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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十指扣膝,僵坐在沙发上,掌心早就汗水涔涔,却冰凉得很。
忽然,好想放弃。
或许一直保存着那份未知,反倒是一种希望,是一种慰藉。
胸口抑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她起身走到窗前想打开窗户,但发现原来是密封的。瞬间,连空气中那点奇异的薰香,似乎也随心情浓烈起来。
小看又坐回沙发上,拿起杯子,想喝口水舒缓一下。这时,门忽然被打开,那个叫奴卡的女孩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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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看又被领回那个房间。
两幕垂帘依旧紧合,室内所有陈设蒙着一层绿色幽光。只是,桌子中央多了一盏烛火。
本该暖黄的烛光,却被这一室绿芒染得阴阴森森,如同跳动的孤魂。
而端坐在桌后女人,映上明灭不定的烛光,此时更像一抹摇曳空幻的灵。
“啪”,烛芯爆出个小小的火花,同时,黑色兜帽里也传来一把声音:
“找到了。”
小看闻话一震,顿时瘫软在椅子上,所有意识仿佛在瞬间碎裂。
真的,找到了。
在另一个世界,找到他了。
该哭,还是该释然地笑……
丫头脸无血色,两眼放空。这时,那兜帽里又传来幽幽的声音:
“不过,是个女的。”
啊?!小看一愣,几乎没能反应过来,“女……女人?!”
“对,女人。”
黑影倚近烛火,终于重现出那半张苍白的脸。只见紫唇轻轻开翕,一字一句道:“那生日,是假的。”然后,勾起个风凉的笑意。
“啊!假的?!”小看浑身一震,双眼一片迷茫。
看到这小姑娘魂不守舍的模样,百魅又退回去,幽幽说:“登记这个生日是假的,所以找到的人,不是他。”
丫头死鱼似的眼珠子即时喷出光芒!震惊、狂喜、疑惑、失落,百种滋味纠结心头。
假的,又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由始至终都从没真实过……不过,也明白。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谎言,于她,于这个世界。如此精彩,也如此残忍。
她深深叹口气。但怎样都好,这些已经无力计较,只要刚才找到的不是他,再怎么被骗,也都心甘情愿,够了。
谁料,百魅却忽然笑了起来,阴森森的怪笑飘荡屋里,满是得意、风凉。“找不到他,不等于他不在下面呢……”
小看登时背脊一凉,才搁下的心又被抛向半空,再“啪”摔回地上,四分五裂。
百魅望着那张死灰色的脸,笑意更深,“那么,有他照片吗?”
——相颜,卜命。
小看愣了愣,针扎似一弹而起,忙从包包又翻出那本杂志,推过去。
百魅瞥眼相中人,摇头,“不是素容,无以觑占。这些颜料早已改变了面相,不能作实之用。”
丫头顿时又瘪下去,陷入沉思。慢慢的,神色也越发难看。
没有,一张生活照都没有,别说能看清楚容貌,就连随随便便的一幅抓拍、一个模糊的记录,都没有。现在回想,才察觉那些机会似乎全被他轻巧地推搪过去了,那么的不着痕迹,那么的绝情冷酷……
小看低着头,发丝掩住了她的表情。
“手迹呢?如果没有照片,他亲笔手迹也可一试。”百魅的声音不冷不热,带着一丝对世态的漠然与嘲意。
小看沉默片刻。依然,摇了摇头。
——他连一个字,也没有留给她。
百魅这句话,与其说努力帮她,倒不如说更像一种挖苦和讥讽。
小看抱膝弯腰,身子越缩越紧,浑身冒着死沉沉的怨气。百魅一直看着她,忽然衣袖一扬,奴卡见状,立即转身,一手把窗帘扯开。
“嘶啦!”——
盛大的光芒登时扑进屋内,驱散了所有阴暗和诡谲。而就在这一瞬,桌上那盏白烛同时熄灭,不知是风,还是无法道明的原故,就这样一缕青烟飞散,溶进了香氲。明晃晃的屋子,刚才一切,仿佛只是幻像。
眼睛被阳光刺痛,小看抬手揉了揉,耳边又传来百魅凉凉的声音:
“好了,等拿到他那些‘东西’后,再来吧。”
这是逐客令。桌上那叠钞票不知何时已被收去大半,还余几张躺在那儿。
——做生意还是该念规矩,应算则算,不该收的,也不屑。
这时,奴卡已经走到小看身边准备引路,小看磨蹭几下,突然想起些什么,一蹦而起,“能帮我再算一个人吗!”
