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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盯着那面小圆镜,眼里蒙着一层水气。虽然这段感情还没到让人刻骨断肠的地步,但毕竟听到这种消息,人总会有种想哭的冲动……
雅啊雅,冰寰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那里现在又怎样了。还好吗,平安吗……为什么你们都像从我生命里彻底消失一样,你要我做的事,我办得不好,你却连我一声道歉也不听……外头都说冰寰已经死了,可是,可是……
冰寰,到底你还在吗。
你在这镜子里写的那句话,我该相信,还是不信……
打开盖子和镜片,夹层里只有一行字:
——嗨,我一定会回来的。
晴天呆呆的,看了许久,然后才慢慢合上镜子,就像慢慢收起一个秘密,慢慢埋下一份忐忑不安的侥幸和期待。
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的开始,其实正源于花满溪交给李槿睿的那张纸条,也是从晴天自己手上,亲手送出去的那张纸条……
——「冰寰我已接走。后天下午三点,大革废汽处理场,只你一人。花满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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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革废汽处理场,那是报废车辆的归宿,建在城郊荒芜广漠之地。走进里头,仿佛置身于另一种生命的坟场。
林林总总废铁,被压成巨大的方块摞在路旁,或等待投进熔炉,或等待进一步肢解。斑斑油污粘附着厚重的灰尘,在烈日下发散出沉默、冷硬又腐朽的气息。风推沙而过,连空气也弥漫着腥冷的铁锈味。
这是个被遗弃者的屠场,狰狞中透着几分苍凉,与悲壮。
就是那一日。
李槿睿依旧一袭黑衣,在成山成山的巨铁中猎猎翻飞,倒为这片腐朽之地添了分妖娆的风情。
李大小姐笑意淡淡,望着来人,“花满溪,原来你还没有死。”
“是的,不过也快了。”
花满溪站在她前面三米之地,不远也不近。一场宾主,一场朋友,也就这么个距离。
李槿睿收回不多的笑容,“这又是什么意思?既然未死怎么不回来总部,还暗中跟我玩抢人游戏?”
一想到在晴天店里冰寰被抢截的事,她就咬牙切齿,满心不爽。
“对不起,生死利害,当时我们还没清楚你的立场,只好用这种明哲保身的办法。”花满溪如实回答。
李槿睿想了想,冷笑,“那么你今天约我来,就已经清楚我立场了?”
“我赌的是今天这里只我一人,就算输了,也不会输得太惨。”
“哼,花满溪,你还是那么喜欢故作潇洒、自视清高。”李大小姐讥笑,“只因为这样,你就不肯回来总部?”
花满溪却没正面回应,倒是问:“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处境?”
李槿睿沉默一下,“知道。”
花满溪点点头。他自然相信李槿睿的通晓力,于是苦笑反问:“那么,你说我们还能回去么?回去,于自己、于总部,都不是件好事。”
李槿睿掀了掀红唇,“想不到你大难缠身,还这么为‘渊’着想呢。”
花满溪却轻轻摇头,“不,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只担心总部其实是另一个火坑罢了,或许在某天,死得更不明不白。”
李槿睿皱起眉,“你这么说,到底猜忌我,还是猜忌我爸。”
花满溪手掌一摊,笑容带着深意,“就算今日安稳,也难防日后冷枪。我们都是干这行的,有时候决定结局的,不是人的本心,而是时势,这个你我都该很清楚。”
李槿睿沉默,未表意思。
其实在这段日子,她一直都关注着整个时局,更做过种种推猜,只是需要等待时间去验证罢了。然而,若真到了应验的那一刻,又将是怎样惨不忍睹的局面。
自己这帮人,就像被人扔进盘里的骨头,而那一群龇牙咧嘴、作势欲扑的饿狗,就是窥视着赏金的各路黑白人马……
只见李槿睿正了正神色,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走?今天找我又想怎样?”
花满溪点点头,“没错,我们的确想离开,今天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一缕暗光从眼底划过,又补充:“是彻底离开。”
你们?借我之力,离开?
