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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在今天是玄烨的满月，还请皇太后、皇上原谅皇后娘娘这一回……”
皇后也就顺着梯子往上爬，嘻嘻笑着，“皇额娘，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这里也是为了逗玄烨高兴！”
皇太后道：“我知道……”说着又转向顺治，“就为了这个事情，就嚷嚷着要废后了？皇后虽不懂规矩，可是皇帝身为九五之尊，竟然像个寻常百姓一样，说出这样的话来，又将祖宗规矩放到哪里呢？”
顺治不服，“皇额娘分明是有心偏袒皇后……”
“好——”皇太后正色道，“我不偏心就是！皇后犯了规矩，皇后该怎么处置就怎处置，那贵妃将戏班子弄进宫来，就是始作俑者，又该怎么处置？”
“贵妃请了戏班子进来，不过是为了给玄烨做满月的，何罪之有？”
“那皇后也是为了玄烨做满月！”
“可是——贵妃没有扮成这副样子，在宫里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
“我倒要问问皇上，若是没有贵妃弄了戏班子进宫，皇后怎么知道有这出戏，又怎么会扮成这个样子？”
顺治沉默一阵，才道：“一切都依皇额娘的就是……”说完，他就抬脚出了景仁宫。
皇太后轻笑，若无其事一样，问佟佳：“玄烨睡着呢？”
“是——”佟佳道，“刚才玩了好一阵子，这会子累了，该睡下了！”
皇太后轻轻点头，看了皇后一眼，道：“快把这身打扮换了去，不成样子！”
皇后嫣然道：“我这就回去换了……”
皇太后轻叹一声，语重心长起来，“你这孩子……总是让我放心不下，要不是苏麻机灵，到了慈宁宫将我请了过来，还不知道你们要闹到什么程度？”
皇后瞅了苏麻一眼，轻声道：“原来是苏麻……”
“可不是！”皇太后道，“我瞅着你这丫头，可是比你细致，凡事你都和她商量着，别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皇后诺诺的答应着，苏麻的脸则红涨了起来。
皇太后和顺治之间，类似的吵架应该还有很多，只是没有在佟佳及其他后妃面前表现出来。就她所能看到的这一点，她可以知道的就是皇太后对于董鄂的不满已经越来越多了。她断然不会允许皇后扮成孙悟空的猴子猴孙在宫里晃荡，只是她更不能允许顺治一再任性，宁愿让皇后放肆一点。若是再废了这位博尔济吉特氏，排除蒙古的利益不说，贵妃董鄂将会一跃成为六宫之主。
在佟佳恢复了给皇太后请安的旧例后，才知道皇太后早已不再接受董鄂的问安了。她心中对于董鄂的定位依旧模糊，看到此种情况，她先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姐姐，怎么在这里跪着？”
董鄂不语，只是低下了头。
银筝道：“请佟妃娘娘跟皇太后说说情吧，我们格格天天第一个到慈宁宫来给皇太后请安，请她就见一见吧……”
“这是为了什么？”
“别说了！”董鄂轻喝一声。
银筝却道：“格格，您就让我说吧——您又不让我告诉皇上，又不能跟佟妃娘娘说，那这宫里头还有什么人能帮您呢？”
“银筝，你说……”
银筝不顾董鄂再三的眼神暗示，道：“佟妃娘娘，我们家格格心里苦啊……”
“别说了！”董鄂扯了一把银筝的袖子，厉声道。
“格格……”
皇太后听见了外面的声响，问：“是谁在门口呢？扰得人一大早就不清净！”说着，她就走到了宫门口，见跪在地上的董鄂，白了一眼，“原来是贵妃呀！”
董鄂叩头道：“奴才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冷冷的道：“知道了，回去吧！”说完，她就转身走了进去。
佟佳一看这形势，扯了扯银筝，让她带了董鄂回宫。她自己跟了进去，见皇太后坐了下来，跪下道：“给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皇太后道，这就恢复了喜悦的颜色，“玄烨可好？”
佟佳道：“有皇太后这么关心，能不好吗？”
皇太后淡淡的笑着。
“这小孩子长的可快了，简直一天一个模样，就连我这当娘的，都觉得惊讶呢！”
“这个月数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
