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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小姐怎么了?”高樊觑一眼苏君俨的脸色,问道。
苏君俨抱紧了虞璟,低声道,“她有美尼尔氏综合症。”
高樊这才知道苏君俨上次打电话问叶希美尼尔氏综合征是为了谁了。看来书记绝非一时之兴,而是动心已久。
高樊领着苏君俨直接去了叶希的办公室。叶希留着短发,个子小小的,穿着白大褂愈加显得娇小。
“叶希,这就是我们书记。”高樊为妻子介绍。
“苏书记,您好。久仰大名。”叶希只简单看了一眼苏君俨,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论气质还是长相都担得起龙章凤质这个词语。
“叶医生,你好。今天麻烦你们了。许教授现在可以帮我女朋友看病吗?”
“许教授就在隔壁,我带你们过去,不过她脾气有些古怪,你们不要介意。”叶希压低声音交待道。
“许教授,我是叶希。可以进来吗?”叶希用中指指节轻轻叩了两下门。
没有声音,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严肃的脸孔。那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淡地看了看几人,“进来吧。”
苏君俨动作轻柔地将虞璟放在病床上。许教授凑近看了看,冷冷道:“我只看病,不会醒酒。”
“许教授,我女朋友有美尼尔氏综合症,麻烦您看一下。”苏君俨语气很客气。
“有美尼尔氏综合症你还让她喝酒?!”许教授脸越发阴沉,两道法令纹似乎也拉长了些。
叶希有些局促地看了看苏君俨,却发现他脸上似毫没有不悦的神色。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苏君俨的声音宛若叹息。
许教授拧着眉毛打量他一眼,低头去检查虞璟的眼底,又去摸虞璟的脉搏。
“先挂水吧,20%甘露醇250ml快速静脉滴注。等她醒过来之后,叶希你帮她做一下经颅多普勒检查、电测听、脑干诱发电位、纯音听阈测试、甘油试验、耳蜗电图、冷热水试验、前庭诱发肌源性电位检查。”
“好的。”叶希点点头。
苏君俨听到这么一连串的检查,神色愈加凝重起来。
虞璟被安置在单人病房里,叶希带着护士过来帮她打吊针。
“她血管细,麻烦你仔细一些。”苏君俨不忘叮嘱护士。
叶希连忙说道,“您放心,这是护士长,绝对不会让虞小姐受两次罪的。”
银针顺利埋进静脉,苏君俨感觉虞璟似乎颤了一下。
“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苏君俨抓着虞璟的手问叶希。
“虞小姐一方面是酒醉,一方面是美尼尔氏综合症发作,所以才会晕倒。这瓶水下去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苏君俨朝叶希略一颔首,“今天多谢你们了。”
叶希连忙摆手,“苏书记说的哪里的话。举手之劳罢了。我就在办公室,有事您让护士喊我就行。”
“好的。麻烦你了。”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
美丽的女子眼眶微红,阿罗乖,爸爸没有不要阿罗,是妈妈没有用,没法子再让你爸爸喜欢了。你还是爸爸的最喜欢的阿罗。
你骗人。我看见爸爸抱着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还亲了她。我讨厌那个女孩子,我讨厌她。我讨厌爸爸。我不要叫阿罗,你不是说阿罗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给自己最喜爱的女儿起的名字吗?◎我没有爸爸,我不要叫阿罗了,让那个讨厌鬼叫这个名字吧!
混沌之中,虞璟依稀又梦见了七岁的自己倔强地仰着头,明明包了一眼眶的泪水,却死活不肯掉落,只是努力仰着头质问母亲。
阿罗。她的小名曾经包含最殷切的祝愿与最深沉的爱意,可是结果又如何呢?
她不是白居易的阿罗,得不到父亲如珠如宝的倾情相待。何世祥怕是根本记不得她还曾叫过阿罗这个名字了吧?他也一定忘记了自己也曾经将她小而香软的身体抱在怀里,满怀爱怜的呼唤着“阿罗”吧!
即便他记得又怎样,何琇只比她小不到一岁,阿罗,阿罗,这个名字多么像一个笑话!
