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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看着年纪不大,见闻却十分广博,谈吐风雅有趣,跟爹爹很是有共同语言。二人谈古论今品茶对弈,很快就结成了知己好友。
我那时也很喜欢这个好看又儒雅的叔叔,他会用芦草编蜻蜓蚂蚱,还会用树叶吹出好听的曲子,除了不会做饭,简直是堪比爹爹的完美男人。
娘亲却因着自己受了冷落有些不满,不太乐意搭理阿霖,成日里拖我出去钓鱼采野果,时常赌气地说:“晚晚,咱们走,让他俩二人世界去。”我看着娘亲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还是屁颠屁颠跟着她漫山遍野的跑。
于是每当饭点儿时爹爹只能自己在厨房忙活,阿霖便会出来寻我和娘亲回去吃饭,娘亲后来致力于同他玩一个叫捉迷藏的游戏,有时拖了我钻进树林,有时拽着我跑进山洞,可无论躲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阿霖总能极快的找到我们,笑的一脸温和:“晚晚,苏姑娘,走吧,回去吃饭了。”
娘亲每每垂头丧气的回去,第二天又会兴致勃勃的寻找下一个目标,志在让阿霖失手一次,可总是不能如愿。
阿霖仿佛知道自己不招娘亲喜欢,有一次直截了当的问道:“苏姑娘好像……对阿霖有什么意见?”
娘亲翻了个白眼:“笑不达眼底,言不及心肺,你每天装啊装的累不累?”
阿霖的笑僵在脸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了裂缝的伪装,自此在娘亲面前沉默了许多,有时会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目光盯着她瞧。
有一天晚上爹爹同阿霖下了许久的棋,娘亲无聊的紧,摸了摸我的头道:“晚晚,听隔壁孙婆婆说东边树林里有许多萤火虫,我们去瞧上一瞧好不好?”
我还从未见过那种东西,当即点了点头,欢天喜地的同娘亲溜了出去。可我们在树林里寻了许久也没能见到一只,参天的大树遮了星辰月光,目之所及皆是黑黝黝的一片,我吓得浑身发抖,可娘亲抖得比我还厉害,许久之后她拉我找了个树墩坐下,欲哭无泪道:“晚晚,我们好像迷路了。”
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晃了两晃,生生逼了回去,转而安慰她道:“爹爹和阿霖叔叔一会儿会来找我们的,阿霖叔叔不是每次都能找到我们的吗?别担心。”
娘亲此时完全摒除了对阿霖的误解,带着哭腔道:“是啊,这次他也像先前那么快出现就好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时,突然听见娘亲一声痛呼,我茫然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面前多了一个灯笼,阿霖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苏姑娘,你怎么了?”
娘亲捂住自己的小腿虚弱道:“方才……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
阿霖顾不得娘亲的阻拦撩起她的裤脚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是蛇的牙印,要是有毒就麻烦了。”说罢埋下头去一口一口为娘亲吸出伤口处的淤血,后来又将娘亲背了回去。
自此娘亲对阿霖的敌意小了不少,家里其乐融融很是和谐。
转眼到了娘亲的生辰,爹爹忙活许久做了一大桌子她喜欢的各色菜肴,这一天我都没怎么见到阿霖,直到月上中梢才见他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只小灯笼,不若寻常那般晦暗不明,这一只竟然是荧黄色的,一闪一闪,宛若天上的星星。
爹爹见他进来递了杯酒过去:“迟了半个时辰,来,先罚了这杯。”
阿霖一饮而尽,将那灯笼递给娘亲道:“今日是苏姑娘的生辰,阿霖准备了这个礼物,你看看可否喜欢?”
娘亲接过去瞧了瞧,惊奇道:“咦,里头是萤火虫?”
