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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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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说话,只是我已经顾不上听了。重新又回到了暖暖的毛巾被里让我感动得直想哭。迷迷糊糊的忽然又想起了一个让我心痛的问题:我们私自在风景区烧了一个火堆,不知道会被罚款多少钱啊?
很想开口问问那位黑脸的大叔,可是转念一想,他也许已经忘了。我这么一开口,说不定反而提醒了他呢。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啊。
那天接下来的情景我就记得不大清楚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似乎醒了一次。安哲正在唠唠叨叨的数落我的不服从命令,我听着听着,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安哲的大床上。明晃晃的阳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里钻了进来,肆无忌惮的洒落了一地,到处都静悄悄的。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远处广场上孩子们的嬉闹。
白雪皑皑的山峰在眼前的安逸里遥远得仿佛一场梦。
安哲就在我的身边,半张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他的一只胳膊还紧紧的搂着我,好象生怕我会跑掉一样。
他的胳膊真的很沉。
我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出来一点,他的手一捞又把我捞进了怀里。我瞥了他一眼,他还在睡呢。我再往外挪一挪。
头顶上一个庸懒的声音喃喃的说:“别乱动。”
我还没有说话呢,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忽然想起昨天一天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啊,安哲这个超级自信的家伙上山的时候只带了水和一点糖果,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我们开始找路,然后……
难怪我浑身这么难受呢。原来以为是累的,现在看来,主要还是饿的。
安哲的眼睛也睁开了,一丝笑容慢慢爬进了他的眼睛里,他象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样笑嘻嘻的说:“原来你饿了时候,肚子也会咕咕叫啊。”
我诚实的肚子抢答了这个问题,又发出了一连串的抗议。
安哲一边笑一边从被子里爬起来穿衣服,“你是有功之臣,说吧,想吃什么?”
看着他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点出神了。自从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们还不曾这么亲密过。而且关于那件事安哲也一直没有说过什么。我其实挺好奇后来他和秦凯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过去的事了。总想它干嘛?
安哲回过头,冲着我一笑:“还没想出来啊?”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的周围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斜斜的垂落下来,挡住了半边眼睛。眉梢眼角还带着丝丝庸懒的样子,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性感。
当他伸手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往外走的时候,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生怕让他发现我在色迷迷的看他。
安哲的心情很好,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脸颊蹭我的脑袋。
“煎蛋吧,这个最快了,”他把我放在厨房窗台上,自己打开冰箱探头进去一通乱翻:“我们先压压饥,晚上和安心他们出去吃饭。”
晚上?难道我们已经睡了一整天?
正出神呢,安哲的脸又凑了过来,十分自然的在我的脑袋上亲了一口,然后哼着曲子悠闲自在的去刷洗煎锅。
我的身体象被电到一样,立刻僵硬成了一尊化石。

三十七

瑞嘉十分麻利的把剁好的羊肉揉搓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丸子。
我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问他:“在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下厨房?”
瑞嘉瞟了一眼我身后,厨房的门开着,外面客厅里安心正津津有味的听安哲讲我们在玉山的经历。
可想而知,晚饭讨论的结果就是瑞嘉又被打回了厨房。因为安心坚持说鼎福园的菜不如瑞嘉做的好吃。
“在家的时候舅妈不让。”瑞嘉压低了声音,有点委屈的说:“其实我挺想给他们做点好吃的东西,可是舅妈一看我要下厨房,立刻就开始自我检讨,她以为我是嫌她的手艺不好……”
“你本来就是嫌她手艺不好呀。” 我毫不客气的揭穿他。
瑞嘉白了我一眼,接着说:“其实,每次我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吃现成的饭,心里都特别扭,他们是长辈反而要来伺候我。让我觉得自己特……特……”
“特腐败,”我补充。
瑞嘉迟疑了一下:“勉强就那意思吧。”然后叹了口气:“可惜我的十八般武艺呀。”
倒是真有点可惜哦,看来他喜欢跟安哲安心厮混也并不是完全为了我,说不定是很感谢那两只懒猫给了他一个盼望已久的施展机会呢。
瑞嘉摇了一会儿头,象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声音低低的说:“我的朋友昨晚给我发了封邮件。”
他慎重的语气让我的心突的一跳。
他很认真的盯着我说:“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讲了,他说植物人因大量脑细胞受损所致,至於要多久脑细胞才会恢复时间不等,轻者几天;重者可达数月,甚至数年。有些脑细胞在损伤时,就完全损伤,无恢复的可能,也因为现行没有仪器可以检测出那些细胞是好是坏,或是死了,所以病人有无恢复可能,难以推估,只能从临床上的观察得知。 ”
我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意思?”
