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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扑鼻,长歌坐到他面前,“怎么喝这么多酒?”
“孟姐姐都不要我了,我喝这么多酒,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打了一个嗝,扁着嘴。
长歌揉了揉他的头发,“阿布永远是我的小师弟,怎么会不要呢!”
阿布迅速的红了眼睛,“你就是不要我了,我从日出等到日落,你都没有来。”
“阿布,你是我的师弟,这一点,不会变的。”
“怎么不会变?”他突然笑了,“孟姐姐,如果是 我抢了你们丰临的国土,是我,想要你死,你还当我是你的师弟么?”
长歌看着他,记忆里那个笑容明媚的少年,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对面,“阿布,你是安瑞的皇子,我们虽然份属同门,却又各有立场。你所作所为,皆是你应该做的,战场之上,生死有命,我不会怪你。”
“所以,孟姐姐,你以为扶苏是我妻主,就叫人放了她,是不是?”
“我总是希望能为你做些事的!”长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阿布垂下眼来,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闪过的复杂情绪,“孟姐姐,你会一直对我这样好么,永远都不会怪我?”
“阿布,作为将军,你是我的敌人,但是作为师姐,你是我唯一的师弟,在不违背家国道义的前提下,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的。”
“那么,如果我说,是我杀了孟长蓝呢?”
长歌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阿布固执的望着她,“我说,如果我害了孟长蓝呢?”
长歌的拳头渐渐握紧,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那么,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再见之时,便是你死我活之际。”
阿布眼中的泪,忽而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孟姐姐,你别这样,我是说的如果。”
长歌慢慢的坐下来,无力的靠到墙边,声音沙哑,“阿布,你该知道,这个玩笑开不得的。”
阿布擦擦眼泪,仰头笑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再开这种玩笑了。孟姐姐,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好!但是我只陪你这一会儿,家里还有事。”
“不,孟姐姐,你陪我喝一晚上,要不,你看着我喝也行。”
长歌面有难色,阿布将一碗酒一口喝尽,然后轻声道,“孟姐姐,你知道的吧,就算我不开玩笑,我们也已经早就站到了对立的两边。今晚过后,孟姐姐,你就要小心了,我不会手软。”
“阿布,平王不是个好人,你要当心。”
“孟姐姐,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人,大家都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早知道阿布是个玲珑心思的少年,可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心思用到国事上,能像这般人心算尽。
“阿布,这条路会很辛苦。”
“孟姐姐,今晚我只想喝酒,你陪着我就可以了。”
孟姐姐,我终于要放开爱着的你,走向和你彻底绝裂的一面了。
孟姐姐,这是一条不归路,我从踏上来的那一刻开始,便再也回不去了。
孟姐姐,如果还能回到最初,我能预料到你这么伤心,我一定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的。
酒入愁肠,点点是泪,我的孟姐姐,你看见了吗?
阿布的酒喝得很急,长歌没有阻止他,他如今所处的地方,定然有太多愁思顾虑,若能让他畅快一醉,也是件好事吧!
天色渐渐亮起,阿布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长歌拿过自己的披风,搭在他的身上,然后,扬声道,“照顾好你们主子。”
几抹黑影闪进之时,长歌转身离开了。
她和阿布,终于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小姐,你可回来了,主君从昨天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才一到飞月山庄,便被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孟秋一把抓住。
长歌大惊失色,连忙向书房奔去。
“子期!”她推开门,冲了进去。
子期躺在地上,脸色比地上的宣纸还要苍白,他勉强睁开眼睛,“长歌,我都画出来了。”
旁边厚厚一叠纸上,是已经整理完成的阵形图。
长歌一把抱起他,“子期,你怎么回事,别吓我啊,来人,快请大夫。”
子期在她怀里,安心的笑了,眼睛慢慢合上。
她要他记的,他全部都记下来了。
秦子期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长歌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吻着。
“对不起,子期,对不起,我不知道!”