阿霖点头,又饮了杯酒。
娘亲盯了许久,只道了句:“这般关着它们着实太过可怜,还是放了吧。” 说罢揭开灯笼的顶部,点点荧光缓缓播散开来,一闪一闪萦绕不散,漂亮的不可思议。
我就着光看到阿霖面色一凛,不禁打了个寒颤,后来又仔细瞧了瞧,他已面色如常,只叫我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这顿饭吃到一半时爹爹搬了张琴来,十指微动试了试音,冲着娘亲笑的仿若花开:“苏苏,我为你新谱了一只曲子,你且听听喜不喜欢。”
那是一只很好听的曲子,轻快悠扬,娘亲笑眯眯的看着爹爹,突然起身走到桌前的空地上翩翩起舞,她素雅的衣袂随风盈动,纤弱柔软的身子百媚千娇,视线同爹爹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仙眷侣地久天长,这许多年一直如此,他们深爱着对方,陪伴着对方,我懵懵懂懂的想:以后我会不会也遇上这么一个人呢?真希望他快点出现啊……
最后一个尾音结束时,我不知怎的侧头看了阿霖一眼,他面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睛却幽深的像是夜里的湖水,叫嚣着想要淹没一切,我突然有些明白娘亲先前为何不喜欢他了。
那一j□j亲很是开心,喝了大半壶酒后就开始“澜澜~”“澜澜~”叫个不停,抱着爹爹又亲又啃,爹爹面色尴尬的看阿霖一眼抱歉道:“娘子喝多了,让阿霖见笑了。”
阿霖笑道:“无妨。”仰头又喝了一杯。
娘亲那边还在闹腾,抱着爹爹的腰不肯撒手:“澜澜~我困了澜澜~”
“那你先去躺着好不好?等我收拾完桌椅碗筷就去陪你。”
“不要不要!你现在就陪我去~嘿嘿嘿嘿~我们去大战三百回合!”
即使在夜里都能叫我看出爹爹的面色红得可怕,他赧然的小声道:“晚晚和阿霖还在这里呢,你又乱说话。”
娘亲只管在那笑的花枝乱颤,丝毫没有体谅一下我等旁观者的心情。
阿霖搁了酒杯站起来道:“清澜,苏姑娘醉成这样,你还是早些带她去歇息吧,这里留着我收拾就好。”
爹爹感激道:“如此便麻烦阿霖了。”起身扶起软趴趴的娘亲向卧房走去。
夜里我躺在隔壁半夜还没睡着,这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真不好,娘亲那一声声软糯甜腻的叫声直冲入耳,最后只得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勉强睡着,差点没被憋死,第二天吃早饭时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天真无邪的问道:“娘亲啊,你昨晚叫什么呢?爹爹打你了?”
阿霖倒还面色如常,爹爹却好像被包子噎到咳个不停,娘亲直接一口粥喷了出来,脸几乎都要埋到盘子里支吾道:“吃饭吃饭,小孩子不要乱问问题!”
我“哦”了一声,大大咬了一口包子。
六月山花漫烂,屋后原本青翠葱郁的山头早已被各色山花铺衬的五颜六色,择了一个阳光和煦的好日子,我们一家并上阿霖决定去爬山赏花。
小半个时辰后我们已经登上了半山腰,面前出现了一片花木,铺天盖地都是不知名的粉色花朵,娘亲欢呼一声跑了进去,我这个小跟屁虫紧随其后,身后遥遥传来爹爹的声音:“娘子,你小心一些,看好晚晚……”
娘亲应了一声:“知道啦~澜澜,你快些跟上~”
可这居然成为了娘亲同爹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那一日本该乘兴而去尽兴而归,不成想转瞬间竟是永别。
我同娘亲在林子里玩了许久都没见爹爹跟上来,倒是寻着笛声找到了在树梢上闭目演奏的阿霖,娘亲唤了他一声问:“阿霖,你见到相公没?”
阿霖摇了摇头,疑惑道:“易兄方才就赶去追你们了啊,怎么,你们没见到他吗?”
娘亲这下慌了神:“没有……这可怎么办?澜澜不会迷路了吧?阿霖阿霖,你快帮我找一找。”
阿霖轻盈的从树上跳下,安抚道:“苏姑娘别急,我这就去寻他。”
可那一日直到天色渐暗也没能寻到爹爹,我哭个不停,娘亲难得见我哭了还这般凶,低吼道:“不许哭!我们一定能找到澜澜的,一定能……”
可这次万能的阿霖却没能帮我找到爹爹。娘亲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刚迈出门槛,就听到了爹爹坠崖身亡的噩耗。
娘亲看到爹爹尸体后不言不语,突然疯狂的扑上去拍打他:“给我起来易清澜!你给我起来!”