瑞嘉放下手里的菜,很耐心的说:“当脑细胞受伤的患者发病后的时间不够长时,无法推估患者恢复的机率。临床上观察:大部份的病人在半年内能看到改善,但半年至一年之间仍有复原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看着我,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他所说的重点全部都围绕如何唤醒你,而且从你昏迷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尽管长期昏迷的病人有可能苏醒成功,但仍有超过80%的病人存在严重的脑功能障碍,如瘫痪、语言障碍、记忆功能障碍、情感障碍等。”
我哆嗦了一下。
瑞嘉若有所思的把手里的大彩椒切成丝,然后说:“我怀疑我们的努力方向是错的。因为现在不是唤醒的问题,而是如何让你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也许……我们应该去找个法力强大的巫师。”
我怀疑的看着他,瑞嘉显然已经陷入了沉思。他的样子让我有点难过,以前的瑞嘉听到巫术之类的说法都会嗤之以鼻。现在居然要自己去找巫师?
巫术(Sorcery),来源于法文的“Sor”,原意是指能够经由祭祀或象征的仪式去改变他人命运的人;而“Sors”前缀在拉丁文中的意思是遭遇或命运,而巫师最常见的施法形式是下咒语。由此可以引申到所有用咒语来控制爱情、生长、运气、健康和财富等的行为。
这是我首先想到的。但是从古到今,巫术都是个神秘的领域,阳光下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子。
陈瑞嘉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从小接受唯物教育,被专业排名十名内的英国大学教育出来的电子工程博士,竟然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如果被他的任意一个老师听到了,不知该做何感想呢?
“对不起。”我低下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瑞嘉的脑袋伸过来顶了我一下:“别这么说。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我点点头,不知道瑞嘉是不是在安慰我,因为想想都觉得这比伊阿宋去盗取金羊毛更不可能实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找巫师?上哪里去找巫师?亚马逊丛林?印地安部落?还是非洲大草原?
“别泄气,”瑞嘉反过来安慰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着把手里的番茄切了一小块递到我面前:“先吃点吧,吃饱了肚子就比较不会那么烦恼了。”
有道理。
叼着番茄一转身,却看见安心正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了,看她的表情好象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
说到表情,她的表情还真的有点奇怪。
忍不住再看两眼,安心靠在那里,眼睛好象在看我们,又好象透过我们看到了记忆里的什么温馨动人的画面似的,嘴角带着恍惚的笑容。没错,就是恍惚,连眼睛里都有点恍惚。她该不会象我和安哲一样饿了整天吧?
我小心的把嘴边的美食咽下去,然后试探性的朝她走了两步。
安心还在神游天外。
我干咳了一声。
安心被我吓了一跳,伸手拨拉了我的脑袋一下:“你干嘛吓我?”
瑞嘉好奇的问她:“想什么呢?”
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没什么。”看看我,再看看瑞嘉,好象很有感触似的说:“我只是没想到,换了个人,安哲冷冰冰的厨房也能变得这么……”她想了想,接着说:“这么有生活气息。”
说着,她挽起了衣袖问瑞嘉:“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瑞嘉想了想:“洗菜会吧?”
安心白了他一眼:“这还用说?”
瑞嘉说:“那就先把水槽里的菜洗干净。”
安心听话的过去洗菜了。
她在这里,我们自然不能再说什么私密的话了。我拍拍翅膀回到了客厅,安哲正在接电话。我落在他身边,他把手心里握着的几粒花生递了过来。
“有点后怕,”安哲说:“就你那么一个电话有信号,你还醉得什么也没听见。”
我支起了耳朵,是童海林?
