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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于正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抵不牢上海滩的五光十色,浪奔浪流,看是谁输谁赢。于正如果只是回来念个书,被家里安排进机关任个职,再和我结个婚,就此碌碌一生就过去了。但是,凭什么?
“他们家于直读书读不好,就直接送国外去,回来轻轻易易就可以开公司,搞事业。于正连创业基金都没有。”
莫向晚面前的食物,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她骇笑:“你别告诉我,正因为这样,他才去娶了祝小姐?”
“祝小姐在家里的尴尬位置,比于正好坏强一些,她伟大的父亲愿意提供关系和资金给她创业。我们一步一步进步,一步一步积累,大家赚才是真的赚,不是吗?你以为他们这种门楣到处都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吗?不,那是做给外头人看的,实际上他们讲究男女沟通无碍,搭配干活不累才是真谛。”
莫向晚惊骇到无以复加:“难道祝贺根本就知道一切?”
管弦还是微笑:“入局的人,都要清楚自己的定位。祝贺,她是爽快女人,可最后还是为了于正不爽快了,想要翻盘了。愿赌服输,不服输就再赌,赌到赢为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管弦是在微笑,但微笑的姿态稍稍狰狞。莫向晚还是低头,不愿意看,但是如实说:“管姐,你这样,很难看。”
管弦把微笑转成无奈的笑:“小姑娘,你的自我保护才可爱。什么都看不到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莫向晚勉力地,将面前的食物一口一口吃掉了。
有这样片刻的静谧,她们在稀疏的夹竹桃的阴影下,各自为阵,各自将面前的食物解决。阴影横亘在桌面上,怎么都去不掉。
莫向晚问管弦:“管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管弦将杯内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她用餐巾慢慢擦拭好唇,才说:“我想了好几天了,小姑娘,真心把我当朋友的人,我有义务坦白。”
但莫向晚无法应对她这样的坦白。不过几分钟,她接受到她这样惊涛骇浪般的讯息,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和怀疑连贯成线,还是太难以置信,太不知所措了。
管弦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接听,只“喂”了一声,越听面色越凝重,合上手机后,对莫向晚讲了一句:“你先走吧!”
莫向晚不解,管弦的面色是焦急又慌乱的,好像出了什么棘手的突发事件。
但要走也来不及了,此间的服务生带了两名民警走进来,莫向晚正诧异,一位民警问管弦:“你是MORE BEAUTIFUL酒吧的老板?”
管弦立起来,好生惊惶,她点点头。
民警说:“我们在你的酒吧内发现非法卖淫活动,请你回去配合调查。”
管弦的脸,立刻就刷白了,她想要争辩什么,但面对面无表情的民警实在无力。莫向晚站起来,声音也不免犯怵,温和地问:“民警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另一个民警看了她一眼,忽然从兜里掏出一页纸来,他皱牢眉头问她:“你是‘奇丽传媒’艺人管理部经理莫向晚?”
莫向晚不是很明白眼前的民警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但民警说:“你公司艺人叶歆涉嫌在公共场所卖淫,她将你作为首要联系人,也请你一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莫向晚险险晕眩,她支撑牢自己,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冷静问道:“我是否可以先和公司联系一下?这件事情十分重大。”
民警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说:“一切回派出所再说。”
莫向晚看了看管弦,管弦也在看着她。她是一脸茫然和惊怕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整个思路。而莫向晚只是惊疑,如果这只是一件突发事件,为什么民警会知道她的身份?
她很想找莫北,但是民警眼神犀利,已逼牢她们速速随他们离开。
一切只好先去派出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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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晚看了看管弦,管弦也在看着她。她是一脸茫然和惊怕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乱整个思路。而莫向晚只是惊疑,如果这只是一件突发事件,为什么民警会知道她的身份?
她很想找莫北,但是民警眼神犀利,已逼牢她们速速随他们离开。
一切只好先去派出所再说。
莫向晚同管弦跟着两位民警趋至派出所,在拘留室里,她同叶歆照了个面。
叶歆穿戴整齐,但哭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瑟瑟地,就怕疾风一吹,就此落入泥淖之中。她好不容易跃上枝头,却遭此大劫,整个人已近恍惚。
她看见莫向晚,又开始哭起来,唤她:“Mary,我没有,Mary,帮帮我。”
旁边的女民警似是早已心烦,她喝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关到小黑屋去!”