如此一番闲话下来，佟佳见皇太后高兴了起来，道：“我有个不情之请……”皇太后怔了怔，她继续说下去，“贵妃……”
皇太后挥了挥手，“你也要替贵妃求情？”
佟佳道：“我不是替贵妃娘娘求情，我这是为了皇太后着想……”
“这是什么说法？”
佟佳站起身来，行礼道：“回皇太后，不管贵妃娘娘犯了什么错，冲撞了皇太后，皇太后只管罚她就是了！可是她皇太后又不见她，她心里不安，一天天的跪在宫门外，其他妃子见了只当是皇太后在罚她，可是大家竟都没想到皇太后也是在罚自己呢！”
“你说什么！？”皇太后的脸色乍然变色，可见从未有人对她这样说话。
佟佳却面不改色，胸有成竹道：“她天天儿的来，是例行的规矩，皇太后见或不见，她都得来——可是皇太后明知道她来了，却不见，这就又生出一份闲气……”她跪了下来，“所以奴才请求皇太后，就原谅了贵妃，接受她的请安。皇太后放宽了心，了了这桩心事，对身体好，二来这样显得和气，家和万事兴……”
她知道她说动了皇太后，她看见她的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
“哎……”皇太后长舒一口气，“那你把她叫进来吧！”
“是——”
董鄂果然还跪在宫门外，佟佳拉了她进来，她一见到皇太后，就跪了下去，支支吾吾的却说不话来。
“这些日子以来，真是委屈你了……”皇太后冷冷的道。
“奴才……”董鄂道，“奴才不敢。”
“今儿若不是佟妃替你求情，你就在宫门外给我跪着吧！”皇太后道，“起来吧……”
董鄂谢恩后起身，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没进宫之前就是好姐妹，无话不谈的……今儿我也就敞开天窗说话——贵妃，你应该明白我不见你的原因吧？”
董鄂点头，“奴才知道……”
“贵太妃如今还病着，不能起身——她也是我的老姐姐了，我看着心里焉能不急？”
董鄂的头更低了，都要埋进自己的胸口了。
“玄烨出生那天，她就发起疯来，没安生几日又闹了起来——原本是件大喜事，却变成这样，我不能不怪你。我知道皇上宠着你，可你也得记着自己的身份，别再给我生出什么事端来！”
董鄂一一应了下来。
“还有，那个戏班子我已经打发出去了……那些蛮子玩意儿，还是少听得好！”
“是……”
“行了——”皇太后拖长了声调，显得有些不耐烦，“在我这里你也说不了几句话，这就回去吧！”
董鄂拜别，佟佳正打算着要不要跟董鄂一起走，皇太后却叫住了她，“佟妃，过来跟我看看我养的花儿……”
卷二 爱情旁观者 第七十九章 提点
第七十九章 提点
贵太妃面色焦黄，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佟佳瞧了一眼，心生惊讶：怎么能病成这个样子！她问：“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回娘娘，已经有个把月了……”小宫女面露怯色，不敢说出具体的时间。
佟佳略一思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贵太妃发疯的第一天，在佟佳生产当日，小宫女生怕佟妃怪罪下来。
此时另外一个小丫头端了药来，见佟佳在，施礼道：“佟妃娘娘，奴才该给贵太妃喂药了……”
铃兰瞧着这丫头有几分眼熟，仔细端详一番，道：“这不是洗衣房的素雁么？你来伺候贵太妃了……”
素雁有几分难为情，道：“是——”
佟佳断过素雁托盘里的药碗，素雁有些惊讶，她又吩咐道：“将贵太妃扶起来……”素雁微怔，却还是照做了。
佟佳坐在贵太妃床边，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轻声道：“贵太妃，吃药了……”
贵太妃显然是觉得这声音有些陌生，抬起了惺忪的眼皮，说：“是你？”
“是我……”佟佳微笑，将药递到了她的嘴边。
贵太妃吃了下去，却咳了一声，药洒了出来——佟佳忙抽出绢子，拭了拭她的嘴角，贵太妃有几分感动，又又几分狐疑。
一碗药喂了下去，佟佳将空碗递给了素雁，起身准备起来，顺便吩咐几句：“好生伺候着贵太妃……”
“佟妃……等等。”贵太妃虚弱的唤了一声。
佟佳回头，看见她在向自己招手，就回到了她的床边，轻笑道：“贵太妃，还有什么吩咐？”
“你不恨我？”贵太妃问，有些茫然。
佟佳淡淡一笑，“我有什么可恨的呢？”
“你不怪我在你生产的日子，去景仁宫闹？”
