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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亮亮的银色指环就安静地躺在那里，像珍宝一样被收拢起来，从指间漏出一层朦朦胧胧的光，仿佛……
回应着一颗懵懵懂懂的心。
【 第十一章：懵懂 】（完）
【 第十二章：初次交锋 】（待续）
【 第十二章：初次交锋 】
冰寰沉睡了一晚，仍未有醒来的迹象。
次日清早，赶往机场的雅特意折道而来，他还像昨天送来时一样，团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雅轻轻抚摸着他额角，垂眉不语，看得晴天实在揪心，于是开口说：“他睡这么久了，会不会药力太猛？”
雅轻轻摇头，“不，或许昨晚已经醒过，只是不能出声而已。”
唰！六只目光同时直射葵少！
葵少晃了一下，稳住，“老子三更半夜看他那趟还没醒的嘛！”
六道怨念加剧之。
雅看见气氛有变，连忙开口圆场，“大家别紧张，我也只是猜测，照顾冰寰已经十分劳烦你们了，我感激都来不及。这小子身体一向不错，定能熬过去的，你们也不要太劳累，不然我的心不好过。”
这话修饰得体，也不知是掩藏内疚，还是鼓励众人。说完，把脸转回冰寰，继续看得出神。
……
雅逗留的时间并不长。送走雅，晴天是下午的航班，直到中午她拉着行李箱离开，冰寰仍然睡得沉沉的，那只曾让晴天心胆俱裂的眼睛，由始至终都未睁开过。
或许，是件好事吧。至少让她走得坦坦荡荡，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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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去云南了，梦凌继续上班糊口，家里就只剩下一对难兄难妹，守着一个病秧子。
其实从某个角度看，咱家葵少还真是个好男人，照顾老弱病残虽不是无怨无悔，但也尽忠职守——丫先到厨房巡检一遍今晚的食材，然后又蹭去房间巡检一遍床上的冰寰。
很好，食材是完备的，冰寰是不动的。于是“啪”打开电脑拉开架势——Online Game！
轰掉两支地面部队，抢下三个兵工厂，又卖了四打战俘攒了20000军币后，突然有点不放心，于是按下暂停键，用一条三角巧克力把蘑菇诱过来，朝冰寰的房间挑挑下巴，“嗨，看着他，醒了就喊我。”
谁又料到，蘑菇早就对那房间虎视眈眈了整天，于是丫头一声大叫，很利索就叼起巧克力扑进了冰寰房间……
葵少轻轻松松吹声口哨，继续回头贩军火。
房间里，蘑菇又八爪鱼似扒在冰寰床沿，研究异星生物一样盯着人家。
眼、耳、口、鼻、唇，嗯嗯，满意。然后伸出爪子去捋人家的头发。柔滑冰凉，零乱地散在枕上，这副静静沉睡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甚至……遐想？于是咱家蘑菇在思考，如果我是公主，能不能弄醒这只睡青蛙？嗬嗬嗬嗬嘻嘻嘻嘻……
房间里飘来阵阵诡异的笑声，正在挑战俘的葵少当场蹦出一身疙瘩，这才发现把蘑菇丢进去比什么都危险，于是骂骂咧咧又按下暂停键，跑去房间。
一手拧起床上的蘑菇丢出去，不对……怎么有股刺鼻的气味？！
“靠！啥玩意？！”葵赶紧捂住鼻子，疑惑的望着小看。
小看倒很镇定的样子，冲着老哥鬼鬼祟祟一笑，“嘻，‘回魂水’，见识少吧你。”然后爪子一晃，亮出一瓶东西。
这是形似口服液的小玻璃瓶，茶色外壳看不清内里，可肯定不是好东西。葵一抄手抢过来，皱着眉头嗅了嗅，“操！啥玩意儿！不会给他喝了吧？！”
葵真是后悔，用屁股想也知道把蘑菇丢这里是个祸害，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小看却骄傲的鄙视之，“切，是闻的！没文化，这是秘制配方，樟脑粉跟冰松木精油无缝隙混合，就算植物人嗅一嗅也能醒来！哼。”
葵少气得直打呼呼，真想把这丫扁成植物人再让她嗅嗅看能不能醒来。但理智还是让他先扑向了冰寰。
还好，未见有明显的异样，于是扭头就用目光凌迟着蘑菇，“警告你！以后再胡来就把这东西灌你喝！”
蘑菇很不满意，“都说是闻的咯。”
葵少登时举起拳头，蘑菇脑袋一缩，忽然指着葵的背后失声大叫，“眼、眼睛！——”
葵吓一跳，循她手指方向转过头……
冰寰仍躺在床上，姿势依旧，神色依旧，但唯一不同，却是那双由始至终紧闭的眼睛竟睁开了！
他正木然望着天花板，瞳里罩着一层雾气，黯淡无光，仿佛失掉灵魂一样。
