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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了安神石,大王理应震怒,甚至杀了他,可处置臣子从不手软的大王竟然对他轻轻放过,只责令他尽快搜集更多关于毒药的典籍……彷佛大王忽然之间对鸣王身上的毒,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还有!
只顾着睡觉的大王,一朝醒来,忽然下达王令,要清肃繁佳的旧贵族,扫荡昭北梅江沿岸。
在繁佳和昭北现在还算温顺的情况下,为什么大王会忽然发出这样一道王令?
他真的从梦中得到了提醒?
是谁在梦中提醒了他?
难道真是那个让人永远也不敢放松一丝警惕的——西雷鸣王?!
余浪脸色猛然一阵苍白。
出手对付鸣王,是为了离国的将来,假如反而把自家大王拖下水,那他就是离国百年来最不可饶恕的罪人。
余浪就算死一万次,不能抵偿这罪过!
鹊伏垂手静伺,通过眼角余光,窥见公子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一直是余浪的心腹,大部分时间都跟随在余浪身边。余浪假扮杜风,向鸣王送箫,以烈儿为药引,最终下毒成功,这一系列给十一国造成深远影响的事件,他也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大王这阵子的改变,鹊伏也十分了解。
所以他完全明白,公子为什么会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
公子,他鹊伏一生效忠的对象,是一个优雅高洁、完美无缺的人。
如果非要在公子身上挑出一点瑕疵,那只能说,公子对离国实在是……太忠诚了。
公子总是把离国的未来背负在自己肩上,总是把离国王族的安危视为自己生而有之的责任,如此的重担,正在迅速消耗公子璀璨夺目的生命。
每想到这个,鹊伏心肠中的酸涩心痛,难以言喻。
感概万千时,听见余浪略带冷意的问话。
「安神石呢?有没有查到这方面的消息?」
鹊伏赶紧把心头无谓的感叹抛到一边,回答余浪道:「不少典籍都有提到安神石,写的都大同小异,不过是说安神石对人有安神静心的奇效。假如有人忧思深重,夜不能寐,可以把安神石置于枕旁,或贴近头部,就可以睡个好觉。」
「难道就没有任何典籍说明,安神石应如何使用,才可以解心毒吗?」
鹊伏摇头,语气中带了一丝未能完成任务的羞愧,「目前搜集到的所有典籍中,没有任何一本把安神石和心毒联系起来,更不用说用它解心毒的具体用法。鹊伏无用,请公子责罚。」
()
深深伏在席上请罪。
半晌,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叹息。
「起来。事情落到这般境地,应该被责罚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对鸣王下毒,才导致大王这样令人不安的改变。如果不是要留着这条性命把事情解决,我余浪早就应该以死抵罪,到地下接受祖父、父亲的责骂。」
「公子!」鹊伏猛然抬起头。
「别再说了!」余浪断喝,「现在离国有危,没有自怨自艾的时间。十一国多年来互派密探,离王不上朝的事很快会传到各国权贵耳中,这些年我们离国四处树敌,难保有小人趁机挑起事端。我们绝不能让大王继续沉溺在美梦中,必须动用安神石了。」
鹊伏虽然明白这个「必须」,但还是显出几分疑惑,试探着道:「公子的意思,是要用安神石解去心毒?」
余浪黑眸中流露出确定。
「可是公子不是说了,连公子本人也不能确定安神石如何使用,才能解毒吗?」
「师傅确实说过,安神石可以解毒。形势如此危急,已不容我们再从容寻找记载解毒方法的典籍,当下我们只剩一种选择,就是尝试最普通,最简单的安神石用法。」余浪说:「你把它拿出来。」
鹊伏赶紧走进密室,把安神石拿出来。
上一次余浪去见离王,撒谎说安神石已经丢失,临走前,他要鹊伏把安神石碾成粉末,打算将这个唯一可以解救鸣王的东西彻底毁灭。
但没想到,事情发生了急剧变化。
察觉到大王的异常后,余浪洞悉到其中的危险,赶紧回来,要鹊伏把安神石的碎末尽量找回。
鹊伏把那从密室取出的匣子放在案几上,打开匣子。
里面以细密的锦帛,包裹了好几层。
一层层打开后,露出最里面灰白色的石粉,假如把这些全部拢共起来,也不过有成年男人的半个拳头大。
的确。
这世上独一无二,珍贵到极点的安神石,已经不能称之为石了。
只剩了,这一捧石粉。
「虽然已碾碎为粉,但希望它依然有效。」余浪道:「粉末也有粉末的好处,把它灌入大王枕中,无从查觉。」
鹊伏忙道:「请公子交给属下去办。」
余浪反问:「寝宫内外,都是大王心腹,你有把握接近大王的卧榻?假如被人发现你意图接近大王安寝之处,还想往枕中放药,会立即被当成刺客处死。」