叶歆才咻地闭嘴,只是无助地望着莫向晚,倒是一眼都不敢看管弦。
管弦并没有什么表情,带他们来的一位民警说:“你跟我来。”原来民警要带她去另一间屋子做笔录,她望一眼叶歆,眼色无波,却令叶歆低下了头。
管弦走后,女民警对身边同事笑道:“真是老鸨的架势啊!”
莫向晚听不得这样的话,微微皱皱眉头。
她好声好气问民警:“我能不能向公司作汇报了?”
带她回来的那位民警不紧不慢说:“别急,你先做一个登记。”
女民警对莫向晚说:“请你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吧!我们给你暂时保管。”
莫向晚不解,问:“为什么?”
女民警指指叶歆:“刚才这位小姐说,她的一切行动都是因公司指示,你是她的直接领导,是不是需要对此负责?”
莫向晚大惊,转头看向叶歆。
叶歆又是瑟缩,不敢说话。
男民警说:“莫小姐,你配合一下,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莫向晚听呆了。
这么说,他们完全是把她当做嫌疑人给拘留了,且犯罪当事人将她直接牵扯进去,这太荒唐了,她完全没有顾忌什么,只是申辩:“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女民警扭开钢笔笔管,懒声懒气同她说:“如果没道理,你就像刚才那个一样进小黑屋做笔录了,别吵吵了,每个初来乍到的都这样。把事情查清楚了,自然都没有问题。”
当此之际,除了配合警方工作,也别无他法。莫向晚且忍住心头的气,也不再看叶歆那副可怜面孔,她把身上的手机、钱包、手表一一拿了出来,男民警拿了一张报纸全部包走了。
男民警递一张纸过来,她仔细填了,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了一个清楚,在紧急联系人处,她想了想,把莫北的姓名和手机号写上去。
男民警说:“你放心,拘留不是处罚,只是要群众配合警方调查的一种方式,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他看一眼单子上的名字,“姓莫是吧?是你哥哥?”
莫向晚摇摇头,答:“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这次是女民警问。
莫向晚不大高兴她这样刨根问底,但此刻肉在砧板上,她不得不礼貌,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算作默认。
女民警偏还讲一句:“真怪,找个同姓的男朋友。”
莫向晚没有多理她。
男民警见她一副纯良的面孔,又似有满腹委屈似的,录口供时不由就客气了几分。
他开始问她。
“姓名?”
“莫向晚。”
“年龄?”
“二十七。”
“你在奇丽传媒任职几年了?”
“四年。”
“我们得到线报,奇丽的艺人经常在本区的酒吧…MOREBEAUTIFUL从事卖淫活动。”
莫向晚很想露出惊骇的神色以示清白,但已无心力这样做。她疲惫地同民警说:“我不知道。”
女民警严厉地说:“不知道?酒吧隔壁的星级酒店套房里,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赤身露体,桌面上还放着人民币,人民币旁边还有酒吧的订位卡,上面写好了酒店房间号和价码,价码和人民币的数目一点不差。”
莫向晚抬一抬头,她猛地握紧双手。
管弦很早以前说过,出了酒吧大门的勾当,她管不着。但是勾当却在她酒吧的附近进行,她一手一脚全部安排好。
那一点一滴的晦暗,袒露在青天白日之下,让莫向晚也像叶歆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许多人一出酒吧就直接上隔壁酒店做交易。”女民警飞了叶歆一眼,叶歆唔了一声,没有敢哭出声。女民警嗤笑一声,似是暗地嘲笑。
叶歆是初犯,就被人赃并获,这只是一间街道派出所,却这么雷厉风行。莫向晚觉察出不对劲来了。
后来男民警又问她的几个问题,大多无关痛痒,他们什么都知道,包括MOREBEAUTIFUL内外发生的一切,时间、地点、人物,包括一共有多少次。正如他们所说的,他们分明早就已经盯住了。
这正应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莫向晚想,桩桩件件都是自作孽,又何怪他人狠抓小辫子。
警方询问她的最关键的问题不过是这个——“你确定你们公司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真的一无所知吗?
