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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坐着,对着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再也没了胃口。他这样的反应我曾经在André身上看到过,而韩彦成今天出现这种反应的时间和上次几乎是同时的。看来这个单纯规矩的人是真地上瘾了。我心里一阵悲哀,又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韩彦成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落座后他道歉说,眉宇间是一派神清气爽 – 我猜那是药物高峰反应过后残留的作用。
他的话多起来,也变得更大胆,开始絮絮地向我倾诉他从小到大对我的喜爱和思念,一改以往的羞涩。我一言不发地听着,心情沉重。终于他渐渐安静下来,想是药劲已经慢慢过了。
我端起手边的石榴汁抿了一口,然后抬眼看着他,轻轻说道:“彦成,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他吸过毒,每次毒瘾发作的时候跟你刚才去卫生间之前的样子很像。我担心你。”
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静默。而这次,躲避对方目光的,反而变成了是他。
良久,他抬起看着地面的双眼,小声地说道:“我没办法跟你说谎。我最怕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你。这下你一定看不起我了,觉得我像垃圾一样脏。”
“别这么说。”我安慰着他:“我那个最好的朋友,他吸过毒,而且还做过更可怕的事情。可他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现在已经戒掉了。彦成,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双眼重又垂下来看着地面:“刚去新加坡不久,我跟一帮朋友聚会,抽了一只别人递给我的烟,但是我不知道里面是放了药的。后来就慢慢上瘾了。”
“戒掉它好吗?”
“我试过,但是做不到。”他声音更低。
“能再试一次吗?”
他不作声。
我有些急了,伸手过去握住他一只手:“就算是为了我,可以吗?”
他看着我那只手,然后双手将它紧紧包覆起来,仿佛在捧着无价的珍宝。他慢慢抬起头,喃喃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最后,我说送他回家,他却不肯,一定要先送我回家,然后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车快到我家门口时,他提议我们下车散步走走。我便和他一起并肩走在路灯下,德均在旁边开车慢慢跟着我们。
说着就到了大门口。
“我该进去了,晚安。”我伸手向他道别。
他握住了,却抓得紧紧地,不松开。
“云深,”他一双眼睛里含了痴迷和凄凉:“我能吻吻你吗?”
我大骇着,对他猛摇头,慌忙要把手从他的紧握里抽出来,但却挣不脱。
“云深,我喜欢你,看你第一眼就喜欢。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里。这一年多你没了音讯,我更是日夜都在想你,连做梦都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摆不脱毒品吗?因为每次吸过以后,我就会产生那种把你抱在怀里的幻觉。那种幻觉比毒品本身更让我上瘾。”他的声音含着痛苦和热切:“我知道从此之后你就只会是我一个无法实现的梦了,因为一个吸过毒的人是再也配不上你的。我这辈子只想能吻你一次,那么就算死了,我也甘心!”
我的眼睛模糊起来,心里一阵刺痛。那种无望的爱会是怎样地凄凉哀伤,我很明白。而如果我现在推开他,我是不是会将他推入无底的黑洞,毁了他的一生?
我无力地松手,不再挣扎,任他将我紧紧抱入怀中。他那样迷醉地抱着我,深深呼吸着我肌肤发间的味道,仿佛这一刻他已等了一世,而在他今后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
终于他的脸朝我压下来。我强迫自己不动,但在他要触到我的唇的瞬间,还是下意识地将头一偏,让他火烫的唇落在了我冰凉的颊上。他也不再坚持,只长久而迷恋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这时,我看见一辆车缓缓开过来,却又突然停在了街对面。那是靖平自己常开的那辆银灰色的Bentley。他现在应该就坐在里面看着我们。
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会难受吗?
不,他不会的。我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他并不真地爱我。
为什么我希望他会难受?
因为我还爱着他吗?
不!我不会!我不能!
我该怎么办?
谁来帮帮我?
