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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总管眯起眼睛,“你可以放心,怡贵妃一定会生下龙子!”
林若麟还要再说什么,欧幼雯忙上前一步,拉住他衣袖,“怡贵妃洪福齐天,一定会生下龙子,待到那时,家父之事便拜托邵总管了!”
“哈……”邵总管朗声大笑,目光深沉地转到欧幼雯的脸上,“少奶奶机智过人,真乃奇女子也,不如,等怡贵妃产下龙子之后,你就到宫中为小龙子做个奶娘吧!”
“这……”欧幼雯听他突然提出做奶娘的事,不由地犹豫起来。
家中小儿牛牛不过是刚刚满月,就这样让她割舍下,她哪里舍得!
邵总管淡淡地转过身,“我也知道少奶奶家中尚有幼子,可是,你没有想过,你那关押在刑部的父亲呢!如果林家少奶奶做了太子的奶娘,你以为刑部还敢动林老爷吗?”
到底是周怀梅处事老辣,立刻就明白了邵总管的心思,忙拉住林若麟和欧幼雯二人,“还不拜谢邵总管!”
二人此时也明白过来,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为了关在刑部大牢的林延禄,也只能忍痛答应了,跪地向邵总管拜谢道,“多谢邵总管指点迷津!”
邵总管满意地转过身,亲自走上前来拉起二人,“快些起来!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哪还用说这客气的两家话!如此,你们就暂且回去,等候宫中佳音吧!”
离开小院子,欧幼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回,她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命悬一念间啊!
一路坐车回到周府,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想着各自的心事。
直到下了车,周怀梅这才轻声说道,“若麟啊,如果知道会有今天,周某怎么也不会非要拉你来趟这浑水啊!”
林若麟忙道,“师傅这是说哪里话来,若麟能有今日,全是仰仗着师傅关照,便是出了事,也是若麟时运不济,怎么能怪得到师傅!”
“哎!”叹了口气,周怀梅轻轻摇头,“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两位就回家去吧,这几日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再生枝节!现在,咱们除了祈祷怡贵妃母子平安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向他行礼,林若麟和欧幼雯二人离开了周府。
上车之后,欧幼雯就与林若麟商议此事如何向李氏交待,后来一致认定,还是向她保密为好,毕竟这种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到家中,二人安慰李氏一番,只说邵总管已经答应了帮他们想办法,几天之后林延禄便能回来。李氏听了,也不疑有他,脸上这才有了些喜色,忙不迭地就到后面佛堂里谢菩萨去了。
林若麟去瓷行那边安排事务,欧幼雯就回到祥麟院看牛牛。
这会牛牛刚刚睡醒,柳氏刚给他换完尿布,正要唤奶娘刘氏来给他喂奶。
欧幼雯忙把他接到怀里,看他张着小嘴轻吮着被边,忙把衣襟挑起,一边给他喂奶,一边就轻抚着他软软的小脸蛋。
想着不日便要与他分开去,相见不易,眼睛控制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柳氏不知其中底细,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老爷那边遇到难题?!”
“不是!”欧幼雯抹一把眼睛,“我只是刚才进院子时眯了眼!”
吃饱了,将牛牛竖起轻轻拍出奶嗝,欧幼雯这才将他交到走进来的刘氏手上,“柳嫂,走,陪我到后面佛堂烧柱香!”
柳氏也是聪明人,知道欧幼雯必是遇到难事,也不多问,答应一声,就随她走出了门。
来到佛堂,李氏已经走了,香炉中的香燃掉了大半。
柳氏取了香来引燃了送到欧幼雯手中,欧幼雯就恭敬将香插到了香炉中。
“观音菩萨在上,幼雯诚心相求,求你保佑怡贵妃一定要生下龙子,并且母子平安。另外,还请您保护林家上下,能平安顺利地渡过这个难关!”
在地上拜了许久,欧幼雯这才站起身来,任由柳氏扶着走出佛堂。
“柳嫂,您说我这临时抱佛脚,菩萨不会怪罪吧!”
“少奶奶说哪里话,您虽然平日不烧香拜佛,却是多行善事,我们母女的命也是您救过来的,菩萨神眼通天地,每个人的行为都看得真真切切,像您这样的人,菩萨一定会保佑的!”柳氏顿住脚步,柔声劝道,“少奶奶只管把心放宽,你和少爷经了多少风浪,不是都平安过来了,这次一定也能逢凶化吉!”
