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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晚狐疑:“你不是存心挨揍的吧?”
莫北将脑袋舒服地搁在她的大腿上,由她给他换绷带。
“我有毛病啊,还是喜欢SM?本来已经把这案子里营私舞弊的证据交上去了,他们得了点消息,不过下手的哥几个还算知道轻重。”
莫向晚要敲他脑门,看看他一脑袋的绷带,到底没舍得下手。
莫北舒舒服服闭着眼睛,仰着头说:“你爷爷奶奶的意思是老房子拆迁了拿了动迁款算你的嫁妆,所以房子算你买的。”
莫向晚怔了怔,停一停手。
莫北又说:“我约了你父母过了元旦回来。你这些年总是退他们的信,多不好?非非认了爷爷奶奶,也应该认认外公外婆。”
莫向晚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什么必要。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向晚,不是让你去原谅,将心比心,如果非非长大了不见你,你该多难过?’
莫向晚换了话题,讲:“明天你要过生日的,我去买蛋糕。明天我在单位最后一天了,新工作还没着落,你看我失业了你受伤,真倒霉!”
“说不定正是一个全新开始。”
莫向晚替他绑好绷带,推他起来,莫北不愿意,她就笑他:“多大的人了,别和非非一样。”
突然莫非就蹿了进来,直接羞脸:“呦!爸爸跟我一样大。”
莫北懒得和儿子计较:“没看到妈妈在帮爸爸包扎伤口吗?”
莫非也过来挤到莫向晚怀里,非要黏住他们。莫向晚无奈地扯他们爷俩的头发,都一色柔软一色乌黑。
“好了,大儿子小儿子,都别闹了。”
她想,这么一大一小,她的生活便可真的满足了。
莫非的奶奶在门外无奈地说道:“这宝宝,非要来看爸爸。快快,奶奶的晚会要迟到了。”
莫向晚推一推莫非:“别让奶奶等。”
莫非促狭地冲莫北讲:“爸爸,看我好吧!我把妈妈让给你了哦!你还不会洗衣服呢!”在他爸爸赏他“毛栗子”之前赶忙溜走,门外直响起一串童稚的笑声。
莫北直接叹气:“要命,他要爬到我的头上了。”
莫向晚说:“嗯,精明爸爸精明儿子。”
她还有别的话要同他说:“明天是我在‘奇丽’的最后一天了,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完的。然后下了班还要去师大那边的MBA考前培训班咨询一下。晚些回来再给你过生日?”
“学习要紧。记住,别担心高等数学,我和非非全力支持你的学习事业。”
“不过今天早上有一个外资的公关公司让我去面试,我问了问,条件是可以的。他们对我的资历比较满意。”
“嗯,那么新房子的装修费你来出?”
“你是不是已经帮妈妈买好了火车票,爸爸和阿爷阿娘那儿的飞机票也订好了?”,“啊——什么?”
莫向晚含笑望着莫北,莫北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发:“你想通了?”
她不答,她说:“明天给你买个大蛋糕,黑森林好不好?非非也爱吃。”
“你就想着儿子啊?”
她便问了:“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说:“我想要九年前的生日礼物。”
她藐视他:“你——现在行不行啊?”
他先用唇堵住她的嘴,再放开她,凶巴巴地说:“你什么意思啊?”
窗外还呼呼地刮着北风,这应该是一个年末冰冷的夜,但这一室的暖意,牢牢围拢着莫向晚。
莫北掀起病床一角的被褥,拉了莫向晚靠入他的怀抱中。
她说:“爸爸妈妈过来,我会心平气和地同他们谈一谈。”
他很高兴,看到她笑了起来,她也很高兴。他亲亲她的发,亲亲她的额,和她双双靠在床头,就像老夫老妻那般,他问她:“莫非妈妈,明天我们家非非的早饭吃什么?”
“买小笼包?”
