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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倒是好,做了那么个出人预料的动作后,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
看着自已的手指,眼睛满意的眯成一条缝,“霜芜,你的皮肤很好啊!”
霜芜噌的站起身来,欲言又止很久又猛地坐了下去,“将军,别玩了。”
长歌端着酒杯,在手里细细把玩,过了很久,才说,“霜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带着略略的叹息,让霜芜征愣了很久。
“霜芜,就像你说的,无论什么原因,秦子期都做过我违背心意的事,所以你始终耿耿于怀。可是你想过没有,同样的,无论什么样的原因,我既娶了秦子期,他就已经是我的责任。无论我如何否认,这都是无可辩驳的。我,孟长歌,八抬大轿娶了秦子期,洞房花烛夜我们同床共枕,他顶着我正君的名份,在将军府中稳稳坐了八年。”
“八年啊!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毫无怨言的,独自一人坚守了八年。”
“将军,那不是你的错!”霜芜握住了她正把玩着酒杯的手,“那是他的选择。”
“是的,那是他的选择,我也无数次的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为自己开脱,然后心安理得的忽视他,甚至忘记他的存在。可是……。”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落,“终究是我给了他希望。我娶了他,认可了他的身份,便是给了他等待的希望。”
长歌抬起眼来,反手握住了霜芜,紧紧的,带着灼人的暖意,“霜芜,就让我们试试吧,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
那天看了秦子期的画,那满地黄叶,让她的心倏而变得疼痛。
那个她眼里风华绝世的男子,竟然有那般苍凉的心境,那样无助的孤独。她心痛了,也心软了。
或许,试着爱上自己的夫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将军,如果到最后,你还是不能爱上他呢?或者到最后起了冲突的时候,他的选择,不是你呢?”
“霜芜,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次长蓝让我舍生忘死。如果到最后仍然不能爱上他,那我也没有愧疚,最多只是遗憾了;而他如果没有选择我,那也没什么好怪的,他本来就是皇族血脉,我们之间,两不亏欠,一笔勾销。”
霜芜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将军的心性,她最了解不过。她或许能抗得住最恶劣的狂风暴雨,能赢得最艰苦卓绝的战斗,却经不起,最亲近的人,轻轻一指的伤害。
长歌舒眉一笑,“霜芜,你还没娶亲呢,别把眉头皱得那么紧,变成个老太婆。”
满腹忧心强自压抑着,霜芜没好气的瞪着她,“搞定你自个儿的事吧,我要娶亲,来报名的人得排到甘南道的沙漠里去。”
长歌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她,“我看不见得吧,就那一个,都还有个凛冬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视线一凝,霜芜紧紧的盯着她。
长歌呵呵一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们两个家伙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去?得,你们争取归争取,别破坏姐妹间感情就行。”
“将军,”霜芜有些小心翼翼开了口,“你觉得逢单怎么样?”
长歌并不意外她的问题,仍然是带着笑意看着她,“我们家的逢单,当然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要不然,你们几个里面,怎么就刚刚好最有头脑的两个看上他了呢!”
“你也觉得逢单很不错?”