百魅微微抬起头,不作声。
小看急忙嚷嚷,“我有个朋友正受伤住院,我想你帮忙看看,他能不能平安渡过难关。”
百魅听毕,望一眼那叠钞票,自是衡量着什么,然后才施然开口问:
“姓名。生辰。”
“墨兵,唔……”
小看挠挠头,又语失了。
这想法也是电光火石间冒起的念头,她哪有什么准备。
百魅一声冷嗤,不再看她。小看却一声怪叫,惊得那黑猫登时弓起身子,全神戒备。
只见丫头一副焦急又兴奋的模样,“他、他就是小婕的哥哥!你见过么?见过么?!”
百魅望向她,摇摇头,脸孔藏在宽帽内,阴暗无光。
小看瞬间又瘪下去。想起这老妖怪无缘无故解雇小婕的事,忽然一股怒气堵在胸口。只见她一提气,刚要开口说理,百魅却一挥手,忽然对奴卡说:
“带这位贵客在外稍等。”
啊?!
……
于是,小看又在那个候客室糊里糊涂呆了五六分钟,然后再由奴卡领回堂室中。只不过,这次她没被招呼坐下,而是从百魅手中接过一串吊饰。
拧在手上,才看清楚是道平安符。
纸符被贴贴服服折成六角星形,上满隐约布满奇异的字符和图案,用一根暗红色丝绳系好,还缀了颗深沉圆润的赤木珠子。
只听百魅说:“小姑娘今天一无后获,我也于心不忍,这道平安符就送你那位受伤的朋友吧,愿他平安渡过,化险,为夷。”
小看一听,嘴角扯了扯:吞了俺千把元票子你丫当然于心不忍!
不过总比没有的强。
于是丫头一合手掌,攥起纸符转身就走。身后忽然又传来百魅幽幽的声音:
“如果你那朋友愿意,我也可以亲自去为他作福,但切记尽速,否则若误时辰就回天乏术了……”
这话听进耳朵,大又有兜揽生意的嫌疑,或者更像绵里藏针的诅咒,小看嘴角又抽了抽,“他不信这些的!”然后大步流星走出了屋子。
百魅冷冷地笑,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
人去尽,室间又一片空空死寂。薰香依旧弥漫,散布在各处角落的小生灵,窸窸簌簌消失无痕,只剩下静伫在窗前那抹纯黑、孤独的身影。
兜帽已然除下,一头长发几乎泻到地上,在天光下泛着微微的暗褐色。一只斑斓长尾蜥吐着红信子,爬上了她衣袖,和主人一同目送楼下那个渐去渐远的背影。
「如果你那朋友愿意,我也可以亲自去为他作福,但切记尽速,否则若误时辰就回天乏术了……」
她长指轻掩紫唇,笑得妖媚,愉悦。
阎王许你三更死,岂可留人到五更。
墨兵,究竟李槿睿的子弹快,还是你的觉悟快呢?在子弹出膛之前,我们还能见上一面吗?已经三年了。这三年,你活得可好。
别怨命。至少在你葬礼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还能为你献上一枝花。
【 第二十八章:一个结果 】(完)
【 第二十九章:前路 】(待续)
【 第二十九章:前路 】
朦朦胧胧醒来,意识以最快的速度聚拢,一点一滴,唤起全身流失的感知。
先是背后的伤痛,再是透入眼缝里橘黄色的光……
冰寰睁开眼,看到墙上高处有个小小的排气窗,无声无息转动着,剪碎了外头的阳光。但他知道这里不是牢狱,因为那种鬼地方不会有温暖的光,和淡淡橘花的薰香弥漫。
待视线恢复如常,才看清楚这个二三十方的小房间。
一张简易木床——就是自己躺着这张,一个床头小柜,一排敞开式镂空木架,每格都堆放着各式包装盒、彩纸丝带和零碎杂件,不算整齐,却是循某种风格归集。角落上一个高脚衣架,挂着几件男式单衣,底下是高低两撂纸皮箱和一个大塑料箱。
这就是房间的全部。
不会有暗伏,但除了头顶那个排气窗,就再没别的窗子,不便逃脱。
冰寰咧咧嘴,才发现口腔和喉咙干得要渗出血来。抬眼,床头柜正好搁着个空杯子,还插了根吸管,旁边的暖壶亮着保温灯,一按便能出水。除却这些,还有一堆药瓶、消毒绵和绷带、纸巾等等,归归整整排列在桌子边角。他认得,这几瓶是从秘所带出来的药剂。
所有都安置得那么妥贴细心。冰寰略为沉默,才撑起身子,忽然一阵晕眩,差些又要跌回去。
四肢酸软,头痛身冷。发烧了。
他伸手按住暖壶按钮,冒着淡淡热气的温水瞬间注满水杯。
先嗅一嗅,然后满满灌一大口,甘润舒畅。冰寰打了个嗝,又重新倒回床上,却不禁触及背部的伤口,痛得他咬了咬牙。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房间?似醒难醒之间,他曾听说她要带他走。
原来,她还真的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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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躺了二十分钟,冰寰被推门声惊醒,马上睁开眼睛。