鹊伏略一犹豫,咬牙道:「只要能为公子办事,鹊伏愿以死效命。」
余浪深深瞅他一眼,默想片刻,缓缓摇头
「用不着你,」余浪俊美出众的脸庞上,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这件事,会有人主动帮忙。」
第三章
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传来脚踩在枯枝上碎裂的细微声音。
两道一前一后的人影,从树荫下转出来。
「累死了!喂!我脚底都走出水泡了,我要休息。」苏锦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发现前方那人好像没听见自己的话,还在继续大步往前走,心头火起,提高声音,大吼一声,「我要吃干粮!」
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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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群也被惊飞,仓惶展翅,纷纷扎入头顶蔚蓝无底的苍穹。
哼!
本公子就不信,这样你还能装作没听见?
苏锦超脸露得意,看着绵涯终于转身,朝自己走来。
「你是不是疯了?」绵涯沉声道:「我们绕开关卡偷偷潜过来,擅越国界被人抓到要处刑,你知不知道?」
竟然还在林子里乱吼。
也只有这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笨蛋能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来。
「谁叫有人好像耳朵聋了一样,怎么说都听不见?」苏锦超早就走得脚软,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喂,干粮拿出来。」
绵涯解下背上的包袱,掏出一块东西,丢给苏锦超。
苏锦超拿着立即往嘴里塞,却被这硬梆梆的干粮咯到牙疼,龇牙咧嘴地呸了两声,抗议道:「整天在本公子面前自吹自擂,说你有多能干。我看啊,你一点用处都没有,叫你准备一点干粮,就只会弄这种比臭石头还硬的东西,你就不会买一点好吃的吗?」
想把这小子剥了裤子狠狠打屁股的冲动,再度不听使唤地忽然冒出来。
被绵涯不动声色地按捺住了。
他也在山林中跋涉了大半天,因为苏锦超叫脚板疼,还在中途背着这娇生惯养的小子走了整整三个时辰。
说到饿,其实绵涯比苏锦超更饿。
可是刚刚又把包袱里最后一块干粮给了苏锦超。
听到苏锦超还敢抱怨干粮难吃,绵涯一怔,反而气得笑了,环起双手,居高临下地问苏锦超,「小肉虫,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自吹自擂,说我能干了?」
苏锦超张了张口,一时竟然举不出具体事例。
绵涯虽然整天一脸鄙夷地数落苏锦超没用,但似乎也没自夸过他本人多有用。
可是……
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家伙精明能干的印象?
苏锦超没工夫和这粗鲁的家伙争辩这种无聊问题,不甘心地瞪他一眼,「本公子正忙着吃这难吃的石头,没空和你说话。总之,你准备的干粮很难吃,你总不能否认吧?」
「呵,你总算说到重点了,小肉虫。」
「什么小肉虫!本公子有名有姓!姓苏名锦超!」
「这些干粮是我准备的,觉得难吃就不要吃,我还不想给你吃呢。」
「拽什么呀?别忘了,是我提醒你准备干粮,不然你早在山上饿死了。」
「是吗?请问苏小虫公子,你什么时候叫我准备干粮了?」
「当然是在……在……」
「是上山之后,走路走到累了,肚子饿了,才对我说要准备吃的,对不对?你当时说,我饿了,你快去准备吃的,然后我就从包袱里掏了吃的给你。你还真提醒得早呀,你怎么不在下山之后再提醒我呢?」
「你……」
「你什么?没有我,你早饿死了。不,说不定在你饿死之前,就已经喂了山上的野狼了,这附近的狼群一定很喜欢吃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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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叫我小肉虫!你这个贱……」
「你说什么?!」
苏锦超喉咙里的那个「民」字,被绵涯忽然变沉的可怕目光吓得吞回了肚子。
他像呛到一样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这混蛋!
