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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立刻低下头,像是怕了,勒凡盯着她,直到苏茉的脑袋越垂越低,快要磕着地了才缓缓移开视线,转过头看向楚轩,张口要说些什么,却见楚轩举过手里的烤鱼,直直地杵到他嘴边。
勒凡下意识的往后仰着躲开,莫名其妙地道:“干什么?”
“吃。”楚轩淡定地道,又将烤鱼往前递了一寸。
“我吃饱了。”
楚轩一手推了推眼镜,维持着喂食的姿势,静静地说:“你不吃,在她眼里我连畜生都不如。”
这种理由他说的这般从容,勒凡瞅了他一会,方才坐直了身子,拿过他手里的烤鱼,极快的吃个干净,连鱼骨都没吐出多少。
一顿晚餐终于熬完,勒凡起身就走。趁勒凡吃鱼的功夫溜到一边偷嘴的小狐狸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左右看看,丢下已经把它肚皮撑圆的食物,一撇头撒开腿朝着勒凡的方向追了过去,雪白的影子消失在白皑皑的地上。
苏茉通过精神力扫描看着追去的小狐狸被勒凡抱起,当个暖水袋似的抱着在北极雪地上乱逛,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来,望着楚轩毫不客气的说:“你真不如那只狐狸。”
顿了顿,她扯扯唇角自嘲的一笑,“现在我也不如了。”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她似乎畏冷般将自己缩的更小,更紧。
北极的一个星期就这么过去,回到家里三人都安静了几天,楚轩住进了之前的屋子,苏茉说房间通风的真是好,一点异味都没有。说这话时勒凡又不在,楚轩明白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脸上依旧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勒凡经常不在家,但不在家的时间都很规律,比如凌晨四五点,或者下午五六点左右,必然要出去,其实知道他在哪,但苏茉不去寻。回家第四天,凌晨三点的时候楚轩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换了鞋,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路灯还在街边亮着,楚轩走到山脚下,抬头看了看,又低着头往山上走,头顶的天空渐渐灰蒙蒙的有了些光线,他一直走,直到山顶。
山顶上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面朝远山,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此时他们身处悬崖顶峰,向远处看去,一轮朝阳初露端倪,光线以肉眼不可见的徐缓速度从地平线的白云朵朵后面辐射开,似梦幻一般。
山顶的两人都不说话,一站一坐,勒凡的唇边依然叼着一支烟,只是很久没吸一口,火花徐徐自燃着,烟灰长长的一截,危险的颤动。
楚轩刚要开口提醒,一阵山风刮过,那截烟灰再也支撑不住,从燃烧殆尽的烟蒂上滑落飘散。灰白染在他们黑色的衣裳上,细小的一点点,却格外分明。
太阳从远方高高升起,楚轩侧眼去看他的表情,金色的光辉洒落在他脸上,连睫毛都是金灿灿的,光线晕染开,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温暖。他突然失语。原本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了一会楚轩屈身坐在他旁边,肩并着肩,各自双手交握放在自己身前,缄默不语的望着远方。
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同看一场日出。
下午四点多,勒凡站在门口换好鞋,拉开门时,门外的人回过头,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
勒凡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关好门走过去,一路往山上走。
再往后,他每次出门时都会在门口等上一会,而楚轩每一次都会很快换下家居服走过去,在玄关处换好鞋。
两人一前一后攀到山峰,席地而坐,看着火红的太阳缓缓消失在地平线的背后。或与湿润的朝露中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说话,似乎找不到任何谈资,也寻不着任何可说话的心情。好像纯粹就为了在这每天必然升起和落下的太阳面前消磨时光。
