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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若无其事的说道:“云国那位公主据说色艺双绝,若是凌儿喜欢,我会成全他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身着由无数银色坠珠制成的长裙婀娜而至,没有任何装饰的长发披至腰间,肤色健康,身材凹凸有致,五官有着不同于流苍的异域美感。
她轻轻拍了下手掌,欢快的曲调伴着鼓点声由慢及快的响起,刹那间她衣裙上的每一颗珠子都潮水般的舞动起来,亮的像是银河里的星星。
众人的目光皆被他吸引过去,连呼吸都轻了半分。
一曲终结,她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陛下、娘娘万福,云国愿与流苍永世交好。”
上官寻遥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大抵就是昨日那位“雪儿”姑娘,云国的五公主。
她毫不避嫌的走向凌儿身边,笑靥如花,凌儿客气的笑笑,往旁边挪了几分,给她让了个位置。
清俊的少年和妖娆的美人,看上去倒有种异样的和谐。
又有一群蒙面舞姬步入大殿,伴着轻缓的曲子舒展身姿。
周围人却都在偷瞄凌儿那桌,看向他们的目光多少含了些暧昧,任谁都看得出,这位云国公主很是中意大皇子。
凌儿一直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模样,我却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准备提前退场。
只一刹那,我被上官寻扑倒在地,身后的屏风上插了一支暗器。
尖叫声此起彼伏,四下乱作一团,原本娇弱的舞姬手执薄剑,瞬间化为取人性命的罗刹,一批与殿下众人交战,另一批训练有素的向我们这里包围过来。
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一个护卫上前护驾。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上官寻护着我小心后退,他手上除了一柄折扇,再无其他武器。
细微的一声响,暗器夹杂剑光齐齐飞来,我们已退无可退。
上官寻打开折扇上下飞舞,片刻之后突然半跪下来,呕了一口血,没有缓冲多久,他又一次站了起来,劈手夺了一柄剑,笔直的挡在我身前。
一刀,两刀,他挥剑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再一次倒地,明黄色的长袍都被血色浸染。
这一次他挣扎了许久都能没再站起来。
“母后,去看看父皇吧。”墨儿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饿不饿?”
“母后!”
“想吃什么?”
“父皇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能……”
“给我出去!”
好久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了,墨儿吓了一跳,眼睛里瞬间盈满泪珠:“母后……”
我背过身去:“母后累了,下去吧。”
他却不依不饶,跑到我面前攥住我的裙摆:“母后,父皇真的很需要你,他连在昏迷的时候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不要再跟我提他!”我扯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看向他:“还有,不要再叫我母后,你不是我亲生的这件事,很早以前不就有人告诉过你了吗。”
他的眼泪尽数消散,皱着眉不说话。
皇家培养出来的孩子,还是一个从小受尽冷眼饱尝辛酸的孩子,又怎么会真的天真无邪。
“很崇拜你的父皇是不是?”我以手支颌:“流苍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帝王,带领这个国家由低谷走向辉煌,雷厉风行的铲除贪官污吏,大刀阔斧的进行选拔改革,即便冷漠一些,严厉一些,你还是很喜欢他,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是吗?”
他撇过头去:“你怎么知道?”
“墨儿,你终究是年纪小了一些。”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看向上官寻时的眼睛里散发出怎样的光芒。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为什么来接近我。”指甲敲击桌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接近我后,那个人对你好了许多是不是?愿意同你多说两句话了是不是?让我猜猜,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你的乳娘?”
沉默。
突然累的再无一丝力气。
“世人皆在相互利用,我不怪你,从今以后,不必再勉强自己对我嘘寒问暖强颜欢笑了。呐,最后一件事,不管你信不信,你的生母不是我杀的。”
不是不难过,真心假意这种事,时间一长必然会露出马脚。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双目通红的拽住我的手:“跟我去见父皇!”
“不去。”
“父皇对你那么好,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对我好?哈哈,哈哈哈……”真的是许久没有听过这样可笑的话,我笑的肚子都疼了,笑声在至高点戛然而止,我疯了一般吼向他:“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父皇都对我做了什么!!!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整个流苍国都知道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你还想怎样?”