我痛苦地把头藏进韩彦成怀里,想要逃开这要把我逼疯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为了让大家早点看到happy的情节同时证明我是亲妈,我现在正在拼命地赶文,估计今天之内下一章就能出来了。
姨妈的旧爱(云深)
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时起晚了些,昨夜的失眠仍让我头昏脑胀。我匆匆梳洗好,下楼去横枝厅用早餐。刚走进横枝厅,便看见那张紫檀梅纹雕花餐桌旁坐着一个男子正在看报纸。听见我进来,他放下眼前的报纸 – 居然是靖平。通常这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今天是怎么了?
“早,云深。”他跟我打招呼。
“早。”我没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在Fran?ois给我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晚上睡得不好?”他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脸上。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决不是一夜安眠的样子,但仍然嘴硬道:“我睡得挺好。”然后喝了一口Fran?ois端上来的牛奶。
“Fran?ois,麻烦你出去一下,再带上门。谢谢。”靖平礼貌地支开了Fran?ois。
屋子里就剩了我和他。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自己却不知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他。我的心开始不听话地乱跳,强装镇静地切着盘里的煎蛋,但我的手却抖得连刀叉都快握不住。
“我想跟你谈谈。”他的声音很平静。
“谈吧。”我不抬头。
你昨天晚上明明看见了韩彦成吻我,可却还是一脸风平浪静。你不生气吗?你不在乎吗?我心里一片狂涛翻涌,分不清是愤怒还是难过。
“你不爱André了?”他问。
“爱,一直都爱。”我撒谎说。
“那为什么又和韩彦成在一起?”
“因为我发现自己也喜欢韩彦成。一个人是可以同时喜欢两个,或者更多人的。不是吗?”愤怒突然给了我勇气。我放下手里的刀叉,直视着他。有一句话到了嘴边终是没出口。那就是 – 靖平,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惊异地注视着我,语调里终于失去了让我痛恨的平静:“云深,你怎么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了?”
“或许你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也没有想要去认识过我!”我强硬地顶撞他,掩盖着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对待感情就像在玩游戏?”
“我当然可以!我生在宫廷里,受的是宫廷的教育。在那里,礼貌,赞美,微笑,爱情,婚姻,一切都可以是假的。只要能让我达到目的,能让我开心,我就可以聪明地去利用,操纵,玩弄。只要我高兴!靖平,和你做的小游戏,也让我很开心呢。”
我面带妩媚的微笑看着他,心里却恨不得他此时的目光可以杀人,因为有一刻,我不想再活着。
他直直地注视我良久,眼中的平静终于被燃烧的愤怒代替。
然后他站起来,一字一字对我说:“很高兴今天认识了你,公主殿下。祝你胃口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他用力关上门的霎那,我蜷在桌上,失声痛哭。
从那以后,我便没有再见到靖平。他早出,我晚归晚起,也就没了照面的机会。
每天下午我都回去韩家看望在家戒毒的韩彦成。他并不是个意志太坚强的人,而从Bernard帮André戒毒的经历中,我知道此时有一个自己心中爱念的人陪在身旁对韩彦成来讲会是多么重要。刚开始的几天尤其艰难,但渐渐的,在药物和他自身的努力下,他已大有起色。这一切,每日外出时不离我左右的德均都是知道的,但我要他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
我眼见着韩彦成一日好过一日,也松了一口气,就约鄢琪去一家新开的秘鲁餐厅吃午饭,顺便放松一下。
一进餐厅门,鄢琪就拿手肘碰碰我:“云深,你舅也在这里跟人吃饭。”
我抬眼看去,正好碰到靖平寻过来的目光。
我心慌地想跑,却被鄢琪一把拽着拖过去:“平时见你舅不容易,今天好巧碰到,我奶奶让我还得好好谢谢他这救命恩人。”靖平最近安排鄢琪的奶奶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并完全免费地为她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心脏搭桥手术。鄢琪因此对他感激不已。
我被鄢琪拉过去,在靖平身前站定。
靖平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我们点点头。
“李先生,我奶奶让我代表她再次谢谢您,她现在比以前结实多啦。”鄢琪喜滋滋地对靖平说。
“感谢倒是不用。她老人家身体健康,我就很高兴。”靖平温和的笑容让我心乱,便扭开头。
然后,我看到了站在靖平身旁的那个人。
这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因为靖平看起来比实际的三十岁年龄要年轻很多,所以我拿不准这个人比靖平年长还是年幼。他相貌虽不及靖平那样剑眉凤目,挺鼻薄唇地出众不凡,但也英俊端正。他矮靖平半个头,身材匀称,面色保养得很好。而他看着我的那双眼睛,灼灼如火,让我心惊。
“我们一起吃饭吧,也让靖平给我们介绍认识一下。”那人提议着,火烫的目光并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好呀!”不等我同意,鄢琪已经大方地坐下。我无奈只得随她。
“这位是林云深,玮姨的亲戚,也是我外甥女。这位是云深的朋友鄢琪,鄢小姐。”随着靖平的介绍,那男子向我们点头致意。
“云深,这位是我一位故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你的长辈,卓正,卓先生。”
“卓先生。”我朝他微微颔首。
那位卓先生却拍拍靖平的肩,笑起来:“你自己要当长辈你去当,我可还没那么老!”