说到要她伸出援手,李大小姐抱臂,唇角扬起个弧度,“要我帮忙不是不可,但告诉我,为什么要帮。”
花满溪却笑起来,笑得爽朗无比,笑得带着几分嘲意,“不是‘帮’,是给这个残局收尾。”
李大小姐脸色当即沉下。
花满溪看着她,也收起了笑意:
“这件事如果不做个完结,它只会无休无止地折腾你、我,还有整个‘渊’,各处都不得安宁。‘渊’已经为此遭受损失,你不会不知道,道上的风风雨雨你更不会闻不到。江湖本来就像一根锁链,锤打任何一环,整根铁索都会震动起来;崩了任何一环,又必需费力修补,否则其他各环便会失去依着和牵引。所以要相安无事,就得让人失去锤击的理由。个中因果相承、孰轻孰重,我相信你自懂得称量。有时候,能结束一个乱局,也是一种成就。”
能结束一个乱局,也是一种成就。
李槿睿心里一震,脸上却依旧平静。花满溪这番话,虽有斟酌的地方,但她不得不否认——这件事,自己确有推卸不去的责任。
她向他迈进一步,站稳,“那么,要怎样收尾。”
花满溪笑起来,李槿睿能这么问,他便放心了。只见他平静地说:“让我们三个,彻底消失。”
李槿睿一惊,旋即了悟。她勾起唇角,“你意思是,死?”
他轻笑,点点头:“一起,来做场戏吧。”
李槿睿却默默看着这个人,神色幻变不停。
花满溪选择了“自杀”,而且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让冰寰和雅也一起在这个世界消失,然后一切风息雨止,尘埃落定。放过所有人。
但是,雅。
想到这里,李槿睿脸色当场一沉。想驳斥反对,但理智控制住她,于是也只是捏拳沉默。
是的,雅若不走,留在这里、留在自己身边,早晚也落得那种下场,叫她又怎么舍得。自己一直撕破脸皮、硬下心肠,甘愿在她面前做尽坏人,不就是为保住她的安全么,保住她的生命么……
花满溪看一眼李槿睿,似乎已知她的心思,便趁势补上一句,“你今天如果不放手,日后别说重聚、就怕连恨的机会都没有了。”
有时候当人在犹豫,其实并非没有答案,不过是在意识里,等待着另一个人替自己确定而已。
李槿睿扬起下巴,恢复如常的高傲。她冷冷的笑,“哼,要是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在这里岂不成了耙心?”
花满溪摇头,脸上虽带着笑意,神色却十分郑重:
“李槿睿,你不同,你有你父亲、有整个‘渊’做城墙。你的身份和前途也和我们不同。我们‘死’,就意味着‘这辈子’的终结,在‘下一辈’重新洗牌才能再见天日。所以我们死后重生,也不能以‘自己’活着。而你‘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所有身份和基底。虽然能获‘重生’,但那不是你该有的生活;又或者,即使李渊重新扶植你,但那时候,你的身份也不再正统,从此还得背着一个掣肘掣脚的谎言打天下,李槿睿,你又甘心吗。”
他叹口气,神色更为深沉,“所以,你必须活着,必须以一种更坚强、成熟的姿态活下去。直到即使你仍然是那个耙心,但也能堂堂皇皇站出来呼风唤雨、挥斥方遒的时候,你就是真正的‘李槿睿’了。”
风,卷着浓浓的铁锈味扑脸而来。赤尘满天,腥气弥漫,连空气也仿佛在流着血……
【 第五十二章:筹谋 】(完)
【 第五十三章:剧本 】(待续)
【一个平行时空的故事·花满溪X冰寰】(中)
一辆流光乌亮的别克,挤了五个人。
花满溪,冰寰,俏女郎,冷面男,和一条尸体。
穿越繁华大街,碾过僻静的大道,车辆一直往高速公路驶去。车子走走停停,摇摇晃晃,冰寰被夹在中间,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最后索性闭上眼睛,轻轻皱起眉头。
花满溪知道,这小子从不喜与人有身体接触,譬如现在这么近的距离。说白了,这家伙就一只只适应在黑暗和孤独里生活的山猫。
当然,除非是他所依赖的人,例如雅,和……
花满溪暗下腾开一点地方,那只小山猫果真即刻挪过来,无声无息,不着痕迹。
花满溪眼中划过一丝柔色,然后很默契地装着若无其事,转头望向窗外的风光……
车,已经驶上了高速公路。灰白、逶迤的水泥路一直往前延伸,连绵无尽,似乎永不到头。
远空那团雨云,愈发乌青浓重。天光即变,让人有种被压抑得无法呼吸的感觉。偶尔几声惊雷隆隆传到车内,更显得沉闷而遥远。
他们,是要去哪里呢……
花满溪扭头,目光越过冰寰,看着那美丽的女郎,“敢请这位小姐,是哪位让我这么荣幸,想要见我呢?”
