿的父亲问道“外婆,我是该喊,苏伯伯,还是喊老师。”
  老人轻笑,溺爱的揉了揉画凉细细的头发“在家里就喊伯伯,上学就喊老师。”
  画凉撇了撇嘴,不做任何回应,也不曾瞧苏槿一眼,侧身往屋外走去,离开了苏槿的家。她是那样纯粹的孩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从不讨好,也决不妥协。
  “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平常不这样的。”老人略显尴尬。
  “林婶,小孩子而已,无碍!林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直说。”苏父回答。
  “今天过来,是想问一下,暑假马上就道了,不知道苏家小子有没有空,能不能让你家小子帮我们小凉复习课文。她妈妈希望她能转学到德扬这所重点中学,但是她成绩一直不好。”
  苏父面如难色:“这个恐怕不便。”
  “好!我有时间。”此时苏槿也回答。两人同时发声。
  苏父脸色下沉:“槿自己的功课恐怕来不及。”
  “我说过,我有时间!”苏槿再次说道。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谢谢啊!”老人马上一口应承。寒暄几句后便离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苏父脸色铁青着脸,不由提高了嗓门。
  “你的要求是全省10名,那么我进5名,其他时间我自己支配!我不会让你失望。”苏槿平静的回答父亲。
  苏父无话,摆手示意儿子上楼。
  假期
  书桌前,画凉埋头涂涂写写,有时抬头,却发现苏槿绷着脸望着自己,不由生气:“你看什么看!”
  苏槿一把夺过画凉的笔冷声道:“别涂了,初一的课文,有那么难吗?你是猪吗?”
  画凉气愤,豁然起身:“你才是只知道读书的猪!我不学了!我要去找外婆,让外婆去和楠的妈妈说,让楠来教我!”
  “你给我坐下。”苏槿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未知的严肃,让画凉瞬间不知进退。
  片刻,画凉回神,抬脚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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