安哲又说:“是我家潘潘去找的人。”说着伸手揉了揉我的脖子。
童海林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不过我们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什么忙也没有帮上,多少让我有点不高兴。
他们转移了话题,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盯着安哲的侧脸,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童海林那双漂亮邪气的丹凤眼来,我突然之间觉得童海林这个人很让人看不透。他对安哲的态度好象很欣赏,但是又有点嫉妒;很关心他,但是又让人觉得有点别有用心。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三十八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我的翅膀上,没有风,又不太冷。这是冬天里最舒服的天气了。
因为不是周末,广场上没有什么人,整个小区都显得十分安静。安哲很悠闲的坐在草坪旁边的木椅子上看着我飞。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脸一直朝着我的方向,好象一朵追逐太阳的大向日葵。
我恶狠狠的瞄准他俯冲,快要撞上他的时候再突然升高,几乎紧擦着他的耳朵掠了过去。本来想吓他一跳的,身后却传来安哲好听的笑声。
我飞得再高一些,一直绕着广场飞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才又回到安哲的身边。安哲很拽的伸出胳膊,活象一个阿拉伯的贵族伸开手臂等着飞回来的猎鹰一样。
唉,配合一下他小小的虚荣心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我收住爪子,轻轻落在他的手臂上,安哲笑眯眯的说:“很好,有进步哦。”
一边鼓励似的揉揉我的脖子,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自从玉山那件事之后,我发现让你有个结实的身体是很重要的。以后要坚持运动啊。”
这话我也同意。
安哲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眯着眼睛,一只手轻轻的来回抚摸我的羽毛。我以为他在享受阳光呢,谁知道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休假真无聊。冬天休假就加倍的无聊。我感觉自己身上都老朽得要长出蘑菇来了。”
他本来说想去海南的,可是昨晚瑞嘉在饭桌上说了句:“你去旅游,把潘潘交给我带就好了。”一句话立刻引发了一轮激烈的讨论,主题就是安哲出门旅游我应该何处安身。安心说理所当然我应该跟着她回家。瑞嘉反驳她说她只会煮方便面和叫外卖,而且生活不规律,不利于我的健康。
安哲不胜其扰,只得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说:“收回,收回。我哪里都不去了。”
现在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如果是躺在沙滩上,眼前是海天一色的美景,其间点缀着身穿泳装的美丽女郎,那该多么惬意呢。
我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胳膊,说:“去海南吧。”
安哲眯着眼睛摇摇头:“瑞嘉这小子鬼得很,安心根本降不住他。如果你就这么被他抢走了,然后死活也不还我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瑞嘉哪是他说的这么赖皮的人?不过他生怕别人把我抢走的劲头还是让我心里美滋滋的。
安哲不知又想到什么了,从椅子上起来说:“走吧,我带你去趟公司。不管休假也好,辞职也好。自己的东西总要收拾一下啊。”
我顿时精神一振,他还从来没有带我去过他上班的地方呢。这让我多少有点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不过他的样子不象在说笑,也许他觉得在休假中,带着我出现在工作场合也不算违反了工作纪律?
安哲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到底还是没有带我上楼去。
我只能气鼓鼓的隔着一层玻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泰晟大厦的入口。看来一个人的习惯还真是不好改变哦。
想想也是,他如果真架着我在办公室亮相,估计多年苦心经营的酷哥形象也就彻底被我给毁了。
几个人影从眼前飘过。
我警觉的抬头向外看,两三个小混混绕到我们车前面,正围着安哲的车交头接耳。他们的共同特征就是头发都烫得乱蓬蓬的,耳朵上、手上戴了很多亮闪闪的首饰,其中一个家伙的肩膀上还绣着一个狰狞的骷髅。他们的表情也很奇怪,不象是在看车,倒象是在检查车号。
其中一个打了鼻钉的黑小子伸手向我们这边一指,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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