“好主意。”
莫向晚静静地伏在莫北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他看着渐睡渐沉的她,想,今夜她一定无梦,把这一个好觉睡到天明。而明日,又会是崭新的一天。身边的这个人,能够养好精神,抖擞地重新出发。
莫北决定今夜同她一起睡这个好觉。
第二天的莫向晚果然精神抖擞,早早抵达公司。她先将自己用过的东西全数收拾清楚,文件也一一摆好。
史晶过来通知她:“今天下午三点,于总要开新闻发布会。”
莫向晚愣了一愣,问:“离职要开新闻发布会?”
这消息她是没听过的,她最近都忙于自己的家事,来公司也只是做例行交接,同宋谦管弦等人更没有交集,今次听到这样的信息,确实愣了一下子。
史晶笑得有些无奈:“算是他送给祝总的礼物吧!”
这话又是莫向晚听不懂的。
但到了下午,她就懂了,也懂了那一句大俗话——人生就是一出大戏。
于正的离职召开了一次很大型的发布会,他摆出的态度是引咎辞职。引的什么咎,在座的工作人员和媒体都清楚,他站立好,对着镁光灯说:“我相信‘奇丽’在祝女士的带领下,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也会更规范。对此,我在我任职内所犯的疏漏,负全部责任。”
这是莫向晚认识于正以来,他说过的最铿锵有力的话,而他竟然是为了离婚的前妻说的。
莫向晚站在人群后头,有那么点不敢相信。
自始至终,坐在于正身边的祝贺都保持着一种端庄的姿态,高贵、凛然,更加不可侵犯。她接手的“奇丽”是全新的,干净的,所有的不堪,都让前夫的离任带走了。、原来这就是礼物,危机公关的最后一环,离职的前任负责人,为现任管理层扫干净了乌烟瘴气。
这是表明于正也不会再涉足这一行了,一旦涉足,即会有人想起这一个离职发布会,因为他对卖淫传闻变相负责了。
镁光灯噼噼啪啪射过去,记者们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围拢着于正问个不停,从来都不屑与记者周旋的于正意外地站立在正中,一一作答。
莫向晚只是头脑隐隐作痛。
她想,有些事情,她和管弦都想错了。于正为了祝贺做的这些,让她动容。
有人挤到她的跟前,盯住她问:“莫小姐,听说你也辞职了,会不会跟着于总另起山头?你对这次于总负责的事件怎么看?”
莫向晚定睛一看,正是那位金菁,她一直都这样神采奕奕,对新闻的蛛丝马迹都毫不放过,对任何有关联的人也不放过,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职业道德。
她答她:“不,我不太适合这份工作,于总和祝总都是行内专家,跟着他们我学了许多,我想现在换一换环境。”她望住这位年轻的对什么都好奇的记者,讲,“很多人年轻时候不太能知道自己选择走什么路,摔倒了几次,明白了,爬起来选好正确的路走就可以了。但是让你倒下的那个坑不一定就是坏事,起码你会知道那是一个坑。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价值。”
金菁眸光闪烁,似乎是听明白了。
莫向晚远远离开了这里。
她走到大楼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抬起头,就望见对面站的人。
管弦就站在马路对面,仰首望着这里这栋大楼,或许是在等里面的人。
莫向晚站在马路的这头看着她。她们之间的马路,拥挤而不平静,红灯阻滞了车流,她们暂时看不见对方。但是莫向晚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认得这个号码,是管弦的。她换了手机号之后,没有通知管弦。但管弦还是知道了。
管弦发来的话是:“也许祝贺没有输。”
莫向晚回复她:“管姐,祝你幸福。”
红灯忽然就灭了,车流通畅起来。莫向晚抬头,复又看见管弦。她们彼此都没有动,极力看着对方,直到眼睛模糊。
莫向晚想,她是看不清楚她的。
她的手机又响起来了,接起来,对方是欢乐的声音:“我已经到了阿姆斯特丹,这里的老外很热情,有英俊中年帮我搬行李。”
莫向晚也欢乐起来:“秦姐!”