欧幼雯轻轻点头,转身拉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柳嫂,你答应我,如果林府真的出了事,小少爷便拜托你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将他平安送到秦氏武馆,我干爹那里!”
柳氏重重点头,“少奶奶放心,您对我和燕儿恩重如山,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保护小少爷,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
“多谢柳嫂!”轻拥住柳氏肩膀,欧幼雯再也无法自持,哭泣出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进刑部探望老父
周怀梅百般周旋,终于,为林家求到了一个与林延禄见面的机会。
带上装着换洗衣物的小包裹和几样林延禄平时爱吃的菜色,林若麟和欧幼雯坐车前往刑部大牢探望。
收下林若麟递过来沉甸甸的红包,守门的狱官的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
“林夫人,您就放心吧,你父亲这边,自有我好好照顾着,绝对不会受亏待!”
一边说着,他就忙不迭地指挥着身后的随从,“快,引二人进去!”
那随从答应一声,便引着林欧二人走下台阶,进入大牢深处。
越向下行,空气中腐败之味愈浓,欧幼雯禁不住轻咳起来。
想到老父每日便在这种坏境中生息,两个人的脸色越发阴郁。
下了石阶,穿过一段封闭牢房,林延禄的牢间终于在望。
随从上去打开了牢门上的锁子,“进去吧,长话短说,不要让我们难作!”
千恩万谢,二人立刻就走进了牢门,那随从重新门锁上,这才哼着小曲走出去了。
林延禄这会儿听到声音,挑起眼皮,向二人看过来,看清二人模样,脸上立刻就露出喜色,“你们来了!”
“爹!”轻哼一声,林若麟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只是跪在林延禄面前,伏在父亲的胳膊上,肩膀颤动不止。
欧幼雯也是控制不住地接下眼泪,将牢间里那块略高的石台上的稻草拂去,仔细地用帕子擦净,这才将包袱和食盒放下。
打开盒子盖子,将里面装着的食物拿出来,“爹,这是姨娘特地为您下厨做的,您过来吃点吧!”
这会儿,林若麟也是稍稍稳定了一些情绪,扶着林延禄走到石台边来,将稻草拢在一处当垫子,“爹,您坐!姨娘本来是要亲自来的,幼雯看她身子虚弱,所以强压着没有让她过来!”
“恩!”林延禄接过欧幼雯递过来的湿帕子,缓缓地擦拭着黑乌乌的手掌,“还是不要让她来了,也省得她见了我这般光景越发伤心!”
“爹,你不用伤心!”林若麟将筷子恭敬递到他手中,“我和幼雯已经想了办法,不日便会将你救出去!”
“是啊,爹,您就尽管放宽心吧!”欧幼雯也附和道。
林延禄的目光缓缓划过二人的脸,却是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你们不用骗我,和我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真的是已经打点好了!”林若麟垂脸答道。
“哼!以为你爹是三岁孩子!”林延禄沉下脸,“如果你们不说,这饭……我便不吃了!”
林若麟眼圈又红了起来,“爹!……”
“若麟,我看还是将事情告诉爹爹吧!”欧幼雯蹲下身子,重新将那筷子送到林延禄手中,“这件事是因为吕皇后与怡贵妃之间的争斗引起,我们已经与邵总管商量过,待过两日怡贵妃生产之后,便想办法救您出去,毕竟我们与怡贵妃也并无深来往,此间实在是误会了!”
林若麟这才明白过来,欧幼雯是故意说谎来宽父亲的心,忙着就附和道,“是啊,我不过只是一个琉璃司的小吏,实在与宫中争斗扯不上关系!”
林延禄沉默片刻,终于不忍揭穿二人谎言,接过筷子来,默默地夹了一箸菜在口中嚼着。
良久,却是不能下咽。
努力将那菜咽入腹中,林延禄淡淡说道,“这些日子我不能回家去,家中事便交由你们两个了。姨娘她性子柔弱,幼雯要多照顾她。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可以完全支撑起来!”抬目看向欧幼雯,他吸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幼雯啊,你与若麟初来往之时,为父确实曾对你有所误解,现在想来,心中仍是不能自解,还好,没有酿成大错,牛牛和若麟我便交与你了,进了林家,你受苦了!”
只听他口气,二人已经知道,他是识破了他们的谎言。
说的这番话却无疑似是交待后事一般。
“爹,您不要说了,以后幼雯和若麟一定好好对你和姨娘尽孝!”欧幼雯努力忍耐,终于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哐哐!