小看吓得尖叫，葵却眯起眼，凝视一会儿才不冷不热丢出句，“嗨，醒了？”
冰寰依然静静躺着，静静地半睁开眼，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在上下起伏。
小看也盯了一会儿，慢慢靠过去，犹豫地伸出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跟着轻轻颤动，竟然还眨了一下！
这下可不得了，丫头一蹦而起，猛拍着她老哥，“醒了醒了！真醒了！我说我的药神嘛！死葵！死葵！”
葵少嘴角抽了抽，能把深度昏迷的人活生生给呛醒，你说这药有多诡异？
然而，冰寰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脸上却依旧不见任何表情。小看顺势又戳他几下，像戳在一具人偶身上。于是丫头楞楞转向葵少，“要通知梦姐不？”
葵凑近去，嘴角动了半天，忽然蹦出句，“喂，要不要喝水？”
丫头纳闷，“为嘛要他喝水？”
“不知道，电视上都这么的。”
“……”
小看端来一杯温水，放在旁边候着。葵将冰寰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这家伙的体温似乎一直很低，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股冰凉，还混合着淡淡的药味。
葵接过小看递来的水杯，送到他唇边，“喂，能喝么？”
纹丝不动。
他奶奶的，葵把杯子又往他嘴边送了送，温热湿润的清水沾到唇上，只见他喉结动了动，竟真的慢慢喝起来。
照顾着他的速度，葵小心握紧杯子，嘴巴却不甘不愿直哼哼，“好吧，小子你尊贵，连老姐还没给老子这样伺候过。” 看得旁边的蘑菇直翻白眼。
冰寰喝下小半杯水，便闭嘴唇不动了。葵搁下杯子，将他放回床上，用充满意味的眼神打量着这樽“活人偶”。
短发温顺地贴在额上，半掩着那双雾气浓重的眼睛，目光涣散，不见一丝温度和情感。在黑发映衬下，没有血色的皮肤更加苍白得惊心，而眉心自始绞着，像有什么东西一直未能挣脱。
葵少抱臂，歪起脑袋，“这家伙到底怎么给弄成这样呢……”
然而，他并没小看这个人，因在这绞紧的眉宇中，他察出了一丝如同之前所发现的异色。
——凌厉的气。
流身之气，这是武者与武者间才能觉察到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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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被姐转移了。
姐离开了他，他也知道。
这是个全新的环境，身边流动着陌生的气味和声音。暂时没有危险，可这个“暂时”不知会有多长，所以自己必须以最快速度恢复过来。他倒头大睡，睡眠是最好的疗伤药，从肌肉到骨骼，从神经到意识。
一整个月的药物和睡眠，让内外伤已基本愈合，只是毒素对大脑的侵害仍然让他恼怒。
满脑子都是破碎的片段和光影，没有声音，没有规则。浑浑噩噩，天昏地暗不知时日。直到听见雅的声音在耳边呢喃，不知道说些什么，却让他心安，但也更焦急醒来。
想睁开眼睛，可办不到，想动一动四肢，还是办不到……他害怕了，张口，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全身上下仿佛只剩下一个残缺的头颅，其余的不知所踪……
那时候真的害怕，无关乎胆量，而是人类感受到变故的本能。但他告诉自己，冰寰该有野兽一样的意志和愈合能力。他命令自己，要不故一切恢复过来。
忽然，好像闻到奇怪的味道，刺激起浑身的神经，让他想起自己遇害的那晚，子弹，血，毒雾，火……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一团光，还有灰蒙蒙、形形绰绰的影子。他知道，不管眼前这些人有没有危险，干掉他们是最保险的做法。可惜，身体仍然不争气，如果稍微能动，只要对方扭过头，他就能咬断他的喉咙。
但不能动……不能动，不能动！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姐，你在哪，丢下冰寰了吗……
头，又变得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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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梦凌接到葵的电话，当晚就早早赶回来，还拧了一大袋水果。