大家落座点菜,鄢琦和卓正坐在我两侧。靖平端正平稳地坐在我对面,也并没有多看我,但仍让我无端地心乱。
“林小姐是还在上学吧?”卓正看着我,面带温和的笑容,但目中咄咄的深切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此刻我突然更愿意坐在我身边的是靖平。
“是的。”我尽量礼貌地对他微微一笑。
我的笑容似乎让他眼中神色一滞,看我的目光里更多了精芒:“学什么专业呀?”
“作曲。”我垂了眼帘,假装去拨弄自己盘子里的海鲜烩饭,不敢再与他对视。
“好专业!学音乐的女孩子普遍气质都不错,但像你这样出众的,我还没见过。漂亮得像个小仙女。”他的直白的赞美让我慌乱。
“卓正,你太太和儿子怎么样了?这次没跟你一起来?”靖平自然而从容的轻轻一句化解了我的尴尬。
“他们都在香港。我太太一般不跟着我东跑西颠,更愿意在家带孩子和打牌。”卓正笑笑。
我听闻他已有家室,暗松一口气,转眼看鄢琪,她却给我一个隐讳的古怪眼神。
“卓伯父还好吧?”靖平再问。
“他身体还好,就是记性不如前了,还爱唠叨。但是托你的福,自从你拿了Nobel奖以后,我老爹就不再拿你来鞭策我了,说我这辈子已经没希望和你比了。我也落个耳根清静。可你现在是我儿子的榜样。我老爹成天拿你来教育他。什么时候带他来给你看看。”
一顿饭他们说说笑笑,我却吃得不轻松。好容易吃完饭,我们大家道了别,我拉着鄢琪逃回车上。
鄢琪皱着眉头对我说:“那个卓先生也太露骨了。整整一顿饭时间,眼睛都没离开过你。云深你小心点儿喔。”
“不会的,他是有家室的人。”我自我安慰道。
“切!”鄢琪不屑地嗤了一声:“有了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人,多了去!”
第二天上午,靖平去上班后,我在房间里弹琴。新月来告诉我家里来了客人,请我下楼去客厅。
我刚走过楼梯的转角就看见卓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和玮姨谈笑风生。一见我,他立刻站起来,满脸含笑地看着我:“林小姐,你好。”
我也点头回礼:“你好,卓先生。”
玮姨在一旁开口道:“云深,卓叔叔说你们昨天见过了,还一起吃了饭。”
卓正赶紧叫起来:“玮姨,我已经老得要当云深的叔叔了吗?我也就比靖平大一岁而已!”
玮姨笑着瞪他一眼:“云深只比你儿子大十一岁,她不叫你叔叔叫什么?都当爹的人了还没个当爹的样儿!”
我们三人聊了一会儿天,这时玮姨事先约好的发型师来了,要给玮姨做头发。卓正便说:“玮姨,您有事就去忙吧,不用专门陪我。我想去园子里转转,就麻烦云深陪陪我吧。”
我看见玮姨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和警惕,随后她一笑说:“也好。”
卓正对园子非常熟悉,其实根本用不着我做向导。我们走走停停间,他便指给我看他幼时常和靖平顽皮捣蛋的地方。我不由听得入神,想象着靖平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