狱官急急地过来开了牢门上的锁头,“二位,快些随我出去,查牢的人来了!”
无奈起身,林若麟和欧幼雯注视着林延禄,满脸不舍。
“快走吧,我求你二位了!”狱官轻声催促着,一边就走进来拖住林若麟扶着欧幼雯走出了石牢。
永安年一廿月初六日子时。
在无数双眼睛或期待或仇恨的关注中,怡贵妃顺利产下一名男婴。
一时间,整个龙安城都为之沸腾,龙颜大悦,赐新皇子名为厚德,取得天独厚,厚德再无双重含意,实望小儿平安成长,日后挑起皇家大业。
消息传到林家,一家人是喜忧参半,却不知此事是祸是福。
正在厅中商议之时,忽家人传报,邵总管来了。
林若麟赶忙宣请,一边就从椅子上前起身亲自迎了出来,一边就吩咐燕儿去换后院的欧幼雯过来。
欧幼雯正在为小儿牛牛喂奶,听说是邵总管来了,只得心疼地从他口中拔出乳头,牛牛正吃得兴起,突然口中空了,立刻便苦恼起来,欧幼雯也顾不了这么许多,忙着将他往奶娘手中一塞,就急急地随着燕儿向前厅行了过来。
行到厅口,刚好林若麟也请了邵总管进来,看他身后尾随着一对人马,身着甲胄,表情肃然,欧幼雯心中便有些摸不着底,忙笑着迎了上去。
邵总管看到她,唇角笑意越发明显,“少奶奶,恭喜啊!”
欧幼雯陪笑道,“总管说笑,幼雯这些天只是愁闷,却不知道喜从何来!”
邵总管挑起眉毛,“皇上喜添龙子之事想来你们也听说了,难道这不是喜事!”
林若麟赶忙附和着说道。“这是举国欢庆之喜,与林家当然也是喜事!”
“我说的却不是这一件!”邵总管轻抬手中金黄金卷,肃穆扬声道,“林若麟接旨!”
听他说出接旨二字,林若麟和欧幼雯对视一眼,忙就跪倒在地,一众家丁也是忙不迭地跪下了。
看众人都跪好了,邵总管这才缓缓展开手中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林欧氏机敏过人,尤善育儿,责任林欧氏即日入宫,于怡贵妃左右,一来辅育皇子,二来伴驾随宫!……”
听着这道圣旨,欧幼雯心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能入宫给新皇子当奶娘,这也就意味着公公林延禄之事有了转还的希望。
与此同时,她心中更多的却是忧伤。
一如宫门深似海!
皇子未生,林家已经被牵连成这样,若是她进了宫,还有回来的希望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奈入宫痛惜别
将圣旨送到林若麟手中,邵总管笑着走向欧幼雯,“少奶奶!请吧,宫里可是一直等着我带你回去呢!”
“现在就走?!”这是欧幼雯没有想到的。
“皇令如天!”邵总管向右上抱了抱拳,“老奴也只是奉旨办事!”
“邵总管!”林若麟陪着笑走了过来,“家中情况您也知道,能不能,给我们稍微留点时间,让幼雯和孩子告个别,向奶娘交代一下!”
邵总管思索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吧,我这一路急急赶来,也是有些口渴了,就烦劳家人倒杯茶来喝吧!”
林若麟赶忙道谢,一边就招呼着丫鬟去为众人沏茶来,一边将邵总管让到了上座,“总管稍候,若麟去陪幼雯收拾一些东西!”
邵总管也还算是通情达理,知道人家夫妻要说些体己话,轻轻挥了挥手,“去吧,简单收拾便可,宫里头还缺得了东西!”
林若麟赶忙点头,一边就忙着扯过管家来,“邵总管这边就烦劳您照顾着。”
管家答应着,“少爷和少奶奶快去把,这边您二位不用操心!”
二人答应着,退出了门厅。
一路急行来到后面的祥麟院,奶娘正抱着小牛牛在怀中,轻声哼唱着歌谣。
欧幼雯缓缓走过去,从她怀中拉过了她的儿子,目光细细地划过那精致的小脸和眉眼,目光中满是疼爱之色,坐到椅子上,她挑起衣襟,将乳头塞入了牛年的嘴中,“吃吧,你要记住妈妈的味道,永远地记住!”
孩子不知愁滋味,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