探探冰寰的额头，审视一番脸色，虽然仍苍白无神，但起码能自己坐在床上，只是空洞着一双雾似的眼睛。
怎样都好，总算有点进展。
梦凌榨了些新鲜果汁，给他喂了半杯，晚上又依嘱咐往他嘴巴塞进一大堆药丸，看着小伙子又再沉沉睡去，这才关灯掩上房门。当晚，立即给晴天和雅各发了封电邮。
至于蘑菇的危害性行为，却给义薄云天兼明哲保身的葵少，成功包庇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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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葵少床头的闹钟无故炸响。
靠！老姐又动了我的闹钟！
揪起来，底下还压了张条儿：老姐提早出门，老实照看冰寰。
再靠！昨晚前赴后继地扑去巡视，咱还有省过心吗！
葵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骂骂咧咧踱去冰寰房间。
……
“哦？！醒了？”葵抱臂靠在门上，挑了挑眉。
只见床上的人半睁着眼睛，虽仍然木无表情望着天花板发呆，但脸色似乎好转不少。昨晚吃完药，也没像之前睡死一样，今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
“今天精神好点嘛。”葵对床上的人咧嘴一笑。
自然，人家没什么反应给他。
咱家葵少也没计较，施施然蹭回厨房熬清粥——老姐的军令。
又是一个清新而安静的早晨。屋子里弥漫着白米粥淡淡的清香，丝丝缕缕，渗进了明媚的晨光中。
为照顾病情还没稳定的冰寰，葵特向实习单位请了假，可谓古道热肠、尽忠职守。孰不知，他还有一个同样古道热肠的好妹妹。
昨天小看“一招得手”，用药薰醒了冰寰，这可让丫头乐滋滋了一整晚。于是趁热打铁，今日打算改良改良，再下一城……
冰寰房间里。
小看趁着老哥在厨房劳役，又趴到冰寰床上，从裤兜掏出个小药瓶鬼鬼祟祟往人家鼻子里送，口中还念念有词，什么昨天药力不继，今天好好补偿，记住醒了之后不用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一边微笑，一边行凶。
这瓶子东西跟昨天的差不多，但却是下足料子的“升级版”，不仅份量加倍，还掺入了戈琳达西这种神经刺激导剂。这玩意儿不会一闻就被放倒，相反，令人亢奋莫名，也不知丫头是怎么弄来的。当然，她本意决非害人，所以只打算酌量一试……
冰寰坐在床上，小瓶子在他鼻下轻轻摇晃，无声无息，无烟无痕，如果不是那股越来越刺激的气味，似乎什么也没存在过。
他微微垂着头，额发遮住眼睛，神色依旧木然，只是额角已渗出一层薄薄汗珠，水晶似的瞳仁仍被浓雾罩着，迷离涣散。
一会儿之后，小看开始郁闷了。啧，这效果好像……
她低头看看瓶子，又挠挠脑袋，再抬起头，忽然！浑身一僵！
她，她直直对上了一双冰冷锋利的眼睛！
还是那双眼，可已经不再迷离木讷、空洞无物。这时，闪烁着清澈、狠厉的光，将面前哆嗦惊恐的猎物完全锁进眼瞳，无所遁形！
小看登时四肢发麻，心口发慌，还没反应过来，冰寰已猎豹一样蓄势跃起，伸手扣住她的咽喉，一使劲，丫头就被压在床上！冰寰手指一紧，小看连“呃”一声也发不出来，只能死命蹬腿挣扎。可他的力度很大，她身体根本连扭动也不能！
小看徒睁着一双大眼，满是惊恐，与冰寰可怖的眼神一样令人惊心。胸口发痛，大脑开始缺痒，她耳边只有嗡嗡的声响，眼前拼出一片纷乱的蓝黑火花。
葵、葵哥……你死哪了，人家要死了！死了啊！快来啊！！——
她张大嘴吧，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忽然，有什么在脑海疾闪而过，她手掌一摊，一直捏在手里的药瓶“啪”跌落地上，向外滚了几圈，里面的药液缓缓流淌出来……
瞬间，剧烈的气味迅速膨胀。这可是特制的加码药剂，携着冲击神经的杀伤力，扑向正在另一个房间打电玩的葵少……
葵少浑身肌肉一紧，丢出去的游戏手柄还没着地，人已掠到冰寰房间门口。
靠！反了！
葵想也没想，挥起拳就向冰寰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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