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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死神要来吗?帅!”小妮子仰头举起纸片,两眼冒光,一脸我很欢喜我很神往我很激动不能自控的边缘状态。
众人回过头,共同鄙夷之!
就这种样,郁闷的万圣节,翻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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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便是圣诞。
叮叮当,叮叮当。C城是没有雪的,只有乍暖还寒的天气让人又惊又喜,却无损这进口节日的热闹欢腾。
大清早,梦凌拧上几袋花花绿绿的礼物,甩门和密友风流快活去了。
中午,蘑菇打扮得像只大花菇,甩门和同学风流快活去了。
下午,葵少摇着喷雪剂和喷漆瓶,甩门和损友风流快活,不,作奸犯科去了。
直到晚上,晴天才施施然出动,但今晚不去参加派对,而是——收货。
盛装一番,再洒上心爱的香水,潇潇洒洒,甩门而出。
约见地方在市中一家雅致的咖啡厅。每桌都是独立的半开放式包厢,间隔得宜,幽静舒适。柔暖的灯光、清新的蓝调,与醇厚咖啡香溶在一起,满室弥漫,让人沉沦。
由侍应引领,走进临窗的一座。这里虽是幽静,却没失圣诞的气氛,每张餐桌都摆着一个雪松圣诞花烛台。暖光明媚,映着里面那位早在恭候的人。
晴天坐下,点了杯Cappuccino,满室淳香薰得她有点飘然。拨了拨长发,这才很优雅地冲对面来了句:“三年没见,想不到你这尊容还那么猥琐啊。”
对方一听,呵呵地笑,“很感动哦,想不到在下这尊容还能让晴天大小姐惦了三年呢。”
其实这厮长得并不难看,只是有种生意人特有的谄媚和世故,晴天总觉得不太养眼。
他就是晴天的生意伙伴,在C城长大,也在C城起家,专门从事珠宝玉材的设计和加工,早已跟晴天合作过多桩买卖了。
兴许碰到的名贵东西太多,容易扭曲道德、腐蚀心灵,传说近几年这厮搜刮货源有点不太厚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风声吃得紧,三年前便躲到缅甸寻求他“大哥”庇护去了。这期间却仍没放下自己的生意,在“安全圈”内继续与他的客户合作无间,且价钱相当优惠。
生意勾搭从来就有种惯性,所以晴天这次首先想到的依然是他,况且也只有这种“有点手段的人”,才更有保障获得稀有货源。现在镜子完工,晴天以为他会遣人送来,谁料这家伙却亲自登门,跟她聚旧来了。
“许久没见,趁着圣诞节补份礼物,感谢晴天大小姐的一贯支持,也顺道回来看看家人。”
这厮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晴天比较关心自己的货,于是……
摊开爪子,抓抓,“你的模样我忘不了,不过更惦着我的东西。”快快验完货吃饭,饿。
“唉,薄情哎,也不关心关心人家的呢……”很苦情的男人在身旁拧出个袋子,从内掏出个棕色的大皮盒,搁到桌上。
色泽油润、纹理细腻,一看便是上档货。连盒子都这模样,可想而知里面那主角有多令人期待。
弹开金属扣,男人露出个深意的笑容,缓缓转过皮盒,颇有点毒品交易的派头……
晴天探首,静静看着躺在里面的那块椭圆形壁镜,呼吸,慢慢凝滞。
梦凌的设计典雅大气,这是晴天早已眼熟的图案,但想不到溶入墨色的月光石后,会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效果。
石材泛着乌亮通透的光,仿佛从黑夜中透来的月色,渗进每一道槿花纹中。描骨琢脉,花枝招展,木槿纹流淌在黑晶石的幽光中,陡然被赋上了灵魂,抽枝吐蕊,惑人心目。然,是圣洁,是鬼魅,便全由每个观者感悟了。
镜面清亮,以醇雅的荼色打造,与月光石幽暗的色调相配得宜。晴天看得两眼迷离,伸手摸上石镜,指尖还没触及,似乎已感觉到凝在表面那层冰润的雾气。她轻轻叹口气,靠回软椅上。
“合作愉快,账号照旧。”看着晴天的反应,男人举起酒杯,泛起个早就成竹在胸的微笑。
“好,合作,非常愉快。”晴天喜颜悦色,举杯相迎。
男人笑得更是灿烂,扭头向身后的侍应打了个响指,落到晴天眼里就像个暗号似,那动作忒拉风,忒欠抽。
侍应听到声响,果然马上意会,微笑着便转身退了出去。
晴天眼珠子转了转,也不做声,只是举杯施然喝了一口,静观这家伙要耍哪式花招。
很快,男人身后回来一名侍应,这次却戴着瓷白面具,两颊喷上红扑扑的油彩,还画了个大笑嘴巴、胖嘟嘟的眉毛,特别滑稽可爱。可让晴天震惊的是,他手上还捧着一束圣诞红——鲜艳无比、也硕大无比的一大束圣诞红!映上那张面具,简直喜庆得一塌糊涂……
看到晴天痴呆似的反应,男人绽出个得意的笑容,适时倒上一杯红酒——法国波尔多HAUTBRION,最适合在暖乐柔光中,与红颜共醉的美酒,也对得起他一贯骄奢放浪的做派。
“就算不是情侣,今天也容许我献束花吧。圣诞节,美女可不能没有鲜花的哦。”
欠扁!谁说老娘没人送花!