只见晴天抱着一摞被单进来,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冰寰,把她高兴得叫了出声:
“啊!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她欢呼着急步走去,把手上那叠被单搁到床角,本就不大的木床更显得狭挤,冰寰索性撑起身子,曲膝而坐。
晴天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地方简陋,委屈你一下啦。”
对不起?尸堆都睡过了,简陋又算个什么。况且这条命是你拖回来的,就算现在给我一刀,又能怎样。冰寰动了动唇,“这是哪?”
“我的铺子啊,这是储物室。对了,你该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可别随便乱跑啊。”晴天麻利地叠着被单,以腾出更多的地方。
冰寰静静望着那头随动作轻轻抖动的长发。“不怕我连累你吗。”
“怕啊。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踹你出去,或者用你来交换我的安全。”晴天嘴巴爽快,手上却没停下。很快,被子被叠得方方正正、贴贴服服的。晴天把它转移到木架上,指着说:“喏,如果你觉得冷,就从这里拿下来。”
冰寰望着她这连串流畅的动作,出神。忽然,开口问:“为什么愿意救我。”
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你大可拂袖而去。
不料,晴天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冷血的。” 这意味倒像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才不正常。
冰寰目光变了变,唇角那弧度不知不觉柔和下来。“拖我回来,你会很危险的。”
“我知道你底细。”晴天忽然停下手,凝色望着床上的少年,“你住进我家,是雅为这件事特意安排的吗?”
冰寰明白,她是指伏杀墨兵一事。他摇摇头:“不。”
晴天神色微微一变,然后闭上了眼。待再睁开时,眼底竟已是一片平静,或许……那叫木然。
冰寰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但也不在乎。然而,晴天忽然冷冷地问:“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墨兵。”
她始终无法释怀,为什么身边的人,要去伤害身边的人。
冰寰看着她,表情却有点困惑,那种不解的眼神倒让晴天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禁看回去,“你不是要杀墨兵吗?”
“是。”回答得竟很干脆。
晴天冷笑,“他得罪你什么了。”
想不到冰寰漠然地勾勾唇角,“好笑,你该问‘想杀他的人’,而不是问‘杀他的人’。”
杀手只是个有皮有肉、会流血的工具而已。
晴天一愣,似乎明白了他刚才那个不解的表情,于是沉下脸,琢磨着,“那么……到底是谁要杀他。”
“不知道。”他冷冷淡淡,望着架上那摞被子。
“你怎会不知道!”晴天忍不住叫出声来,脸上有怒色隐现。
冰寰瞥她一眼,却一副“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表情。他淡淡说:“那是上头的事,我们只负责执行。而且,连上头也不会探听委托人的动机。”
晴天皱眉,努力消化着他这句话。对于他们的行规做派,她似懂非懂,但却能感觉到冰寰的语气很认真,并非在敷衍,也明白至少在这一刻,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怅然若失写在脸上,被冰寰看进眼里。他动了动唇,“怎么?现在想踹我出去?”
晴天瞪他一眼,脸色却柔和下来。她走到床边,“怎样?烧退了没?如果你还醒不来,我真打算把你踹进医院了。”
失血、染毒,低温、高烧,内伤与外创,还有完全不合格的救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