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心神耗费过大,伤了元气。原来世间并没有所谓的天才,过目不忘也不是可以轻易成就的,那本来就是对人心神气的强求。
子期的怀中藏着两条手帕,都被鲜血浸透。
大夫感叹,她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作呕心沥血。
长歌看得心痛难忍,忍不住将头埋到他颈间,“对不起,子期。”一直都知道,他爱她,却从来不知道,能爱到这般深重。
她说的话,就算是很难,他也要为她达到,甚至,连一点点抱怨都不曾向她提起。
对不起,子期!
花开两朵
子期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当他从长长的梦里醒来,面对着一室寂静,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侧过身子,伸手抚向身旁的位置,那里,冷冷的。
他将脸贴了过去,慢慢的闭了眼睛。
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起,那是他熟悉的,她的节奏。
他听见她推开了门,走到了床边,床铺下沉,是她坐了上来。
然后,她拉高了被子,将他刚才露出来的肩膀,轻轻的盖住。
她坐了很久,他没有睁开眼睛,可是他知道,她在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动了一动,似乎要站起身来,手的反应快过大脑,子期一把抓住她的衣服下摆。
“子期,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喜悦。
子期睁开眼来,看见她满溢着心疼的神情,她俯下身,手指抚上他的脸,“怎么这么傻呢?”
子期怔怔的看着她,稍倾,嘴角弯起,“这是你第一次让我帮你做事,以前,都是我自己要帮你的。我不想让你失望。”
他的手,放开了她的衣服,收回来,盖到她的手上,“长歌,你看了吗,我全都记下来了。”
“是,你真了不起!”长歌将他连人带被子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子期听着她怦怦的心跳声,一动也不动,只希望时光就此停止,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子期?”怀里的人半天没有声音,长歌低下头来。
“嗯!” 子期应了一声。
长歌放松了双臂,要将他放回床上去,结果她才一动,子期的手便跟着抱了过来,牢牢的环在她的腰上。
长歌失笑,他这个样子,挺像耍赖的时候的末梢,“子期,你还要喝药,我去端过来。”
“叫别人去。”反正他不肯放手,难得长歌有这般任他亲近的时候,傻瓜才会放手。
赵苇很快将药端了过来,目不斜视的样子。
长歌扶子期半坐起来,懒懒的靠在她身上,慢慢的将药喝了下去。
“子期,这药不苦?”
“苦。”
“那你还喝得这么慢?”按照道理,不是应该一口气喝完好漱口吗。
“因为苦,所以喝不下去,才要慢慢喝。”某人理直气壮。
“……”
喝了药,长歌又拿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糖制梅子,酸酸甜甜的含在嘴里,很快的便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没那么苦了吧?”长歌担心的看着他。
子期抬起脸来,冲她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不是嫌苦,他只是不由自主的想着,她的种种体贴和细心,都是在面对长蓝的时候锻炼出来的。
这样长达十几年的爱和呵护,最终却选择了成全。她的心,要比他的,更苦吧?
终究是有些精神不济,秦子期喝了药,吃了饭,和长歌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长歌等他睡安稳后,径直去了书房,孟秋早已经等在那里。
“阿秋,你亲自去一趟京城,告诉逢单,详查长蓝的死因。”
孟秋一惊,迅速的看向长歌, “不是秦子蓉?”
长歌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都有很多疑团,我之前太过伤心,而且再多的真相都换不回长蓝,所以没想着要追究到底,可是目前看来,似乎是需要搞清楚了。”
孟秋看着她,没有说话。
长歌挑眉,“怎么了?”
孟秋笑了,“小姐,你对主君动心了,是不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长歌敲了她一下,“别在这贫嘴了,这件事情透着古怪,阿布酒后说了那么一句,虽然他很快说是开玩笑,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问题是,如果真的是阿布和平王所为,秦子蓉又为什么要替她们遮掩,如果秦子蓉真的是替她们遮掩,那么意味着她都知道了,子期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孟秋只觉得心跳乱了一下,她有些迟疑的问出口,“小姐,如果,如果公子的死,主君不止是有延误消息的错,你会怎么样?”