晴天磨獠牙。
可看着侍应一步步走到桌前,她赶忙放下杯子,切入紧急催眠状态——吾是淑女,吾是淑女……然后很优雅的伸出爪子去接花,然后看着那侍应变魔术似,从容在花束底下抽出一把乌亮的手枪,顶在男人眉心……
“噗”——现代枪支的消音技术,早已达到令人感动落泪的地步。轻轻一响,干脆沉着,几乎是溶入背景蓝调的一个音符,通透,纯净,一闪即逝。
男人登时倒在桌上,打翻了一杯红酒。红色的液体溅到桌布上,越来越浓,越来越艳,扭曲扩散……不知是酒,还是血。
晴天还保持着伸手接花的姿势,呆坐在座上,大脑瞬间被抽真空。是咖啡醉人,还是圣诞花太艳,抑或月光镜折射出来的幻象……
迷人、暧昧的萨克斯风还在缓缓流淌。“侍应”扫了眼僵直中的晴天,把手枪别回腰间,顺手将那束夺目的圣诞红丢到晴天手上,转身,离开。
是什么,那么鲜红刺眼。
是花,是酒……还是血。
血,是血,刚刚还活生生说送花给我的男人,现在满头是血!
杀人了。
杀人了啊!!!——
刹那间,所以感知全数归来,晴天这才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叫,突然心头一热,抄起桌上的石镜就往凶徒砸去!
脑后生风,却因咫尺之短而不能闪避,出于本能反应,那人旋身就举臂挡去!
砰!——哗啦!!!——
二尺方圆的石境应声爆裂,大大小小晶石和玻璃碎片飞溅开来,比窗外的焰火还要绚烂夺目。一件极品之作,就这样轰然变成一地败瓦。那些锋利镜片,猛烈击在那人的面具上,一块薄薄瓷白碎片,当即从左眼处剥离出来……
飞扬的眉毛,刀刻似的眉骨,眼神冷得如同淬过寒冰,死死锁在晴天脸上,杀意暗涌。晴天狠狠了打个激灵,三魂七魄像被这道目光钉死在椅子上,浑身动弹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水晶一样清澈的眼睛,也能这么恐怖……
此时,那个人抬起手,再次从腰间掏出手枪——深黑无底的枪口,如同吞噬灵魂的黑洞,对准了晴天眉心。
晴天缓缓跌进椅里。脑海忽然闪过一个遥远的名词——“杀手”,活在黑色传说中的边缘人,死神的使者,今晚,竟来到自己跟前了吗……
「死神走过你身边,凡事莫要强出头……」
可笑啊。
强出头……此时此刻,除了砸掉那面镜子,晴天已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可以保护自己,可以挽回这一切。而其实,这又是多么天真、冲动。一轮崩溃的破碎声后,她大脑就只剩下一个声音:今晚,不用等我回家了……盒子就搁在床底下,交换礼物时不知有谁会替我拿出来……
“砰”一声之后,就不用,等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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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在你身边走过,只是他没空带你走。因为,他要领着另一个灵魂……
所以,枪,没有响,那人又别回腰间,转身离去。
留在现场的,就只有一地绚烂,和一具尸体。
凶徒一走,餐厅内才炸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男人亽尸体还伏在桌上,很安静,很安静,仿佛睡着一般,只是肢干有些扭曲,好像还在晃动……不,是整个餐厅,都在晃动……
晴天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四周越来越暗,越来越暗,隐约间许多人影、光影乱成一片,不停地旋转,又旋转,聚聚散散……直到最后,失去了所有画面,与知觉……
【 第三章:圣诞。红 】 (完)
【 第四章:大丽黑木槿 】 (待续)