“十年专宠,父皇为博你一笑无所不用其极,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为你摘回来,你还想怎样?”
“可是你呢?你就只会伤父皇的心!不管他对你多好,你都可以这样冷漠无情,连一个笑容都不肯施舍给他。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即使他为你丢了大半条命,你都不肯去看他一眼,你想怎样?说啊,你到底想怎样?!”
吼完这些话他瘦小的胸膛一起一伏,看向我的眼神全部化为怨恨。
“哈哈,我想怎样?”
“我想他死!”
“死个十次八次都是便宜他的,我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饮他的血!”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可怕,上官墨惊悚的望着我。
我逼近一步摇了摇头:“你居然还想让我去看他?不怕我趁机杀了他吗?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那帮杀手围剿时落井下石,只需推他一小下,他就可以下地狱了呢哈哈,哈哈……”
“疯子,你这个疯子,等父皇醒来我一定会拆穿你的真面目,你等着!”上官墨风一般的跑出大殿,伴随着压抑的哭声。
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没有他的夜晚,一定能做个好梦。
然而第二天早上我刚一醒来,入目就是上官寻苍白的脸,恍惚间让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我伸手颤巍巍的掐向他的脖子,还没触到就被人攥住了手心,入目是陌安似笑非笑的脸:“既然醒了,就起床吧。”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陛下昏迷的时候不停嘟囔什么您怕黑啊要跟您一起睡什么的,我就擅作主张把他运过来了。”
“呵呵,你还真是忠心耿耿。”
他谦虚的摇了摇手:“一般一般,不过照刚才那种情况,我还需要派更多人手过来保护陛下的安危,娘娘,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就不要再耗费力气了。”
接下的一炷香的时间里,我原本宽阔的寝宫被数不清的玄衣侍卫站的满满当当,他们的面无表情的睁大眼睛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四周依旧寂静无声,气氛却诡异极了。
我自顾自的坐到梳妆镜前,刚拿起一根玉簪就被劈手夺下:“娘娘,属下冒犯了,左相有领,不许您接触任何有杀伤性的物品。”
我冷哼一声,走到桌子旁执起一只釉瓷圆杯,还未递到嘴边就被人抢了过去:“娘娘,这个也不可以,属下给您换一个。”
桌子上摆了一溜泛着银光的杯具,掂起来轻如鸿毛。
我冷笑一声,挥手打碎了右边的花瓶,又一发不可收拾的把能砸的砸了个精光。
众人噤若寒蝉,无声又迅速地打扫完满地狼藉,一人悄无声息的凑近我道了一声“娘娘得罪了”,随即从我的袖口和腰带里翻出几块碎瓷扔了出去。
好,好样的。我坐在窗前气的胸口生疼,只安分了半个时辰,又有一个侍卫靠近了我。
“怎么,我连坐着发呆都不可以了?”
“那个,方才陛下喊了您的名字,左相吩咐过,陛下喊您的时候您要呆在他身边。”
“如果我说不呢?”