如果答一声“是”,莫向晚自己都觉得可笑,她要怎么答?她的头嗡嗡地隐痛。这沉疴旧病,就此要发作出来。她以为她离开了,但实际自身并没有就此完全抽身。
她处身在这样一个环境,如何是好?
莫向晚答警方:“不知道。”
她是真真正正的不知道。
民警看她疲惫又头疼的模样,没怎么为难她,只是对她说,今晚是需要住在拘留所的小作息室里,因为管弦的口供还没有录好,随时需要她的配合。
她问:“必须要在这里过一夜了?”
女民警说:“我们有值班的同事,苦不了你们。”
莫向晚担忧莫非,他出生以后就没有发生过亲妈夜不归宿的事情。她焦急了些,问警方:“有没有通知我的朋友?”
男民警答:“已经打过电话了。”
莫向晚点了个头。
管弦又被带了出来,她面容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观叶歆早已哭了个凄惨不成人样。民警将她们三人都拘在一处屋里,还从饭堂里给她们打了饭回来,督促她们填饱肚子。
莫向晚打开饭盒盖子,里头是茭白肉丝,菜色尚可,但塞入口中,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叶歆吃了两口,又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女民警和男民警都很腻歪她这样的状态,也没有太多耐心关顾她们,索性提了饭盒到外间解决。
管弦喝了一声:“哭什么哭!”
叶歆抽抽噎噎:“他们为什么把那两个男人放了?”
“他们嫖宿暗娼被罚了款。”
“我们也罚一点款行不行?我只要出了这里。”
管弦忽而冷笑,说:“你以为出了这里就行了吗?殊不知外面已经翻天覆地翻江倒海了。”
莫向晚蓦地听呆了。
对,外面还会有其他状况发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出了这里,将来如何?她们谁都没有把握。
这不就是娱乐圈吗?她早应看淡世情,将一切光怪陆离看成是自然。
自己素来身强力壮,挨一挨,无所谓,明天起来还是好汉一条。
她问叶歆:“你怎么想到要找我的?”
叶歆低头抹眼泪。
“邹南说过,有困难可以找Mary。”
这初冬夜晚的萧瑟,本来已让莫向晚快要发抖了,但听得这样一句话,缓缓回了些底气。
她问始终一言不发的管弦:“管姐,警察把我们拘留在这里,是不是还要查一个容留卖淫罪?”
叶歆惊叫:“不不不,这不是犯罪,这是犯法,怎么会这样呢?”
管弦唇角露出一丝自嘲又蔑视的轻笑,对叶歆说:“敢做就敢当,瞧你这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她转头对莫向晚说,“小姑娘,这和你是不相干的。可是真不巧,你今天正好和我在一道。”
莫向晚只是笑笑,往左边挪了一挪,离开管弦稍远一些距离。
她把饭盒里的饭和菜一口一口全部吃完,她想,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要赶快将莫非的户口迁走。
莫向晚等管弦和叶歆把饭吃完了,就手一收拾,想要叫民警进来帮个忙带出去。但门吱呀一声打开,男民警走过来说:“你们两个都可以走了。”
他指的是莫向晚和管弦,叶歆马上扑上去问:“那我呢?那我呢?”
民警把手一摊:“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叶歆又哭起来,对管弦忽然就一句:“都怪你。”
管弦轻斥一句:“你又发什么神经?民警同志会查清楚的。”
叶歆又扒住了莫向晚的手,哀求:“Mar,你要救我,救救我。我刚刚开始,不可以就这样完蛋。我害怕,我害怕呀!你们不要丢下我!”
莫向晚被呼唤得心慌意乱,看她几乎心魂俱碎,不知从何安慰。
她跨出这一步,这是未曾想见的结局,如何去承担?既然承担不住,为何又要跨出这样一步?
莫向晚只能伸着双手任由她拉牢,这是她仅仅能做的。
民警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