手指握紧,长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先去办事吧,阿秋。”
孟秋走出房门来,叹了一口气。
但愿主君真的没有做出更大的错事,撕心裂肺的伤痛,小姐已经承受过一次,她实在不希望小姐再受伤。
第二日,子期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他侧过头去,忍不住眉眼弯弯。
长歌躺在他的身边,睡得正香。
他小心翼翼的蹭了过去,感受着她的气息浅浅喷在脸上,满心欢喜。
“子期,你醒了?”他才一动,长歌便醒了,顺手将他搂住,声音低柔。
“长歌,你昨晚陪我睡的?” 笑容在嘴角,想藏也藏不住。
“嗯!”
“长歌,你昨晚用内力帮我调息了,是不是?”怪不得今晨起来,浑身舒爽。
“是,这样你好得快点。”
“长歌,你对我真好!”子期仰起脸来,眼里点点涟漪,如水荡漾。
长歌看着他,心头一软。
他原是国色天香迎风怒放的牡丹,出身高贵,骄傲自信,神采飞扬,为何在她的面前,变成了这般小心翼翼,委屈求全?
她哪里是对他好,娶了他这么多年来,从来不闻不问,甚至连场面上的虚伪套话都没有讲过。
年复一年,他一人独自守着那没有女主人的将军府,背负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寂寞,低头忍受了多少闲言碎语;
他一人,独坐于大年夜皇室的家宴上,而那个时候,她眼里,只有长蓝的灿烂笑颜,何曾分神去关注过他的黯然他的寂寞。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原来觉得不过如此的事,在今时今日,他慢慢走近的此刻,变成了心里太多太多的愧疚难安。
“子期!”她的声音,因为太多情绪涌来而显得有些不稳。
“怎么了?”他听出了异常,紧张的问道。
“你闭上眼睛。”
“好!”没有问为什么,他就闭上了双眼,只有那睫毛在微微颤动。
怀里的木棉花已经捂得发烫,长歌将它掏了出来,然后,将它塞进子期手里,“送给你的。”
她已经雕好很多天了,却一直犹豫着没敢送,总觉得,送了这份礼物,就像是种咒语,打开她已经凝固很久的某此情绪。
“送给我的?”子期睁开眼睛,将手抬起来,然后,愣住了。
朦胧晨光里,并蒂而开的木棉花,闪着温润的光泽,优雅而灿烂的绽放。
“你不喜欢?”长歌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他是这种表情,不,应该说是僵直了身体,完全没有表情。
手轻轻的抖着,眼泪,扑漱漱的掉落,子期大大的咧开了嘴,又哭又笑,“喜欢,长歌,我很喜欢。”
他扑到长歌身上,响亮的亲了她两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坐起身,抱着木棉花跳下床来,打开窗户Qī。shū。ωǎng。,细细的看着。
在明亮的光线下,象牙白的光晕淡淡流转,璀粲晶莹。
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擦了一把,贪婪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长歌看着他欢喜的样子,轻笑出声,早知道他这么高兴,她应该早一点送给他的。
她翻身下床,拿了他的外衣,走过来披到他身上,“可以等穿好衣服再看啊,它又不会跑掉。”
子期双手捧着,抱在怀里,“长歌,你送给我的,对不对?专门为我雕的,对吗?”
“是啊!”长歌帮他把衣服系上,轻笑道,“你翻过来,看看背面,靠底部的地方。”
子期翻了过来,果真在底部找到了一行字,他看着,然后,眼泪混着喜悦,再一次流出。
他转过身来,紧紧的搂着长歌的脖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一连声的唤着,“长歌,长歌……。”
只要唤着这个名字,便可以将他万千情思,全都带过。
那底座上,刻着极小极细的八个字,“春风催绿,花有归期!”
秦子期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当即便了解了长歌的意思。
“长歌,长歌!”他喃喃的唤着,他终于,等到她了吗?
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