“那……属下就得罪了。”
我面目狰狞的坐在床前,恨不得用眼神杀了这个即使昏迷不醒还在纠缠不清的男人。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他不是那么漂亮养眼,却是我的心头血,我的大宝贝,我会按照原定计划好好写完,那啥,更新太慢实在愧疚,鞠躬。
算计
这一天里上官寻只清醒了一次;呆呆的看了我许久后很是欣慰的一笑;随即又昏迷过去。
许是疼的厉害;他的面色苍白如雪;稍一动弹就会激起一头冷汗;发出细微的闷哼声。
就这样干坐了几个时辰;我撑着下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几位太医来给他换药才把我惊醒;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我叫那几个讨厌的侍卫给我端上一壶花茶;连带零零总总的各色糕点蜜饯摆了一桌,一边吃喝一边欣赏上官寻的惨烈模样。
一人上去掀开上官寻盖着的锦被;小心翼翼的抱起他的上半身,目之所及皆被绷带覆盖,由颈下缠到了小腹,许是睡着时牵动了伤口,绷带上面开了一朵又一朵暗色血花。
面对此情此景,我直想点上几挂鞭炮大肆庆祝一番,奈何只能故作淡定,张嘴吞了一颗大红色的蜜枣。
随行的太医凑上去帮忙,一点一点解开层层绷带,解到最后一层时j□j涸的血迹粘连住了伤口,即便再小心谨慎,也还是有不少伤口被重新撕裂,流出新鲜的血液。
心情愉悦的简直想载歌载舞,我掩饰着举起杯子抿了几口,眼角上上下下打量他那一身“漂亮”的伤口,深一些的是剑伤,稀疏的分布在胸口和腹部,浅一些的是被暗器弄出来的伤口,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上身,晃一眼看上去很是恶心。
我撇了下嘴,放下手中的杯子冲看着有些面熟的那人勾了勾手指头:“张太医,过来一下。”
那人许是年纪太大反应有些迟钝,左右看了几看没敢动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声问道:“娘娘,您是叫我?”
“没错,就是你。”
“微臣……微臣姓李,不姓张。”
“哦,张太医啊,我想问一下,陛下这伤到底有多严重啊?”
“这个嘛,说严重也不太严重,说不严重倒有点危险……”
“讲重点,还有,我要听实话。”
“张太医”缩了缩脖子:“陛下、陛下的外伤虽未伤及要害,却也伤了几处大脉,失血过多导致低烧不退,若是在七天内清醒过来一切好说,否则……”
“否则?”
“性命堪忧。”
唔,七天。
夜晚来的很快。
我打了个呵欠向外走去,不出所料被拦了回来:“娘娘,您不能出去。”
我拿手指狠狠戳向他的胸膛,一字一顿问道:“那你告诉我,我该睡在哪里呢,嗯?”
那人颤巍巍的指了下床。
很好。
我径直过去脱鞋上床一气呵成,正想拉上帘子又被人拦住:“娘娘,您不能脱离我们的视线。”
好,很好。
这帮人从早气到我现在,简直要把我笑了。
我媚眼如丝的将他从头扫视到尾,身材高大健硕,浓眉大眼,长得还不错,此时许是被我“热情”的眼神吓到,那个侍卫后退两步,害羞的低下了头。
我又看了下他身后连体婴儿般一个挨一个站在一起的侍卫们,伸手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齐刷刷的低头声响起,先前那人慌忙跑了出去,片刻后所有的侍卫都被换成了宫女。
待我脱掉外衣躺□后更有两个宫女笔直的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在烛火的映照下她们的面庞十分可怕,多看一眼都要做一整晚噩梦,我负气的翻过身去,正对着的却又是上官寻的侧脸。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咬牙切齿中渐渐睡去。
半夜醒来,站在床前的那两个宫女已经相互依偎着进入梦乡,我心下得意的冷笑,将上官寻身上的被子尽数扯走,哼,不信冻不死你。
后半夜睡得极不安稳,有人不断扯我身上的被子,我怒极给他一肘子后那人安分不少,没再有太大的动作。
早上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四肢沉甸甸的还有些发麻,活像跟谁打了一架,睁眼就见上官寻离我极近的面容,面色红润了许多。
!!!
这人是什么时候到我被子里来的?!
还敢手脚并用抱着我取暖?!
渗出来的血把我的衣服都染红了,恶心!
当下扯开他推到一旁,只听闷哼一声,他睁开眼睛迷茫的看我半响,突然笑了起来。
脑子烧糊涂了?
几个宫人看到他们伟大的陛下醒来早已喜极而泣,欢快的跑出去通知彻夜守候在殿外的太医进来。
我背过身去随便批了件衣服,打算泡个澡,还未起身就被他拽住了手。
虚弱的声音响起:“其实你……还是舍不得我死掉的,是不是?”
“千年王八万年龟,陛下必定寿与天齐。”
他笑出声来,又是