“那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佟佳道，“都是静妃娘娘唆使萨满嬷嬷弄出来的事情，如今都过去了，贵太妃不必挂心。我原在月子中，不便出门，这几天才知道贵太妃竟然还没起身，这才来看看您……”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话语软和，让人听了心里舒坦。
贵太妃的眼泪流了下来，“哎……佟妃娘娘心底宽大，不与我计较。可是如今我这落下一身的病，倒真真是我的报应——”她向上努了努身子，佟佳替她垫高了背后的枕头。“虽说当时是静妃来找我，说这样闹上一番，三阿哥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头一个要怪的人就是承乾宫的那个狐媚子！我只想着我那博果尔死的冤枉，鬼迷了心窍，就听了她的话……”她的眼泪不断的落下，“可是我心疼自己的孩子，您也心疼自己的孩子呀！”
佟佳垂下了眼帘……
“佟妃娘娘，我知道您听了这个，就不能原谅我了！可是，到了现在——我落了一身的病，也就什么都想明白了，不管您心里怎么怨恨着我，我都得跟您说出实情！”
“贵太妃，您别多想了，好生养病就是了……”她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也不顾贵太妃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呼喊，就走出门去了。
铃兰问：“格格，您真的生气了？”
佟佳答：“有点……我没想到贵太妃到景仁宫里去闹，竟然是为了要皇太后处置贵妃！”
“是啊，谁能想到呢？”铃兰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愁。
即便要借刀杀人，也不能害了她一尸两命吧！可她此刻，竟然对贵太妃怨恨不起来，也许是她有了孩子的缘故。这个孩子，成了她唯一的情感寄托。这使她变得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将全部情感和能量倾注到这个幼小的生命当中。
同时，她不再为顺治夜夜留宿承乾宫而感到心烦意乱。这并不是因为她开始习惯后妃的孤寂生活，而是她在恍惚之间发现，她失去了对于顺治的热情。她是在对这个环境茫然无知的情况下，爱上了她所谓的丈夫……而当那种“灰姑娘”式的幻梦破碎，她才重新发现了自己。
这种感受，在花房里与皇太后进行过那番短暂的谈话后，变得尤为强烈了。
“我从小就见惯了后gong里的女人争宠，想用短暂的美丽容颜来换来一生的荣华富贵，可到最后却总是事与愿违……”皇太后手中的剪子“咔嚓”一声，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砰然落地，“还没有等到年长色衰的年纪，皇上身边就已经有了更漂亮年轻的女人。”她抬眼看着佟佳，仿佛期待着佟佳说点什么。
佟佳只是低下了头，垂下了眼皮。
“可是——”她轻叹了一口气，“我了解我的儿子，他和先帝一样，专宠一人。我知道，让董鄂氏入宫必然会在宫里引起轩然大*，可是他是皇帝，我得先安抚了他的心，才能让他去安抚天下……你明白吗？”
佟佳似乎明白，却又感到有些疑惑，她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性情脾气，你也了解，我并不指望她能劝得了皇上——可是你——”她凝视着佟佳，眼神里的期盼神情如此强烈，让佟佳的脸热了起来。“你和皇后不一样……”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皇上为了贵妃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要你在背后提点着他，他太任性了……”
没想到皇太后竟然会给他这样的重担，佟佳惊讶极了！
“莫要计较一时得失——”皇太后的剪子落到了一朵盛放的牡丹上，“要忍，要顾全大局！”她的剪刀落下，又是“咔嚓”一声，牡丹应声落地。
不过是剪落一朵花，却让佟佳感到触目惊心。在她回到景仁宫，静下心来，慢慢思索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