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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摊子总有人来收拾，身为中洲队第二智者，他义不容辞地，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回去了。勒凡好歹带着他们坚持了四十分钟，还没死人，算是不错了。
于是地面上这群倒霉孩子们临时换老板，死命地又拖住了二十分钟。
而前老板勒凡，在看到萧宏律臭臭着脸安排战斗时，很愉快地进入晕厥了。
一觉睡到主神把他修复。
降下来，勒凡一把抱起苏茉，摸头，“还是大姑娘好啊，老婆婆虽然有历史感，可太沧桑了总是沉重啊。”
苏茉在他怀里活蹦乱跳：“……你这个乱吃豆腐的怪叔叔！”
全场那个囧啊。
勒凡走到楚轩面前，站了一会，突然抱住他，说：“爷爷，恭喜您又返老还童了。”
这一回连苏茉都无语了。
却看到他拥抱楚轩的胳膊细微地颤抖。
笑容凝结在脸上，苏茉突然想哭。
害怕。他在害怕。流了血受了伤，断了胳膊，肚子上被穿个孔，他还能笑着开玩笑。
却在确定楚轩活着回来后，后怕的不能自己。
要怎么样的感情，让这个男人会恐惧，会害怕，会无法遏制地颤抖。
看似随意地拥抱实则紧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身上洇染着血迹，脸上是厚厚的土和血液模糊，看不透那脏兮兮的面庞下面是什么样的表情，在说这种话。
苏茉走过去拉起他的手，道：“去看我的猫。”
有些人乍一见面，像是早已相识相知了。有些人即使认识了一辈子，依然觉得陌生。
苏茉觉得她和勒凡，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一般，她知道他不想失态，知道他那有些变态的自尊，知道他的软弱不愿示人，即使无法自控，也不甘落入他人眼底。
或许在楚轩面前，他总是容易失态。但这些都不重要，她拉着他离开，或许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内心深处渴望安于一隅，不管外面风起浪涌。倾轧来了，也要直着腰板，不屈不挠。
脆弱和眼泪，只给最重要的人看，最了解自己的人才能体会那些脆弱的背后蕴含的感情。
苏茉觉得，楚轩是勒凡的软肋，而勒凡是她的软肋。不能碰，碰一碰就是彻骨的痛。明知无望，这份软肋却始终无法变得像其他地方一样刚强。
不知是谁欠了谁。
勒凡笑笑，转眼恢复常态，从纳戒里取出火种源往楚轩怀里一扔，“老子们拼死拼活弄来的，我们歇了，估计你还得拼死拼活地研究。受累了您呐……”
带着长长的尾音，勒凡带着苏茉进了房间，去看那两只大猫以及九只小猫。
门关上，又是一个世界。
苏茉看着勒凡微笑，“都回来了。”
勒凡也笑，“嗯。”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苏茉问。
勒凡看着她，挂在墙面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秒钟一圈圈忙而不乱地行走，声音不紧不慢，不催促也不等待。
“不知道。”勒凡说。
“他死了你会哭吗？”苏茉又问。
勒凡靠在门上，想了一会，摇头，“不会。”
“为什么？”苏茉安静了一会，问。
“不知道，就是不会。”勒凡安静地回答她所有的问题，看不出真正的心情，燃起的青烟袅袅背后，是一双琢磨不透的眼。
“你会一直一直等下去吗？”苏茉问，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却又一次得到了摇头。
勒凡摇头，说不会。
“不是一辈子吗？难道感情不是一辈子吗？”苏茉不理解。
勒凡便笑，笑容浅浅的，好看的薄唇抿出一抹漂亮的弧度，“我以前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
“啊？”
“她死了，我以为会记住她一辈子。”勒凡淡淡地，弹了弹烟灰，“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我现在想起她，觉得很平淡，像是离去很久的一个普通故人。苏茉，再深的感情抵不过时间。”
勒凡说，从容微笑，“我不知道在有限的时间里我能坚持多久，就像我不知道在无限的时间里，有一天我会不会忘记他。”
“所以……在还能竭尽付出并快乐时，不计后果对吗？”苏茉问，一点即透。