秦琴笑着说:“听说你的桃花运就要开花结果了,我吃不到你的喜糖,帮我亲亲非非。”
莫向晚眼睛有些湿润:“你都不告诉我去送机。”
“不要这么兴师动众,我知道你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顾。”
呵,秦琴从来这般善解人意体贴他人。
秦琴还说:“要来看我,就来这里度蜜月,那是那个男人欠你的,可要讨足了。”
莫向晚连说了好几声“好的”,结束了秦琴的电话,她才发觉手机上又多了一条消息,管弦说:“小姑娘,对不起你了。”
莫向晚再看过去,她站在对面,朝她摆了摆手。
这一次是要再见了。
她想,如果是此时的她认得管弦,也许会建立长长久久的友谊,她与她,是有成为莫逆的缘分,但是时机是不对的。
她摆摆手,深深遗憾,但是时光不可停留,她们都有各自的人生还需继续走下去。莫向晚想,是该就此转身,互相告别了。
生活还是这样忙忙碌碌,她还有许多未尽的事情。她要去师大咨询课程,再去蛋糕房买蛋糕,然后到学校把儿子接回来,一起去医院给孩子的爸爸过生日。
她得快些再快些,迎着就要落下的夕阳快快地走,和她的家人一起,度过今日,奔向明天。
——完——
番外:莫非寒假周记
2008年12月第四周
本周摸底测验:语文90、数学100
这个星期就是西方的圣诞节了,同学们买了贺卡送给对方。我觉得这种行为很花钱,爸爸也不赞成,不过爸爸过生日我用零花钱买了生日卡,爸爸很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不让我送圣诞卡给同学们呢?同学们也会很高兴的,家长的想法好奇怪啊!
葛老师评语:
莫非的爸爸意见是对的,老师不赞成同学们互相赠送圣诞卡,如果要表达心意可以自制圣诞卡,你说对吗?
2009年1月第一周
葛老师新年快乐!
这个星期我进入了紧张的复习之中,妈妈给我定了考试目标:语文95、数学100、英语95。爸爸说妈妈定的分数线太严格了,爷爷也这样说。妈妈有点不开心,爸爸就告诉我要好好复习,争取考到妈妈想要的分数。
做学生压力很大。
葛老师评语:
希望莫非同学好好复习,争取考到好成绩。
莫非回复:
葛老师,我考不到怎么办呢?
2009年1月第二周
紧张的考试终于结束了,我的数学考的很好,对了题目以后我很开心,语文有几个生词默错了,我告诉妈妈了,妈妈说没关系,下次考对了就好了。爸爸批评了我的粗心,爷爷说他小时候比我还要粗心。
葛老师,我一定会改正粗心的毛病,争取下次考语文考到95分。
葛老师评语:
希望莫非同学好好努力考好语文。
2009年1月第三周
这个星期我度过了愉快的寒假,认识了很多人,有太公太婆,外公外婆。他们买了很多礼物给我,有美国di si ni的米老鼠玩具。爸爸说今年暑假带我去美国玩,不过我要提高我的英语成绩。但是爸爸和妈妈马上就要去美国了,我听奶奶说:“他们是去度蜜月。”葛老师,我可以放假一个月跟爸爸妈妈一起度蜜月吗?
葛老师评语:
莫非同学,新学期的课程很紧张,如果脱了一个月的课程,考试就会落后。
2009年1月第四周
过年的时候,我到于雷家做客,同学们吃了风生(葛老师修正错别字“丰盛”)的午饭,大家坐在沙发上聊天。于雷说:“我不要有弟弟妹妹,如果有了我就放到抽水马桶里抽掉。”后来到了晚上,爸爸问我:“非非要不要弟弟妹妹?”我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不会把弟弟妹妹放到抽水马桶里抽掉。
葛老师评语:
于雷真的这样说了?
2009年2月第一周
爸爸买了新房子,我很高兴地跟爷爷和奶奶去看房子。新房子有一个很大的大厅,四间房间,两个卫生间。我建议(葛老师划了波浪线):“现在就搬家。”爸爸说:“要zhuang xiu房子。”我现在的家很小,爸爸有时候睡我的房间,要我睡妈妈的房间,有时候不准我睡妈妈的房间,他睡妈妈的房间。如果家里有四间房间,我和爸爸妈妈就可以一人一间房间。
葛老师没有任何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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