“那当然,”长歌的话里,充满了骄傲和喜悦,“原本以为死亡的阴影里拖出来的孩子,再怎么样都有些影响,可是你看逢单现在,阳光健康开朗,活得自信而灿烂。”
“你喜欢他这样的性子?”接着问。
“当然喜欢,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霜芜在心里忍了又忍,终于想到一个还算委婉但是可以比较隐晦的表达她意思的话,“将军,那你这么喜欢逢单,就没生出过一点要跟我和凛冬竞争的心思?你今天得跟我说清楚,我得回去好好武装武装,要跟将军大人竞争,还是很需要点底气的。”
长歌被她逗得扑哧一笑,等收了笑容才说道,“我怎么去竞争,我拿什么跟你们竞争?我们家的逢单,应该要有一个心无旁骛视他为宝的女子,没有沉重的过去,没有愧疚的现在,从头到尾,由始至终,眼里,都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这样的人,我才放心把逢单交给她。”
“将军?”霜芜的手握成拳,紧了又紧,飘忽的睫毛下,闪着复杂难辩的光。
长歌摆了摆手,制止了她,“霜芜,逢单是个不可多得的男子,错过了他,这世上就再不会有第二个张逢单!你好好努力吧,你遇事比凛冬稳重,也比她更懂得体贴人,私下里,我是比较偏心的希望你最后抱的美人归的。”
“好了,两壶酒都已经见底了,我对子期的态度,你现在也清楚了,可以不用再绷着脸了吧?”长歌挥手叫人来结帐,“走吧,回去了。”
“将军,如果你没有那样的过去和现在,你会爱上逢单吗?”跨出酒馆时,跟在后面的霜芜问了这一句。
不是喜欢,而是爱。
长歌的身形微微一顿,却还是继续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霜芜,这世界上哪会有如果。”
在她可以随心所欲去爱的时光里,她已经随心所欲的去爱过一个人。
人生随心所欲的机会,并不是都可以重来第二次的。
“将军,你喝酒了?”长歌和霜芜快到晚饭时分才走了回来,子期看着长歌满脸的通红的坐在床边,有些惊奇。
长歌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有礼相待的,从未有过这样随意慵懒的样子,更何况,她还喝了酒,喝得不少的样子。
长歌揉了揉额头,今天为了要和霜芜来个把酒言欢,她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啊!
她叹气,谁让那只狐狸总是一副啥屁也不放故作深沉的样子呢!
额头隐隐作痛,长歌知道,是先前那段酗酒的日子留下的后遗症了。她闭着眼睛,想要往后靠靠。
忽然身后一暖,一双手力度适中的按压在额头两侧,长歌舒服的喘了一口气,“谢谢!”
秦子期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秦子期停下手中动作,低下头去看,长歌斜靠在他怀中,已经睡熟了。
他抿着嘴,痴痴的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将军还没有吃晚饭呢!可是看她睡得那么熟的样子,终是不忍心把她叫醒,要不等她醒了再吃饭好了!
主意打定,便轻轻的挪开身体,将长歌放平躺在床上,再拉过被子细心的盖好。
他很少看见这样不设防睡着的长歌,嘴角微微翘着,在烛光里,更添了几许动人的光晕。
忽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秦子期轻轻的俯下身去,慢慢的靠近,摒住了呼吸,飞快的在她唇上一碰,又猛地跳开。
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后退了好几步,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直到觉得脸上温度没那么高了,他才带着还在扑通扑通跳得比平时快的心脏,往门外走去。
“主君?”是阿箫守在外面。
秦子期点点头,“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阿箫行礼,“安州城附近大小山脉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人去打探了,所有得到的具体信息,会绘成图集中到当铺。一千铁甲军平民装束混入其中,会保护您跟将军的安全,另有五千人,在城外候命。如果有何异常,将军的箫声为令,烽火相传,邻近的县城,已经有人赶去,如果需要支援,她们会立刻与当地官府联络。”
秦子期脸上的神色很淡,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几分满意来,“辛苦了。”
阿箫行了礼,很快的退了下去。
秦子期转回身去看着长歌的房间,脸上的清冷之色慢慢变得有些柔和。
他只希望,她能在任何想睡的时候,都能像这样安心的睡着。
不远处的阴影里,也站着三个人。
霜芜收回视线,轻笑道,“这主君大人,也只有在将军面前才会乖得像只绵羊,像他这般神态,将军无福亲眼目睹真是可惜了。”
绛夏没想那么多,只不断点头,“嗯,我们主君也很厉害啊!”