冷酷的回答，无情、深情、绝情、爱情……有什么能抵过不动声色，却缓缓消磨一切的时光呢？
看的如此透彻，依然执迷不悔。苏茉不知道他是疯还是傻。
他只是不想后悔。
在人永恒地离开后，才知道珍惜，才知道平时给予的怜爱太少。
太晚了。这样的经历他有过，因为有过，所有才会有这一次疯狂的，竭尽全力的，歇斯底里的，飞蛾扑火一般的不计后果地付出。
要对他好，在手指还能感受他的体温的时候，在自己还活着还能去疯狂的时候，在心脏还能感受疼痛和幸福的时候，在亘古的时光湮灭一切之前……
押上此生，身死无需祭。
主神空间：圈养
Chapter124
吃饭，玩猫，洗刷刷……
勒凡正在浴室里欢乐地洗刷刷，这位大爷叼着牙刷，闭着眼一边在脑袋上制造出一堆泡沫，一边歌唱：“哦——哦，哼哈哈哼哈哈……”
他要唱的其实是：哦哦，洗刷刷洗刷刷……
房门被敲响了。大概冲水声太大，一直无反应，外面敲门的人也不知用了多大力道，砰砰砰地捶打他的门。
勒凡拧好喷头，也不管一路流淌的泡沫，抓条浴巾围在腰上就去开门了。
门一开，楚轩在外面愣了一下。想必勒凡此时的样子太滑稽，顶着一头白色泡泡眯着眼，嘴里还含着牙刷，那些泡沫随着水就从他脖子一直流溢，看起来很傻的。
勒凡一看是他，拿下嘴里的牙刷咕噜噜的抗议，“不要每次都在我洗澡的时候来，我怀疑你是故意观赏美男出浴图的！”
楚轩默，其实也就那么两次，一次在魔戒，一次是现在。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和所谓的美男出浴也扯不上边吧，记忆恢复了，性格也恢复了。
关上门，勒凡大步往回走，步伐太大，他没注意到腰间的小浴巾已经摇摇欲坠了。
就在楚轩准备出言提醒的时候，从电视柜旁窜出一只小毛球，扑上了那晃来晃去的浴巾角……
楚轩默默地推了推眼镜，不知道笑是什么情绪，却拉动自己的脸部肌肉，扯出了一个笑容。
“很好笑吗？”勒凡窘了一下很快恢复常态，弯腰抓起浴巾连着瓜子挂上浴巾的小毛球一起，往他脑袋上砸过去。
楚轩接住，勒凡已经溜回浴室了。
就剩他手上那只雪白的毛球，眨巴眨巴眼，冲着他讨好地“喵——”
楚轩把小毛球放在地上，自己坐上沙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一边吃一边等他出来，看他那表情，这里好像是他房间一样。
勒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楚轩脚边围了一群猫，甩着小尾巴尖喵喵地在他脚边绕来绕去，看那样子是找他要吃的。
楚轩挨个看过去，然后捏出一块苹果放在小猫面前。
呼啦——一抢而光。
于是楚轩问勒凡：“你的猫，吃水果？”是疑问句。
勒凡说：“其实你该给它们喂点酒的。”
果然茶几上摆着一瓶红葡萄酒，原来是给猫准备的。
有其猫必有其主，楚轩对吃水果又喝酒的猫无语。
大概一身泥土血迹洗干净心情也不错，勒凡眨眨眼，“给你看点有意思的”，一边说着，勒凡拿起酒瓶拔出软塞，倒了点红酒在自己手指上，往小猫嘴边送过去。
接着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勒凡把所有猫都灌醉了。
已经稍微长大点，却依然是小毛球的小猫们一个个开始摇头晃脑，后腿支起，抬着两只小爪子打醉拳。
憨态可掬。
勒凡哈哈笑着，把小东西一一捞起放进卧室的大篮子里，篮子底铺了很多厚厚的垫子。
喝醉的猫随他摆弄乖乖地一个挤着一个睡过去了。
剩下两人，很轻松的气氛。
勒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把毛巾扔在茶几上，问：“你不是应该在实验室研究那个火种源吗？找我有事？”
一边说着，顺手拨了拨楚轩的头发。
回来时每个人都是满身尘土，楚轩也不例外，看样子也是刚清理完。头发同样不是很干，换了一套休闲的黑色衣服，看起来精神的很。
楚轩注意着他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之前你说回来后和我谈谈，你想说什么？”
他这么一说，勒凡就明白了，就笑：“之前的之前我还说让你把我脑子里的东西取掉，真要说起来，该是你先把我脑袋里的玩艺拿走我再和你说事吧。”
楚轩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可以……你这里有手术器械吗？”
勒凡站起身走到地下室入口，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应俱全。”