这一番动作又挤压到了摔断的胸腹,爹爹嘴角流出了更多暗红色的血液,那双温暖柔和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过。
我看着面前的场景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回到家里。我仓惶的爬起来去寻爹爹,只盼着方才那般可怕的事情都是一场噩梦,却在庭院当中看到颓然坐于地上的娘亲,她不哭不闹,小声的说这些什么,怀里赫然是沾满血渍的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猜亲兄妹的那些姑娘你们真是太可爱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晚了我错了orz……一章没能写完……⊙▽⊙……
世有解语花:谎言
月光如水铺了满地;爹爹脸上的血被娘亲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若不是他的面庞太过惨白;简直就像是睡着了般。
我缩在墙角紧紧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阿霖自黑暗中缓缓走出;蹲在娘亲身边道:“苏姑娘;易兄的事情着实令人难过;可你已经不吃不喝在这坐了一天了;夜已深;不如先去睡吧。”
娘亲恍若未闻,阿霖伸手揽住娘亲的臂膀想要将她扶起来;却“啪”的一声被她打掉了手,冷声道:“别碰我。”
阿霖好脾气道:“苏姑娘,身体要紧……”还没说完就被娘亲打断,一字一顿道:“我、不、想、看、见、你。”
阿霖攥了攥拳,道了声:“得罪了。”劈手就将娘亲砍晕过去,我看着他将爹爹拨到地上,弯腰抱起娘亲向卧房走去。
我跟在他们后边,在阿霖将娘亲放到床上时窜了出来:“叔叔,谢谢你把娘亲送回来,我陪她睡吧。”
阿霖笑笑:“嗯,也好,晚晚乖,好好陪陪你娘。”
我替娘亲脱了鞋子外衣,小心的为她盖上被子,自己也溜进去窝进她的怀里。
半夜我被一阵哭声吵醒,就着月关看到娘亲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在小声哭泣,纤弱的肩膀一颤一颤,模样好生可怜。
我爬过去抱住她:“娘亲……”
她不肯抬头看我:“我方才梦见你爹爹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很想去陪他……”
我慌张的摇了摇头:“娘亲……我只有你了……你也不要晚晚了吗?”
她哭的更加伤心欲绝,抱着我没再说话。
自此我留下了阴影,日夜都围在娘亲身旁,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夜里稍有动静都能让我惊醒,直到看见娘亲完好无损的模样才能继续入睡。
在此期间阿霖帮了我们不少忙,办完爹爹的丧事后便照顾着我们母女的起居,甚至还学会了做饭。
反观娘亲丝毫都不肯领他的情,日日冷言相向,也没给过他好脸色。我每每都能看出阿霖的怒气在眼里翻腾,可他那人的自制力很好,转瞬就能压下情绪,露出笑来。
转眼半年过去,娘亲的精神好了不少,对阿霖也不若先前那般抵触。村子里都说阿霖是个好男人,不但照顾我们孤儿寡母这么久,还对娘亲痴心一片,说我快要有新爹爹了。
可阿霖即使再好,也不是我爹爹,也代替不了我爹爹。
我扭头跑回家里问娘亲道:“你是不是要嫁给阿霖了?”
娘亲面色凌厉道:“你听谁说的?!”
“村头的王大婶。”
她摸了摸我的头道:“别听他们胡言乱语,我这辈子除了你爹爹,再也不会嫁给旁人了。”说罢眼眶中又盈了泪。
我很是愧疚的抱了抱她:“娘亲,阿霖总是住在这里难免会传出些流言蜚语,我们让他走好不好?”
娘亲向门口处看了一眼,居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凑到我耳边轻声道:“留着他还有用处,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我听不懂娘亲到底在说些什么,转而就见她提高音量道:“也好,娘亲今日就同阿霖说说,让他早些走吧。”
门外传出一声脆响,我心虚的一颤,就见阿霖推门而入,笑的无比阴凉:“晚晚,解语,吃饭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叫娘亲苏姑娘了,只叫她解语,就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娘亲已经会对着他笑。
那一夜娘亲寻了阿霖摊牌:“这么长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可我们母女不能老拖累你,你走吧。”
阿霖执了娘亲的手道:“解语,照顾你们是我心甘情愿,何况易兄走的那么突然,于情于理我都给该尽点绵薄之力。”
娘亲推开他的手道:“近来我已经好了许多,准备择日回到家乡,那里有些祖业,足够我和晚晚衣食无忧,这半年来谢谢你的照顾,我这人脾气不好,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
阿霖沉默许久,突然将娘亲揽进怀里:“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解语,你别说不知道我的心意,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娘亲挣开他的怀抱:“我已嫁人,你也娶妻生子,不要再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阿霖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