【 第四章:大丽黑木槿 】
接下来几天,晴天都埋在床上,像在泥里的种子,慢慢发霉。
低烧,身体没什么,主要是心病所致。一秒钟前还跟你谈笑风生的大活人,一秒之后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爆头倒下,你还能嗅到涌进鼻子的血腥味,这种效果,又有谁真能当作幕前看戏。
今天,精神些微好转,意识不再混沌。晴天陷在被子里,什么也不想干,脑海仍然不断流淌着那晚的景象。
本以为那家伙的生意手段只是“有点不厚道”,但原来已经到了足以索命的地步。到底这几年他干了些什么,晴天已无力再去揣测。生命终止在圣诞之夜,若真要安慰他在天之灵的话,那么就只能说句:飘泊数载,感幸还是能回到家乡死去吧……
那凶徒,估摸着是个杀手吧,即使不是,也该是个特别的杀人者。因为在他眼里,看不到半点复仇的愤恨,抑或得手后的喜悦。准确来说,没有一丝情绪,只像完成一桩任务,干脆利落,漠然一切。若不是自己发起懵来砸镜子,或许他也不会第二次拔枪。
回想起那人的身形以及那只眼睛,应该很年轻吧,似乎和葵差不多。如此年纪,就已经活在血淋淋的世界里,真是可恨,可怜……
叹口气,歪起脑袋想想,其实自己也挺可怜的,平白无辜就砸掉了一桩大买卖,最后还得赔付双倍订金……唉,好冲动哦!
一念及此,悲从中来,晴天把被子往脑袋一拉,肝肠寸断……不晓得,那位杀手先生还有没有空来灭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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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城,南部近郊。
斑驳丘陵之地,座落着一幢小洋房。粉白墙壁,褚红屋瓦,和许多洋舍一样,门前是片开阔的庭园。虽时值冬天,却依然草木菁菁,奇花争艳,一朵朵硕大的花冠,在暖阳冬风中摇曳张扬,骄傲得如同女王。
园内,遮阳伞下放着一桌四椅,全是藤芯织造,十分精致。这种褐色藤丝会跟随时间愈发的光韧油亮,使成品趋近完美。这世界,有些价值不是金钱就能购买,时间才是作品的灵魂。
空寂的庭园,地上坐着个少年,冬日里,却只穿了件宽松的杏色毛衣和麻质灰色长裤,显得身形纤瘦柔韧。
他曲起双腿,右手摞在膝上,左手正扒拉着缠在右臂的绷带。
“怎么?还痛么?”忽的,背后有人轻轻问了句。
“嗯,没事。”他立即停止了动作。
身后传来细碎的餐具敲碰声,那声音又悠悠道:“唉,幸亏是月光石而不是金刚石,不然你的手早报废了。来,给姐看看。”
一个婀娜女郎从后绕上来,走到少年身旁坐下,也不在意弄脏那一身莹白的雪纺长裙。
拉过少年右手,轻轻的按摩,既心痛又责备,“还说没事,看,都肿得像午饭的红烧肘子了。傻小子,右手矛、左手盾,右手永远只能握枪,有受伤风险的行为、即使是为自保,也应当留给左手。如果连拿枪的手都废了,那别说任务,就连逃生反击也是枉论。”
少年咬咬嘴唇,没有说话。女郎轻笑,“行动前,要观察好身周可能对自己形成危险的物件,并顾好自己空门,虽然常人的能力不比我们职业者,但也别低估了人类的潜能,小冰儿还要好好锻炼呢。”
女郎笑得如同冬日暖阳,少年沉默片刻,抬起头,冰冷的眼神也然柔化,“知道。还有,姐,别再叫我小冰儿,冰寰不小了,那名字别扭……”
女郎呵呵的笑,“哎,我都忘记小冰儿这几年已经长大了呢。”
是啊,他不再是那个老缠在姐姐裙下,喊着织草蚱蜢的冰寰了。现在的他,已是以收割人命为生的“死神”右手,手中的小蚱蜢也变成了铅黑的手枪。
少年拉下脸,瞬间又恢复一贯的冷漠。沉默半晌,又再抬起头,“姐,这几年你为什不干了。”
“哦?那又为什么要干呢?”女郎望着少年,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