手术十分钟就结束了，勒凡找主神修复完回去，楚轩还在屋子里，依然抱着水果吃个不停。
勒凡拿着手里的小小晶片，夸奖，“这么个小东西，经你的手就成了致命武器，你还真是厉害。”
楚轩放下手中的水果，扭过头看着他，道：“你不觉得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诡异吗？如果没记错，这是从你脑子里取出来的。”
勒凡“哦”了一声，很天真的表情：“就算它是可以杀死我的武器，也无损与你是小叮当的事实。”
好吧，不纠缠这个话题，楚轩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继续之前的话题，“现在可以开始了吧？说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谈谈？”
勒凡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
拿起刚刚的红酒，取出茶几柜子里的高脚杯，他给自己斟了半杯红酒，捏在手里，微晃、晃、晃。
楚轩突然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很意外，不仅意外，而且不能理解，在这种情势下，他说这样的话，对他有什么好处？以为能改变什么吗？不，这不是勒凡的思维逻辑。
楚轩安静，等他开口。并不是不知道人类的情爱，电影里、电视里、网络等各方面的渠道都能接受有关男女方面情爱的信息，即使没有兴趣研究，却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只是觉得无聊，无趣。懂，却不能理解。
爱情只是一种化学反应，在他得到关于人体各种数据表示，这不过是荷尔蒙的一种。
虚妄的，虚无的，不值得期待的，无趣的事情。
应该是这样的。楚轩确定自己对人类所谓的情爱是这样的观念，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勒凡有些不自在的神情，隐隐地，却希望亲耳听见他说出来。
不知道还不会像那天晚上一样，在听到这样的话后，觉得心脏有些不对。
或许只是觉得意外而已。
楚轩在等待，勒凡却没有说出他等待的话，抿了一口酒，他突然问：“你累吗？”
“嗯？”楚轩皱眉。
勒凡倒是很认真的神情，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了一遍：“每次布局，策划，累吗？刚刚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对郑吒那些不稳定的情绪，你会觉得累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楚轩却认真思索了一会，勒凡拿起茶几上一颗橘子，不紧不慢地剥开橘皮，等他回答。
“不，”楚轩说：“我没有累这种感觉。”
“有没有想过放弃？”勒凡不意外他的答案，“郑吒不聪明，从来都不，不仅如此，还有妇人之仁，他知道如果那些人不死，我们就得死，但是他还是希望那些人能够不死，希望大家都不死，大家都活下去，他总是有一些天真的幻想，每次都需要你先做再说，每一次都是这样，你会不会觉得麻烦，不想再管他？”
楚轩以为他会问这种问题，是有什么企图，却在看着他的眼睛时放弃这种揣测。他是真的，很认真的想知道答案。
“不会。”楚轩说，微微仰头像是在措辞，“虽然他那些幻想天真的可笑，但是他一直在努力的进化，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并且尽力的去做。”
“作为队长，我认为他是合格的。”勒凡点头，淡淡地道：“你杀的人，其实就是我们杀的人，他之所以愧疚，是因为他清楚那些人因他而死，为我们死，他是队长，所以他必须扛下这个责任。你是军师，所以你为这个队伍寻找最好的出路，做出对我们最有利的决策。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而责怪你。”
“责怪？”楚轩看着他。
“郑吒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勒凡道：“他只是埋怨自己能力不够强，不得不用别人的死换自己的生……用数十万人的死亡，换我们一个队伍的生存，这对他来说，冲击力很大。”
楚轩知道他说的意思，那时，他们站在岩石上，郑吒走过来招呼勒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