逢单的嘴角也慢慢弯起,“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这样很好,有主君这样的人跟在将军身边,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晨别
微微晨光里,一身黑衣的男子,步履矫健的跨过无人的院落,从马房中牵出了一匹枣红大马来。
低下头去极亲呢的蹭着马儿,口中有愉悦的轻笑声。
“臭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又要一个人走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长歌靠在一棵树下,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了。
这个家伙啊,从来就害怕离别,所以总是一个人偷偷溜走。
逢单转过身来,有些不满的抿起嘴,似乎在抗议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独自离开的计划。
“逢单!”长歌从树下走了出来,打量着眼前这长身玉立的男子,叹气,“就算是要走,也得等我把话说完啊,怎么能偷偷跑掉呢!”
“那你要说什么话,你赶紧说!”逢单抬头望天,清晨赶路正好,希望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长歌气结,瞪着他,“还不耐烦了啊!”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他,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如星辰般闪亮。
看他那样子,长歌有些手痒,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感叹。
那个跟在她身后,倔强又别扭的小小少年,终究是长大了啊!
“逢单!”她脸上神色一整,“你这次去京城,重点关注几件事,你听好了。”
她将他拉近,在耳边轻声吩咐着。
逢单僵硬着身体,努力去忽略她靠近耳边时的呼出的热气,额头上隐隐见汗。只是随着她的话,他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变得严肃,话毕,他坚定的看着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长歌微笑,“我知道,逢单从来没有叫我失望过。”
他展眉一笑,眉宇间是耀眼的热烈。那是自然,他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啊,他怎么能让她一番心血白费。
“可是,逢单,”长歌补充道,“你要好好的,那京城里,我再也不允许失去谁。”她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承诺,“再没有任何东西,会比你们的性命重要。”
眼睛有些发热,他移开了视线,却郑重的点头,“我会小心的。”他知道,她在那里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他不会让自己,也变成她的悲痛。
“阿箫!”长歌扭头喊了一声,阿箫很快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
“逢单,这几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有所长,有的轻功卓绝,有的善识医断毒,有的善易容之术,你下来自己慢慢了解,他们以后就跟着你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会都会尽力保你的平安。”
“长歌!”逢单咬着唇,语气竟有些哽咽,“我不要。”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那是长歌的亲卫,个个都是精英。平时隐在铁甲军中,那也是重点保护对像,可是如今,长歌竟然要把这些人调到他身边?他怎么可能接受,那相当于是把长歌的保护屏障切了一块来给他。
“听话!”长歌按住他的肩。
“不要。”他倔强的盯着她。
“你不听我的了?”她柳眉一竖。
“我又不是你的兵,你少拿军令来压我。”什么都可以听她的,可是这个不行。她的安危,是要比他自己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的东西,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长歌头疼,他又不是绛夏凛冬,真要对他强言厉色她也做不来。
长叹一口气,“你当真不要?”
“不要!”语气很坚决。
“很好!”长歌收回按在他肩上的手,俐落转身,“逢单既然看不上你们,留下来也是废物,自我了断吧。动手!”
她一手令下,逢单就惊惶阻止,“不要!”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是怎么及得上那几个人手上的动作,几乎是长歌话音才落,她们的手就已经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逢单心下大骇,眼见着几人就要横尸当场,却在电光火石间,箫声短促的响起,顿住了她们的动作。
逢单满头大汗,手还在微微颤抖,紧接着,对长歌怒目而视,“你在干什么?”铁甲军对长歌的话,向来是绝对的遵从,即便她只是一句玩笑,她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
长歌气定神闲的将玉箫插回腰上,“现在,要不要?”
他咬牙切齿的瞪了她半响,才闷闷的点了个头,极不情愿的样子。
长歌的嘴角小小的弯起,“这就对了!”
“砰!”一鞭子甩到地上,长歌跳了起来,就见旁边的地上,已经有深深的一道鞭痕。
逢单翻身上马,看也不看她便冲了出去,“你就知道欺负我!”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有别的其他。
阿箫一挥手,身后的数十人也飞快的牵出马来跟上去。
很快的,一行人便消失在视线中。
阿箫的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