女郎闻声,也越过冰寰看了眼花满溪,张嘴本想说你只是个被押的肉票有什么资格开口,可倏地才想起,人家现在确实有资格发问,甚至有资格选择去,或是不去。
于是,女郎白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我只是个收了带路费的,其他全不知道,而且你们有什么瓜葛关我屁事。你急什么,很快不就知道了?哼,怕死了来不及立牌位吗?”
女人嗤之以鼻。花满溪被损了一道,不怒反倒呵呵的笑:“嗯,想必这路费也不便宜呢,至少让你们的服务这么周全体贴、不计成本……”说着,举起两人交握的手。
从绑匪瞬间落魄为人质,女郎又从鼻孔狠狠哼了一声,摁下被举起的手,便不再看他。
花满溪依然一脸笑意温吞,也转过头去,视线重新投回窗外。
忽然,他把头又转回来,盯着冰寰叫了一声!早已老僧入定状的小子,睁开眼睛。
只见花满溪非常认真地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他打量一遍……军绿色绵麻休闲裤,粗条纹运动透气T恤,衣领处还有一块簇新簇新的标签晃着晃着……
花某人扶额:“这衣服你不是还没付钱吧!”
小子气定神闲的点点头。
这可让某人心口一痛:“我说多少遍了!不偷不抢不打砸!才能奉公守法做个好公民啊!……”
“轰隆!!!——”
一记闷雷当空劈下,车子猛地一个腾跳!然后,所有人都很诡异地安静下来……
……
滂沱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凶猛地冲涮着这条无尽无际的路。
暴雨隆隆,惊雷滚滚。许是雨势关系,又许是道路僻远,这时身边已经不见其他车辆。雨水,主宰了天地,蹂躏着一切,这里仿佛是个什么也不可存的世界,除了雨,漫天漫天,混沌的雨。
车顶啪啪作响,挡风玻璃的雨刮大力摇摆,似乎随时都会飞脱出去,可前方依旧一片湿漉漉、无法撕开的迷瘴。
这样的雨,可以冲掉一切罪恶的痕迹呢……
花满溪,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时,身边的冰寰似乎很不自在的又动了动身体,直勾勾盯着搭在自己大腿上、一男一女相握的手。不知不觉,又皱紧眉头。
“怎了?”花满溪温声细语的问。
“不喜欢。”小子盯着那两只的手。
女人听见,在旁嗤笑,“哼,谁会喜被一个炸弹硌着。”
小子摇摇头,“不,只是不喜欢握着。”
女人一愣,脑袋似乎被什么敲了一下。花满溪却噗哧又笑出声来:“可我也没办法啊,要么,找些什么盖着吧?”
冰寰倒真的四周打量,扯下椅背上一块布巾盖在大腿上,也盖住了那两只相握手。
女人忽然古怪地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屑的冷笑,还是别有意味的嘲笑。
花满溪却依然一脸温润,柔声地对冰寰说:“弄干净些,别脏了车子。”
嗯?
女人顿了一下,但还未待她捕捉到什么,冰寰手上忽然清光一闪!一道弧光自下而上在眼前划过,伴随一声毛骨悚然的响声,女人身边的车门也被同时打开!……
腥风卷着暴雨疯一般灌进车内,搅碎了原本封闭的窒寂,刹那间令一切狂乱起来!猛然的清醒,女人才感觉到左手腕传来钻心裂骨的巨痛!!!——
手掌,自己的手掌间竟已被齐腕切了下!正被那个男人握在手上、用布巾细细包裹起来。而自己,却被那个少年一脚蹬在腹部上,瞬间,整个人像断了线的纸鸢飞出车外,飞入狂风暴雨中,看着血花飞散,看着自己的手掌远离自己而去,看着那扇车门冷漠、决然地关上……
好痛,但却连惊恐和困惑的机会都没有了。
“砰!”——
在高速公路上,飞脱出去的女人不知重重砸在什么地方,发出巨大的声响。然而,这一切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