一晃眼又是一个周末,晚饭过后勒凡回到山顶,躺在夜露湿重的草地上,枕了一块也不知从哪搬来的大青石,对着满天星辰眯上眼。
那些星星忽闪忽闪,宛若黑幕上的钻石,在他眼里竟一无是处,像是看烦了看腻味了或者从来就讨厌看星星,本来眯着的眼睛彻底闭上,对天打了个呵欠,而后脑袋在大青石上侧了侧,竟然睡着了。
楚轩来的时候,就见那人对着满天繁星呼呼大睡的懒模样。
勒凡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鞋底踏着青草的悉悉索索声就在耳边,接着是人坐在身边的动静,他闭着眼翻了个身,理也不理的继续睡。
睡到半梦半醒之间,脑袋挪了位置,后脑勺在青石边缘一滑,闷闷地一声轻响,他一头扎进了草地里,一根青草冷不丁就钻进了他的鼻孔。勒凡顿时没忍住,反射性的打喷嚏,一个接一个,连续三个喷嚏过后他的眼泪当场飙出来,眼圈都红了。
瞌睡虫被几个震天响的喷嚏惊飞了,勒凡揉着脸上的泪花叹了口气,真心想把青草拔光。
“睡过来。”楚轩开口,配合着手腕的动作抓住那个揉脸的脑袋,摁在了自己腿上。
望着眼前的衬衣发了会愣,勒凡翻身望天,星星还是多的数不过来,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勒凡呆呆地看了会,然后闭上眼,果真枕着他的大腿睡了。
睡醒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勒凡依然枕在楚轩腿上,歪过头看着太阳缓慢的升起,像个大蛋黄一样散出金色的光。
“我只是看习惯了。”这么多天以来勒凡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望着远处道:“小时候我住的地方,刚好有个孔,每天太阳升起来,总是从那里照到我的眼皮上,我总是第一个醒。”
笑了一声,他抬手捂着脸慢吞吞的继续道:“那时候很小,特别讨厌那个孔,因为每天只能睡一丁点时间,它还总是让我醒的那么快。”
“后来呢?”楚轩问。
“后来就不讨厌了。”勒凡说:“因为它亮起来,就代表我又多活了一天。我透过那个孔往外看,跟太阳说‘早安,见到你很高兴’。”
“日落呢?”楚轩低头看着腿上被刘海遮住的侧脸,问:“为什么看日落?”
“那说起来就话长了。”勒凡转过头看着他,“经常是躲起来等着天黑爬回去,光线太亮,回去就难了。所以会躲起来等天黑,最好是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那个时候摸回去不容易断气,如果回去时受伤不重,就不会挨罚,或许能饱餐一顿还能喝足干净的淡水。”
楚轩望着他,勒凡被盯着却也从容自若,弯起眼笑着,枕着他的腿像是那活该就是个枕头。
下山的时候两人并肩往下走,苏茉在心灵锁链里哇哇叫:“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吃早餐啊!”
“现在。”勒凡说。
走到家门口,勒凡突然冒出一句:“明天去萤火虫洞吧。”
楚轩顿了一下,点点头,打开门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节。
大病初愈诈尸揽镜自照,镜子里的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
诈尸对着镜子嫣然一笑,但见犹如勒BT附体一般,那个笑容如此阴森而扭曲,宛如从电视屏幕里爬出来的贞子。所以说感冒+大姨妈什么的,最变态最可恶了。
Chapter225
怀托摩萤火虫洞黑暗潮湿,外面下着雨,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勒凡来的时候游人很少。
他们坐在木筏上顺着河水轻漂,黑暗中不允许喧哗和拍照,所以溶洞里非常安宁,除了细微的水流声,小小的木筏上能够清晰地听见另一人的呼吸声。楚轩坐在他身边,听着脑海里苏茉的絮絮叨叨,苏茉留在距离萤火虫洞最近的小镇里,此时正打着小花伞在田园里散步。只是看似悠闲,没人知道这个撑着雨伞走在翠绿草地上的东方女人正在朝话痨转型。
这一个月,是楚轩生命里最复杂的一趟旅程,诸多陌生的事物、不能了解的情感、对他极之厌恶却又在某些时候表示关心的苏茉、不再大笑胡闹越来越内敛的勒凡、种种不曾预料的情况都会在某个瞬间发生,并且不知道下一次会有什么,而这一趟旅程还未到终点。
距离溶洞口越来越远了,木筏行驶到溶洞深处,隐约可见一些荧光。
这个时候勒凡取出烟叼在唇上,楚轩看他一眼,勒凡摇头,他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吸烟,只是想找点事做而已,楚轩见状拿出自己的空间袋,在里面掏了掏,掏出一包东西递过去。
“……你好幼稚。”勒凡放低音量小声说,对那粉色包装的草莓口味棒棒糖表示不能接受,他对甜腻的东西一向不感冒,更不能想象楚轩咬着棒棒糖的模样,于是问:“苏茉准备的?”