苏君俨感觉被子下的虞璟胸口突然剧烈起伏起来,他连忙躬身去看,却见虞璟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苏书记?”虞璟的语气里满是惊讶,两颗乌黑的眼珠迅速扫视周围坏境,触目所及皆是一片雪白,心里顿时明了,“谢谢你送我来医院。看病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她睁开眼不过一两分钟而已,苏君俨的心情却经历了欣喜到挫败到生气的三重转变,他弯着腰,面无表情盯住她,一声不吭。
虞璟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似乎正克制着什么,她心里一慌,歪了歪头,避过了他的视线。
“你非要如此吗?”苏君俨的声音里平平的,听不出情绪。
虞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将头又向羽绒枕头里拱了拱。
苏君俨直接伸手扳过她的下颔,迫使虞璟和他对视。虞璟神色有些仓惶起来,视线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苏君俨的眼睛。
苏君俨越发恼怒起来,“虞璟。你能不能爱惜着一点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美尼尔综合症不能喝酒吗?一个女孩子,大白天的喝酒,像什么样子!”
虞璟咬住嘴唇,猛地坐起身体,“苏君俨——”大概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手上的银针被拽了出来,红色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沁出来。
苏君俨连忙抱住她,蹙眉喝道,“别胡闹,你还挂着点滴!”
虞璟觉得有无限的委屈,她拼命在苏君俨怀里扭动着身体,“苏君俨,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孩,我脾气坏,我讨人嫌,我自甘堕——”却再也说不下去。
苏君俨封住了她的唇,阻止了那些叫他心疼的话语。他的吻,滚烫得像烙印一般。虞璟觉得心里酸胀不堪,眼睛里涌起了湿意,随着睫毛的颤动,泪水凶猛地滚落下来。
明明只是泪水,掉落在苏君俨手上却如同被沸腾的油溅到一般,什么火气也没有了,他只觉得一颗心七零八落,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好不好,不要哭。”
听到他的道歉,虞璟反而哭得越发厉害,抽噎变成了哽咽,连单薄的肩膀都剧烈地抖动起来。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全是蜿蜒的泪痕。
苏君俨从来没有这般手足无措过,只能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着,不停地抚着她的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不知道哭了多久,虞璟才止了哭,用手背重重地抹了抹眼睛,鼻子还一抽一抽的,眼睛肿得像桃儿,睫毛上还有晶莹的水光,鼻头也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苏君俨急忙从床头柜上扯过面纸,帮她擦眼泪。
虞璟这才觉得丢脸起来,“我自己擦!”声音闷闷的。
“乖,听话。”苏君俨哄小孩儿一般的口气让虞璟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粗暴地从他手里拽过面纸,胡乱地在脸上乱擦一气。
“这么擦脸会皴的。”苏君俨无奈地重新拿起面纸,细心地帮她擦试。
“不用你管。”虞璟本想凶巴巴地吼出来的,可惜哭得太厉害,一点气势都没有,倒像撒娇。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凶。”苏君俨的声音低哑/紧/窒,显得小心翼翼。
虞璟愣住了,她垂下头,抽了抽鼻子,心里无来由地软下来“我也不对。不该喝酒。”
苏君俨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搂住她。
半天,他才低声道,“答应我,把身体调理好,好不好。”
虞璟的头埋在他的肩窝,闻言,她抬头看他一眼,终是点点头。
◎白居易《吾雏》:吾雏字阿罗,阿罗才七龄。嗟吾不才子,怜汝无弟兄。抚养虽骄呆,性识颇聪明。学母画眉样,效吾咏诗声。我齿今欲堕,汝齿昨始生。我头发尽落,汝顶髻初成。老幼不相待,父衰汝孩婴。缅想古人心,慈爱亦不轻。蔡邕念文姬,于公叹缇萦。敢求得汝力?但未忘父情。
忆多娇
许教授扶了扶眼镜腿,从一堆检查报告单里抬起头来,看住虞璟,“你月经什么时候初潮的?”
虞璟脸颊飞红,不自在地绞了绞手指,“十四岁。”
“那你痛经吗?每次量是多还是少,有没有血块?”
虞璟越发局促起来,苏君俨似乎也有些尴尬,不自然将视线转向窗外。
许教授却似乎见二人的表现很是愉快,嗤笑道,“你们先别不好意思,她这毛病通在肝上,肝肾同源,现在不调理好了,难道你们以后不打算要小孩?”