一个平民,整天拽兮兮地压在他苏锦超公子的头上,没天理!
等自己回到西雷,恢复苏文书副使的权势,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狠狠把眼前这家伙痛揍一顿!不!用锁狗的链子拴起来,每天揍三顿!
现在,只得暂且忍气吞声。
苏锦超按捺着满肚子郁闷,假装没看见绵涯吊儿郎当又嚣张过甚的流氓样,低头继续啃着难吃的干粮。
偏偏绵涯今天没有见好就收,还继续不识趣地奚落。
「像你这样的权贵子弟,从出生起就只知道吃喝玩乐,知道大米是怎样长出来,身上的绸缎是怎样织出来的吗?一旦失去那些唬人的权势,比普通人都不如,下场就是饿着肚子,光着屁股……」
「谁光着屁股?!」
「你从水里出来时,不就是光着屁股吗?身上唯一的一件上衣还是我在水牢里借给你的。要不是我后来翻进人家庭院,偷了一条裤子给你,你到现在还光着屁股。」
「你你……你!」
「你什么?」绵涯笑得很无赖,雪白牙齿露出来,老神在在地说:「每次讲不过我就装可怜。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不会打算哭吧?算数啦,你又不是漂亮女人,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心疼。」
几句话激得苏锦超暴跳如雷,刚才那个「暂且忍气吞声」的打算,立即抛到九霄云外。
捏着手里那个黑乎乎,不知道是用什么谷物蒸煮后再晒干的「石头」干粮,狠狠对着绵涯的脸砸过去。
绵涯轻松地侧头躲过。
苏锦超霍然跳起来,冲着绵涯直挺的鼻子呼地挥上一拳。
可惜拳头还没有碰上鼻梁,脚下就被绵涯一勾,失去重心,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磕了一头一脸的灰土草屑。
苏锦超鼻子疼得要命,坐起来用手在鼻子上一擦,竟擦出一抹血迹来,气得抬头大骂,「绵涯!你这样欺辱我,我苏锦超以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我一定会报仇!你等着!不杀你,我就不是苏家人!」
绵涯扠腰大笑,「杀我?你有那本事吗?上山的时候我说要分道扬镳,是谁死活不干地拉着我,一定要我护送他回西雷?」
「谁要你护送?你滚!我自己也能回家!」
「那好,我走了。」绵涯耸耸肩膀,竟然真的转身朝原路回去。
苏锦超拿着早就脏兮兮的袖子擦着鼻血,怒视绵涯的背影,看他走了十来丈还没有停转回来,意识到他是来真的,一阵无由来的惶恐猛然笼罩心头,再也顾不上苏家的荣誉,急叫着,「喂!喂!你去哪?给本公子回来!」
跳起来,一手摀着鼻子,一边狼狈地追上去,抓着绵涯的上衣后襬。
绵涯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松手,这次我真要走了。」
「你去哪?」
绵涯撇撇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所事事?我要做的事多着呢,没工夫陪你玩了。」
苏锦超看他不是像前几次那样耍着自己玩,而是真要丢下自己不管,大为着急,跳着脚叫,「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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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涯把下巴往西南方一扬,「我们已经过了同国地域,你顺着这条路下去,小半日就可以到达山脚,那已经是西雷境内,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叫书谷的小城。接下来就不用我教了,都是你的老本行。你进城见城守,拿出你那些嚣张跋扈的本事,亮出你苏文书副使的招牌,吓得城守屁滚尿流,把你当宝贝蛋一样恭送回都城,享受一下家里美姬的按摩,再接受一下那篡位贼子容瞳假惺惺的慰问。这就行了。」
往常苏锦超听见他提「篡位贼子」,总要和他激烈争辩一番,解释好友容瞳继位的合法性。
但是,现在绵涯要把自己丢在山上的迫切危机前,苏锦超满脑子都是「他要走了!他要走了!」,哪还有心思讨论什么篡位不篡位,两眼直直地瞅着绵涯,像要把这张在这段日子里天天看见的脸,盯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