楚轩点点头,又伸手在空间袋里摸,借着越来越亮的萤光看了看,挑了一根咖啡味的递过去。
勒凡只好接过来把棒棒糖含在口中,撕下的包装袋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投桃报李是个好习惯,勒凡取出一颗苹果还礼,楚轩看了他一会,问:“你一定要分的这么清楚?”
“苏茉准备的。”勒凡说。
“撒谎。”楚轩断然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勒凡微微一笑:“她能给你准备棒棒糖,就不会给我准备水果?”
“我的东西都是你准备的。”楚轩轻描淡写一句话,堵住了男人狡辩的口。
勒凡皱了一下眉,转过头看着前方缓缓映入视野的密集的如坠链般垂落的亮丝,呆掉。
他们刚刚专注于对话,木筏已经行驶到了萤火虫的聚集地还不知道,这里的萤火虫自幼虫时就可发光,它们在溶洞上方吐出长长的萤光丝线,坠着水滴捕捉猎物,一时间他们眼里全都是散着萤光的丝线,以及壁上游动的萤火。
密密麻麻,微弱的蓝色光芒汇聚在一起宛若一场恒久的焰火。
它们闪烁着,移动着,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与黑暗之中发亮。
它们不如星空高远深邃,也没有星空壮美,却美得诡谲莫测,仿佛不在人间。
勒凡望着那些萤光,微微张着嘴像是看傻了眼。图书上看到的效果与身临其境的观看相差万里,几乎很难想象世界上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汇聚了这么多带着亮光的小虫子,在河流与洞穴里独自美丽。这不是在稀奇古怪的恐怖片中由那些神仙或怪物捣腾出来的科技,也非刻意创造出来的景观,它是由地球经过亿万年进化的成果——光阴打磨出来的溶洞,水流冲刷出来的河流,滴水造就的石钟乳和石笋,还有这些,从单细胞生物,经历了远古时代一次次覆灭又进化而成的,会发光的小虫子。
勒凡扬头细看上方的萤光丝线,他的脸颊清瘦,睫毛投射出长长的一道阴影,半张侧脸在幽蓝的光线下愈发扑朔迷离,仿佛随时会消失掉。
他专注的看着,直到手指被人碰触,那试图被握住手的动作让他下意识的甩手,一个本能的拒绝姿势,手背毫不留情的击开楚轩伸过来的手。
清脆的碰击声让两人同时愣住了。
看着自己的手,勒凡的脸上煞白一片。楚轩看了看自己垂落在一旁的手,什么也没说。
原本祥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极度难堪。
勒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开他的手,尽管他有无数个理由去这样做。
他推开他时他没躲,他要牵着他时,他却闪的那么快,像是对方伸过来的不是手,而是凶猛的毒物,一张嘴就要咬的他鲜血淋漓一样。
勒凡此时只觉得整个手指都在痛,被碰触到的地方、甩手时击打过的地方、包裹在皮肉里坚硬的骨骼撞击过的地方,统统像是被高压电流滋滋通过,连同手背都有一种麻痹掉的痛感。
神经末梢都为这种痛感而颤栗。
却突然有一种安静下来的感觉。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这段日子以来的浮躁慌乱总算是暂时闭上眼睛,放他一马。
他的表情由惊慌失措转变到平静祥和。
楚轩目不转睛的看着,惯性使然让他抓住一切微小事物进行分析。
感性太淡薄只能用理性来分析弥补,所以苏茉总是嘲笑他,在人类最本能的情感反应面前常常措手不及,总是需要思考和鉴别才能分析清楚一个人的情绪转变是为什么,有怎样的外力和内在能力的推动所造成的结果。
苏茉这一次又在嘲笑他,和往常一样说些刻薄的话,然后施施然道:“你再去牵他就是了。”
楚轩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尽管毫无道理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结果,但他还是再次伸出手,将缜密的理论大道抛开,像往日一样朝弯弯曲曲荒诞无序的小路拐过去。
那微微蜷曲的五指与黑暗中被攥在他手里,这一回只遭遇了轻微抵抗,轻易化解了就将那只手降服,楚轩并没有惊讶,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看似没有道理,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