小孩。他和虞璟的小孩。苏君俨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黝黑的眼珠凝视着她,虞璟却只一味羞窘地垂着头。苏君俨默默地看着她脖颈后面细碎的绒发,心里柔软一片。
“那个,我天冷的时候会疼,量倒还正常,偶而有血块。”虞璟的声音一如低鸣的蚊蚋。
许教授看她一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又不是外人。你这是因为心脾两虚,气血不足而导致的眩晕。肝是风木之脏,其性主动主升,肝肾阴亏,忧郁恼怒太过,肝失条达,肝气郁结,气郁化火,肝阴耗伤,风阳易动,上扰头目就会发为眩晕。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胃虚弱则气血亏虚,清窍失养。所以给你开的是归脾汤加减。补益气血,健脾养心的。”一面拔出笔帽,刷刷在处方单上写起来:
“党参三钱、白术两钱、黄芪四钱;当归两钱、熟地一钱五分、龙眼肉一钱、大枣五枚;茯苓一钱二、炒扁豆八分;远志一钱五、枣仁一钱。每日煎服一剂。”
写完递给苏君俨,“你女朋友这身体不是一两天亏下来的,还好年纪轻,现在好好调养还不迟。烟酒不可以沾,饮食以清淡为好,盐要少放。还有作息时间要规律,不要熬夜。房事也要节制,不能太频。”
饶是淡定如苏君俨,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伸手/欲/去接处方单竟然没有接住,处方单轻飘飘地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往地上悠悠坠落。虞璟和苏君俨一同蹲身去捡,不想两人的额头居然撞到了一起。
“怎么样,痛不痛?”苏君俨急切地拽住虞璟的胳膊,担忧地追问。
明明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娇弱的花朵,可是在他眼里,她总是不会爱惜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他害怕她生病,害怕她受伤,害怕她不健康,害怕她不快乐,害怕她……
虞璟看懂了他眼里汹涌的情潮,朝他微笑道:“没事的。我一点都不痛。”
两个人还蹲着,一人捏着处方单的一头。
还是许教授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两人才如梦初醒,赶紧起了身。
“我这处方单又不是金箔,你们俩有必要用抬的吗?”许教授凉薄的嗓音里似乎带着一丝隐忍的笑意。
虞璟这才讪讪地松了手,脸却又红了。
许教授心里赞赏,这年头会脸红的女孩子是越发稀罕了。现在的不少女孩子,脸老的跟什么似的,说话不分轻重,做事不顾场合,实在不像样。想到这里,她的声音不觉又和煦了几分,“还有你,女孩子家家的,不要一天到晚思虑过多,老话说,只有上不去的天,没有跨不过的坎,有什么事情不要成天闷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没病都搞出毛病来了。”
虞璟知道对方是出于好意,感激地一笑。
许教授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温情了,板起脸,挥挥手,“出去拿药吧,药房会告诉你们怎么煎药的。”
九重天门口。
“把药给我吧!”虞璟朝苏君俨手一摊。
苏君俨深思似地看她一眼,“你保证会乖乖喝药?”
虞璟气恼地瞪他,“难道我喝药还要写保证书吗?”
“保证书就不用了。”苏君俨勾唇一笑,“还是我亲自监督比较放心。”
“你——”
苏君俨却抬起手腕,友善地提醒她,“你要抓紧时间了,马上七点了。”
虞璟这才“哎呀”一声,推开车门,快步奔向旋转门。
直到她苗条的身影看不见,苏君俨才收回视线,落在了那一堆用四四方方粗麻纸包好的中药上。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个苦笑,他何尝不希望她辞去九重天的工作,什么名声好不好听倒是其次,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然而这话他却只能一个人想想,断不能向她开口,以她的性子,怕是直接冷笑两声,然后绝情地踢他出局,再也不给他靠近她的机会了吧?
虞璟刚到九楼,就看见唐糖面有忧色地朝她招手。
“怎么了?”
唐糖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更衣室内,焦急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啦?古风禅室里老早就来了个男人,四十八九岁吧!指名要见你。”
“谢谢你。我晓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虞璟淡淡道。一面换了一件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